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君諾正坐在蘇星柏送自己的咖啡屋里,拿著調羹,有一下沒一下地攪拌著放在自己面前的咖啡。
此刻,她的腦海里正在第N次重播著舞會之後的第二天早晨,她和蘇星柏的對話——
「小諾,我們才小就相識,一起經歷風雨,可始終對彼此不離不棄,互相扶持,我們誰也離不開誰。我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也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我會全心全意對你好的,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哪怕是我自己,我也決不允許。所以,小諾,當我的女朋友,好嗎?」
君諾承認,當她听見蘇星柏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她感動得一塌糊涂,她的眼淚差一點就流了出來,「好」字差點月兌口而出。可就在那一瞬間,她的頭腦恢復了清醒,她知道她不能因為感動而答應蘇星柏。
君諾認識的蘇星柏確實是一個無可挑剔的深情好男人,更是現代社會少有的專情男士。
也正是因為這樣,君諾才更不能沒心沒肺地接受蘇星柏的感情。
要說她從未對蘇星柏臉紅心跳過,那肯定是謊話。可她的每次臉紅心跳,都是因為蘇星柏做了一些超越親情的曖昧舉動。如果有別的男人對她做出同樣的舉動,她可能也會有同樣的反應。
所以,在她理清自己的感情,確認自己對蘇星柏的感情是愛情還是親情之前,她沒辦法對蘇星柏做出任何承諾。否則,對蘇星柏而言太不公平了。
「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可以嗎?」
君諾需要時間思考。這是君諾對自己也負責,也是對蘇星柏負責。
Susan是咖啡屋的店長,也是店里的咖啡師,煮的一手好咖啡。她今年才三十出頭,可在這一行已經做了十多年了。當初結婚的時候,她原本是打算留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可她的老公心疼她,不想把她禁錮在家里,她這才留在了這家充滿家的味道的咖啡屋。
自君諾走進咖啡屋的時候,她就看出了君諾有心事。只不過君諾沒有多說,她也就不好多問。正好現在這個時間點,來喝下午茶的客人比較多,整個咖啡屋的員工都很忙,她只能先處理單子。
好不容易客人走了一撥,她和店員們才有了休息的時間。她這才有時間關心坐在角落里、滿懷心事的君諾。她想了想,便泡了杯熱茶,端給了君諾「Doreen,你就別折騰這杯咖啡了。來,喝杯熱茶吧!」
君諾的沉思被Susan的叫喚聲給打斷了。她下意識地抬起頭,這才看見站在一邊的Susan正一臉關心地看著她。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Susan?」
然後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面前的熱茶,她捧起茶杯,小啜了一口,這才讓她原本有些冰冷的雙手恢復了些暖意︰「謝謝你,Susan。」
「可以坐下嗎?」Susan指了指君諾對面的沙發,柔聲問道。
「當然可以,請坐。」君諾揚起笑臉,做了個「請隨意」的手勢。
「想和我聊聊嗎?」Susan看得出來君諾的狀態很不對,這才有心勸解一下。君諾這個年齡的困惑,她是過來人了,基本都經歷過。Susan還挺喜歡眼前的這個女孩子的,自己拼搏進取,追求上進,脾氣溫和,為人禮貌又誠懇。自從君諾當上老板之後,她也沒有當甩手掌櫃,而是提出了不少可行性很強的建議,讓店里的生意越來越好。所以,她才想拉君諾一把,拉她出泥潭。
君諾猶豫了一下,她現在的心還是很亂,確實需要找個人聊聊。說不準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呢?可尷尬的是,她找不到合適的人討論這件事。
她的朋友圈里,周望晴想抓蘇星柏很久了,給的建議肯定不客觀;齊悠揚原本還算是個合適的人選,可她最近剛回國,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就連君諾想回齊家大宅探望爺爺齊亦輝的事情,也因為齊悠揚實在太忙而延後了;至于喬語,君諾可以和喬語學姐談生活談學習,可感情問題,她實在說不出口。
想到這里,君諾忍不住撇了撇嘴,苦笑了一下,原來她做人這麼的失敗,一到關鍵時候,連找個說話的朋友都沒有。
君諾想了想,最終還是斟酌著語言,「如果有個一直被你當成兄弟的男人,突然說喜歡你。Susan,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那就要問你的心了。你喜歡他嗎?」Susan伸出手,指了指君諾的心髒。
Susan善意地笑了笑,這個年齡段的小姑娘,煩惱的果真都是感情的事。
「如果我的心很亂呢?」君諾並沒有否認這件事的主人公就是自己,而是直接承認了並且提出了疑問。
「那只能將這個問題留給時間了。時間久了,你的心會告訴你答案的。」Susan大概能猜出君諾口里的那位「兄弟」是誰了。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多半就是那個讓店員們喊齊君諾「老板娘」的老板了。不過後來,由于君諾不喜歡「老板娘」這個稱呼,應君諾的要求,大家都改叫她「Doreen」了。
君諾知道,感情這種東西,只有自己最清楚。所以,她雖然沒在Susan那里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可她也不失落,還感激地向Susan笑了笑,「謝謝你,Susan。我也在這里坐了一個下午了,我想出去走走。」一邊說,君諾一邊收拾散落在桌面上的東西。
「Doreen,當你害怕、傷心、開心的時候,你會第一時間想找誰來分享和陪伴,那個人便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Susan又補充了一句。
「我知道了,我會考慮清楚的。」君諾向著Susan笑了笑,便離開了咖啡屋。
君諾走出咖啡屋之後,就隨意地選了個方向走過去。沒走多久,她就走到了附近一間叫「台嵐小吃」的店鋪門口。
其實君諾並不餓,可她挺喜歡吃這家店的招牌小吃「皮蛋肉松豆腐」的。所以君諾沒有猶豫多久,便走進了這家店。
「Doreen,一位?」幫君諾推開門的是一個叫撻Q的男人。君諾來的次數多了,是熟客,他自然也認得君諾。
「嵐姐,來一份皮蛋肉松豆腐,一杯港式女乃茶。」君諾笑著和撻Q打了個招呼,便來到櫃台前,和老板娘點了單要了一份皮蛋肉松豆腐。
老板娘具體叫什麼名字,君諾也沒去仔細問。不過多半是名字里有個「嵐」字,大家都叫她「嵐姐」或者「嵐姨」。听說以前這家店不叫這個名字,也不是嵐姐經營的,她最近才盤下了這家店。除了老板之外,廚師們並沒有換,食物保持了原來的風味。附近有一家學校,所以這里的客人之中學生居多。
「好的,你先坐,馬上就來。」袁君嵐利索地下了單。
君諾沒坐多久,她點的小吃和飲料很快就到了。
「Doreen姐?」就在君諾正打算埋頭大吃的時候,有兩把熟悉的嗓音在君諾身邊傳來。
君諾抬起頭,笑了,「阿風,Aidan,這麼巧?」
「是啊,我剛放學,就和阿風一起來這里吃東西。」先開口的是鞏樂勤。
阿風也笑著說道︰「這次多虧了Doreen姐你的幫忙,所以這一餐你放開了肚皮吃,算我的。」
君諾放下手里的筷子,開著玩笑道︰「說要感謝我,你就請我吃這麼便宜的東西?」
「Doreen姐,我這不是囊中羞澀麼!」阿風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也知道這樣的感謝好像太廉價了,可他的零花錢都是自己賺的,實在奢侈不起來。
「這樣吧!你們要是真的想感謝我,」君諾頓了頓,喝了口女乃茶,才繼續說道︰「那就把總決賽的冠軍贏回來,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阿風和鞏樂勤都自信滿滿地打了包票。
「那好,那這一頓就算我的!就當是我提前給你們慶功了。」
「哪有這樣慶功的?Doreen姐,你耍賴!」這回輪到鞏樂勤不滿了。他和君諾也熟了,知道君諾其實很好相處,說話自然沒那麼多顧忌。
君諾聳了聳肩,「愛吃不吃,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啦!」說完,便不再理兩位少年的不滿,埋頭大吃。
「不吃白不吃!走,阿風!我們去下單!」鞏樂勤搭著阿風的肩膀,一起去了櫃台前點單。
「咦?嵐姨?這麼巧,居然會在這里遇到你。」走到櫃台前的鞏樂勤,看見袁君嵐有些吃驚。
「你是在這里上班嗎?」鞏樂勤問道。
正好撻Q走到了櫃台邊,解釋道︰「我才是在這里上班,嵐姐是這里的老板娘。」
「原來是這樣,恭喜你啊!嵐姨!」鞏樂勤帶著笑容真心地恭喜袁君嵐。
「謝謝。難得來這里,我請你吃東西。」袁君嵐也笑著回應了鞏樂勤。
「那怎麼行呢?你要做生意的嘛!再說了,今天有人請客,讓我們放開了肚皮任點。」鞏樂勤指著君諾說道。
「喂喂喂,你們可不要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啊!我請客是為了提前慶祝你們得冠軍。你們到時要是沒得冠軍,可要請回我的喲!」正好,君諾吃完了最後一口豆腐,便走到了鞏樂勤的身邊,搭住了鞏樂勤的肩膀。
「你可真小氣,阿風,你說是不是啊?」鞏樂勤看著君諾的笑臉,有些頂不住了,只能尋求外援。
「怎,怎麼了?」原本阿風正在看角落里的一桌,現在被鞏樂勤這麼一問,才轉頭望向身邊的鞏樂勤。
「發生什麼事了?」鞏樂勤也發覺阿風有些奇怪,便順著他的視線,向那一桌的兩位少年望去,「你朋友?」
「我以前的朋友。」阿風有些猶豫,該不該管這閑事。
「那些朋友?」鞏樂勤在「那些」二字上加了重音。他知道阿風曾經墮落過,吸食過K仔,也曾經和一群小混混做過朋友,所以他才有此一問。
「嗯。」阿風點了點頭,「不過那個白衣服的和我一樣,已經改邪歸正了。可那個紅衣服的,我不認識,但我好像見過他……」
其實,阿風不是好像見過,而是絕對見過他。他知道這個少年是義豐旗下的一個毒品拆家,他以前和這個人買過K仔。不過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阿風說不出口,也怕惹麻煩。
在說話這一當口,白衣和紅衣少年已經搭著肩離開了「台嵐小吃」店。門在櫃台的右邊,所以兩人離開的時候,他們說的話傳進了阿風的耳朵里——
「走,我們去DarkSea聊……」
DarkSea?據他所知,那也是義豐的地盤,有義豐的人常駐。
阿風能看出自己的朋友阿克臉上帶著幾分不情願,可最終還是在紅衣少年的推搡之下,一起走出了門口。
想到這里,阿風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總覺得會出事。
「Aidan,我有些不放心,我要過去看一下。」說完,阿風便跟著跑了出去。
「這是怎麼回事?」鞏樂勤也有不放心,便和袁君嵐、君諾打了聲招呼,便跟在阿風身後離開。
君諾和袁君嵐互相看了看,對這情況有些不明所以。
最終得不出結論的君諾無奈地聳了聳肩,向袁君嵐說道︰「看來他們沒有口福了。嵐姐,買單吧!」
當晚,某家醫院——
君諾正陪著鞏樂勤和阿風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生命垂危的少年。
生命真是脆弱。幾個小時前,這個白衣少年還在「台嵐小吃」里吃東西、聊天,生龍活虎的。可幾個小時後,他就因為吸食過多的K仔,沖出馬路,而出了車禍。現在生命跡象極弱,隨時都有失去生命的危險。
「沒事吧?」鞏家培接到了同僚的電話,說鞏樂勤在醫院,就立刻趕了過來。他關心地查看了鞏樂勤的身體,可鞏樂勤卻不大領情。
「警察真盡職,那麼快就通知了你!」
「同僚告訴我,你們的朋友因為吸食過多K仔,興奮過度,被車撞傷。」
「是他們逼他吸食K仔,逼他帶貨的。這些我和阿風都看見了。」
「那你應該通知警方,而不是擅自行動。」听到這里,鞏家培的表情變得很嚴肅,他有些後怕。自己兒子實在是太過莽撞了,販毒的人哪會有善茬?這次是運氣好,他才沒有受傷,下次就難說了。
「我們想報警的,可是時間來不及……」
君諾听到這里,拍了拍阿風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出去。這對父子因為理念不合而吵架,實在不是他們能參與的。
這是家事,外人不能插手。
阿風也是想明白了這一層,便和君諾悄悄地退出了病房。
「Doreen姐,你也累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這里留我守夜就好。」阿風看著倚在牆上的君諾,他真的很慶幸有君諾在。他和鞏樂勤都太年輕了,看見阿克被車撞倒之後,和司機一樣,都愣住了。要不是君諾剛好出現,幫忙打電話Call白車,阿克恐怕已經死了。
「我去前面的便利店幫你們買點吃的和喝的吧!你等等我。」折騰了一整天,君諾估計眼前的少年也累了,需要喝點咖啡提提神。否則,阿風恐怕會撐不住,沒辦法照顧病房里的少年。
畢竟現在這是最重要的黃金48小時,需要有人在旁邊時刻關注儀器,一旦出現生命垂危的情況,可以找醫生護士立刻搶救。阿克是個孤兒,現在只能靠阿風和鞏樂勤輪班盯住儀器了。在這48個小時內,要是阿克能撐住,那就還有救。要是阿克撐不住了,那就只能準備後事了。
等君諾買完東西回來,鞏家培正坐在病房門口,看著病房的方向。
君諾看了他一眼,鞏家培也注意到了君諾的視線,便抬頭看著君諾,笑著說道︰「Doreen,有空嗎?可不可以聊聊?」
「好。您等我一下。」君諾有些奇怪,鞏家培有什麼事要和自己聊。不過她也沒有推辭,只是先將買的東西送進了病房,交給了守在床邊的鞏樂勤和阿風,這才走到了鞏家培的身邊。
「我們出去聊吧!」鞏家培站了起來,率先向外走去。
「好。」君諾無可無不可地跟在了鞏家培的身後。
鞏家培在一個無人的拐角處站定,君諾也跟著停住了腳步。
「Doreen,我想確認一下,你的母親叫蕭薇?」鞏家培雖然對這件事有七成的把握,可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先問君諾,確認一下這個問題。
「是的。你認識她?」雖然君諾的父母出事的時候,她才5歲,可那個時候,她的心理年齡已經足夠記住父母的基本信息了。不過隨著時間的逝去,她確實快忘了父母的模樣了。
「認識。」鞏家培笑著點了點頭,「原來你真的是她的女兒。」
君諾皺了皺眉,「鞏Sir,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還記得蕭薇不喜歡拍照,你應該沒有她的照片吧!」鞏家培問道。
君諾搖了搖頭。這些年,她之所以會忘記自家父母的相貌,主要的原因就是她在家里找不到父母留下來的照片。
「這個送給你。」鞏家培從外衣的內袋拿出一張保存得很好的照片,遞給了君諾。
鞏家培遞給君諾的是一張發黃的照片。照片上面是一位扎著馬尾的少女,穿著一條長裙。這是一張在街上拍的側面照,少女的眼楮並沒有望向鏡頭,而是往自己的前方走去。君諾覺得少女看起來有些眼熟,突然之間福靈心至,「這是我媽媽嗎?」
不知怎的,君諾看著照片里的母親她的眼眶突然紅了,眼楮也被霧氣所佔領。
她穿越的時候就已經過了需要父母照顧的年齡了,所以她對父母的依賴度並不高。可她的父母對她很好,就像個小公主一樣寵愛著她,這讓君諾在午夜夢回的時候,總會想起他們。
「是。」鞏家培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會有我媽媽的照片?是你偷拍的嗎?」按畫質來推算,這張照片應該是十多二十年前拍的。當年的人拍照的時候應該不會擺這麼隨意的姿勢。唯一的解釋,那就是被拍的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在拍她。
「我和她為什麼認識的,我相信你媽媽並不想讓你知道,我也不會說的。我只能告訴你,當年你媽媽幫了我一個很大的忙,我很感謝她。不過你媽媽為人很低調,連照片都不喜歡拍,在那之後也從來沒有聯絡過我。我原來以為你媽媽是不想再見我,沒想到她在十八年前就去世了。你知道嗎?你跟你媽媽長得真的很像,所以我一看見你就想起你媽媽。」鞏家培看著眼前的君諾,有些感觸。
「鞏Sir,你和我媽媽究竟什麼關系?」君諾還是咬住不放。對于她而言,她對于母親了解不多,她除了知道母親的姓名之外,對母親的其他信息一無所知。
她也曾經因為好奇而問過大伯齊博韜,可他並不願意多說。後來大概是齊博韜被君諾問急了,他才告訴君諾,他對君諾的母親也一無所知。他只知道,君諾的母親是君諾的父親齊博恩帶回齊家的,兩人見過齊亦輝之後,不久,齊博恩便帶著蕭薇離開了齊家,自己開了公司。
所以,她確實很想從鞏家培這里得知自己母親的個人信息。
「我和你的母親是朋友,所以你可以喊我一聲‘鞏叔’。」鞏家培早就猜到君諾會提出這個問題,可他私下思考了很久,也沒有想出「朋友」之外的詞語。
「另外,這張照片並不是我拍的,我只是這張照片的擁有者罷了。」鞏家培依舊是帶著笑容這般說道。
在這一剎那,鞏家培突然有些後悔和君諾說起蕭薇了。原本他只是打算給齊君諾送份禮物,給她留個母親的念想罷了。沒想到君諾卻是打破沙鍋,一心問到底。這並不是好事,至少他敢肯定,蕭薇並不想讓女兒知道自己的過去。
「還有,Doreen,如果你父母還活著,肯定不希望你和義豐的人接觸得太頻密。」這句話也是鞏家培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當年,蕭薇幫過他,現在他也希望自己能拉蕭薇的女兒一把,不讓她越陷越深。
「義豐的人?您是指Michael蘇星柏嗎?」君諾頓了頓,等到了鞏家培的點頭之後,她才繼續說道︰「也許在你們眼里,蘇星柏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可對于我而言,當年如果沒有蘇星柏,我可能早就已經死了。」
君諾可以毫無負擔地和梁笑棠嗆聲,可鞏家培再怎麼說也是長輩,君諾對他還是保持著自己應有的禮貌。
「所以,你為了報恩,打算把自己的一輩子賠進去,跟他一輩子綁在一起嗎?你應該知道他是毒販,一旦我們警方有切實的證據,就會將他逮捕。販毒的罪名可不輕,再加上他的其他罪名,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終生□。你耗得起嗎?」鞏家培的話里帶著幾分火氣,看著君諾的眼神里寫著「恨鐵不成鋼」。
鞏家培說這一番話完全是為了君諾好,想把君諾引回正途。畢竟有蕭薇這一層關系在,他也是真心把君諾看成世佷女一樣對待的。
再加上他的身邊人幾乎都和齊君諾有關系,甚至很多都是齊君諾的朋友,比如周望晴、梁笑棠,甚至是自己的兒子鞏樂勤。他曾特意和這些人打听過齊君諾,從這些人的描述之中,鞏家培可以看出,齊君諾是個勤奮上進、熱情友善、嘴巴厲害的好姑娘。他對君諾的本質很滿意,可最大的問題是,她有個混黑社會的養兄,而且照最近的趨勢,這個養兄很有可能會成為她的男朋友。
他是CIB的高級警司,他自然知道不少因為和黑社會交往過密而學壞了的例子。這個圈子很髒,誘惑很多,一旦踏進禁區,基本沒有人可以守住自己的底線,堅持自己的原則。
退一萬步講,就算君諾能獨善其身好了,可這個圈子充滿了危險。只要蘇星柏還留在黑社會一天,君諾就很有可能會被連累,甚至死亡。
君諾看著眼前這個生氣的中年男人,她突然很笑。她不是沒心沒肺的人,她自然是看出來鞏家培是真心關心她,才會對她的固執那麼的生氣。
「鞏叔,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君諾放下了剛剛的尖銳,同樣真誠地說道︰「可不管怎麼樣,蘇星柏終歸是我的養兄,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和蘇星柏劃清界限。至于其他的,我會自己仔細清楚,為自己的負責的。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天已經晚了,我就先走了。」
「好。」鞏家培有些無奈地回了一聲‘好’。
聞言,君諾便轉身向外面走去。
這場談話如他早先預料的一般,不歡而散。不過君諾現在的態度,要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這也算是成功的開始了,鞏家培輕笑出聲。
看著君諾離開的背影,鞏家培仿佛看見了當年那個叫蕭薇的少女。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當年蕭薇也對他說過類似的話︰「我的事情,我會自己想清楚,為自己負責的。」
唯一不同的是,當年的蕭薇說完這句話,還給了他一個擁抱。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蕭薇。隨著他的工作越來越忙,他也將蕭薇遺忘在了角落。直到看見了和蕭薇有七八成相像的君諾,他才想起了多年不見的蕭薇,那個和君諾一樣固執的蕭薇。
君諾剛走出醫院的大門,蘇星柏就從停在路邊的跑車里走了下來,「小諾,上車吧!」
「Co?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君諾看見蘇星柏,也有些驚訝。
「我手下有個兄弟看見你在醫院,特意通知了我。」蘇星柏當然不會告訴君諾,他之所以會知道這件事,是因為阿克。阿克的事,就是火龍他們弄出來的。火龍在和他匯報完事情的始末之後,他又告訴了蘇星柏君諾也在場,就是她幫忙把人送進醫院的。
「哦。」君諾還在想她母親的事情,所以只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上車吧!怎麼?該不會是我的告白嚇到了你,你打算避開我吧?」蘇星柏卻誤會了君諾,以為君諾想躲開他。他無奈地笑了笑,「我答應了給你時間考慮,就不會逼你的。來,天晚了,我送你回去。」
「Co,你對我媽媽知道多少?」齊家和蘇家比鄰而居,蘇星柏比君諾大5、6歲,所以蕭薇出事之前,蘇星柏應該已經能記事了,至少應該對她的父母有些粗淺的了解。
「怎麼突然提起伯母?」蘇星柏有些奇怪。
「就是隨便問問。」君諾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便含糊過去。
蘇星柏想了想,回答道︰「我只知道伯母性子很溫和,對人很好。她跟伯父的感情特別好,兩人一起經營公司。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蘇星柏看著君諾若有所思的表情,有些疑惑。
「沒什麼。」君諾笑了笑,「走吧,送我回家吧!」說完,便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