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香囊餞行藏鴆蠱
第十八回香囊餞行藏鴆蠱赤甲出陣阻仙魔
正面突破!
難得有輝雲決定正面突破的時候。(全文字言情高品質su80。)
但是看起來的確是沒什麼別的辦法了。龜甲陣,傳統陣型的一種,尤其擅長對付鶴翼陣型。武田信玄此時用了這個陣型,大概是出于保衛大帳安全的考慮。輝雲依稀記得,在攻城時,武田軍的陣型與此時完全不同,選用的是比龜甲機動性強的多的陣型。
本是打算自每個千人隊間的空隙中潛入,可是這龜甲陣看起來空隙很大,但層與層之間相互填補空當的能力卻相當強,互為依托,因此上可以說,這個陣型其實是密不透風的,而縱使它透了風,計算了一下路程,彎彎繞繞,再考慮到要躲躲閃閃,即使能夠僥幸潛入,怕是也要到天光大亮之時了。而且輝雲觀察了近大半個時辰,這一萬多人的衛隊竟無一人有松懈的跡象,真是找不到機會到底在哪里。
因此,只有正面突破一途,不能再拖,畢竟那繡房院秀誠已經在路上了!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但繪實二人白天睡得有些多,所以一直陪著輝雲,到現在都沒有瞌睡樣,偶爾還出些餿主意,好像自己真的在想一樣。終于繪實又在出餿主意,說給戰馬下毒,道說武田家沒了馬便什麼都沒了。輝雲直說有理,然後決定起身,告別。
繪實還在念叨下毒,一時沒有想清楚輝雲告別是什麼意思,阿國一愣,失落說道︰「哥哥要自己一個人去?真的是要獨自面對麼?」繪實這才急促「啊」了一聲,剛要說話,卻被輝雲按住了額頭。
都沉默了一下,輝雲道︰「雖然怕死,做哥哥的卻不是膽小鬼,更不是會拉著女人一起去送死的廢材,所以你們兩個就在這里等我,先睡一會兒,明天要是見了武田家沒有異動,就自己回京都吧。」
繪實踫上這樣的話,從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阿國眼楮微微有些紅,冷靜了一下說道︰「便依了哥哥一半的囑咐,先不跟去礙手礙腳,但若是你沒回來,我們就進去找你,危難時初見,便在危難時同死。」輝雲不知何言以對,轉看向繪實,卻見繪實仿佛被阿國說中了心思,狠狠點頭道︰「嗯!找不到的話,就像哥哥找我一樣,多少年也要找到你!」
輝雲嘆口氣,前走幾步準備下山,又停下擺擺手道︰「你們倆裹暖和了快睡,我未必便死,等我回來!」繪實似是又想起了什麼,在袖籠里模了半天,追上輝雲道︰「繪實研究的!效果絕對好!」
輝雲拿來端詳了一下,問︰「什麼效果?療傷的?我不用,只要沒死,過個一時半刻自己就好了。」
「毒藥!劇毒!」看繪實自鳴得意搖著頭介紹這包藥,輝雲真的是強按住自己的手,才沒將它扔到地上,末了問道︰「你怎麼知道效果絕對好的?」
繪實依然很得意,說了一串名字,輝雲全然沒听說過,只在最後听到繪實總結了一句︰「全是劇毒。而且互相只生不克。」這才默默點頭,又問︰「怎麼用?」繪實奸笑一下,道︰「撒在風中都可以,聞到了就會中毒,這一包至少可以毒死幾百人!」
輝雲現在心里真的想扔到這包藥,依然是強按捺住問道︰「撒到風中,那我不是也要死了?」繪實開心擺手道︰「不會啦,京都時我就在你們的飯菜里用過這味佐料了,對妖怪沒用——啊!」
繪實說完,才意識到說漏了嘴,慌忙捂住,又見輝雲沉著臉在看自己,轉過身,一溜煙跑到阿國旁邊,嘟嘟囔囔道︰「快,佳那子,睡了,好晚了……」
揣好了藥,本想中途找個地方埋了,卻一直走到武田中軍帳前都沒想起來,便就這麼忘了。♀駐足,見了那一眼望不到頭的人馬,輝雲隱隱有些腳軟。也難怪他膽小,這麼多年了,第一次面對這麼多人馬,偏偏又在自己知道的範圍內只有被圍困的四百人和兩個姑娘,一個能來幫手的都沒有,無論換了誰,心里都難免惴惴,或者,連來都不敢來。
摁著胸口,輝雲連續深呼吸了幾次,終于感覺腳沒那麼軟了,猛地拔出村雨,大喝一聲,忽然現身于武田家眾人之前,不等對方有所反應,閃身便閃過了外圍一左一右兩千人,直奔中圈疏漏處沖了過去!
正得意自己速度快,忽然听見斜後方有腳步聲,剛要扭頭看,那聲音已經到了身前,猛听見風聲撕裂,輝雲急忙停住,後空翻連環打了幾個跟斗,躲過了尚且不知道是誰的一擊,卻也就這麼被逼了出去,又到了外圈之外。
站住了腳,輝雲這才偷個閑打量那比自己還快的人。只見那人一身赤備紅甲,與武田所有人一樣,只不過,這人的紅甲雖沒有那日見過的信玄所穿著般豪華,卻也不似尋常士卒的簡陋。
在武田陣中,因為所謂的赤備天下無敵,所以信玄很是重視這支部隊,全員披甲,但卻因為終歸人數太多,所以制作簡陋,都是尋常竹片配以部分皮革所制的,無袖而且簡易的胴丸——有星兜卻無前立,沒有護腿,沒有任何配飾。
而眼前這人,鍬型前立星兜,胸前左鳩尾右旃檀兩塊護胸,束綁著漆皮護腿,一看便是上級武士!再認真看臉,細眼濃眉,不錯,正是馬場信房!
「閃開!雖然今日為了殺人而來,卻不想濫殺無辜!」輝雲聲音有些顫,完全沒起到自己最初想要的恐嚇效果。
馬場信房抬了半邊嘴角,不屑一笑,喊一聲︰「憑你?」抄起手中亮晃晃武士刀,箭一般撲向輝雲。
輝雲左挪右閃,越躲離大部隊越遠,轉眼被逼出了十幾米,不由嘆服,這馬場信房真不愧于輪入道告訴自己的那個外號——「鬼美濃」,看他的速度,很難相信他是個人類,竟把自己逼得手足無措,又想到,輪入道還說鳥居勝商那日與這家伙大戰過不知多少個回合,看來那家伙也是個異類!
可是光想這些,可沒辦法幫自己完成使命,倒是見了那早已發現自己的兩千人半步未動,輝雲稍稍定了些心神,暗道自己開始有些喜歡日本人的戰斗風格了。而這一開心,略有些分神,差一點被馬場信房一招斜劈砍中。
狼狽避開,再退兩米有余,輝雲倉皇站定,吞下口口水,又听馬場信房得意說道︰「哼!妖怪?也不過如此!」說罷,又縱劍劈來。
吞了這口口水,輝雲心神已經稍稍安定下來,又听見馬場信房說的話,暗想起之前姑獲鳥曾經安慰過瞑野燻︰「人,可以修行得比妖還厲害!」于是覺得今天踫上的就是這樣的人,決定不再將他當人對待。
看清了馬場信房的動作,輝雲邊躲邊運起御風之術,行動開始變得飄逸,再去了些初時的緊張情緒,動作也開始靈活了起來。說到底,輝雲還是有滑瓢的八臂術幫忙,真說速度,即使不如滑瓢本來那麼快,也不應該像最初那麼慢。
輝雲這一變快,換了馬場信房吃驚了。捫心自問,馬場信房是一看見那白發就知道來者不善的,再加上輝雲起初沖得極快,更是讓他卯足了力氣才得以追上,所以他是出了全力,與輝雲拼斗至今,至于說話輕松,全是假的,只是為了讓對手覺得自己怎麼都不會有勝算而已。可是眼下,這對手卻又變快了,他當然會吃驚,還好的是,現在的速度,只是和他持平,倒不至于立時便敗下陣來。
可是輝雲的速度終究不止于此,尤其在陰摩羅處修煉了那麼久,滑瓢的力量用得也比之前順手了許多,這次初時不順,只是因為第一次獨面大陣仗,被緊張和恐慌束縛了手腳而已,現在漸漸克制住了這些負面情緒,自然會越來越快,終于快到馬場信房感受到了吃力!
怪叫一聲,這次換了馬場信房避了出去。輝雲終于離自己的目的地重又近了些。
拿劍指著離自己兩人外的信房,輝雲呼口氣道︰「閃開!不想濫殺無辜!」
同一句話,這番終于讓馬場信房感受到了壓力。這語氣中,透著無奈,又透著堅決!
馬場信房又緩緩向後移了兩步,卻還是擋在路上。輝雲劍不放下,依然指向對手,跟著向前,依然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不遠處的士兵陣型隱隱有些松動了,看樣子是隨時準備上前幫忙,這讓輝雲有些忌憚。畢竟,如果把這里的人都殺了,一來沒這個本事,二來不知道自己的後腦會不會長到天上去,或者干脆當場就爆開。
馬場信房似乎看出了輝雲的忌憚,哼哼笑了兩聲,竟然開始閉目念咒,動作與那日信玄的幾乎一模一樣,只是一坐一站而已,而口中詞,則是完全相同!輝雲正要躍上打斷,馬場信房卻已經念完,細目圓瞪,大聲喊出「風林火山」四字!
赤炎霎時閃亮了半邊天!輝雲張著口,匆忙後退幾步,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那兩千人忽然間瘋了,轉眼便能將自己剁成肉泥。哪知愣了片刻,那群人動都沒動一下,反倒是恢復了初始時的嚴密陣型,看都不看這里一眼了。
再看馬場信房——兩眼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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