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雷文成神的可行性 第一百零二章

作者 ︰ 泥蛋黃

雖然手下性格奇怪了點,但一直處于無人可用尷尬狀態的雷哲,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溝通下去。

雷哲將所有被監听的可能性一一排查完畢後,這才開口問道︰「審判日發生的事,你應該清楚吧?」

「當然知道,大人您的威名早已傳遍大街小巷,只恨我沒能及時趕來,無法親眼目睹那偉大的時刻。」埃勒那好話不要錢似的往外狂噴。

雷哲淡定地將那些諂媚之詞過濾掉,直接問道︰「聖徒那件事的反響怎麼樣,你有什麼情報嗎?」

「聖徒本身因為處于相對隔絕的狀態,並不太清楚您為他們所做的事。神殿方面,似乎也無意向他們透露這方面的消息。」

埃勒明顯是早有準備的,當即條理清楚地陳述起來︰「而聖徒的親人們,反應則要激烈得多,尤其是有親人在門羅所屬神殿的當聖徒的,紛紛要求神殿允許他們與親人見面,確認情況。

教廷目前對這件事的處理是一邊安撫一邊鎮壓,他們並未同意家屬們的見面請求,他們將聖徒遭苛待的事完全歸咎于了門羅個人,宣稱將由裁判所公開調查此事。

有門羅臨死前的叫囂為證,以教廷一貫的威信,事態應該會慢慢平息下去,但這件事造成的惡劣影響,多少還是會留下隱患。

至于與這件事並不直接相關的人們,也就是看看熱鬧,罵罵門羅而已,相比于聖徒,他們明顯更關心您這位神眷者。」

「嗯……」雷哲摩挲著沙發扶手,陷入沉思。雖然門羅死前攬罪的行為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但事態的發展,也還算是在自己當初預計的範圍內。可按照自己離開前的準備,這個果實,原本是該由瑪麗來摘取的,但是現在……

「教皇將聖徒的事全權交給了莫里斯來辦,你怎麼看?」

埃勒愣了一下,然後果斷義憤填膺起來︰「莫里斯怎麼能如此無恥地搶佔您的功勞!為聖徒操勞的人的是您,為此承受致命威脅的人是您,他呢,身為您的盟友,在您身陷重圍之時一聲不吭地躲著看戲,現在事態明了,他倒跳出來了!這世上怎麼會有他這樣卑劣的小人!」

「呃……」雷哲撓撓頭。在你老大我身陷重圍的時候,莫里斯倒是特地潛入神殿想幫忙來著,結果被我給綁了,慘遭□□。

見埃勒大有繼續罵下去的傾向,雷哲趕緊開口打斷︰「這個安排,全是出于教皇授意……跟莫里斯沒關系。」

「那教皇是察覺到了您與裁決長大人的盟友關系,想要從中挑撥嗎?」埃勒眼都不眨地換了個敵視對象。

你這態度轉得微快啊……雷哲抽抽嘴角,再度陷入無語狀態。如果真像埃勒說得那樣就好了。盟友關系?大概在自己□□他的時候就徹底破滅了吧,更不用說自己後來那作死的瀆神之舉。

「大人,我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呢?」埃勒期待地看向雷哲,等待著「終極大BOSS」的吩咐。

「嗯……其實對于聖徒這件事的後續我早有準備,現在生出這種變故,之前的準備雖不能說完全無用,但和我期待的發展畢竟是有了很大不同。」

雷哲想著自己給瑪麗留下的後招,不僅沒有起到為她鞏固領主之位的作用,反而落到了莫里斯這個「敵對者」手上,不禁也有點糾結。

「現在的重點是,莫里斯對于我……們,是個什麼想法?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希望之前的心血白白浪費。」

所以說盟友關系果然還是破裂了嗎?埃勒壓力山大地看向雷哲,他可不信自家大人會洞悉不了莫里斯的想法,現在擺出這樣的姿態,難道是想考驗自己?或者是給即將施行的毒辣計劃找個台階?

想到這里,埃勒也無語了。大人,在您手段連出將金弄得身死名裂的時候,小的就充分了解您的為人了,您實在沒必要再顧忌您在屬下心目中的形象問題。

雖然這麼想著,但埃勒作為一只好狗腿,依舊盡心盡力地配合起了雷哲的話題︰「莫里斯那人,對任何人都冰冷疏離,行事作風更是詭譎無情,不合常理,大多貴族都對他又恨又怕,誰都搞不懂這個一意孤行的家伙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冰冷疏離?有嗎?雷哲越听越覺得南轅北轍︰那家伙明明只是個正義感爆棚的熱血中二吧?!

「所以屬下也不敢隨意揣測莫里斯的想法。不過,大人您向來重情,小的不得不提醒您一句,莫里斯這人若不再是盟友,您就算再不忍,也得多加防備了,最好能奪得先機,將威脅盡早抹殺。」

雷哲有些不舒服地皺起眉頭,他不明白埃勒為什麼要擺出這種不弄死莫里斯不安心的態度。雷哲倒不懷疑埃勒對莫里斯心懷怨恨什麼的,他只怕是自己無意間露出了某種傾向,所以才導致埃勒這牆頭草跟著搖旗吶喊。

「別說了,我已經和教廷已經達成了共識。只要我們不挑事,莫里斯是不會特地來針對我們的。」雷哲強硬地說道。就算他葉公好龍的般的痴戀已經淡去,就算他確實對身為刑訊者的莫里斯心懷畏懼,莫里斯也沒理由要因此受到責難。

這話埃勒會信嗎,當然不會!他家大人會是那種你不惹我,我就放過你的仁慈之輩嗎?想想被捅腎的金,想想被逼上對立面的門羅樞機主教吧。他埃勒才不會這麼天真!

埃勒再接再厲地給自家老大遞上台階︰「我仁慈偉大的主人啊,您對舊情的顧惜真是令人感動。但莫里斯那人可遠不如您這樣高尚。

那羅伯特還是莫里斯最器重的手下呢,從十歲起就陪在他左右,替他奔走效勞、沖鋒陷陣。結果現在呢?被莫里斯隨便找了個‘心理失衡需要調養’的奇怪借口,趕回了老家,而且我听說羅伯特在家鄉也生活得並不順心,很是艱辛,也沒見莫里斯管管。

當初莫里斯既然能為了討好您而舍棄忠心耿耿的羅伯特,誰能保證他不會為了別的什麼舍棄您呢?」

「呃……」雷哲表情漂移。那個「心理失衡需要調養」什麼的真心不是借口,是咱「我該拿你怎麼辦」技能的副作用來著,而所謂的的生活得很是艱辛,大概也是被鄙人那「天亮王破」技能給坑的……

「唉,這件事另有隱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雷哲嘆息一聲,再度中止了話題,他也是才知道羅伯特被莫里斯給冷處理了,現在听埃勒說了羅伯特跟莫里斯的深厚關系,心底也不禁有些過意不去。羅伯特那是不作不死,但莫里斯卻沒有做錯什麼以至于不得不承受疏遠昔日兄弟的惻然。

埃勒見自家老大一副心里有鬼的樣子,不禁肅然起敬。原來這件事,也是自家老大的手筆嗎?真不愧是心狠手辣的老大啊,連殺手都不屑于下了,直接將人丟回老家慢慢折磨,順便讓羅伯特的親人也飽受煎熬……

「好了,不說這個了。」埃勒越是說莫里斯的壞話,雷哲越是覺得自己虧欠莫里斯得厲害。雷哲果斷放棄掉向埃勒咨詢心理問題這個破想法,轉而詢問道︰「關于聖徒的事,我原本的計劃是,想辦法讓聖徒們也掌握一定的醫療能力,參與到執事們的救治活動中來。只要他們有了相應的價值,以後也就不會再讓人肆意欺凌了。」

「噢,大人英明!」埃勒毫不猶豫地唱起了贊歌︰「您的構想實在太了不起了。」

「埃勒,如果我只是想要人來贊美我,直接給乞丐丟點錢會更快。」雷哲這會兒真心有點不耐煩了,雖然好話人人都愛听,但手下要是只會這麼沒原則地亂附和,要來何用?

「不,不。大人,我的話全是源自真心。」埃勒忽然換上了一張嚴肅臉,解釋道︰「當初我還奇怪過,全帝國上下,也就只有那麼十來座神殿而已,而每間神殿的聖徒最多也不超過一百人,您為了這區區一千來人,如此辛苦是不是有些不值得。現在我才明白,聖徒不過是個引子,一旦他們掌握了醫療能力,很快就會在戰場上起到重要作用。有了他們的真心擁戴,每一個接受治療的人都會置于您的影響之下。到時候,您掌控的何止千人,就算掌控整個帝國也指日可待」

不……我真沒你想得那麼野心勃勃,一千人什麼的已經夠多了。雷哲尷尬地呵呵兩聲︰少年,腦洞太大也是病,得治啊!

「不過您這個計劃執行起來似乎非常困難啊。」埃勒也清楚自己必須說點干貨了,出主意不行,提出問題還是可以的。

「治療之職一直掌握在神甫和執事們手中,藥劑的調制更是教廷的重大機密,您要怎麼讓那些聖徒掌握醫療能力呢?而且,您就算力排眾議給了他們向神甫學習制藥的機會,他們也很難有機會給他人治療。

畢竟聖徒可不同于騎士或者執事,因為無法用信仰之力或是聖潔之力來驗證他們是否忠于我主。所以為保證神殿的種種機密不被泄露,教廷一直以來都不允許聖徒們與外人接觸。您的構想恐怕很難實現。」

雷哲眨巴眨巴眼,這才意識到自己貌似確實把問題想簡單了,他還以為神殿一直不讓聖徒與外界接觸是怕事發呢,原來還有這層原因……沒窺視過光明神的內在之前,他還敢罵一句用信仰之力聖潔之力來檢測人什麼的全是封建迷信,但現在他可不敢這麼說了。

「我要給聖徒們的醫療知識,並不是來源于教廷的那些。而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體系。」雖然察覺到了構想和現實的差距,雷哲還是硬著頭皮將計劃說了出來︰「這些知識並不復雜,但對于戰場急救會起到非常大的作用。之前的流言事件引得帝國動蕩不安,母親是肯定有機會出征的。我原本的計劃是讓母親出征時在帶上神甫的同時順便叫上聖徒們,以家族秘技的名義將那些醫療知識教授給聖徒。」

雷哲嘆息一聲︰「但現在,母親無意出征不說,還主動向教廷辭去領主之位,聖徒的事又被教皇交給了莫里斯全權解決……我倒是不介意將那些辛苦整理出的資料交給莫里斯,我擔心的只是他不會按照我所期望的方式使用它。」

「另一個醫療體系?」埃勒驚愕地看著自家老大,他很難想象除了藥劑和聖潔之力外,還能有別的東西能起到治病救人的作用。

雷哲干脆地抽出了一張羊皮紙遞給埃勒︰「你看看。」

埃勒抖著手,小心翼翼地打開羊皮卷,只見上面寫著——

「止血帶止血法︰

在大量出血的情況下,可通過用帶狀物如腰帶等繞扎肢體來進行止血,通過將木棍穿入止血帶並旋轉的方式絞緊。每一小時應當放松一次,讓血液得到流通,至多不可超過三小時。出血處不同,需要繞扎的部位也不同,手肘以下受傷時……」

埃勒貪婪地看著羊皮卷上的每一個文字,上過戰場的他太明白其中的價值了。沒有神甫在身側,就算有藥劑在身,很多時候也阻止不了死亡的降臨。但如果這張紙上寫的是真的,那麼……

看埃勒那反應,雷哲不由得松了口氣,這個世界因為有神術的存在,醫療手段相當貧乏。即使是他這個半吊子掌握的那點醫療常識,也足夠糊弄人的了。

「這就是您準備要教給那些聖徒的?」埃勒問道,連氣息都有些不穩了。自家老大到底還藏著多少本事?他這是要逆天啊……

雷哲搖搖頭︰「不止這些,還有簡易消毒法,心肺復蘇,骨折急救,氣管內插管之類的。尼德蘭保衛戰時我就考慮著弄這個了,直到不久前才算徹底弄完。我現在唯一顧慮的就是,如果把這些資料交給莫里斯,結果會怎麼樣。」

「怎麼可以給他!」埃勒幾乎叫驚叫起來︰「這麼大的功勞,您為什麼要白白送給他。」

「不算白送,我會要求他在使用時,對外說明這是我寫的。」功勞什麼的雷哲可以不要,他只得到每個人的好人卡就夠了。雷哲有些郁悶地說道︰「但考慮到我和他已經撕破臉,我真怕他轉手就把東西給了教皇,讓教廷來處理那些資料。」

「您顧慮得很有道理。」埃勒說道︰「他很有可能拿了您的心血,然後對教皇說全是他的功勞。」

「他不是那種人。」雷哲皺眉駁斥道︰「當初尼德蘭保衛戰時,他可是把審訊異教徒的功勞全給了我,後來情報追回時的功勞他也給了我一份。」

「那時候的統帥可是瑪麗夫人,他當然不敢搶您的功勞。」自以為很懂少爺心的埃勒嗤笑道。

雷哲終于忍無可忍將埃勒一腳踹翻在地︰「你他.媽懂個屁!你自己是條蛆,就看誰都是屎是吧?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你根本不知道,審訊異教徒時諾亞就掌握著我並非費洛雷斯本人的把柄。那時候,他要我做什麼我就必須做什麼。那時候,根本就只有他知道我在審訊上出了力。

你根本不知道,追回情報時瑪麗差點殺了他,而他卻瞞下了我的種種劣跡,主動將功勞分了我一份,只為在重重質疑中護下我。

他以為他只是葉公好龍,他以為他已經成功拋掉了那份痴戀。直到這一刻,雷哲才終于明白,在莫里斯護在他身前的那一刻,他就踏入了名為莫里斯的沼澤,每多相處一刻,就多陷入一分,直至在注定無果的絕望中,沒頂窒息。

難堪的酸澀感忽然襲擊了雷哲的雙眼,雷哲匆忙別過頭,窗外夜色正好,星光璀璨一如尼德蘭保衛戰慶功那夜……

「豺狗也許會抓住一切機會咬斷幼狼的喉嚨。但頭狼只會歡喜于自身隊伍的壯大,並期待著幼狼為族群做出更多貢獻。」

那時候,某人揚著酒杯笑得傲慢又溫柔。

雷哲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將涌上喉嚨的苦澀統統咽下,笑得傲慢又絕望︰「當個幼狼永遠跟在你身後嗎?想得美,我可是……注定要成為獨狼的男人啊!」

又驚又怕的埃勒趴在地上偷偷瞅向雷哲,曾經他以為自家老大所走的路線是外在蠢萌,內在陰險。可在這一刻,他驚訝地發現,雷哲的氣質和之前已是截然不同,褪去圓滑瑟縮的偽裝,此刻的他,如此強大,如此……寂寞。

雷哲卻是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此刻正站在遠處的某個隱蔽處遙遙望著他。

莫里斯很清楚,有些被□□者會難以自控地對□□者產生依賴性。但他從不覺得,自己也會是那可悲團體中的一員。

但現實卻給了他一個殘酷的耳光,他摔了房間里的蜂蜜,他無法忍受過于安靜房間,就連缺失了睡前按摩的身體也在抗議著被窩的冰冷。

所以他只能來到這里,看看某個人,給自己找個答案。

可是,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個相貌精致身材縴細的陌生人。

莫里斯沒有任何留戀地轉身離開,既然給他問題的那個家伙已經不復存在,那麼所謂的答案,他也就沒必要再去考慮了。

作者有話要說︰嗯,你們要的粗長君~手殘,拋下工作,放棄午休,寫了整整一天也才這麼點,郁悶慘了。

頭狼和幼狼的階段至此算是告一段落。接下來兩凶獸就該站在同樣的高度重新認識啦~

以後別再說這文都一百章小受還在單戀啦,小攻只是沒反應過來而已,雖然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小蠢胖已經不見了……莫名覺得有點虐呢,怎麼會?一定是錯覺啦!

感情的起伏是正常的嘛,兩人一定會HE的,請看我真誠的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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