那團團霧氣快速吸納回到水月手上的那件奇特的聖器之中,慢慢地那霧氣消散,那把聖器便宛然停在了水月的右手掌心之處.
但見那物事大概折扇大小,通體透明,四面稜角分明,中間大而兩端小,兩端呈鋒利的柳葉之形。♀(八 零 書 屋)
周圍兵將百姓中不禁有人大聲呼喊起來︰「是寒冰刺!」水月冷冷地看著方玉炎右手合攏,緩緩將那寒冰刺握在右手之中。
方玉炎盡管不知此物,但見此物可瞬間化冰、水、霧、氣之形,端得是件通天之物,更何況這件聖器顯然同水月一般具有克制炎性的水性元素,這樣一來方玉炎要想取勝勢必更加的困難了。
水月手中的寒冰刺耀耀生輝,她身周的水元結印依舊若有若無,淡淡地籠在她的身側。
方玉炎不再多言,只是慢慢地祭出了他的斷劍,那烏黑的斷劍一待祭出,便立時引起了周圍之人無數的笑聲,斷劍在方玉炎的手中沉重就手,十分的踏實。
斷劍處參差的缺口立于眼前仿佛是經年之戰的摯友一般即使周身傷痕亦是最為貼心的倚柱。這是方玉炎在用過斷劍經歷了幾場生死之戰後為這把斷劍下的定義,它已然成為了方玉炎的一個心里支柱,一個最體貼的朋友。
他緩緩地灌注于斷劍淡淡的靈力,那斷劍如有所應瞬間玄光四起,奪人眼目,周圍的驚異聲此起彼伏,似乎為這個不起眼的斷劍能有這樣的光彩而感到不可思議。
另邊廂徐夕敏手中的月吟索早已在手中纏舞,她的對面又再增加了一個侍女對陣,但是在她月吟索靈巧的攻勢下相形見絀,那月吟索可謂攻守兩用,轉換自如,那無數雜密的節點可隨時通過幻力變幻姿態,那兩位侍女身形玄妙,卻是在月吟索那般攻之不察。那月吟索似乎總能在對方絲毫無防範,且是毫無征兆地攻向對方的要害之處。
徐夕敏手中的月吟索可謂隨心而發,無跡可尋,甚至可以在斷節處兵分幾路向兩人攻去,可以說只要是徐夕敏的念力和幻力達到一定境界。那月吟索可謂長短自如。無所不能。
這兩個侍女雖說幻力不凡,但較之徐夕敏卻是相差甚遠,更何況徐夕敏手中的月吟索乃是世間奇物。是少有的可以緩緩不絕、無窮無盡地吸納幻力和感悟念力的超凡聖器。
如此一來,只要是操縱者幻力和念力不絕催生,後繼不滅,它甚至可以縱橫天地,劈斬山巒。
面對如此情境,一邊掠陣的兩個侍女亦是喚出各自聖器加入了徐夕敏三人的戰團,徐夕敏舉止自若,絲毫不放在心上。
水月冷冷地向這邊望了一眼,將手中的寒冰刺在白玉似的手掌間把玩了一陣才道︰「你們還在那里看著做什麼!」她這話是向著一旁掠陣的另外兩個人說的。♀那兩個侍女聞言大驚,不由分說便喚出聖器沖進了徐夕敏的戰團,此時六人成合圍之勢將徐夕敏守在當中。
方玉炎見勢不由替徐夕敏緊張起來,水月見方玉炎欲有異動,蔥指點戳,那寒冰刺一道道冰刺飛射向方玉炎。她口中冷笑道︰「現在還不是憐香惜玉的時候,這邊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
方玉炎急急炎印轟出將那道道冰刺消為白霧,水月身形倏忽向著方玉炎劈斬而下,方玉炎不假思索斷劍格擋而上,寒冰刺與那斷劍相抵。水火難容,兩件聖器在方玉炎與水月兩人的幻力催持下,難分高下。水月手中的寒冰刺水汽滾滾升騰,而方玉炎手中的斷劍亦是火焰突突跳躍,黑煙層層蔓延。
水月心中震驚,但口中依舊冷冷地道︰「臭小子,想不到你還具有我水族的能力!」
方玉炎微微一笑調侃道︰「城主要知道天下本為一家,我這能力又豈是你水族獨有!」
水月抽回寒冰刺連斬數十記,口中斥道︰「無恥之尤!但教你嘗嘗我正宗的水元結印!」她手中寒冰刺一時間水汽彌漫,在那水汽籠罩之下團團水龍奔涌翻騰,一道道冰箭在水龍穿稜噴吐間向方玉炎急射而去。
方玉炎心中大駭,這般水、霧、冰的連環施展,且是處處掌控自如,卻是水族水元結印的正宗能力,但這般幾術齊施,且運轉自如,雖是有寒冰刺神器相輔,卻也是極盡化境的水族高手。
方玉炎不敢怠慢,手中的斷劍斬月訣劈斬連連,那一道道玄光迎上那寸寸寒芒,暴烈無比,一時間方玉炎與水月對峙的空間處玄光四漫,冰屑亂舞,水汽彌漫,直教圍觀眾人看不分明兩人的招式身形。
但那無匹霸烈的緊張氣氛以及兩人神幻的奇術,無不牽動著眾人的目光和心緒。
封敝雲的斬月訣可謂變幻無窮,方玉炎雖是只略窺門徑卻已入高手行列,此時與水族城主激戰卻是絲毫不落下風,方玉炎自修習了這斬月訣之後,雖是與苗敬遠有過實戰,卻是實力相差太過懸殊,是故只幾招間便即敗北,甚至差點喪生于苗敬遠之手。
方玉炎經過這些時日的修習揣摩,進境飛速,此時與這水月對戰,方玉炎越戰越是順手,斬月訣念由心生,招招揮斬自如,想必就算封敝雲見了也會不禁為之叫好。
方玉炎越戰越有底氣,手中斷劍玄光大盛,人劍合一,豪氣無匹。
水月越戰越是心驚,她盡管不畏強勢,但是對面的少年分明擁有高于他年齡所應獲得的修為,水月盡管在水族並未入頂級高手行列,但是舉族上下可與之如此輕松對陣的恐怕也只寥寥數十人,眼前這個少年年紀輕輕竟然其勢可比水族至上高手,無論是機智修為均是令人膽寒。♀
而隨他所行的那個炎族少女亦是可以與自己六位侍女久戰不敗,修為亦是不可小覷,這樣看來,難道這炎族竟然在這數十年中人才輩出,若真如此,兩族相臨,只要炎族上層野心不死,水族之境儼然堪憂。
水月自然知道五族這些年來相安無事。完全是由于各族實力平均,若是挑起戰爭勢必兩敗俱傷,難免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是故一直處于軟平衡階段。
而最近一段時間木族與坤族異動不斷。偶有騷擾水族邊境之行。而炎族一向崇尚武力幻術,這樣一來夾在眾族之間的水族便成了眾矢之地,無論哪一方野心乍起。勢必最早受到牽連的便是這四面臨敵的水族無疑。形勢十分不利。
而水族又是文儀書禮之邦,講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樣一來更加陷入被動,五族征戰一起,必定殃及水族,受到各族夾擊,到時再欲自救恐怕只能望洋興嘆。
她本是女人心性,不免心狹難順。此時將拼斗的目的由之初的懲戒升華為了異族對戰,自是再無顧慮,施盡所能。
方玉炎不想水月倏忽之間攻勢急促,他自不知水月所思所想,只有凝神對敵,手上斬月訣絲毫不緩。盡管水月攻勢加強,方玉炎卻是身形從容,無論幻力聖器均是與之拼了個平分秋色。
而徐夕敏一邊卻是頗見吃力,那六位侍女單獨應戰雖是資質平凡,但是一旦六人合擊那攻勢如潮。她們顯然對這陣式運使嫻熟,各自心意相通,一時間似乎每個人均加注了五倍的能力一般。
徐夕敏只覺處處危機,在這合圍之勢中任她如何閃避護守均是處處受制,她只是憑借著月吟索的念由心至,才勉強守御下這六人的繁復無比的攻擊。
徐夕敏雖看出這陣式本是七人促成,而這六人之中無疑要在一定的時間和一定的時機對空出的那個同伴進行補位,這樣一來無疑損失了一些戰斗力,但是徐夕敏此時自救不,雖是看出了這一點,卻只能抽空施以幾記回擊,卻是對于破壞眼前的陣形毫無作用。
這陣勢中六人攻守交替,攻時不需考慮防御,守時只顧同伴之危,是相互信任到了極致才能達到的境界。
徐夕敏雖是幻力遠勝,但是一時對付如此人眾的累加之勢,卻也不由左右見絀,無計可施。
而卻在此時只聞無數叫嚷推搡,抱怨之聲四起,卻見一隊隊兵將推開人眾將這個圓形圍了個水泄不通,而幾個帶頭之人站在一邊看著場中的一切,其中一個長者模樣的人慢慢地走了出來向著水月朗聲道︰「城主千金之軀,何必與這異族蠻人相斗,不如由老朽代勞,將其抓捕再由城主發落!」
水月悠然大笑道︰「閆護使大可放心,水月久不對陣,氣血不暢,今日正好舒舒筋骨!不必勞煩閆護使了!」
那閆護使聞言忙恭身應道︰「是!」說著便舉手示意,接著那兵將靜立一旁,再無一個發出任何聲響。周圍圍觀之人一時被擋在外面,卻是不敢再埋怨推擠,只是試著不斷向內探頭支首,只求可以看得分明。
徐夕敏突然見到如此多的圍兵,知道休想再與方玉炎全身逃出此地,一時難免分神疏忽,立時被其中一名侍女瞧出機會,劍指其身。
徐夕敏突覺背後殺氣凜冽,月吟索已然施救不急,她只得身形急閃,那身後之劍倏忽攻至,頓時在她臂上刺下一道傷口,一時鮮血橫流不止。徐夕敏氣勢頓餒,幾招之下幾處見傷。
方玉炎聞聲關切,他本與水月不相上下,此時心系徐夕敏,不免關懷則亂,只幾式間便被水月抓住機會,寒冰刺連刺方玉炎胸月復,雖是傷勢不重,但是方玉炎敗勢已成,再無回轉余地。
卻在此時,但聞一聲大喝︰「住手!」卻見那水曲不知從何生出力氣竟將周身捆縛盡數繃斷,顫巍巍地站在當地,向著這邊道︰「住手!」
眾人听到聲音均是一頓,方玉炎抽出空隙月兌開水月轟斬而出,立時將眾侍女逼退。眾人立時分散兩邊,看向那水曲。
但見水曲面目憔悴,再無力氣提高聲調,只是看向方玉炎兩人低聲地道︰「兩位朋友,你我不曾相識,但水曲感激二位相救之恩!但是水曲罪孽深重,實不值二位為我涉身處險。
水曲執意以死辭罪,二位不必再做這徒勞之功了!」接著她便看向水月淒然地道︰「水曲得遇城主恩義無雙,水曲再無臉面。今後不能服飾城主,但求城主好自為之!」她說著竟是拔下頭上發簪,用力向心頭戳去。
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方玉炎離得遠了,欲要施救卻已然來不及了。水月看著水曲竟是執拗如此。不禁花容失色。面露不忍閉上了雙目。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卻見一道水箭破空而來,接著當啷一聲。那發簪卻從水曲的手中月兌散,摔落在了水曲的身側地面之上,兀自快速地旋轉不休。
只見人群中一神情委頓的中年人緩緩地走出來,眼神痴痴地望著水曲,絕然地道︰「水曲呀!水曲!你這又是何苦!」
水曲乍見此人不由渾身打顫,她的眼神淒苦,望著對面的那個中年人不禁淚水奪眶而出,道︰「你為什麼要回來!」
那中年人只是悲苦地嘆道︰「我置你如此地步,又有何面目獨活于世!」說著走上前去將水曲擁在懷中。水曲撲到他懷中放聲大哭。
水月在這中年人出現之時面色大變,此時卻只是冷冷地望著二人不發一言。
不知何時,周圍圍觀之人中有人大聲喝道︰「那不是賀南城的城主嗎?」眾人聞言,舉座皆驚,此時再去分辨有熟識的人便不由大震。
水月只是冷冷地望著對面的水曲二人道︰「想不到竟是鼎鼎大名的賀南城主!」
那賀南城主輕輕撫了撫水曲的後背,迎上水月冰冷的目光道︰「賀南一時糊涂做下錯事。但是今日思來並無半分後悔,我與水曲姑娘傾心愛慕,就算刀山火海我也上得趟得!」
他語氣雄渾,一翻道理說來擲地有聲,毫無萎縮之意。只覺事實確此,而此人敢做敢當,當得起大義豪情,倒教周圍之人听來紛紛點頭應和。
水月只是冷冷地掃視周圍眾人,接著不無嘲笑地道︰「那確不知在水曲受盡折磨的時候,我們的賀南大人卻在休息龜縮,此時說得如此大義凜然,卻不知是放下了權位顯貴,還是突然良心發現?」
賀南一時語塞,此事事發他雖一直執意要帶水曲私奔,但是水曲只是不依,推說水月對她極是疼愛,畢竟不忍傷其性命,最後定是驅逐出族,到時再由賀南接入城中,從此不再出府,定可隱瞞過去。賀南亦是權衡再三,覺得就算水曲受些懲罰,仍可保住自己權位名聲,一時心動便依了水曲。
但是走在路上越想越是擔心,便隱匿行蹤避于人群想看看事態發展。他一直未現身,卻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本欲在施刑者之前救下水曲,卻不想方玉炎出手更快,竟是搶了先機,于是他便慢慢按下沖動,靜觀事態。
直到此時水曲自縊在即,他再也顧不得急急出手,才救下了水曲性命,而他自知這一世英名便盡毀于此,今後再也無顏立足于水族之境,一時淒然。
但看著懷中受盡苦難的水曲,他不禁愛憐不已,只願與之同生共死,卻管他什麼權勢名聲,心念及此,便再無世俗之觀,他電目掃向水月,傲然地道︰「賀南只是一時為權位名聲所累,自慚形穢不已,而我賀南磊落男兒,自當為心愛之人赴湯倒火,就算送了這條性命又何妨,更別說這功名利祿,浮雲爾爾!」
徐夕敏此時不由看向了方玉炎,只覺賀南為愛人能夠如此,實乃英雄,當時他不解方玉炎參與他族族事,此時看向方玉炎不禁情義綿綿地想道︰「若是玉炎遇到這樣的事,恐怕也會義無反顧對待自己吧!」想到這里不禁臉頰飛紅,心中溫暖。
方玉炎感覺到了徐夕敏的情緒波動,不禁輕輕地握了握她的縴縴玉手,久久地凝視著徐夕敏的眼楮,此時無聲勝有聲,徐夕敏接受到了方玉炎心中的答案,不禁微微輕笑。
水月面無表情地看著賀南道︰「那你此次出手,是打算公然抗命,還是束手待斃!」
賀南听罷朗聲大笑道︰「我賀南何罪之有?我現在立時辭官罷職,再也無顏踏入水族一步,水曲身為侍女犯了族規,但是我游子在身,卻要將之帶離此處,從此與她雲游四海,再無牽掛!但求水月城主容我私心,放過在下二人一條生路!」
水月只是面露譏誚之色道︰「就算如此你也應該在族主面前請示,你這般公然叛逆,自行辭官,卻教我好生為難!」賀南豪氣頓生,縱聲長笑道︰「我們各為其職,賀南確實無自知之明,現在既然立場分明,那就請水月城主下令動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