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諾亞國的腥風血雨、陰謀詭計,讓我們暫時恢復寧靜,將視線轉回昆侖國。又到了那個熟悉的蜀市,世華武館中。
時間向前推移,凌玉二人離開武館後的第二十二天。
文浩靠在張祈年寢室門口,問道︰「你已經決定了?」張祈年沒有回話,雙手穩穩的從衣物箱中取出一件白色的戰斗服,開始往身上套。他用最簡單的語言——動作,表明了他的決心。他看著祈年將作戰服兩三下套上,最後輕輕的按了下按鈕,原本有些臃腫的作戰服瞬間就緊緊地貼著身體。
整個作戰服以白色為主色,在角度轉化的地方還有一些黑色的線條,不論從賣相還是質感上來看都要比凌玉從漢庫克那里拿的要好得多。作戰服即使對于修煉者來說,都是非常昂貴的物品,高級的作戰服更是如此。祈年擁有如此優秀的作戰服,可見他的家庭背景定不是向他說的那般簡單。
「這個冰塊」
文浩苦笑著的搖了搖頭,祈年這個家伙只要認定的事情,不論有多麼不可能都一定會去做,看他這個樣子一定是早就決定好了。
「那你的父母同意你了?」
听到文浩的這句話,祈年的動作猛然的一頓,不過下一刻就恢復如常。祈年用他低沉的嗓音堅決的說道︰「在這件事情上我要做我自己,不論他們如何我都會去的!」
看到祈年的語氣如此的堅決,文浩無奈的攤了攤手。邁開步子,走到祈年身前說道︰「好吧,看你這家伙這麼堅決,我就陪你去一趟吧!」祈年仿佛早就知道文浩會這麼說,一點都沒有驚訝,只是笑著看了他一眼,有繼續收拾他的行李。
面對淡然一笑的祈年,文浩感覺自己瞬間就受到了比地階強者一拳還大的打擊。「你是不是從我來的時候就知道我會被你說動,跟你一起去?」文浩氣急敗壞的追問道。這次祈年連頭都沒有抬,只有他的輕笑聲傳進文浩耳中。
听著這富有深意的笑聲,文浩頓時就感覺仿佛百抓撓心,他邊蹂躪著自己的長發,邊跑著說道︰「啊!我受不了了!凌玉這個家伙是怎麼和你住了十年的,我要回去收拾行李去!」祈年听著文浩的腳步聲不到兩個呼吸的聲音就消失的一干二淨,便猜到其實他早就有這個想法,今天來不過是要和祈年來商討一下。
這已經是那次凌玉三人逆襲事件過後的第二十二天,這二十二天里各種消息報道不斷,從喬昆被人殺害到宋忻老師從武館中消失,一宗宗的報道如雨後的春筍一般冒出。宋忻老師自從那天起就沒有了消息,不知道是被武館抓獲了還是已經逃逸了。
這二十二天里祈年二人也不約而同的做了很多的準備,急救藥品、備用武器、便攜式小型飛行器,一個都不能少,畢竟他們是要到異國他鄉去尋找朋友,誰也料不到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他們已經不是不通世事的小孩子,外面的世界遠沒有看起來那麼安全,做好萬全的準備就是對自己最大的負責。
要說為什麼他們現在決定要動身,還要從二十天前說起。
二十天前,一架泛著黑色光芒的飛行器,直直的停在武館的高空。在停下的一瞬間,數十個粗大的極光炮口從隱藏的槽口彈出,黑洞洞的炮口對著武館。而且這還不算完,數十個巨大戰斗機械人從飛行器中彈出,對武館上空形成包圍之勢。
來著不是別人,正是剛從制作工坊趕來的漢庫克。地階二層制造系械者的實力在這一刻完全體現,光是從數量上就壓倒了一切。武館中的年輕學員們那里見過這般陣勢,一時間愣在那里不敢動彈,仿佛只要他們一動,那足足有一人高的炮口就會無情地射出死亡的射線。
地階強者的確令人感到恐懼,但武館中並不是沒有地階。一個約麼五十歲的男子背上背著長劍,直直的從武館中飛出。一架戰斗機械人迎了上去,冰冷的機械音傳了過來說道︰「我不想和你廢話,把宋忻叫出來,我轉身就走。你有兩份鐘的時間考慮,兩分鐘後我會對武館進行無差別攻擊。」
背著長劍的武者正是一直沒有在凌玉等人面前出現過的神秘館主,如果是在別的地方,大家都是地階,實力的差別也不是很大。他大可放手一搏,大不了拼個兩敗俱傷。然而他苦心經營了數十年的武館就在他的身後,對方作為制造系的械者完全可以繞過他直接攻擊武館。此刻他不得不妥協,館主挑著劍眉說道︰「出事那天我並不在武館,但據下屬所說他已經逃了。也就是說」
機械人操著它冰冷的聲音追問道︰「你那什麼來證明?」
館主似乎已經猜到了他會這麼問,說道︰「他在離開之前喊了一聲‘小六’,我一直在想是什麼意思,不過現在看來是個暗號吧。」
機械人沉默了許久,驀然的轉過身飛回飛行器旁邊,飛行器在數十個機械人的護衛下掉頭準備離開。這個時候突然從武館中又有一個人如同仙鶴般飛出,一襲白色的戰斗服,不是別人正是張祈年。
「你見過凌玉嗎?這家伙現在怎麼樣了!」祈年在旁人眼中一直是冰冷的性子,從來沒有這般激動過,凡是對他有些了解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看著天空中那道白色的身影。但他們怎麼會知道,祈年雖然看起來對人冷漠,但只要被他認可的人對他來講都是最重要的伙伴。
他之前最後收到的消息就是凌玉被喬昆打傷,隨後被任思雨救走。在之後究竟如何除了幾個當事人之外沒有人知道。此刻,見一個尋找宋忻老師的地階強者突然到來,他想都沒想就套上作戰服飛出來了。
漢庫克盯著光學顯現儀上的少年,猶豫了片刻,打開了艙門警惕著世華館主的同時,讓祈年進來。祈年一進來就對漢庫克問道︰「你見過凌玉嗎?」漢庫克拍了拍他的肩,讓他安定下來,指了指副駕駛座,淡淡了說了一聲︰「坐!」
祈年本來就是一個冷漠的性格,之前只不過是因為激動失去了分寸,剛才被陌生人毫無知覺的突然拍了一下,霎時間十多年的訓練本能就涌現出來,瞬間進入戰斗狀態。雖沒有貿然出手,但大腦卻一下子冷靜下來。
漢庫克見他已經恢復了冷靜,就將之前發生的一切和祈年簡單的敘述了一番,並說明了自己會回去後將他們送出昆侖國。祈年低頭思索了一番後,一言不發的起身就走,在出門之前微微的側過頭說道︰「謝謝你救了我的朋友。」說完縱身一躍,飛了出去。
祈年不顧所有人的視線,徑直的飛回武館中。在得知凌玉已經安全的消息後,祈年這麼多天一直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其實剛才文浩就在他身邊,只是礙于無法飛行,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祈年一人去追問漢庫克。
祈年回來後沒有理會前來追問的武館教師,拉著文浩到一個安靜的角落,把從漢庫克那里听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與他敘述一遍。說完後二人沉默了許久,都默默地為自己的摯友的離別而悲傷,同時也祝他在異國他鄉能過上安靜的生活。
當天,祈年就通過家族的關系聯系了freedom,幾天之後听說了凌玉二人已經從freedom的地下基地出發了,祈年才終于安下心來。
然而,三天後的緊急通訊卻再次打斷了祈年原本恢復正常的生活。
腕表上彈出的熒幕里,是一個看起來十分成熟干練的女子,二十**歲左右。瑰姿艷逸的面龐上化著濃淡適中的職業妝,再加上一身合體的制服,配上她豐腴的身材顯得無比的艷麗動人。
她扶了一下黑色眼鏡說道︰「少爺,您讓我之前關注的那兩個人,今天剛踏上諾亞的領土就被一伙人襲擊,襲擊者初步估計是神龐公司的人。您看」
祈年眼神頓時一凝,沉思了片刻後說道︰「把他們最後出現的地點給我。然後湘曉,立刻給我準備一個班機,我這就去諾亞!」
湘肖听到祈年這般話,一下子就擺不出剛才職業女性的成熟韻味,摘下眼鏡苦著一張臉對張祈年說道︰「少爺,您這不是為難我嘛!這事要是讓老爺知道了,那我這」
祈年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現在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你這麼一個了,我我希望你能幫幫我。」以祈年的性格很少會如此求人,若不是因為凌玉他也不會這般的為難。
張祈年的家族是一個富有底蘊的古老氏族,在社會中擁有著極為強大的影響力,祈年作為家族的嫡系子孫,他手中所擁有的力量本應該是極為恐怖。然而因為一些原因,祈年卻不能過多的動用,否則就會有他極為不想面對的後果。
「可能這件事情結束後就必須回去了吧」
對于自己可能面對的未來,祈年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但他不想違背自己的本心,凌玉現在在異國有難,他這個做朋友的怎麼能在這里做事旁觀。況且他雖然對任思雨沒有任何的情愫,但總歸是對他有情,更何況她還救了凌玉一命。于是乎就有了之前,文浩看著他收拾行李的那一幕。
當晚,二人登上了去諾亞的專機,無聲無息的離開了武館。
與此同時,在數萬公里外的一座名為青嵩的城市中。在城市中心的最高層,一個老者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電話。電話這種東西是災難日之前的產物,現在唯有一些富有家庭中才會有安裝,當然這里的電話也是經過一些特殊加工的,其功能遠遠要比尋常的通訊工具要多得多。
這個老者看起來約麼七十歲,不過唯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這位兩鬢花白的老人已經是二百三十七歲的高齡。一百五十歲對人類來說是一個無比巨大的檻,在此之前人類可以通過種種科技來延長壽命,然而一旦到了一百五十歲,不論再先進的科技也無法延長人類的性命。唯有一種方法能夠打破這層屏障,那就是地階。地階仿佛就像是于天掙命的手段,地階之上每增進一層,就會增加二十年的性命。
這位老者已經二百三十七歲,也就是說他至少是地階五層,彈指間就能令一只上千人的軍隊灰飛煙滅的超級強者。老人雖然上了年紀,但皮膚看起來卻是很好,面色紅潤。這位老人不是別人,正是祈年的太爺爺,張氏家族的族長——張翰生。
張翰生老爺子下意識的把玩著大拇指上的扳指,腦中思索著之前下屬的報告。
「為了朋友嗎?哼!果然和那個女人當年一模一樣!為了所謂的感情意氣用事!」
張翰生一想到二十年前的事情,頓時各種復雜的感情涌現了出來,悲傷、憤怒、心酸,而想到後來剩下的唯有嘆息和心中的堅持。
「怎麼能讓祈年這小子走他父親的老路!」
左手閃電般的提起電話——迅捷的動作仿佛在昭示他強大的實力——剛放到耳邊,卻又放了下去。他快速的搓動著大拇指上翠綠的扳指,思緒也在大腦中飛快的轉動。
片刻後,他輕輕的敲了兩下桌面,一個穿著黑色優美制服的中年男子悄然的走了進來,微微躬身的說道︰「老太爺,您有什麼吩咐?」張翰生右手輕輕的敲打著額頭,思考了一番,半響之後才開口,而這期間中年男子的身體沒有任何的移動,就連眼神都沒有絲毫的偏離。
「祈年這孩子這段時間如果要做什麼事,需要什麼東西,你就通過湘肖來給他。」張翰生的聲音低沉且富有磁性,中年管家雖然不明白一直對祈年少爺非常苛刻的老太爺今天怎麼突然轉性了,但他明白這不是他一個下屬應該問的,他應了一聲是,張翰生便輕輕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
「等等,把祈年從今天起每天都做得事情給我寫一份報告。」張翰生在中年管家出門前突然說道,說完後便不再理中年管家閉目養神。
中年管家退出去之後,在心底默默地搖頭。祈年是他看著長大的,祈年自小在這位老太爺中受的苦他也是親眼目睹。誠然祈年在老天爺的磨礪下成為了世間少有的天才人物。然而一想到祈年少爺才那麼小的年紀就要受成人度難以承受的訓練,中年管家就不禁感到心疼。
他跟了老太爺也有十多年,從沒見這個深不可測的老人做過任何的無用功,這次雖然要求他全力支持祈年少爺,但誰知道老太爺究竟是有什麼後手呢?姜還是老的辣,他這個做下屬的再怎麼猜測也猜不透老太爺的心思。
「希望這次祈年少爺能少受一些苦吧」
中年管家默默的想到,然後一拐角消失在房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