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瑤生的是個女孩,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有多少人都等著看笑話,顧靖薇用膝蓋想都知道,尤其是她先前在對宛瑤的各種安排,無一不讓人覺得她十分重視宛瑤這一胎。(鳳凰.全文字無廣告)
顧靖薇在心里冷笑,那些人越是這樣想,她就越是要狠狠的扇他們的耳光,她自己的親外孫女,她怎麼可能會不喜歡。
從孩子落地之後,就這幾天的功夫,已經有不少想尋求出路的官夫人們趁著道喜的名頭,來打听沈玉軒的情況了。對他們而言,一個侯府的嫡子,如今又有正式的官職,前途不可限量,最重要的是後院里如今還只有一個正室夫人,就是個香餑餑。
那些官職不高,家中又有庶出女兒的,紛紛都動起了歪腦經。能跟侯府結親,該是天大的喜事。正室還只生了一個女兒,就更好了。有這樣念頭的人可不在少數。
不過越是這樣,她就越要讓人家知道,她對宛瑤的重視,免得那些不開眼的人撞上來,讓她閨女受氣。所以,她那親孫女的滿月抓周宴會,她不但要辦得隆重,還得辦得漂亮。
不過在那之前,她要先解決傅家的事才行。
「主子,傅丁氏已經來了。」妙夢向顧靖薇回報,她知道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主子這回是打算為二少夫人永絕後患了。
「請她過來吧。」顧靖薇點了點頭。妙夢就退出亭子,將站在遠處的丁夢芹領了過來。
「民婦見過沈侯夫人。」丁夢芹款款走進亭中,朝顧靖薇屈膝一禮,便靜靜的站在了那里,低眉順目的讓顧靖薇細細的打量她。
顧靖薇今天約了丁氏到自己的園子里,為的就是解決傅家的事情,同時也是起了興致想要見一見這位她多年的對手。
與記憶力的那個人到底有些不同了,當年丁氏嬌艷如花一般,憑借她那不俗的相貌,輕松的就將傅文彥從她身邊給籠到自己身邊去了。
細細的回想起來,她當時對丁氏也是有怨恨的,怨恨這個一出現,就把她丈夫搶走的女子。盡管現在看來,她最該怨恨的不是任何一個出現在傅文彥身邊的女子,而是傅文彥本人,不是她丁夢芹也會有別的女子出現。但不得不承認她也曾嫉妒怨恨過這個女子的。
可如今再來看,她也不得不承認,丁氏的嬌艷正是她所沒有的,就如同寄翠一般,她們都是男人們喜歡的那種女人,嬌艷如花,會撒嬌,會哄男人。
顧靖薇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她沒有多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這里,任她打量。滿園的景色,幾乎將她納入其中,與她身後的景色融為一體。比起從前,她如今多了幾分的內斂和成熟的嫵媚。若不是她臉上多了些許皺紋,神情多了幾分的疲勞,竟不比那二八的少女差多少。看來傅家下馬之後,她的生活不如從前過得如意,顯老了。
「這套頭面,夫人可認識?」顧靖薇將一只錦盒推到她面前。心里卻是惱得不行,這套頭面是她當初留給宛瑤的陪嫁之一,最近傅宛茹在典當物件換取錢財,這套首飾就在其中。傅家這一家子,真是叫她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這——」丁氏見了之後眉頭微微皺起,不多時便認了出來。臉色頓時就不好看起來。
自家如今的情況她是知道的,老爺還想再復起,而傅家已經不是第一次舀家里僅剩下的東西出去當錢,就連她的一些私房底都已經被老爺舀了出去,只是她沒想到,連給女兒的嫁妝,如今都已經當了出去。更何況這還是屬于那位的物件,明知道現在柳太傅盯得緊,老爺怎麼還敢呢。
「看來是認出來了。」顧靖薇揚了揚扇子,已經是五月底的時節,虧得今天還有些風吹過來,不然憋悶起來真叫人難受。
「你家老爺當出去的東西不少,我還能理解,不過這頭面卻是從你女兒手里當出去,你說,她一個女子,能有什麼事情需要花費大筆的錢銀,以至于到了需要典當頭面首飾的地步。」
顧靖薇每說一句,丁氏的眉頭就皺得越發的深起來。不過她很清楚,人家既然專程請了她過來,自然就會給她一個答案,所以,反倒是靜下心來了。
「妙夢,去請那位姓武的行商進來。」顧靖薇卻叫了秒夢,去請那位要跟傅文彥做交易的行商來。她一直覺得有些事情哪怕別人說得再繪聲繪色,再言之有據,也不如自己親眼看見,親耳听到來的實在。人從某種程度上,是慣會欺騙自己的。
丁氏微微皺眉,在那行商過來時,不著痕跡的避到了一邊。她當了這麼多年的三品夫人,見過的也有不少,直覺的她就是不喜歡這位武姓行商。盡管如此,她也還是認出了這個人,正是最近在家里出現過幾次,跟他們家老爺走得挺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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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先生,還不見過你家未來的丈母娘?」顧靖薇稱他為「先生」,當真是抬舉他了。五十來歲的老男人,雖然行商,但是養尊處優的日子,已經讓他那滾圓的肚皮快要遮住他的視線了一臉的猥瑣模樣,叫人看了就覺得食不下咽。若不是為了讓丁氏認清楚傅文彥的為人,她也不必屈尊來見這樣的人。
「什麼?」沒等那武姓行商開口,丁氏就先差異的出聲了。丈母娘?這是怎麼回事?
「夫人還不知道麼,你家老爺跟這位‘武先生’商量好了,要以五百兩銀子,將你那漂亮的閨女嫁過去武家做武先生的第十三姨娘。」顧靖薇只把話說到這里,相信以丁氏的聰明,不難想出來其中後續的事情。
果然,丁氏听說之後,臉色一片慘白,人也跟著踉蹌了兩步,才穩住了身形。等她平靜下來之後,除了苦笑還是苦笑。若是旁人大概還會糾結于信或者不信這樣的事情,她卻不然。在听到沈侯夫人的話的時候,她就相信了。
她自己的丈夫,她還能不清楚麼。當初能為了宛茹,而那樣對待自己的嫡出女兒,如今為了自己和兒子的前程,把被休棄回家的女兒賣了,這又算得了什麼。莫說是女兒,她相信,為了老爺他自己,便是她這個陪伴了他多年的女人,他也能一並賣了。何況還只是個被休棄了,帶著不好名聲回到娘家的女兒呢。
至于女兒,她賣掉首飾,自然不會是為了貼補父親,她自己生的女兒她還能不知道麼,宛茹這是打算要在老爺賣掉她之前,先行逃走。至于家里其他的人,她這會怕是顧不上了。
她甚至能想到,若是女兒真的跑掉了,老爺的怒火一定會燒到她的頭上來。那時肯定是要責怪她為什麼沒有看好宛茹的。又或是宛茹沒能逃掉,那時對這個家里的怨恨。
不論是哪種結果,她這個為人1妻為人母的,都是夾在中間里外不是人。甚至,不管是他們哪一方都沒有對她吐露哪怕是一丁點的消息,她完全是被瞞在鼓里的那個。
顧靖薇一直在觀察丁氏,對于她的表現,忽然覺得有些不忍心了。
雖然從前她一直視丁氏為敵人,也確實是她搶走了她的丈夫,但是就沖著她過世多年,丁氏對宛瑤什麼也沒做這一點,她似乎也該領她的情的。作為後娘,對待前面夫人的嫡出女兒,就連自己丈夫都在剝削打壓的情況下,她還能做到什麼都不做,已經是盡力了。
她們其實都不是什麼好命的人,遇上了傅文彥就是她們此生最大的不幸。值得慶幸的是,她已經從傅文彥那個大坑里跳了出來,而丁夢芹還深陷在其中,無可自拔。
「不知道沈侯夫人今天叫我來,又讓我知道這些事情,究竟是有什麼打算?」丁氏也能猜到,沈侯夫人費力的安排今天的會面,定是為了她那兒媳婦。之前為了傅宛瑤,她能將自家老爺拉下馬。如今為了不讓老爺再有復起的機會,定會有一番作為,叫老爺徹底對復起這件事徹底死心。
「夫人大概不知道,前些日子宛瑤剛剛生下孩子,原本伺候的嬤嬤說一切安好的,可偏偏是你家女兒的一封書信,叫她動了胎氣才早產的。」顧靖薇輕輕敲了敲石桌的桌面,說道。
丁氏听了之後臉色卻越發的不好看起來,知道此時若是再不表態,惹怒了這位沈侯夫人,只怕自家閨女就真落不得好了。不僅如此,她也該為自己考慮一下後路了。
朝這顧靖薇福了一禮,道︰「夫人有什麼安排還請直言,民婦盡力配合就是了。至于宛茹,她不懂事叨擾了她姐姐,也是病急亂投醫了,卻是沒想到會引得宛瑤早產,確實是該小懲大誡一番,叫她懂些規矩的。只不過她們姐妹雖然不是一母同胞,到底是親姐妹,出了這麼大的事,她第一個找的便是姐姐,可見她們姐妹感情還是不錯的。」
感情不錯?顧靖薇輕輕挑眉,還真是感情不錯呢,連姐姐的未婚夫也能搶過來,感情不錯到什麼地步,才能這樣理所當然的把別人的東西當成是自己的呢?
罷了,也多虧了傅宛茹的插足,將孟家的婚事搶了過去,如今她的宛瑤才有這樣的好日子過。孟家那樣的家庭,宛瑤嫁過去,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香消玉殞了。沖著這點,她便給傅宛茹留條活路又有何妨,只要她自己不作死,這件事便這樣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