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美仁面現喜色,不過接下來的兩支箭都射在紅心之外,卻也離得不遠。這跟他平日練習的成績相比,無疑好上太多。吳美仁確定,以陸二的水平,絕對射不出這樣的成績,不由得吁了口氣,有種劫後余生的感覺。
陸二閑閑的站在一邊,握著箭柄撥弄弓弦,發出「錚錚」的聲音。見吳美仁如釋重負的樣子,壞壞的笑道︰「你運氣很好,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一局就是你贏了。不過可惜的事,凡事總有例外。」
吳美仁剛平緩下來的心跳猛地一頓,又很快嘲笑出聲,道︰「意外?哪來的那麼多意外?」他今天是超常發揮,陸二不管多變態,能力總不可能突然有所提升。至于運氣,既然今天是他走運,那跟他不對付的陸二不是應該走霉運?
陸二拈弓搭箭,毫不遲疑的連射三箭,每一支箭都和吳美仁的射在一處,箭尖挨著箭尖。
吳美仁瞬間呆滯,場外更是一片寂靜,隨之爆發出更熱烈的掌聲。
陸二倒是很想讓每支箭都從另外三支上穿過去,再釘在靶上,那樣更震懾眼球,不過可惜的是她的力氣不夠大。好在,效果也還不錯。
「怎麼會這樣?你什麼時候射箭的功夫這麼好了?」吳美仁一直都以為陸二騎射的本事跟他差不多,陸二突然變成神射手,這讓他很是震驚,一時間忘記了按照賭約,他如果輸了要給陸二當小弟的事情,「不對,短時間根本練不出這樣的技藝。你是故意的,讓我以為你騎射的功夫和我差不多,然後又激我提出比試,好讓我措手不及是不是?」
吳美仁直到此時才知道。原來陸二在很早以前就算計上他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狡詐的人?
陸二擊掌贊道︰「答對了,你想要什麼獎勵?」
「你的命!」吳美仁說完就一腳踢了過去,被陸二躲開,回身就又是一拳。
作為一個女人,陸二更喜歡的是動嘴,加上身邊經常有人保護,難免會忽略對方動手的可能性。陸二沒有習過武藝,如果是跟一般人動手,還能仗著身手靈活。周旋一二。但吳美仁顯然是練過的,又被陸二氣的火冒三丈,出手又快又狠。陸二躲了幾次就有些力不從心,連忙道︰「按照賭約,你現在是我的小弟,你打我就是以下犯上,要不要臉?」
吳美仁聞言。不僅沒有停手,反而更加凶猛了。
「靠!」陸二險險躲開一記飛毛腿,大叫道︰「救命啊。」
秦辛博等人看到他們兩個打了起來,快步趕了過來,陸二大叫救命的時候,秦辛博剛好趕到。把陸二護到身後,道︰「你沒事吧?」見陸二只是有些狼狽,並沒有受傷。才轉向吳美仁道︰「吳兄,比試是你提出來的,條件也是你同意的,你這個樣子,是打算不認賬嗎?」
站在陸二這邊的人比較多。此時都譴責的看著吳美仁,輸了就不認賬。品行太惡劣了。
吳美仁怒道︰「他使詐,這個結果不算。」吳美仁身邊的人連聲附和,只是氣勢要弱上許多,不僅是因為人少,更多的是自知不佔理。
兩邊的人就吵了起來,眼看又要有一場群架,忽有人道︰「怎麼使詐了?我一直在旁邊看著,沒看到哪里不對勁那,難道我老眼昏花,看錯了?」
劍拔弩張的一眾小少年連忙恭謹站立,齊聲道︰「夫子。」
來人便是教他們騎射的嚴夫子,年紀四十上下,看著卻比三十來歲的人還要健壯。他雙目炯炯的看著吳美仁,顯然是在表明他還沒老眼昏花,看不清狀況。
吳美仁再大的火氣,在夫子面前也不敢撒出來,又不好說他被陸二算計了,心里倍感憋屈。
嚴夫子看他低著頭,以為他知錯了,也不再板著臉,道︰「少年人火氣旺,比輸了打架也是常有的事,但不能否認自己輸了。陸二贏得光明正大,你的確不如人家,快給他道個歉。」
吳美仁站著不動,雙手緊緊的握著弓,手背上青筋都現了出來,顯然是極其不願。
舒清野在一邊很是著急,突然瞪向陸二,示意他站出來,把事情說清楚。
陸二聳聳肩,果然站了出來,道︰「夫子,道歉這種事情還是心甘情願的好,不然說了跟沒說一樣。吳兄品性很好,現在只是一時氣憤,等他冷靜下來,會知道該如何做的。」
「他有什麼好氣憤的。」嚴夫子瞪了吳美仁一眼,不過陸二說的也對,就算吳美仁迫于他的壓力跟陸二道歉,以後也不會消停。國子學里,出身不太好的學子被人欺負,是很平常的事。嚴夫子對陸二滿意的不行,想著讓吳美仁承陸二的情,就不會再為難陸二,便不再說讓吳美仁道歉的話,神情愉悅的看著陸二道︰「你很出色,不過還要多多練習胳膊上的力氣,否則你的箭只能給別人撓癢癢。」
嚴夫子干脆就在這射箭場中,分析兩場比試中陸二還有吳美仁的表現,給學子們講解騎射的要領,然後讓學子們自行練習。
嚴夫子也懂一點相馬之術,看著陸二的赤兔馬,道︰「這馬的血統,似乎不純。」馬匹向來講純種,種越純越好,嚴夫子就不喜歡血統斑駁的馬。不過這匹赤兔能跑贏望雲騅,雖然有望雲騅本身不是很爭氣的原因,已經算是馬中極品了。
陸二點頭道︰「賣馬的老板說,赤兔身上有汗血馬的血脈,是汗血馬的直系,所以耐力極好。」
嚴夫子笑道︰「汗血馬是最純種的馬,馬類或多或少都有一點汗血馬的血脈。赤兔身上有汗血馬的血統不稀奇,但說是直系,就明顯是胡吹了。幫你挑馬的人,是個行家。」
陸二奇道︰「你怎麼知道是別人幫我挑的,也許是我自己眼光好呢?」
嚴夫子呵呵大笑,他是行伍出身,做事一板一眼,不苟言笑,再加上魁梧的身材,很有些生人勿近的氣勢。這一聲大笑,頓時引得人人側目。
「你們這些小女圭女圭,挑馬都是挑那好看的,這匹赤兔馬一身匪氣,可不是你們這種年紀會喜歡的。」嚴夫子伸手去模赤兔的腦袋,赤兔很傲氣的把腦袋一甩,不讓他踫。嚴夫子見它如此,更加喜歡,道︰「馬,就該有點野性。對了,我听說,你跟吳美仁還有個賭約,是怎麼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