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生活記事 第30章

作者 ︰ 我乃小鬼

()「都下去歇息吧。」顧靖薇將所有隨身伺候的人全部揮退,硬著頭皮朝坐在榻上的沈君睿走過去。

「爺,今天累了吧?想來爺席上也沒吃什麼東西,我讓小廚房做了熱湯,爺先喝一碗填填肚子,灶上已經燒著熱水了,一會就能好好泡一下解解乏了。」

「沈候夫人好大的派頭。」沈君睿一晚上下來,勞心又勞力,好不容易回了家,還不能順口氣,說話那口氣自然就不如從前那般客氣。

「爺說笑了,我哪有什麼派頭,再大的派頭還能大過去爺不成。」壞了,這是真氣著了。顧靖薇心里多少有些發麻,只好拼命打哈哈。

「爺這派頭可沒有你大,居然都敢不問過爺的意思,就當殿請婚旨,你眼里可沒有我這個爺呢。」越想越氣,本來一晚上夾在顧家和趙家中間,就夠憋氣的,偏偏他這媳婦還不給他省心,這會到了家了,還忍著就太委屈自己了︰

「你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竟敢不跟我商量就請婚旨,那是爺的兒子,不是你手里的玩具,任你擺布!」即便是庶子,那也是他沈君睿的種,不是人家手里的扯線木偶,他倒是真沒想到原先她選了二子玉軒為嫡子,竟是做的這樣的打算,一直被她忽悠著,是為了內宅的安穩。那傅家丫頭究竟哪里好,竟值得她動這麼大的心思,轉了這麼大的彎,也要弄到自己身邊來。

顧靖薇被他吼得愣在了當場,想著自己不過是為沈玉軒請了個婚旨而已,就讓他這樣生氣,又經過了一天的勞累,中間還帶發了一次病,回來也不見他安慰詢問幾句,頓時覺得委屈得不行,金豆子滴滴答答的就往外頭跳。

這一哭就一發不可收拾,起先還是站著默默地掉淚珠子,後來索性往桌子邊上一坐,趴在桌子上,嗚嗚的大哭起來。仿佛要把上輩子積攢的委屈一次給哭出來。醒過來好幾個月,先是茫然,恍惚,到逐漸接受,適應,兩個人的記憶經常發生偏差,她總是要小心不要讓柳曼彤的性子太過影響顧靖薇,期間的幸苦簡直不足以外人道。再到今晚上的大起大落,想起來都覺得自己該好好哭一哭。

她這一哭就顧不得沈君睿還在生氣了,只管著先將自己的情緒發泄出來。反倒是讓沈君睿有些傻眼,這還沒說她幾句重話,怎麼就哭成這樣了?當真是嬌慣的,這點子委屈都受不得。

「爺還沒罰你,也沒怎麼你,就哭成這樣,這要是罰你,你不得水淹了侯府?」沈君睿看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沒好氣的說道。

「哪,哪有那,那麼多淚,淚可以流。」顧靖薇一邊哭,一邊抽噎著反駁道,她又不是水桶,就是水桶這麼大的侯府,還能被一桶水給淹了不成。

「你還跟爺較勁起來了?」沈君睿給她氣樂了,氣完了又覺得好笑︰「你別以為哭成這樣,爺就不跟你算賬了。兒女婚事這樣大的事情,你竟敢不跟爺商量就自作主張,還趕在大殿上,讓爺憋著說不出來話,真是膽大包天。」

說起這個,沈君睿又覺著氣惱,陛下下旨之前還看了他一眼,明擺著是問他的意思,這女人可好,連讓他說話的機會都沒給,就替他答應了下來。還大包大攬的說,玉軒已經是她的兒子了,母親為兒子挑門好親事,又有陛下賜婚,他這個侯爺還有什麼好不滿的,頓時將他未出口之言全堵在了嗓子眼里,差點沒梗死他。

「那人家是怕侯爺不同意嘛,我都當殿請婚旨了,爺要是不答應,我的面子往哪里抹呀。何況傅家姑娘侯爺又不是沒有見過,人品那是沒得挑的,何況現在還有老太傅在後頭給她撐著,可是上好的親事。」事關宛瑤的婚事,顧靖薇卻是不肯讓步的,伸手把淚珠子一抹,據理力爭起來。話一說完,又覺得這不像是認錯的態度,原本立起來的腰桿又縮了起來,咬牙伸出手,一副就義的模樣,道︰

「現在已經這樣了,爺要是真生氣,就打我出氣吧。」

沈君睿真是被她這幅痞賴的模樣給氣到無力了,再看她一張哭得很花貓一樣的臉,臉上的胭脂被淚水沖的一條一條的,簡直是慘不忍睹,再看她的手,先前抹過淚,連手上都沾著胭脂的紅,一副瑟縮著怕他真用力揍她的樣子,真叫人不忍直視。

「就你這小身板,能讓爺揍幾下?」罷了,婚旨都下了,他就是有再大的意見,也是白費力氣。何況就像她說的那樣,除了沒跟他商量,取得他的同意,她挑的婚事倒也確實是不錯的。傅家丫頭他在府里見了好幾回,不同于傅文彥的痞賴,是個知禮數的。

「能挨幾下就挨幾下唄,總要讓侯爺消了氣才行。」顧靖薇軟軟的道,想了想又怕他真下狠手,自己吃不住,馬上又補充道︰「爺要是想多打幾下解氣,那就輕著點,免得一下就把我打趴下了,爺就出不了氣了。」

沈君睿這次直接給了她一個背影,真被她嘔得噎著了,當他是什麼人了,真以為他會動手打女人不成?何況還是自己的女人。走到門口大聲喚道︰

「妙夢,去打熱水來給你家主子把臉洗了,跟個花貓似地,半夜里看著寒磣人。」

听他這一喊,顧靖薇直覺的反身照鏡子,銅鏡並不是很清晰,但也足夠讓她看清自己臉上的慘狀了。當下第一件事就是把臉捂住,可是惱狠了,這張臉怎麼見得人。

「啊啊啊啊,爺,你怎麼不告訴我呢,太嚇人了。我今晚上一定會睡不著覺的。」

說著,一邊捂著臉往屏風後面跑。簡直沒辦法想象自己剛剛就是頂著這樣一張臉在那跟他撒嬌耍賴,侯爺一定不是被她撒嬌而心軟的,而是被她這張臉給嚇的,嗚嗚。

沈君睿站在門口看她在屋子里亂竄,心道,到底是個女子,這會哪里還記得爺們還在生氣,就惦記著自己的妝容了。看著平時冷靜高貴的,籌謀大事也還妥帖,以至于讓他忘記了,這是個自小就沒有母親,又是被父兄慣著長大的年輕女子,能在大是大非上不站錯就已經很不錯了,不該太為難她。以後府里的大小事還是自己多留心看著點吧。

妙夢低著腦袋幫顧靖薇將臉上花了的妝全擦洗掉,又重新打了熱水過來,伺候侯爺用熱帕子擦了一把臉,才將小廚房里做好的小餛飩和羊肉湯端了進來。

把臉洗干淨了的顧靖薇,一番折騰下來,肚子早就餓得咕嚕咕嚕直叫喚了,看見了羊肉湯和小餛飩,哪里還記得沈侯爺氣消沒消這事,腦子里還記得叫上他一塊進食吃點東西就算是頂頂不錯了。

顧靖薇雙手捧著湯碗,小小的吸了一口,熱乎乎的湯稍微有點燙口,但是一口下去,身上所有的寒氣全都被驅散了,面上露出滿足的神情來,張開眼就看到沈候正盯著她看,連忙將湯捧到他面前道︰「爺,你也喝一口,暖暖的可舒服呢!只是小心燙嘴。」

本就已經想通了的沈君睿,肚子也著實是餓了,鮮美的羊肉湯一送進來,饑餓的感覺就越發的明顯。就著顧靖薇捧來的湯碗,大大的灌了一口下去,只覺得一身的疲勞和寒氣都散光了,人都跟著懶散放松了下來。

喝完了湯,兩人又干掉了兩碗小餛飩。只是妙夢生怕主子積食,給她上的那一碗明顯就比沈君睿那碗要少了一半。等兩人都吃好了,妙夢叫了外頭伺候的婢女收拾桌面,自己則是將先前熬好,一直用熱水溫著的藥給端了進來。

「小主子們都進食了?」顧靖薇一臉嫌棄的看著藥碗,想著岔開話題。

「幾位小主子都用了些羊肉湯,餛飩就兩位少爺用了些,兩位縣主沒叫上。現在已經洗漱休息了。主子,藥快涼了,趕緊喝了吧。」

妙夢只看她的臉色,就知道她這是嫌棄藥苦,只是天氣寒涼了,藥本就是溫著的,再讓她磨蹭下去,這藥就又該涼了,到時候還得去熱,等這麼一折騰下來,主子就直接躺床上去休息去了,這藥也就順勢不用喝了。

「妙夢,你真討厭。」顧靖薇苦著一張臉,沈侯爺就在邊上坐著,她也不好再拿喬,不想讓他再看到自己這麼幼稚的一面,只得端起藥碗學小孩一樣捏著鼻子一口灌下去。只是末了還不忘抱怨兩句。

「主子討厭奴婢,奴婢就不礙主子的眼了,這就下去換以冬來伺候主子梳洗。」說罷,妙夢就端著空碗出去換了以冬進來伺候梳洗。

這樣的話每次伺候完主子喝藥都要听一遍,妙夢從最初的驚惶難過,到後來的淡定平靜,早就已經應付自如了,權把主子這話當成是使小性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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