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到陸二了,陸二卻依然什麼都沒有準備,氣定神閑的坐著。
又一撥人從台上下來,管毅心幾人都看向陸二,花大姑也有些好奇的看過來。
清單上,陸二的節目是紙牌。紙牌作為新的賭具出現于和記賭坊,因為花樣多,簡單易學,不限人數,很快流行于各大賭坊。萬花樓的人自然有過接觸,花大姑自己也挺喜歡這種新的玩法。
可是那幾張紙牌,怎麼用來表演呢?
陸二看過清單,卻不知道花大姑要表演的是口技。同樣的,花大姑只憑著紙牌這兩個字,也不知道陸二要做什麼。
陸二起身,並沒有走到台上,只是起身走到桌子的另一邊,把桌子上的茶水點心掃到一邊。面對著大家,攤開雙手,笑道︰「看好了。」
大家盯著她的手,什麼都沒有,看什麼?
「啪!」雙手緩慢而又清脆的拍在了一起,然後分開。
什麼都沒有發生。
「啪!」又是一聲響,然後雙手分開。
還是什麼都沒有。
眾人不明白陸二究竟要做什麼,在第三聲響過後,那分開的雙手間突然出現了一摞紙牌。紙牌就像拉花一樣隨著雙手的開合,被拉伸,壓縮,發出「刷刷」的聲音。細細一看,原來是紙牌一張張的從一只手彈到另一只手里。
紙牌是怎麼出現的?怎麼可以這樣這樣準確的飛到另一只手里?
這紙牌一定是特別制作的,眾人暗想。
陸二手中的紙牌的確是特別制作的,是竹制的,可以做的很薄,同時結實耐用。
拉牌不過是為了吸引視線,陸二見已經達到了目的,就進入主題,洗牌。
是的,洗牌,不是魔術。
魔術,陸二也會一點,但這里人這麼多,離得遠的人就體會不到其中的妙處。更重要的是,她會的紙牌魔術也不多。
她最感興趣的是,洗牌。玩牌的時候,很多手段都是通過洗牌來實現的。洗牌的手法是否熟練,優雅,直接反映了玩家的水平高低。
交疊洗牌,鴿尾洗牌,三疊切牌,瀑布牌……
雙手靈活的洗著手中的紙牌,並解說著正在表演的手法的名稱,技巧,以及通過這種手法可以達到什麼樣的目的。實際上就是在傳授玩紙牌時出老千的方法,眾人听得興味盎然。
陸二熟悉各種洗牌的手法,一一展示開來,也是很有觀賞性的。約莫一刻鐘的時間,陸二利落的收起散落在桌子上的紙牌,頷首道︰「演示結束,謝謝大家。」
眾人紛紛鼓掌,不管這些東西能不能在日後用上,但如此多的玩法也讓眾人覺得很新鮮。
回到位上,就有感興趣的人湊上來討教。
管毅心有些手癢的拿過紙牌,用手按住紙牌往旁邊一碼。這個動作似乎是最簡單的一個,碼成直線,或是弧形,每張紙牌之間的距離都是一樣的,看著整齊又好看。
這個的確不難,掌握好力度就可以。管毅心試了幾次,雖然還做不到間隔相同,但看上去也挺像一回事了。
陸二道,看我的。
收起紙牌,刷刷的洗了一遍,然後隨手在桌子上一碼,就是一條優美的弧線。
坐在旁邊的人湊上前一看,頓時驚了。紙牌按照大小順序從後往前排列,每個數字的四張牌又都是按照紅桃,方塊,梅花,黑桃的順序排列,沒有一個錯的!
不用看就能將紙牌的順序排出來,眾人除了驚嘆,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小玲和小燕此時就圍在她的身邊,便詢問是怎麼做到的。
陸二有幾分小得意,這是她會的僅有的幾個小魔術之一,其中的奧秘自然是不能泄露的。
「嗨,那朵喇叭花上去了。」管毅心忽然道。
陸二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台上,是五個女孩的群舞,哪里有什麼喇叭花。
小燕卻是噗嗤一笑,道︰「公子,朝顏就是喇叭花。」
陸二這才注意到那五個女孩中領舞的正是朝顏,管毅心知道她不喜歡歌舞的,為什麼還讓她看?便納悶道,她上去了跟我有什麼關系?
「那會兒你們不是聊得挺投機的嗎,我還以為你對人家有意思呢。」管毅心看了朝顏一眼,笑道,「那,人家還看了你好幾眼呢。」
「你這人真庸俗,要知道,色的最高境界就是色而不婬。朝顏長得是不錯,我會欣賞,但不會有別的念頭。」陸二朝台上看了一眼,撇撇嘴,「而且,我怎麼會喜歡這種沒長開的毛丫頭。」
管毅心初還為那句「色而不婬」而欣慰,自己最好的朋友在這樣的年紀就有這等覺悟,當稱得上是個正人君子,但最後一句話卻是把陸二剛剛建立的光明形象給一點不剩的摧毀了。
小玲二人本就不喜歡朝顏,听陸二這樣說,就都放下心來。那個朝顏一看就是得寸進尺的主兒,她們可不想經常見到這個傲慢的女人。
這時,忽听台上「噗通!」一聲,然後便是女子的驚呼聲。
卻是朝顏摔倒在地,摔得力道有點猛,精心梳理的發髻都有些散亂了。另外四個女孩連忙上前扶起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台上,目光瑟縮的看向花大姑。節目從開始到現在,這還是第一次出狀況,她們又不是當紅的姑娘,很擔心花大姑的責罰。
朝顏也是面色發白,但她自詡和旁人是不一樣的,便是被罰也不會太重,心中稍安。
花大姑的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人人都為了今晚的節目費心費力,朝顏卻在眾目睽睽下摔了一跤,是打心眼里就沒把這當回事吧。尤其這還是她親自策劃的,朝顏的不認真更是說明沒把她當回事。不知輕重,不識抬舉,這樣的女孩子是成不了大氣候的。
當然更不值得她影響了自己的好心情,揮揮手道︰「你們下去吧,別耽誤了人家。」
其他四個女孩連忙從台上下來,想著也許因為是大年夜,花大姑不想破壞氣氛。
朝顏卻是心下一涼,她看到了花大姑眼中的失望,和不耐。不行,她還要做花魁,不能被花大姑放棄。視線掃過身邊的四個女孩子,狠了狠心道︰「大姑,剛剛是有人絆了我一下才會摔倒的。」
其實她自己也不確定是不是有人絆了她,但這些都不重要,她只需要尋一個替罪羊就好了。朝顏相信,花大姑一定不舍得放棄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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