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好看又乖巧,還是自家兒子的上司,展小樹在張家自然是極受歡迎的,到第二天出門尋親的時候,張媽媽甚至有些舍不得這個孩子,拉著他的手絮絮叨叨個沒完沒了,最後張天寶哭笑不得,保證小樹臨走之前還會回來一趟才罷休。
比起張家所在的地方,展小樹的家鄉更加的偏遠,甚至連公交車都並不到,張天寶索性就征用了他家大姐夫的面包車,倒不是搞不到轎車,而是這車子能放下不少的東西,展小樹抱著回家一定要大包小包的真理,沒少在他們小鎮上買東西,差點沒把一個批發部買空了,樂呵的他大姐眯著眼楮一直沒合攏過最,那批發部就是她家開的。
張天寶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座的人,不得不感嘆造物主就是偏心的,展小樹穿著一套看起來十分普通的衣服,坐在國產的面包車上,但現在拿出手機拍一張照的話,絕對也能弄出文青的感覺來,似乎周圍的風景都更加美麗了。
經過兩天的相處,張天寶對于展小樹的美貌倒是多了幾分免疫力,很快回過神來,笑著說道︰「不好意思,我媽年紀大了,就喜歡孩子,也喜歡嘮叨。」
普通的人估計都不喜歡陌生人拉著自己絮絮叨叨,但展小樹不是一般人,只要對著自己真心真意,一般他都不會討厭,這也是為什麼他面對葉子魚的時候多有縱容,對著丁立誠齊紹輝這樣的人卻警惕許多。
展小樹搖頭說道︰「你媽媽很好,要是我的親人也是這樣的就好了。」
張天寶微微一愣,倒是想到自己曾經看到過的資料,眼前的少年怎麼看都不像是山溝溝里頭走出來的,不管是氣質還是那身容貌都不像。但偏偏他回家尋親,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的糾葛。
張天寶很識趣的沒有追問,只是說道︰「每個人都不一樣,但我想你的親人肯定會很喜歡你。」
雖然是半路尋親,但一個年輕富有的親人,誰家不喜歡,只要是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應該好好的對待這樣找上門的人。
張天寶對當地的地形很熟悉,展小樹的家鄉叫做黛山,是個風景秀麗的地方,但正因為山多水多路不好修,又沒有什麼特產,現代化的機器也不太好進去,所以一直以來都算是他們市里頭典型的貧困地區。以張天寶的眼光來看,黛山也只有發展旅游業有些前景,偏偏他雖然風光好,但卻沒有什麼有知名度的點,要辦起來也不容易。
雖然地方偏僻,但這邊畢竟還算靠東南部,這些年多多少少也發展起來了一些,進出的道路也被拓寬了,至少車子開進去倒是沒有問題。越來越靠近黛山的村莊,展小樹忽然也有些緊張起來,當然他擔心的是,不知道那家人記不記得展文舒,要是自己被戳穿那可就糟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展小樹頓時有些坐立難安起來,倒是張天寶還以為他即將見到素未謀面的親人而緊張,笑著安慰道︰「放心吧,待會兒我會陪著你的。」
展小樹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腦袋里頭卻思考著萬一遇到那樣的情況自己要用什麼辦法應對。
黛山的村子並不大,人家卻十分的秘籍,看見有車子進來便有人好奇的出來張望,雖然這年頭車子並不少見,但村子頭誰家有出息有車子大家都知道,見到陌生的車子便紛紛出來打量。
村子里頭的路不太好開,張天寶也不知道那戶人家具體的位置,索性就停了下來打算下去問問。
等他下了車還沒說話呢,卻見有人熱情的走了過來,驚喜的叫道︰「張天寶,真的是你啊,你怎麼會來這邊?」
張天寶一抬頭樂了,雖然變化了一些,但眼前的人卻是他的初中同學,便驚訝的說道︰「李榮,你是李榮吧,你怎麼也在這兒?」
李榮笑嘻嘻的說道︰「我本來就是黛山人,這不周末回家看看呢,你大忙人怎麼會在這兒,听說你在a市當白領呢。」
張天寶跟李榮關系並不算親近,但好歹是初中的同學,一會兒就聊開了,一個故意交好,一個樂得試探,很快就打成一團,甚至還約了開初中同學會的事情。張天寶這才說出了來意,李榮看了看車子里頭的展小樹,也是吃了一驚,半晌才通紅了臉頰說道︰「這人長得可真俊,听起來跟拍電影似的,姓展,不會是村里頭展老頭的孫子吧。」
張天寶眼神一動,仔細問了起來,李榮這才一拍手說道︰「我琢磨著就是他家的,听我爸媽說過,他家大兒子大媳婦出去打工,後來一直沒有回來,一起去的人說是出了車禍,人沒了。正好我有空,帶你們過去吧。」
張天寶點了點頭,讓他一起坐上了車往里頭開去,李榮一上車就驚呆了,看了看里頭的東西,忍不住說道︰「你們找人還帶這麼多的東西,這位小哥是干什麼的呀?」
展小樹倒是沒覺得被冒犯什麼的,回頭笑著說道︰「私家偵探。」
李榮被他燦爛一笑呆愣愣的坐在那兒,愣是沒有听見答案,等張天寶問怎麼走才回過神來,臉頰紅彤彤的再也不敢跟展小樹搭訕,張天寶暗笑了一聲,想著自家老板看上這位估計有的磨了,展小樹年紀小倒也罷了,隨時隨地的散發魅力,偏偏自己還不知道。
車子很快就到了地方,即使是偏僻的黛山,大部分的房子也都是兩層樓,甚至有一些看起來像是新建的小別墅,可見這邊雖然交通不便利,但卻不是很窮。但眼前這棟樓看起來卻是有些年頭了,不但是平方還是土胚的,門口放著一排一排的青菜,不知道是要用來做菜干還是腌菜的。
李榮是地頭蛇,很快跳下車大聲叫道︰「大爺爺,有人在家嗎,有沒有人在家,你們家來客人啦。」
听見聲音,里頭走出來一個婦人,看起來十分蒼老的樣子,之前看見張媽媽的時候,展小樹已經覺得她有些蒼老,但張媽媽精神頭好著呢,但眼前的這位臉色蠟黃,整個人顯得很沒有精神氣︰「是榮榮啊,是不是我家大妹來了?」
李榮笑著說道︰「不是阿姨,你看看後頭這人,能認得出來嗎?」
婦人這才注意到後頭的人,但左看右看愣是看不出是誰來,他們家人口簡單,除了一個嫁出去的女人通常不會有人上門,這會兒眯著眼楮看了半天也認不出來,只好拍了一下李榮說道︰「你跟女乃女乃開什麼玩笑呢,這兩人是你家的親戚吧。」
李榮家在村子里頭算是過得好的,這兩人模樣好還開著小車,說是他家的親戚還差不多。李榮連忙搖手說道︰「我哪能跟您老開玩笑,唉唉唉,還是你們自個兒說吧,我也是說不清楚了。」
展小樹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見他不認識自己松了口氣,但又怕她能認得出來自己不是孫子,猶豫的不敢開口。
張天寶看了他一眼,便上前問道︰「這位女乃女乃,您家大兒子是不是叫展水洋,媳婦是不是陸金花?」
展女乃女乃的臉色驀地一邊,哆哆嗦嗦的看著眼前的人,連聲說道︰「是,是的,我兒子是叫展水洋,二十年前出門打工就沒了消息,你們,你們是不是找到他了?」
原來展水洋出事之後,只有一個老鄉有良心帶了消息回來,但展家的老父老母哪里能夠相信這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事情,當初還報了警,只可惜一直以來沒有消息,這會兒听見這話便激動起來。
張天寶確認了地方,才回頭看了一眼展小樹,緩和了聲音說道︰「展家女乃女乃,我身後的這位是展水洋的兒子,您的親孫子。」
「啥!」展女乃女乃原以為有了兒子的消息,听了這話頓時一愣,再仔細一看後頭的展小樹,頓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李榮怕老人太驚訝出了事情,他倒是不覺得展小樹是上門的騙子,畢竟騙誰家也不能是展家,這家人是出了名的窮困。再說了,張天寶是他們一班人里頭最出息的,這會兒親自帶著人過來,肯定不能是為了玩玩吧︰「女乃女乃,要不然咱們先進門,你去把爺爺叫回來,有話大家坐下來慢慢說。」
展女乃女乃听了那句話就直勾勾的看著展小樹,連話都不好說了,李榮只好把人扶了進去,又自己滿村子的找人,才在地里頭找到了展爺爺,展爺爺剛開始還以為自家老伴出了事,半路上听李榮說了一句又驚又喜,一遍遍的問︰「真的是我家孫子,是不是我家孫子,別是弄錯了吧,真的是我家孫子嗎?」
等展爺爺回到家門口,就听見里頭的展女乃女乃放開嗓子在嚎哭,頓時以為出了什麼事請,猛地跑進去才看見展女乃女乃緊緊摟著一個陌生的少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那個少年背對著他看不清樣子,輕輕的拍著他老伴的後背。
張天寶見一個老人進來便明白了他的身份,笑著迎了過去,將剛才說過的話再說了一遍,男人總是比女人含蓄一些,展爺爺听完之後也是老淚縱橫,卻並沒能痛哭出來,只是看著那邊的老伴和孫子念念著說道︰「我就知道,兒子媳婦幾年沒有消息我就知道了,他們肯定是出事了,後來隔壁村的李子過來捎了話……但我就是不願意相信,我就這麼一個兒子,誰知道臨老臨老,卻要白發人送黑發人,連個尸首都沒有看到……」
一時間屋子里頭的氣氛有些沉重,看著兩個老人一個放聲痛哭,抱著展小樹不撒手了,一個卻默默流淚的樣子,張天寶也有些無奈,倒是李榮張嘴打斷了這樣的氣氛︰「展爺爺,展女乃女乃,你們快別哭了,雖然大伯他們沒能回來,但好歹你們親孫子找回來了,你們要是一直哭下去,這可不是讓他心里頭更難受了嗎?」
果然親孫子的牌子還是十分好用的,展爺爺馬上收了眼淚,一眨不眨的看著那邊的少年,展女乃女乃也舍得將他放開了一些,模著他的手左看右看,越看越覺得是有一些像是死去的兒子,忍不住說道︰「像,真是像,跟水洋年輕的時候一個模樣。」
展爺爺听了這話也過去看,他倒是理智一些,但自家的孫子也是越看越喜歡︰「這孩子怎麼這麼瘦,這些年肯定吃了不少苦頭吧,當年水洋有了兒子家里頭多高興,誰知道後面就沒了消息……」
一看兩個老人又有抱頭痛哭的預兆,展小樹忍不住站起來說道︰「爺爺,女乃女乃好,我叫展文舒,你們可以叫我小樹,那是我的小名。」
展女乃女乃听了卻笑起來︰「你叫小樹啊,你爸果然還惦記著我的話,賤名才好養活。」
展爺爺也在旁邊點頭,又說道︰「你放心,爺爺女乃女乃雖然沒有別的本事,但以後也肯定不會讓你吃苦。」
展女乃女乃一听這話立刻站起來說道︰「你們還沒吃飯吧,女乃女乃給你去做好吃的,你想吃什麼?」
展小樹下意識的想要說肉,好歹記得自己是上門來尋親的,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買了一些東西回來,爺爺女乃女乃別嫌棄。」
說完便回頭去拿車上的東西,跟著張天寶將那些東西都搬進了門,直接將大廳塞得滿滿當當的。
展爺爺展女乃女乃看得一愣,隨即又是欣慰又是心疼,連聲說道︰「你能回來看看我們就好了,干嘛還要買東西,有這個錢存著將來娶媳婦多好,爺爺女乃女乃有的吃,這些還能退錢不,得存著將來娶媳婦才是。」
張天寶在旁邊看著倒是松了口氣,老倆口能說出這番話倒是真心為了展小樹好的,要是遇到極品的親人,自己估計還得派上用場,當下笑著說道︰「展爺爺展女乃女乃放心,你們孫子出息著呢。」
哄人這件事李榮更加拿手,在旁邊一口一個孝順聰明的,很快老倆口也顧不得念叨買了這麼多的東西,眉開眼笑的一人拉著一邊,對著小樹有說不完的話。
張天寶松了口氣,那邊李榮才過來偷偷說道︰「我說天寶,那俊小子真是展家的孫子,瞧著可不像是山溝溝能生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