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了?」一個純淨的聲音清晰地飄了過來,我抬起頭,見那人著了一身淡藍色的素衣,正背著個包袱遠遠地走了過來,他的皮膚呈健康的小麥色,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顯得十分陽光開朗,看起來他的年紀應該和我相仿,也許還比我小。
「身體應該不難受了吧?」他的眼珠黑溜溜的,十分閃爍,就像黑夜中的星星,那般的璀璨天真,「嘿嘿,我叫傅天明,你叫我天明就好,姑娘身子以後需好好調養,師傅說你……」他的話還沒說完,傅封玄就硬生生的將其打斷︰「好了天明,藥仙還有其他的話嗎?他準你隨我下山嗎?」
「師傅要我和你說一定要切記他說過的話,他還要我告訴你,若難為,胡遠觀。」他將包袱遞了過去,傅封玄听到那番話身體顯然有些僵硬,包袱被接過後,那男子咧著嘴露出皓白的牙齒道︰「師傅說的是什麼意思呀?總是故弄玄虛的,也不告訴我,大哥知道嗎?大哥告訴小弟吧,我可好奇的很呢!」
「你到底隨不隨我下山。」傅封玄負手而立,完全沒有在意傅天明的一絲撒嬌味。
傅天明撅了撅嘴臉也垮了下來︰「老頭子不讓我下山!他說我還小,需要學習的東西可多了,哦對了,他還說你不用擔心姑娘的病,調理的藥方我也放在包袱里了,說只要按時服用不會有大礙。」他又挪了挪嘴,目光再次閃爍起來︰「要不我偷偷隨你下山吧?只要我下了山,老頭子定捉不到我的。嘿嘿。」
「他說的對,既然如此,你還是留在山上吧,以後你下山的機會多了,怕是到時候你倒寧願呆在山上隱世了。」
「隱世?這山上一個小屋子里的有什麼可待的,天天都對著山啊水啊的,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
「那你可忍心將你撫養長大的老頭子一個人丟在山上?」傅封玄這話一出,傅天明就猶豫了,沒有馬上就接下話。
「好了,我要的東西你可帶了?」傅封玄見他似乎也打消了念頭,便將遠處的白馬牽了過來。
「哦,帶了,瞧我這腦子,你不說我都給忘啦。」說著他便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雪白的絲巾遞到了我的眼前,「姑娘還是帶著的好。」
我有點愣愣的啊了一聲,他見我如此又笑道︰「這是面紗,你放心,很透氣的。」
面紗?為什麼我要帶面紗?我長得很丑嗎?出去會嚇著別人嗎?不會吧,如果我真的是眼前這個人的妃子什麼的,就算不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至少也可以小家碧玉吧?還是……我被毀了容?想到這里我的心就像被狠狠刺了一下,難道我以後都要帶著面紗過日子了?天啊,尼瑪讓我穿越就穿越,連身體都不能自己定奪,還把劇情身份都給我安排好了,這不是擺明了整我?我一現代人穿到古代,這身子至少也有十七八歲了吧,可我琴棋書畫,還真的是一個都不會!可是古人偏偏不就是很重視這點嗎?這要我怎麼混下去?
我心里正吶喊著無數句話,傅天明便將面紗戴在了我的臉上︰「姑娘還是帶著吧,听說外面的人可壞了,要是見了姑娘這般一定會將你抓去的!但是你放心!大哥他會保護你的!嘿嘿。」他壞笑兩聲後,我就顯得有些尷尬,因為我也只是幻想自己是他的寵妃罷了,若不是,他又何必辛辛苦苦的保護我?而且,為什麼會有人將我抓了去,難不成我還是個通緝犯?!我突然就能幻想到滿城的白紙黑墨上都畫著我的肖像。
「那我們下山了,有事我會讓雲卓來知會你一聲。」
「好好好,就等著你知會我呢!」傅天明刻意將知會兩個字重重的念了出來還拖著長音,連我都听懂了那個意思,他是想借此下山呢。
「走吧。」傅封玄牽過馬兒走在前頭,我就這麼老老實實的跟在他身後,一路上他不言我也不語的,他想他的心事,我看我的風景。
以前我一直幻想古代的山水是青山綠竹,還開滿了遍地的花朵,偶有幾只鳥兒飛過,就似是人間仙境那般,可是到了這兒我才明白,其實簡直就一蕭條冷清。連只鳥兒我都沒見著過,更別提花花朵朵的了。我們一直圍繞著山石下行,原以為應是一大片的斜坡可以任君行,卻沒想到只有這麼一圈一圈單調的路子,我甚至會覺得自己只是繞著一個圓在平地無頭無腦的走著。
圍繞著我們的是濃重的大霧,似是包圍了整個山巒,在遠處看來就像是海市蜃樓。山路的邊緣也沒欄桿之類的措施,怕是一個不小心,就會像沿途的石子掉下去般,落得一點聲音都沒。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白霧也是漸漸在變淡,這是唯一讓我感覺我們是真的是在向山下行,而我的腳步也開始拖沓起來。
「累了?」他察覺到我的龜速終于開了口。
「為什麼不騎馬?」我看著那匹白馬就像在垂涎一個誘人的食物,有馬不騎,這是存心整我嗎?
「路太崎嶇,馬兒也不好行走。」
「那你帶著馬上山做什麼?」我把話這麼一放,他就沉默了一會然後又道︰「那你上來吧。」他輕輕一躍,已跳上了馬背,一只手向我伸了過來。
「不,我要坐在前面。」我要是坐在他身後,豈不是就要摟著他的腰?然後視線被他的背部擋住,不就什麼也瞧不見了,那不是比起現在還要無聊?再說了,待在馬背上,也許還能到些別的也說不定呢。
「好。」他這麼淡淡一語,我整個人已經被他放到了馬背上,他的兩只手環過我的腰持著韁繩,就像是把我圈在懷里,這樣好像更親密了。我欲反悔時,他一聲︰「駕!」,我的話就被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口,取而代之的是尖叫。
眼前的事物都是飛速掠過,我睜著眼看到前面似是沒了路,覺著馬上就要從山上掉下去時,所有的景象又是繞了個大彎,又緊接著像是要掉下去般。我的身子一直不斷地靠後貼著,傅封玄執著韁繩的兩只手也是緊緊的扣住了我的腰穩定了我的身形。
「我是說讓馬走!沒讓馬跑啊!啊啊啊啊……」我帶著哭腔,叫聲回蕩了整個山谷。可是身後卻傳來爽朗的笑聲,馬兒也是跑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