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幾個人說的熱鬧,吳美仁那邊的氣氛就沒有這麼歡樂了。
舒清野皺眉道︰「你怎麼和陸二稱兄道弟?」
吳美仁笑道︰「這是他說的,不然別人會以為是我強迫他,放棄賭約。」
舒清野哦了一聲,又道︰「你沒有強迫他?那你一定是給了他好處,他威脅你是不是?這個家伙,簡直是不知死活。」
吳美仁搖頭道︰「清野,你不要總是把別人想得這麼不堪,陸二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我做小弟。」
舒清野終于察覺到吳美仁的不對勁了,憤怒道︰「你在指責我?」
吳美仁見他生氣,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過分,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怎麼會因為別人來指責你?我只是覺得,我們都太幼稚了。」
「幼稚?」舒清野以為他說的是對付陸二的手段,也許的確很幼稚,不然怎麼會一次又一次的損兵折將。便道︰「我早就說過,對付這種低賤之人,就要讓他認識到自己有多渺小。以前看在同窗的份上,不想做的太絕,明天我一定要他好看。」
吳美仁看著他道︰「你要干什麼?」
舒清野道︰「在國子學動手,動靜太大,你我也會受到處分。不過在外面,以國公府的勢力,對付他還不是手到擒來?以後再也不用看到他囂張的臉了,真是不明白,他有什麼好囂張的。」
吳美仁道︰「你不是要殺了他吧?」
舒清野道︰「我爹說過,蔣涵不好對付。陸二是他的佷子,我也不能做太過,打他一頓就行了。蔣涵總不會為了這麼件小事,就跟國公府為難吧。放心,沒人能抓到把柄,這口惡氣。我一定幫你出了。」
吳美仁見他說的認真,顯然是真打算這麼干,忙道︰「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說的幼稚,是說我們跟陸二過不去這件事。」見舒清野不明白他要說什麼,接著道,「在輸了比賽之後,我以為陸二會狠狠的羞辱我,可他不僅沒有,還幫我保全面子。那個時候。我就覺得我們真幼稚,就像是小孩子不懂事無理取鬧一般。說起來,陸二從沒有主動招惹過我們。一直是我們在找麻煩。」
舒清野冷哼道︰「他倒是想找麻煩,只是不敢而已。」
「出身不好又不是他的錯。」吳美仁見說了這麼多,舒清野還是這麼堅持,語氣不由得加重了一點,「誰家祖上沒有窮困沒落的時候。國公府以前也不過是個街頭小混混。」
舒清野頓時怒了,如果說著話的不是他的好兄弟,早就揍他了。腦中突然響起陸二說過的話「猜猜看,今日之後,吳美仁還會不會跟你一條心」,吳美仁現在這麼不對勁。一定是陸二搞的鬼。一扭臉,見陸二笑得歡暢,怎麼看都有種奸計得逞的味道。騰地站起身。朝著陸二走過去,喝問道︰「你跟士安說了什麼?」
陸二不解道︰「士安是誰?」
有人低聲道︰「士安是吳美仁的字。」
「是他啊。」陸二恍然道,「我不用他給我當小弟了,怎麼,他不高興?或是你不高興?」
舒清野不相信陸二就說了這麼一件事。道︰「還有呢?」
陸二搖頭︰「話雖然說了不少,但都是為了這一件事。沒有提到別的。」
舒清野見他不承認,竟也不再詢問,目光陰沉的看了陸二一眼,就走開了。
陸二暗道,明天要小心了。
「這些人太過分了,竟然懷疑公子。」
「就是,沒有公子的話,他們不知道在哪里縮著呢,忘恩負義。」
……
吃晚飯的時候,陸二說起白天在國子學的事情,小玲和小燕听說陸二被人質疑,立刻憤慨起來,你一句我一句的道。
陸二倒沒為這事生氣,一群小屁孩罷了,跟他們置氣,沒必要,也不值得。
管毅心以為陸二會發牢騷,畢竟被自己的朋友懷疑,換誰都會失望,傷心。看到陸二與平日一樣,可見是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要麼是因為大度,要麼是因為不在乎。雖然不想承認他的知己好友是個冷心冷情的人,管毅心還是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管毅心突然很想知道,陸二是不在乎朋友呢,還是說根本就沒把那幾個同窗當成朋友?
陸二見管毅心不吃飯,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笑問道︰「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問我?」
「是啊。」小玲正在低頭吃菜,以為陸二是在問她,忙道,「吳美仁這麼傲慢無禮,應該好好教訓,公子怎麼就這麼容易就放過他了?」公子從來只做有好處的事,吳美仁連二百兩銀子都拿不出,又能有什麼好處能打動公子?一定有別的原因。
為什麼要放吳美仁一馬,陸二跟多個人解釋過,對象不同,說法也不同。當然,沒有一個是真的。對玲燕二人,還有管毅心,陸二說了真話︰「舒清野出身最高,脾氣最傲,不好收拾,只能從旁人入手。吳美仁是他最好的兄弟,我要先把吳美仁拉過來,通過他去拉攏舒清野,這樣就容易多了。」
小玲點點頭,又問道︰「可是,為什麼要拉攏舒清野?」
小燕也不明白,陸二為什麼要花費這麼多心思在舒清野身上。就算他是未來的威國公,跟大皇子,端親王,還有安王這些人相比,也是差遠了。
陸二笑道︰「我如果說是因為無聊,你們信不信?」
玲燕二人面面相覷,齊聲道︰「信。」陸二的惡趣味,她們兩個絕對是體會最深的。陸二在國子學無事可做,就把教同窗當做是一個有難度的挑戰。
小燕笑道︰「拉攏吳美仁已經成了一半,然後就是舒清野,感覺好快哦。公子,你想好以後玩什麼了嗎?」
陸二認真考慮道︰「你們說,我考個狀元回來怎麼樣?」
幾人都大笑起來,陸二一看書就犯困,考狀元一定是件有難度的事,值得挑戰。
管毅心道︰「這麼說,你只是為了玩,並不是真心拿他們當朋友?」
陸二道︰「不,有一個,就是秦辛博。那小子今天救了我兩次,雖然有點呆氣,但人很好。」
管毅心听她這麼說,暗道,陸二對于幫過他的人能銘記于心,說明他是個重情義的,這個朋友沒交錯。去了心結,管毅心笑著給陸二夾了一個雞翅。
在一處吃飯的時候,管毅心沒給任何人夾過菜,陸二見他心情很好的樣子,詫異道︰「有好事?」
「沒有。」管毅心道,「對了,你怎麼知道刑部尚書是個清正廉明的好官?」
「我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他是不是個好官,隨口亂說的。」陸二撲哧一笑,道,「那他到底是不是個好官?」她跟嚴夫子說,欽佩吳美仁的父親清正廉明,如果不是的話,有點小丟人。
管毅心笑著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也敢亂說,道︰「吳大人是不是清正廉明不好說,但辦事效率高是公認的。據說自他掌管刑部以來,就沒有審理不出的案件,往年積壓下來的公文,也能掰出個子丑寅某,有人說他是斷案如神。」
陸二搖頭道︰「沒有懸案,就一定有冤假錯案,這個刑部尚書也是個為要名利不擇手段的。」現代科技那麼發達,還有無頭公案,古代怎麼可能什麼案件都能在規定時間內查清楚?
管毅心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但心里卻是認同陸二的觀點。他記得前朝有個真正斷案如神的人,尚且有審理不出的案件,吳尚書才干是有,卻不是在斷案上。而他手底下的官員,如果有這方面的才能卻名聲不顯,只能說明吳尚書嫉賢妒能。
小燕忽然道︰「說到尚書,今天當鋪里來了一個老人家,說他太爺爺曾經擔任過工部尚書,尤其擅長治水。曾經遍查史料文獻,並派人實地考察,繪制了一份東明的水系圖。畫得很詳細,凡是有過記載的河流都被畫在上面,還有一些沒听說過的,又找人鑒定過,應該不是杜撰。我記得公子有段時間在念叨‘運河’,就給留下來了。」
陸二道︰「帶回來了嗎?」
小燕看著小玲,小玲心虛的道︰「我給放在一邊,想著走的時候給帶回來,誰知道被伙計給拿走收起來了。我,我也是回來了才想起來的。不過我已經讓人去取了,很快就能拿回來。」
管毅心問道︰「什麼運河?」
陸二看到管毅心,心下一動,道︰「我要干一件大事,成了就是千古偉業,敗了可能人頭不保,要不要一起干。」
管毅心詫異的看著陸二,什麼事這麼嚴重?突然壓低聲音道︰「你想造反?」
陸二連忙呸了一聲,道︰「好好的逍遙日子,我造什麼反那。」
管毅心舒了口氣,道︰「那就好,只要不是犯忌諱的事,我一定挺你。」
玲燕二人也看著陸二,她們只知道陸二似乎想挖一條運河,但陸二為什麼要這樣做,卻一點也不明白。
「好,夠魄力。」陸二稱贊道,給自己和管毅心各斟了一杯酒,然後把曾經跟蔣涵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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