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每任市委書記在任期內都會有一次或大或小的人事調整,黃軒擔任單城市委書記以來,沒有大規模地調整過人事,只是小打小鬧穩求進地暗調整了幾個市轄區的主要領導,對下面的縣市,幾乎沒有大動。
眼見離任在即,黃軒突然放風要大規模地進行人事調整,此舉,是對付銳的正面警告和當頭一棒。而且時機選擇得恰到好處,正值付銳傳出生活作風問題以及付銳的後台有可能調走的風聲大作之時,就不由人不細心品味其的關聯之處,肯定大有玄機。
此時如果施得能和付銳面對面,他一定可以看到付銳旺盛的運勢突然之間陡然下降,由迅速上升轉為疾速降落,就如一個拋到高處突然跌落的皮球,而且皮球在下落的過程,還突然跑了氣。
人生,其實就是一個拋物線的軌跡,有起有落,在升到頂點之後,就會一直下落,直到墜地。但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人生的頂峰。
付銳由春風得意轉眼間變成焦頭爛額,變化之快,讓他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如果讓施得解釋的話就是,強行提升運勢的幾種後果之一,就有一種是由極勝到極衰的巨變。就和賭徒一樣,要麼大贏,要麼大輸,除此之外,並沒有第三種可能。
不過施得並非官場人,對于官場的較量他只看熱鬧,不看內涵,他接完趙蘇波的電話之後,就通知月清影,說他晚上會有飯局安排在在人間。月清影不及多想,一口應下,又說︰「剛才爸爸接了個電話,馬上就心情好了,開懷大笑,還特意對我說,讓我謝謝你,他還說,你一出現,他就福星高照了。
施得現在還不清楚省市兩地風聲大作,就問︰「有什麼好事臨門了?」
月清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過她大概一說,施得就立刻明白了,也會心地笑了,省市兩地同時風聲大作,全是有利的消息,月國梁能不開心才怪。而且黃軒動作幅度之大力度之大,也超出了施得的想像,施得听了也是十分開心,說道︰「好,好,天大的好消息,希望月伯伯能借機攻城掠地。」
「攻什麼城掠什麼地?我怎麼听不懂?」月清影很納悶,她從小就對政治不感興趣,總是分不清里面的門道,施得不是官場人,怎麼好像對官場的事情事事門清兒一樣,難道男人和女人天生就有這麼大的區別?
當然也不全是,月清影自然想不通施得能對官場上的事情一通百通,也是他學了相面之術有了識人之明之後的觸類旁通。對于別的官場外的門外漢,男人女人都一樣,不身在其,很能切身體會到其的微妙之處。
攻城掠地是指月國梁鞏固現在的勢力,再培養新的親信。
人事調整是所有工作的重之重,誰都想在重要位置和關鍵崗位上的主事者都是自己人,以後說話辦事才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出行才能達到一呼百應的風光。黃軒要大規模人事調整,必須要輪換許多崗位,月國梁此時就可以借機安排自己人上位了。
施得也沒有過多和月清影解釋,聊了幾句,約好在舍得古玩行見面,就掛了電話。
月清影為他配的專車放在石門暫時歸夏花了,施得現在又成了無車一族,就來到一碗香來向碧借車。不料讓他吃驚的是,碧人和車都不在。
一問才知道,碧開車出門了,說是去了石門。
施得可是吃驚不小,碧出門,怎麼也不和他說一聲,忙打了碧的手機。幾聲過後,手機接通了,碧上來就說︰「你別罵我好不好,我就是想先到石門和他們見個面,先接觸一下,我知道你不太贊成我冒險,可是我還是想試一試……」
「算了,你都走了,我還能說你什麼?」施得嘆息一聲,也知道碧不辭而別的用意就是怕他攔她,同時也證明他的話在她的心目分量很重,她有點怕他,就只好說道,「一路小心,到了石門,報個平安。」
「我保證一到石門就打電話。」碧听話得像個孩,「領導還有什麼吩咐?」
施得無奈地笑了一聲︰「沒有了,你去了石門,順道考察一下石門的飲食業,為你的一碗香分店開到石門,做做前期工作。」
沒車開了,施得只好打車到了舍得古玩行。
古玩行交給黃梓衡經營後,別說月清影來得極少,就連他也有一周左右沒有露上一面了,不是他偷懶,實在是事情太多,月兌不開身。不過有黃梓衡照看古玩行,古玩行的生意蒸蒸日上,沒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地方。
黃梓衡的人品絕對可靠,能力也有,而古玩行又不是需要開拓市場的行業,黃梓衡一人之力就足以挑起古玩行的大梁了。
施得今天本來想先去精誠玉器行,玉器行換了地方,已經裝修完畢並重新開張營業了,雖然搬遷損失了部分人氣,但迎來了新的機遇,他對玉器行的前景繼續看好。不過在和月清影通話之後,施得知道古玩行即將面臨成立以來最大的機遇,不能馬虎,就立刻改變了主意,決定先來古玩行和月清影踫面商議一下。
施得趕到的時候,月清影已經到了。她沒進門,下了車,在車旁等施得。
黃梓衡一臉笑容迎了出來,沖月清影點頭哈腰︰「董事長。」又沖施得點頭笑道,「施總。」
正經之後,他又露出了本性,嬉皮笑臉地沖施得小聲說道︰「大嫂來了,是不是有什麼重要指示精神?」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說話聲音大了一些,月清影在一旁听到了。
月清影臉一紅,神情之間微露不悅之色,說道︰「施得,我們到辦公室去談。」言外之意,就是讓黃梓衡先不要跟了來。
施得笑了笑,他知道月清影的脾氣,稍不高興就會寫在臉上,也不以為意,暗示讓黃梓衡以後少在月清影面前嬉皮笑臉,就隨月清影上了樓。
「黃梓衡工作能力有,辦事也挺可靠,就是有時愛亂說話。」月清影表達了她的不滿,「你告訴我,大嫂是什麼意思?」
施得見月清影抓住不放,故意裝傻︰「什麼大嫂,我沒听到他說什麼,剛才我在想怎樣利用單城近十幾年來最大的一次人事調整,讓舍得古玩行迅速發展壯大起來。我想的都是大事,沒有留意黃梓衡的話。」
「算了,你不說就算了。」月清影知道施得耍賴,也沒過于追究此事,她坐下說道,「你有什麼想法?」
舍得古玩行二樓是一間不算大的辦公室,裝修也一般,主要是月清影和施得平常不來,裝修過好也是浪費。施得一慣的態度是,東西夠用就好,而不常用的設施或是東西,盡可能省錢。
施得坐在沙發上,環顧牆壁上的字畫,基本上都是贗品,真品才不舍得掛在牆上被歲月風化。
「黃書記在任期最後要大規模調整區縣的領導班,雖然是每任市委書記的必經之路,但選擇的時機很好,甚至可以說恰到好處,現在正是付銳的前途不定並且受到一定程度的沖擊的最好時機,風聲一傳出去,原先會有許多想通過付銳的渠道升遷的區縣領導,就都會改變了主意,采取曲線救國的方式來打通黃軒的渠道。黃軒可不比付銳,付銳一副商人嘴臉,而黃書記有化,喜好字畫和古玩,如此一來,舍得古玩行就成了無數小大官員的轉站了……
「就是說,可以趁機賺上了一筆了?」月清影總算听明白了。
「何止賺上一筆,是一大筆。這一次動作幅度很大,就我旁敲側擊收到的消息,仔細分析之下,黃書記想要調整大部分區縣的一二把手,這樣一來,聞風而動的至少是上百人。哪怕只有三分之一要從古玩行轉一下,也會有三四十人的規模,想想看,保守估計,每人收取10萬的佣金,是什麼概念?」
月清影不懂官場的調動是多大的事情,她想了想︰「單城一個才十幾個區縣,哪里有上百個位置?你是不是騙我玩呀?」
月清影還真是不開竅,施得會心地笑了︰「我閑著了騙你玩?位置是有限的,但人心的**是無限的。一個位置,有資格去搶的就會有七個人,不夠資格也想爭上一爭的,也有五個人,加在一起,圍繞一個位在背後八山過海各現神通的,少說也有十五人,我說會有上百人聞風而動還是保守估計,說不定兩百人都有。」
月清影總算想通了其的環節,眼楮亮了︰「太好了,現在濱盛到處缺錢,賺上一筆,正好派上了用場。」
施得點頭說道︰「清影,我有一個想法要和你商量一下,等人事調整過後,我建議將古玩行轉讓出去,從此一心經營濱盛。」
「為什麼?」月清影不解,「古玩行賺錢來得快,轉讓了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