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後,和老板帶著些歉意地道︰「我听到消息之後氣瘋了,就想著航線是你說的,得找你要個說法。現在想明白了,老弟,這事不怪你。剛才口氣不好,你可別見怪。」
陸二回過神來,听見和老板跟她道歉,忙制止他。她當時跟和老板說起這條航線,不僅僅是一時興趣,還有就是她想知道航線被遺忘,除了路途太遠,還有沒有別的原因,例如大霧,暗礁什麼的。但這種想法以前不好說,現在則是不能說。
和老板如此深明大義,陸二覺得應該做點什麼,便問和老板船只被劫的消息有沒有傳出去。
和老板搖頭,他們去的是一片陌生的海域,出事之後就悄悄的回來了。所以除了自己人,暫時還沒什麼人知道他們的船出事了。
「那就好。」陸二笑著把主意跟和老板說了,接著道,「這樣玩下來,你不但能把錢還上,還能落下一筆不小的數目來。只是速度要快,等你們遇上海盜的事被傳開了,可就沒作用了。」
和老板听完,先是有些呆滯,隨即目光一凝。一掃之前的頹喪,激動的道︰「老弟,我這次要真的能度過難關,你就是我的恩人,只要你一句話,讓我干什麼都行。」
「這是你說的啊,我可記著了。」陸二不客氣地笑道,她一直想著等她的山莊建好之後,娛樂這塊也要找個專門的人來搭理,和老板是最合適的。有了這件事,她相信和老板會全心全意地幫她的。
出了點子之後,如果跟自身的利益無關,陸二很少去關心進展。加上不久之後就是葛曦怡大婚的日子,更沒心思關注和老板進行到哪一步了,以至于最後……
陸二很想看看十里紅妝是什麼樣子的,但一大早就要去蔣家,然後和蔣涵父子三人一起前往皇宮。臨走時囑咐玲燕二人。一定要認真看,等她回來了講給她听。
四人都坐在一輛馬車里,開始的時候還說笑兩句,隨著車外的人聲越來越稀少,不用蔣涵提醒。陸二和蔣麒就乖乖地閉上嘴巴。
到了城門口。四人下了馬車,蔣涵跟守門的護衛說笑。
陸二看著眼前這條通向不知名處的大路,想著現代社會規模比這個還要小上一些的故宮。玩一圈都要累半死,低聲問道︰「我們要走著去坤德殿嗎?」
「那當然,只有特定品級的人才可以在宮里乘坐馬車。」蔣麒早來過皇宮,對此已是見怪不怪,不覺得走路去坤德殿有什麼大不了的。見陸二一副欲哭無淚的神情,拍了她一把道︰「你說你也是吃苦長大的,怎麼比那些少爺秧子還嬌貴。」
「是啊,哪比得上你老生于安樂,死于憂患。」陸二哼道。
蔣麒眉毛一豎。蔣勛先笑了起來︰「生于安樂,死于憂患,這話倒是很適合麒兒。」蔣麒無時無刻不在為將來的遠行做準備,曾經有段時間放著高床軟枕不睡,非要去打地鋪;放著山珍海味不吃,而去吃過夜的冷硬饅頭。美其名曰︰干糧。甚至某天晚上突發奇想,要嘗嘗風吹雨打的滋味,結果第二天一早就發高燒,把全家人嚇得夠嗆。
「大哥,你可是我親哥。怎麼跟著他一唱一和的?」蔣麒想到自己干過的傻事,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
「大哥這是幫理不幫親,誰讓你傻得可愛?」陸二笑著道。
「好了,你們幾個,什麼地方都能鬧騰的起來。」蔣涵說完話,一扭頭就看到陸二笑嘻嘻的站在蔣勛身邊,蔣麒則是有些惱怒的要去教訓陸二,忙走上前道。又看向蔣勛,你就是這麼看顧弟弟們的?
蔣勛有些無奈,陸二每次都能把蔣麒氣得跳腳,然後又能輕輕松松的化解掉蔣麒的怒氣,他都看習慣了,以至于忘記了這是在皇宮門口。
四人步行在寬敞干淨的大路上,蔣涵三人都是昂首闊步,目視前方,很虔誠的模樣。
陸二受皇宮靜穆的氣氛所感染,也和他們一樣,但走著走著就被沿途的風景吸引了注意力。路過一片綠樹環繞的湖泊時,看到湖上竟然有幾只白天鵝,映著周圍美麗的風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優雅,不由贊嘆道︰「真漂亮!」
蔣麒難得的對船以外的東西感興趣,看了一會兒笑道︰「是挺好看的,我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這幾只大鳥呢。」
這段路上不只是他們四人,其他人听到陸二的驚呼聲也把目光轉向湖面,有人贊嘆出聲,也有人不屑的瞥了陸二一眼,這也值得大驚小怪,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可憐蟲。待听到蔣麒以大鳥來稱呼這幾只珍惜的天鵝,不自禁的搖頭,這是哪來的土包子。
陸二沒注意到這些目光,又看了會兒天鵝惋惜道︰「天鵝的翅膀好像給剪過了,真是可惜。」雖然被剪過的翅膀並沒有顯得突兀,但卻讓天鵝優雅的姿態打了折扣。
蔣麒還沒說話,就有人嘲諷道︰「天鵝是會飛的,不剪掉翅膀,它們就會飛走,連這都不知道。」
陸二听著聲音耳熟,抬眼一看見是舒清野,穿著象征他世子身份的衣服,顯得整個人穩重了許多。身邊除了吳美仁,還有一個錦衣少年。
在這樣一個貴族雲集的地方,得罪舒清野顯然不是個明智的選擇,但是看到舒清野和那名錦衣少年嘲弄的神色,陸二覺得這要忍下去可就太委屈自己了,了然的笑道︰「原來是擔心天鵝飛走啊。可是據我所知,這根本是多此一舉,這樣小的湖,天鵝是飛不起來的。」
「天鵝能不能飛起來跟這個湖有什麼關系?」舒清野以為陸二又在胡扯,冷笑道。
「大多數水鳥要靠在水面上滑行,才能借力飛起來,天鵝太重,距離不夠長的話,借的力就不夠,當然就飛不起來了。」陸二好心的告訴他,又憐憫的看了他一眼,「連這都不知道。」
如陸二想看到的那樣,舒清野被氣的變了臉色,尤嫌不足的搖頭嘆道︰「笨不是你的錯,懶一點也不能全怪你,但又笨又懶還到處顯擺自己有多聰明,那就很可憐了。」
「臭小子,你找死。」吳美仁在一邊拉著,舒清野還沒來得及暴跳起來,他身邊的錦衣少年就先怒道。
蔣麒听他這麼無禮,就要開口說話。陸二止住他,上上下下的看了那少年一眼,向舒清野問道︰「清野,這位兄台是誰?」語氣熟絡親熱,好像兩人是要好的朋友,剛才的針鋒相對不過是一個玩笑。
三人都是一愣,吳美仁最先反應過來,雖然不知道陸二到底想干什麼,還是笑著介紹那位錦衣少年,然後跟那少年道︰「這位是清野的同窗,好友,他們兩個見面就要吵架,其實,交情,很好的。」很艱難的說完這些違心的話,又有些擔憂地看著陸二,今天這樣的場合,陸二會見好就收的吧。
「是啊是啊,我們交情很好的。」陸二看到舒清野憋屈的臉,真是痛快,沖著三人彎腰告辭,就走開了。
「要不是有吳兄,你這次又要惹麻煩了。」蔣麒認識吳美仁,臨行時沖著吳美仁感激的笑了笑,低聲對陸二道。舒清野身邊那人身著蟒袍,應該是親王世子,他們蔣家可得罪不起。
「嗤,今天是什麼場合,他只要不是個傻子,就不能把我怎麼樣。」見蔣麒還要開口,忙道,「呀,叔父他們都走這麼遠了,快點追上去。」
陸二一行人走遠後,舒清野好一番調息才恢復過來,怒道︰「要不是今天是大皇子成婚,我非要好好修理他。」竟然敢說他又笨又懶,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你們不是好兄弟嗎?」錦衣少年問道。
「我跟他是好兄弟?哪幾只破鳥在這湖里淹死了,我也不可能跟他做兄弟。」舒清野剛平靜下來,一听這話就炸毛了,向吳美仁問道,「你剛才為什麼要這麼說我跟他交情很好?他肯定以為這是我的意思,指不定怎麼笑我呢。」
吳美仁想說陸二不是這樣的人,話到嘴邊轉了個彎道︰「剛才是陸兄先示好的,我倒是覺得他想跟你化干戈為玉帛。」
「真的?」舒清野一听這話,怒氣頓消,嘴角止不住的上揚,「我也這麼覺得,上次我邀秦辛博一起吃飯,他如果討厭我,就不會跟我們一起去。」在那之後他們的關系有所緩和,可是沒過多久因為「派系爭斗」,兩人又對立了。
「這個陸二到底是什麼人?」錦衣少年能察覺出舒清野這麼高興不僅僅是因為陸二的示弱,他可是知道舒清野向來看不起出身差的人,想想陸二的裝束,應該只是普通官宦子弟。舒清野怎麼會對他另眼相看?
「哦,他是蔣涵的佷子。」吳美仁道。
少年不屑的哼了一聲,他自然知道蔣涵是誰,對于蔣涵以一個商人的身份卻能收到大皇子的請柬,他覺得已經很抬舉蔣家了。蔣涵帶著自己的兒子來也就算了,竟然連佷子也帶來了,不知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