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殤 誤把真言作戲言

作者 ︰ 鄀唯

顏瑾搶過樺玄手里的酒壺,仰頭猛喝了一口,刺激的辛辣之感遍及了她的每一寸神經。閉上眼楮,她狠狠將液體咽下,酒精順著她的口腔流到胃里。

酒很烈,卻能緩解她此刻壓抑的心情。

「毒不可解嗎?」顏瑾轉頭問樺玄。

「當然可解,只是缺少幾味藥而已……」樺玄極力壓制著聲音,他盡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輕松。

顏瑾抿唇擠出一絲笑容,即使樺玄不明說,她也知道解毒絕非易事,如果解毒真如說的那般容易,估計也不會拖到現在吧。

樺玄看著顏瑾細微的表情,欣慰的笑笑。其實毒並非不可解,只是解毒所需的藥材千金難求而已。自秦王一統天下到現在,舉國上下的財富皆被秦王搜羅一空,莫說名貴藥材,即使是罕見的一般藥物也難以找見。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在找可以替代的藥材,而穆言卿也一直在試藥,只是尋找適合的藥材談何容易?但凡能有一點回旋的余地,他也斷然不會走讓穆言卿以身試藥的下下之策。

顏瑾皺眉道︰「今天的藥,也是為言卿準備的嗎?」

樺玄嘆了口氣,道︰「自然是,不過我自知醫術不精,這藥估計也不會有什麼作用,丫頭不必自責。」

顏瑾勾起一抹苦笑,笑得有些牽強。

樺玄道︰「假以時日,一定能替臭小子解毒的,我可是鼎鼎有名的神醫啊,只要是我想救的人,即使是閻羅王也得繞路。」

顏瑾重重的點點頭,沒有接話。

樺玄卻擰眉瞧著顏瑾道︰「丫頭不信?」

顏瑾搖搖頭,隨後又仿佛想到了什麼,又點點頭。

樺玄瞧顏瑾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眉毛擰得更深了,搖頭是否定,點頭是肯定,這既否定又肯定算什麼回答?

顏瑾翻了個白眼,「搖頭是不相信言卿的毒不可解,點頭當然是相信樺老頭的醫術咯。」

樺玄滿意的囋囋嘴,順手將酒壺遞給顏瑾,顏瑾這話可是他愛听的,從來只有穆言卿小瞧他,如今被人信服卻是頭一遭,感覺還真不錯。

顏瑾接過酒壺,又啄了一口,「這酒還真烈。」說著顏瑾又狠狠喝了一大口。

「這酒不比尋常酒,味兒雖烈,卻會教人上癮,後勁頗大。」

「是挺大的……」顏瑾說著只覺得眼前的景物在晃動,臉也變得通紅。而樺玄也只有搖頭的份兒了,明知不能喝酒還拼命灌,這不是找罪受嗎?

顏瑾醒來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頭痛欲裂,揉揉太陽穴,疼痛微微減輕了些。她沒想到樺玄的酒果然後勁十足,以後可是萬萬不敢喝了。

「醒了?」穆言卿倚在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顏瑾。

顏瑾一驚,道︰「你這麼看著我干什麼?」,穆言卿大清早的守在門口看她睡覺?不驚才怪。

穆言卿道︰「昨晚可是我背你回的逍遙居,你就這麼謝我?」

「你……你先出去」顏瑾避開穆言卿的視線道。

「你昨晚可不是這麼說的哦,一覺醒來就什麼都忘了?算了,我走……」穆言卿說著就做勢要走。

顏瑾匆忙起身堵在穆言卿面前,「我昨天都說什麼啦?」

「沒說什麼……」

顏瑾重重舒了口氣,還好沒說什麼關于穿越的話。

穆言卿道︰「不過昨晚又哭又鬧的可是大有人在。」

顏瑾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又哭又鬧?她應該沒說關于二十一世紀的事吧?

顏瑾嚴肅的瞪著穆言卿道︰「我到底說什麼了?」

「都說了沒什麼。」

「到底?」

「沒有」

顏瑾噘嘴道︰「不管有沒有,你就當我是酒後胡言,不許再想起。」

穆言卿抬手撫上顏瑾的額頭,不禁皺眉道︰「沒生病吶,怎麼會是胡言呢?」

顏瑾一怔,卻不是因為穆言卿的話,而是因為搭在她額頭上的手太過冰涼,就好像是沒有體溫的人,可是沒有體溫的人還能正常嗎?

是毒,讓穆言卿變得如此?

這只是顏瑾的猜測。

顏瑾伸手打掉穆言卿的手,道︰「就是酒後胡言。」

「胡言也罷,真言也罷,你不想說便算了。」

顏瑾無力的笑笑,「即使說了也不會有人信的……」

穆言卿挑眉道︰「你不說,又怎知我不信?」

顏瑾道︰「我說了你就會信嗎?」

穆言卿道︰「你不說,我自然無法相信,你若說,我也不是不信。」

顏瑾撇撇嘴,突然又靈機一笑,道︰「我說我比你年長兩千多歲,你會信嗎?」

穆言卿佯裝一副深思裝,抬手在顏瑾額前彈了一指,「你這說笑的手段可算不得高明。」

顏瑾白了穆言卿一眼,踱步到桌子邊為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將她說的事實當作說笑,這本就在她的預料之中,他不相信,這無可厚非。顏瑾道︰「我們今天去哪兒?還是去草堂嗎?」

「上山采藥。」穆言卿順口應著顏瑾。既然她不想說,他又何必勉強?

「快點,我在外面等你。」

聞言,顏瑾認真的點點頭。即使穆言卿不說,她也會替他找藥。藥是她毀的,而穆言卿收留了她,不管是出于怎樣的原因,穆言卿都是不該死的人。

穆言卿反手關上門,出了竹樓。他面無表情,如同沒有一絲情緒,但他的思想卻漸漸模糊。

顏瑾絕不是看上去的那樣天真快樂,他與顏瑾相處的時間不長,可他能感受到她的欲言又止。可是他並不討厭這樣的顏瑾,反而有些留戀。

穆言卿無奈的笑笑,留戀?應該是因為他們是同病相憐吧!

「很累嗎?」穆言卿問落在身後的顏瑾,顏瑾氣喘吁吁的樣子甚是可愛。

「不是很累……」顏瑾邊說邊喘著粗氣。其實她已經很累了,幾乎快要虛月兌了。

從出發到現在,兩人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山道,如果走的是平路,也許不該這麼累,但他們不是來游山玩水的,要尋草藥就得入密林、攀高山。假如是放在現代,她一定會罷工,可是現在的她,不會如此!

因為這關乎一條人命。

穆言卿……應該是好好活在世界上的人……

在穆言卿止步說話的空當里,顏瑾可算是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

顏瑾一手護在眼前遮陽,眼楮微眯著看向天空。太陽尚未過頭頂,氣溫也沒有達到一天中的最熱,但夏天的空氣本就是干燥的,加上山道崎嶇,此刻顏瑾都覺得自己快熱死了,而穆言卿居然臉不紅心不跳?

還是他本來就體會不了熱?因為中毒,所以他一直都是寒冷的?

「累就休息下吧,別勉強了」穆言卿似笑非笑。如果不是看顏瑾平日實在無聊,他也不會想到帶顏瑾一同上山尋藥。說是尋藥,其實也是散心,他對解毒之事早已不報希望。自國破家亡之日起,他對生死已沒有太多眷戀,即使毒無藥可醫,他也不會覺得遺憾。而他之所以堅持尋藥,只不過是為了寬慰樺玄而已。

顏瑾听著穆言卿的話只搖頭,雖然她知道尋藥不能急于一時,但如果能早點找到解藥的話,就可以早點為穆言卿解毒。

穆言卿自然明白顏瑾心中所想,但他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他的好心相邀,似乎把她陷入了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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