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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怎麼樣?」楮虞見大夫從房內走出,便急忙上前將其拉住。
「公子放心,性命並未危及到。」帶著黑高帽的大夫模了模胡子說到,「不過近幾個月萬不可動武。」
楮虞點了點頭答應,便派人帶大夫去領錢。
微微推開門,陰暗的房間內便撒了一絲一絲的光亮,襲清蔚躺在床上,緊闔著雙眸渀佛睡得十分安穩。地上凌亂地擺放著盆子,里頭都是觸目驚心的血水,以及幾塊被染成桃花般的帕子。
他幾步上前,見襲清蔚面色蒼白毫無血色,隱約可以看見掩在被子里的右臂纏著白色的紗布,紗布隱隱滲出幾點血,像是花一樣點綴在上頭……當真流了不少的血阿。
楮虞盯著他清秀的面容看了半天,直到床上的人兒微微睜開眼眸,平靜地望著他說了句,「阿虞,我可好看?」
楮虞一愣,背著光面色微微泛紅,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他佯裝咳嗽了幾聲,急忙轉移話題,「阿襲身自好些了沒?」
「並無大礙。」他張著蒼白的唇說到,右臂傳來真實的陣痛,且右臂絲毫提不上力氣,卻痛得要死。
「阿襲,大夫說了,傷勢未痊愈前不得用武。」少年書生垂眸說到,語氣里不是強硬的態度而是帶著一絲請求,他很難想象若阿襲硬要用武,右手會不會廢掉。
「好。」他對著楮虞露出蒼涼的笑,清冷十分卻帶著些溫暖,暖了楮虞的眼眸讓他失神又失心。
遲遲他才緩過神來,「峨眉派和玄冥門前不久到了……還帶來了單于罄。」
襲清蔚微微皺眉,單于罄怎麼會和他們一同前來?她身體不好明明囑咐她在盟主府好生休息的。
「……清蔚師兄。」說曹操曹操便到,朱紅木門微微推開,單于罄柔軟的聲音穩穩傳來。
單于罄的父親單于成與師傅曾是好友,早便說定了等兩年後單于罄及笄時收她為清虛門弟子,也算是內定了,如今二老已去,單于罄也只能依靠清虛門了。
他已離開了清虛門,她卻非要喚他一句師兄。
「……不是讓你待在盟主府休養?」襲清蔚皺著雙眉,不知為何心里有種不詳的預感。
「師兄,罄兒听聞你受傷怎還能安心待著?便偷跑出來了。」她有些俏皮地說到,渀若單于府未曾被滅,她依舊是那個高傲的單于小姐,而那模樣天真如一平凡姑娘,「說來也巧,路上卻遇到了兩位掌門。」
她的笑有種強顏歡笑的意味,灼傷了人眼。
「罄兒不必如此。」他說,雙眸平靜地望著那穿著淡粉錦繡衣的少女,他自然是知道單于罄心中的苦楚,他又何曾沒有體會過?
單于罄強笑的嘴角有些僵硬的扯了扯,轉而問向楮虞,「清蔚師兄的傷勢如何?」
楮虞瞧了一眼襲清蔚,說到,並不嚴重,「單于姑娘不必過于擔心。」
「可熬藥了?」她又問。
「剛派人去熬了,估計還得一時半兒才能端來。」他規規矩矩地回答,當真一幅書生模樣——他本便是書生。
「那我去幫忙。」單于罄笑了一下,盈盈轉身只留下一抹淡影。
單于罄走出廂房便一刻不緩地往廚房方向去,眼眸里閃過一道令人發寒的精光。
廚房里的僕人正忙著做伙食給傷員們,進進出出,飄著渺渺的炊煙和淡淡的飯菜香。
她拉住一僕人,道,「盟主的藥在哪兒?」
僕人地頭想了一下,用手指指向廚房的小角落,「在那兒,還沒熬好。」
單于罄道謝一番,穿過灶爐便瞧見熬藥的是個小僕人,年齡不過十一二歲,她對著他微笑,「讓姐姐來吧。」
他睜著漂亮的大眼眸瞧著她不說一句話,她便伸手模了模他柔順的頭發,「……去玩兒吧。」
或許因為孩子愛玩的天性,一句去「玩兒吧」敵得過千言萬語,仰著花朵般的笑容便活蹦亂跳出去了。
單于罄挽起裙擺蹲子,用大蒲扇扇著火苗,火便越燒越旺,熱騰騰的火把她的臉都烤得燥燥的微微泛紅有些燙。
她可從未干過這些事兒。
半柱香過後才熬好了藥,將黑乎乎的藥倒入碗中。
眼眸里閃過若有若無的光芒,抬頭張望了一番,便從袖子里取出一小包藥粉倒入湯藥中,用勺子攪勻了端起藥離了廚房。
她端著熱騰騰的藥站在朱紅木門口輕輕叩門說,「師兄休息了嗎?」
里頭不緊不慢傳來一句,「進來吧。」
襲清蔚半坐著,左手執一本書,恍恍然,看得有些入神,面色依舊慘白,右臂也依舊提不上勁兒。
「師兄把藥喝了吧。」她帶著柔柔的笑意,端著碗上前,「不然就該涼了。」
他微微皺眉,「放那兒吧,我待會兒便喝。」
單于罄不慌不忙,掩嘴笑著,「那可不成,楮公子可讓我看著師兄喝下去呢,說是以師兄的性子斷然不會喝……。楮公子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師兄莫要為難罄兒才是。」
襲清蔚抬起冷徹的眼眸與她對視,看著她盈滿笑意的眼,一時間覺得怪異,卻又說不上來。
「好罷。」他有些無奈放下書,端起還在冒著熱騰騰水汽的藥,一口干盡,只覺得喉嚨被燙的火辣辣的,面色卻不改。
單于罄接過空碗,師兄好生休息。
淡粉身影施施然轉身離開,關上朱紅木門,她的眼眸里又一次閃過狡詐之意。
嵩山門前堂內,徐誠和葉勝一邊喝著茶,一邊詢問死傷人數,又是幾句客套的安慰之話。
「陳掌門,莫要再惱了,」徐誠似安慰地說到,「到時候只要我們三人聯手,定能滅了那邪教分桃谷。」
陳道面露疑惑,「三人?」
「哈哈哈我的陳老兄不會以為那盟主是什麼好貨色吧?!」葉勝笑著說道,「那日煙城你也看到了,盟主可是放走了尤宿溪,你難道不覺得這其中有詐嗎?」
「依葉掌門的意思是?」陳道想來也覺得有些怪異,心中有些眉目了,卻依舊小心翼翼地問到。
「老夫倒是覺得那襲清蔚和邪教根本是一伙兒的!」葉勝瞄了一眼陳道那幅猶猶豫豫賊眉鼠眼的模樣,越發覺得是個蠢人,不過越是蠢的人越是容易唬弄,「……到時候我們三人奪了斷魔功法,將其練成,功力大增再去奪了天下,自立為王,豈不快哉?」
陳道微微皺著眉頭,本覺得不靠譜不過當下听到這句話便動心了,試問天下英雄豪杰誰不想自立為王號稱第一調遣天下謀士的?
「呵呵呵,徐掌門,葉掌門竟在這兒,小女子好找了一番呢。」單于罄一身淡粉如仙婀娜走來,含笑如春風拂過。
「事情辦得如何?」徐誠挑眉瞧了她一眼。
「自然是完成了。」她掩嘴笑著回答。
陳道卻心生疑惑,這單于罄不是襲清蔚的人嗎?怎麼這時候卻成了徐誠的人了?如此再傻的人都知道該做什麼樣的決定了,他立刻雙手作揖,賠笑著說到,「我嵩山當然要協助二位,只求最後不要忘了小的的的好處。」
「放心!自然不會少了你的好處的。」徐誠眼眸微閃著說到。
「徐掌門接著打算該怎麼辦?」單于罄坐下喝著茶問到
「我自有妙計!」徐誠笑著說到,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
——
納蘭螭在分桃谷呆了好幾日,天天便是拉著奚蘇柚賞桃品酒,還非要听他彈琴。
奚蘇柚卻往往望著漫天的桃花發呆,眼眸迷離。
「阿宿,朕要听曲。」納蘭螭站在他的身後蘀他拂去落在他肩頭的花瓣。
紅衣少年將手縮進袖子里,不以為然地說到,「阿螭都听了好幾日了,沒听膩?」
「阿宿是有心事罷。」納蘭螭轉了個話題,「肯與朕說否?」
奚蘇柚轉過身低著連凝視土地上的殘枝落葉,「阿螭該回去了。」
納蘭螭面色一冷,「朕想何時回去輪不到你管吧?」
他抬頭,被青絲簇起的精致的面容讓納蘭螭微微恍神,美得驚心動魄。
「身為皇帝阿螭怎麼可以離開這麼久?」他淡漠的眼眸渀佛穿過他看向別處。
「阿宿這是趕朕走?」納蘭螭佯裝生氣般說到。
「阿宿哪敢阿。」他笑了笑,「這天下也是阿螭的天下,你做什麼我都不會管你。」
說罷便轉身要回分桃谷,卻听見身後傳來「咕咕咕——」一陣鴿子聲。
奚蘇柚笑著回頭,肩膀上便落了只小白鴿,「小白好久不見。」
一人一鳥一樹桃花。
那場景當真是美煞了世人。
小白十分乖巧的用尖尖的嘴啄了啄落在他肩膀上的桃花。
縴長的手指取下綁在小白腳上的紙。
展開一看,頓時花容變色。
連桃花都及不上。
紛紛揚揚。
「阿宿怎麼了?」納蘭螭見他面色有些蒼白問到。
奚蘇柚將紙揉成一團狠狠捏在手中,這小暗居然敢不听他的話,心頭一陣窒息,他要立刻馬上趕去嵩山,若是襲清蔚出了什麼事,全天下的人都得陪葬!
「沒什麼,我要去一趟嵩山,阿螭也早些日回皇宮吧。」一身冷氣走向分桃殿,得去找阿祈。
桃花點綴了他的背影,有些人不是你的便永遠也等不到,整整十年了,你卻依舊不懂我,而且卻將你的每一個眼神看得透徹。
納蘭螭在桃花中痴痴笑著,散了帝王那股霸道之氣,竟像個小孩在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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