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沈家這邊的歡歡喜喜,傅家這邊可就是一片愁雲慘霧了。
兩個月之前的傅宛茹是怎麼也不會想到,她竟會有這樣的一天。從她爹下台之後,她就被孟家給軟禁了起來。為的就是不許她去跟傅家聯系,想把孟家跟傅家的關系撇干淨。
之後孟家更是堂而皇之的送了幾個妾侍進了她夫君的房里。他們才剛剛成親不過一年多的功夫,孟家就已經這麼急不可待的往孟修然房里塞人了。
不許跟外面聯系,娘家也沒有人可以為她撐腰了,在府里她更是連身邊得力使喚的人都沒有一個了。當初嫁進來之後,她身邊兩個大丫頭就被她婆婆找了借口給打發了出去,如今她身邊伺候的全是孟家的人。
別說管家,孟家連她身邊得力的人都不留一個。眼看著自己一步一步的坐困圍城,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直到最後竟以不孝順公婆,逆德的罪名將她掃地出門。
整個孟家上下連一個為她說話的人都沒有。就連她的夫婿,也只是冷眼旁觀的看著她被趕出了家門。最可恥的是,孟家表面上說是不稀罕她的嫁妝,讓她全部帶走。可等她回到娘家清點物件的時候才發現,錢銀雖然沒動,可那些珍貴的字畫古玩,已經都被掉了包,以次充好了。
孟家是怎麼惡心人的,她到現在算是看明白了,也成了下堂婦了。這門婚事還是當初她自己求的,硬從傅宛瑤手中搶過來的。她認了,這是她的報應。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還有更惡心的在後頭。
如今家里比不得從前,房子院子都沒有那麼大了,伺候的人也就兩三個,她有時早上還得自己起來去打水洗臉,跟從前過的日子相比,真是一個是天一個是地。這樣的日子簡直讓她徹夜難眠。
正是這徹夜難眠的日子,某個晚上,被她听到了父兄的計劃。父親竟已經聯系好了外省的一個五十多的行商男人,要以高價錢將她賣去做妾,以圖能為兄長買個外放的官職。而那個要買她的商人,過幾日就要過來相看她。
這就是她的父兄,她一直以為疼愛她的父兄。在為了他們的前途時,可以將她像貨物一樣買賣的父兄。
她被孟家休棄的時候都不曾這麼絕望,她總想著她還有娘家,以父兄母親對她的寵愛,怎麼也不會容不下她一個,等將來她的事情平靜以後,再尋個外鄉老實的人嫁了,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如今呢,她倒真是要去外鄉了,不過不是嫁出去,而是被賣出去。父兄完全沒有考慮她的處境,只想著將她賣了變成錢。甚至她都能想到,兄長將來外放做官,只要錢財上不湊手,就會向這個五十多的‘妹婿’開口的。她就是父兄手中的搖錢樹。
震驚過後,絕望過後,她升起的是濃濃的不甘心,她不想她的人生就變成這幅樣子,就只能被人擺布,成為別人手中的搖錢樹。
她必須自救。
這樣的念頭一旦升起來,就再也壓不下去了。她思來想去,現在唯一一個能夠幫她擺月兌這種困境的人就只有她那異母的姐姐,如今建安侯府的二少夫人。
她急急忙忙的寫了一封信,用一只金釵作為代價,請人去侯府送信,只希望傅宛瑤能看在她們是親姐妹的份上,幫她一把,只要她肯出面,那麼她背後的柳家也好,沈家也好,就不得不站在她的立場上來幫她。
父親的注意力也會從她身上轉移到傅宛瑤身上去,那時必然會引起兩家的反感。如今的傅家,哪里能扛得住柳家和沈家的攻擊,她父兄的美夢就會被再一次殘酷的打破。
呵呵,那時誰還會來注意她呢,她只消求傅宛瑤,請她幫忙把她所有的東西換成錢財,再為她準備一副通關文牒,她就會離開這里,離開父兄的控制,去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
至于她那現在還被蒙在鼓里的娘,若是她願意,那她們母女就一起遠走他鄉,有足夠的錢,又有傅宛瑤幫忙弄的通關文牒,去哪里她不能生活。至于父兄,就讓他們自求多福吧,她是再也顧不上他們了。
打定了主意,她就再也不想其他了,安安分分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靜靜的等待消息。就這樣等了一天,沈家那邊也沒有一點消息,她不由得內心焦躁起來。
傅宛茹終于還是按耐不住,尋了個機會出去打探消息,這一打探可就把她給弄傻了,傅宛瑤生孩子了。
她這會可就擔心了,她的信不知道送沒有送到傅宛瑤的手中,她是看了她的信才胎動生孩子的,還是信還沒有送到,她就剛好要生孩子呢。
不管是哪一種,于她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若是看了信生的孩子,那麼不管傅宛瑤是不是被她的信刺激了,回頭這筆帳定是要算到她頭上的,不說沈家如何,柳家柳太傅決計不會放過她的。
若是後者,傅宛瑤還沒有看到信就生孩子去了,那她的信又送到哪里去了,傅宛瑤還能不能看到她的信,就算是能看到,至少也是好幾天之後的事情,那可就已經遲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
傅宛瑤既然生了孩子,她這個做姨娘的帶著賀禮上門,沈家總不能拒之于門外吧。她便是要親自去看看情況,親自去求傅宛瑤來幫她。
以她對傅宛瑤的了解,只要自己低頭求她,她定是不會計較從前的事情。對于父兄,傅宛瑤原本就深受其害,若不是有沈家的際遇,只怕現在的命運也是悲催的。所以對她一定也會同情可憐,那樣求她幫忙她就不會拒絕了。
打定主意的傅宛茹,從箱子里找出裝首飾的盒子,在里頭一陣翻撿,最後挑了一只銀制的長命鎖,尋了個錦盒裝了起來,又好好收拾了自己一番,這就打算上門去。
傅宛茹盤算得很好,卻沒有想到如今她的一舉一動,都已經被人給暗地里看了個清楚,就連她要去建安侯府拜訪的事,都已經有人提前回報到了顧靖薇這里。
雖然不知道傅宛茹究竟打的什麼主意,不過對顧靖薇而言,這都不是什麼好事。
她跟柳家爹爹聯手,才將傅家整治到今天的地步。怎麼也不會讓他們再次翻身,更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再來攀咬她的女兒。傅家的事情,以後最好是一點一滴都不要再舀到她女兒的面前來惡心人。
所以,不論傅宛茹是真的走投無路也好,還是另有算計也好,她都不打算讓她得逞。她甚至都不打算讓傅宛茹見到她的乖女兒。
何況傅家的事情,她已經有了計劃,也有了處置的方法,這一次一定要叫傅文彥兩父子再無翻身之日。傅宛茹的那點小算計,她是不看在眼里的。
等傅宛茹到了沈家之後,等著她的就是明明白白的敷衍,和一杯接一杯的茶水,但凡她問起來,丫頭婆子給她的答案就只有一個,孫小姐還在睡,二少夫人生完孩子還在修養,他們夫人看重少夫人和孫小姐,叫她們好好休息,不許旁人去打攪。等孫小姐醒了,少夫人醒了,再請她過去說話之類的。
傅宛茹就這樣在沈侯府的偏廳里坐了一下午,喝了一下午的茶,到了快天黑的時候,被人恭恭敬敬的送出了沈侯府。
折騰了快一天,她竟是連傅宛瑤的面都沒見著。最後只匆匆留下那塊銀鎖,就被人送了出來。甚至連她私下塞銀子給那服侍的丫頭,丫頭也是一副看笑話似的看著她,卻是怎麼也不肯接下她的銀子。當真是叫她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
看著在眼前關上的角門,傅宛茹恨恨的跺了跺腳,她自己在那里盤算得極好,卻連人都沒見著,她又不傻,豈會看不出沈候府的下人,這是明擺著不讓她去見傅宛瑤母女,不給她一丁點作怪的機會呢,看來沈家,傅宛瑤這條路是行不通了。
看來她如今只能趁著父兄還沒有發現,趕緊收拾好行裝逃跑了。她是決計不願意去給那五十多歲的老男人為妾的。這幾天她也雇了人去打听那老男人的情況,才知道那男的都有十幾個妾侍了,兒女都一大堆了。甚至,還有好幾個妾侍死得不明不白的。
她可不想剛從孟家那個牢籠里跑出來,又進了別人虎口去。
至于她娘,她原先是打算走明路,如果有傅宛瑤幫忙弄到官引,倒是可以帶著她娘一塊走。可如今怕是不能,她自己都是逃跑出去的,一個人的目標總要比兩個小一些,等將來她安頓好了,再想法子聯系她娘吧。
她現在一個字都不能跟她娘提起,免得娘把她的計劃泄漏出去。她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準備盤纏,若是被父兄知道她要逃走,怕是她就跑不掉了。
對于傅宛茹的打算,顧靖薇起先是沒有理會的,她那點小心思並不難猜到。不過盡管是這樣,她也並沒有放松對她的看管,所以很快她就知道了傅宛茹變賣首飾的消息,一下就猜到了她的打算。這是打算要跑了呢。
她可不能讓傅宛茹就這樣跑了,她若是走掉了,自己的計劃還怎麼進行呢,何況傅宛茹到現在還在打她家宛瑤的主意,也該讓她吃點苦頭,受點懲罰才行、得讓她知道,不是什麼人都是她能夠惦記和算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