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布萊恩和其他獸人酋長們站在城牆上眺望著遠方,只是默默地凝望著遠方,直到那遙遠的戰場中心亮起斗氣的光輝,一陣騷動如同波浪般在兩軍交接處的部隊中間傳開。
所有人都知道會發生什麼。這里的人都經歷了無數次大大小小的戰斗,也正是這些戰斗,讓他們得到了無上的榮耀,讓他們得以挺胸抬頭站在這里,但是意外地,在面對這些坦然奔赴死亡的勇士們面前,他們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和無力。
敵人們都瘋狂了。蛇人和蟲人在戰場上都不穿鎧甲,身上的甲殼和鱗片就是他們最強的保護,蛇人們的鱗片張開了,蟲人們也扇動著無法飛行的翅膀,發出令人心驚的「沙沙」聲,盡管他們並不是很依靠視力來尋找敵人,但是這並不妨礙它們成為殺戮機器。
「大家都靠在一起,千萬不要被沖散!」賈斯汀大聲喊道,他的話被達里安運足了斗氣遠遠地傳了出去。
達里安跨著黯夜一馬當先,他是整個部隊的前鋒,他的右手拿著鋒銳無匹的神劍「席拉斯汀」,左臂夾著那支長達十米的、縫制著勇士星座的白色旗幟,達里安並不需要韁繩,和黯夜心靈相通的他僅僅需要一個簡單的觸踫,就能讓黯夜明白他的想法。澎湃的斗氣保護著達里安的身體,不光是自己和黯夜,連帶著身後的百余米範圍內的士兵刀槍不入。他揮舞著寶劍,毫不留情的把所有擋在前面的敵人一劍劈倒。高大的蟲人巨漢擎著巨大的砍刀出現在他的面前,黯夜仿佛一團黑旋風一般瞬間圍著他轉了一圈,當黑雲飄過,傳奇級別的蟲人巨漢僅僅剩下了一塊甲殼,全身最堅硬的背部甲殼。
無數涂著劇毒的箭枝迎面飛來——香巴拉城研制的加強型戰甲在這里很好的保護了主人,盾牌和胸鎧上一番叮當作響,卻無法穿透,反倒是掛在了藤甲上面。士兵們一面沖鋒,一面將箭枝射了回去。一聲慘叫,標槍插進了盔甲的縫隙,騎士無力地倒下了。他的坐騎也僅僅是悲吼了一聲,張開血盆大口繼續沖了上去……這種情況無時無刻都在出現,但是那些都無所謂,敢死隊們仍然在奮力的前進著,拼命控制著前進速度和揮舞武器的動作,如果沒有和坐騎協調好動作,坐騎的動作一旦受到了影響,騎士就會月兌離大隊,接下來的下場不問可知。
曾經流傳著一個說法,就是殺人太多的人。他的視野就會變成血紅色,據說那就是來自死者的詛咒,死者會借著生者的視線看著世界。敢死隊員們無疑就是殺紅了眼的人,看著一個個倒下的同袍,戰士們憤怒的咆哮著。伸出了長槍、揮舞著刀劍和大錘,拼命地向著敵人招呼。甚至,戰士的頭顱已經被蛇人的毒液腐蝕殆盡,他依然會將手里的大刀刺進殺死自己的凶手月復內,而他的坐騎,也會撲上去咬住仇人的喉嚨……
受傷摔下馬的戰士看著隊伍逐漸遠離自己,武器也不知所蹤。心里知道這里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但是他卻依然要廝殺,看著逐漸圍過來的士兵,戰士發出了怒吼聲,任憑敵人的武器砍在自己的身上,死死地抓住了一個敵人。張開自己的嘴,張大到嘴唇已經裂開,流出了鮮血,狠狠地咬住了敵人的喉嚨,任憑自己和敵人的身軀一同被刺穿。一直到死,他也沒有松開嘴……
「我們死了多少人?」達里安沒有時間去估計,因為他看不見,任何擋在他面前的敵人都被他一劍劈成兩段,短短的一個小時里,已經超過五名傳奇高手死在他的手里。「大約十五萬——」賈斯汀接過了達里安的旗幟,因為他發現這樣達里安的殺戮效率會更高。
重型甲殼蟲,雖然沒有前幾天破城的甲殼蟲那麼大,但也有十米高,這樣的甲殼蟲一共有十只,正一字排開攔在前面,這是蟲人和蛇人的第二道防線,這說明他們離美杜莎營地又近了一分!達里安知道自己是突破這里的關鍵一環,他一拍黯夜,加速向前沖去,和後面拉開了距離,他是這支軍隊的刀鋒,如果他的速度降了下來,不但會影響到軍陣的隊形,而且會發生自相踐踏的可笑事件。他借著黯夜遠超一般魔獸的速度沖到了大甲蟲的面前,橫著揮出了一道彎彎曲曲的軌跡。
黯夜是什麼?和獨角獸對立的混亂和恐懼的化身,身上的恐懼光環讓巨型甲殼蟲們騷動起來,借著露出甲殼縫隙的一瞬間,達里安出劍了,看似歪歪斜斜的一劍,勢如破竹的劃過了他們的弱點,直接破開了一個大缺口。
這一擊雖然減慢了達里安的速度,但是黯夜帶來的距離差讓達里安順利地恢復了速度,和身後的戰士們合流了,一起沖破了甲殼蟲的封鎖。但是當他們穿越了第二防線之後,他們發現眼前除了敵人還是敵人,戰士們已經開始麻木了,他們不再去想什麼時候能沖破防線或者迎來死亡,大腦只知道督促肌肉揮動武器。
這支隊伍的沖鋒速度非常的快,當他們沖到第三道防線、也是最後一道防線前的時候,那些蛇人和蟲人已經完成了大包圍圈,四面八方的向這里沖來。
當熟悉的紅色出現在半空的時候,達里安知道,自己這邊即將面臨最大的難關,這里距離美杜莎女皇的營地近在咫尺,這里發生的一切,都瞞不過美杜莎的感知。
——————
「是你?想不到短短幾年不見,你居然強橫到了這種地步?」一名惡魔煽動翅膀浮在半空,看到達里安,有些驚訝地說道,說話的是艾利歐歌,曾經在爭奪生命之樹的時候見過達里安。
「深淵七十二惡魔領主排名第十五位的艾利歐格——」達里安握緊了劍,當年深淵的封印還未解開的時候,艾利歐格就能在翡翠龍桃碧絲的自殺式攻擊以及翡翠夢境中逃走,現在封印以及解開,巔峰時期的艾利歐格究竟強到了什麼地步,達里安也是心里沒底。
四面八方超過三百萬的軍隊已經將殘余的不到四十萬敢死隊團團圍住,看來。為了全殲這股部隊,蟲人和蛇人已經傾巢而出。
「惡魔和其他高手交給我,你們要小心,至少——」達里安用力將旗幟插在了地上。吐了口唾沫,對賈斯汀說道︰「至少要多殺幾個回本才行——」
「你已經成長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就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艾利歐格一聲冷笑,伸手一揮,下面百余個蛇人士兵連叫都沒叫出來就化成了一團血霧,艾利歐格將手伸入血霧中,從里面緩緩地抽出了一支長槍。
達里安一拍黯夜,高高的躍至半空,流星一般的沖向了艾利歐格。
「去死吧!」艾利歐格咆哮著向達里安沖去,長長的惡魔之槍對準了達里安的心口。一旦被刺中,就算是聖域強者,也絕對會被深淵的火焰燒成灰燼。達里安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一道匹練橫空出世,直斬艾利歐格的腰部。
「當——」艾利歐格的長槍及時的擋住了這必殺的一劍。緊接著一個拳頭狠狠地打在了他的下巴上,將他打得倒飛出去,幾顆粗大的牙齒落到了地上。在半空中,艾利歐格竭力的保持平衡,但是當他終于化解了達里安的力道之後,他的怒火幾乎將天穹都燃燒起來,因為憤怒而變得通紅的眼楮緊緊盯著達里安。內心還是有些無法相信,幾年前自己一根手指就能打倒的小東西居然能傷到自己。
「我發誓,人類,你會後悔你剛才所做的一切——」艾利歐格瘋狂地撲了下來,手中的長槍揮舞,宛如一道鞭子向達里安砸來。
達里安的精神死死地鎖定了艾利歐格。依舊不見衰竭的斗氣化作漫天的劍氣,劍氣和來自深淵的火焰發生踫撞的時候,惡魔的火焰四下飛散,宛如無數道流星一般,下面糾纏在一起的士兵們一遇到那火焰。紛紛慘叫著變成了一團火球在燃燒,短短的幾秒鐘里就成了一灘灰燼。而在四射的火焰中,達里安的劍斬向了惡魔的脖頸。
十幾個回合之後,達里安已經騎在了艾利歐格的身上,他的手捏住了惡魔的喉嚨︰「說——,奧丁的那次爆炸,到底是誰做的?」達里安想起了那次爆炸中喪生的人們,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幾分。
「哈哈……哈哈哈……你很心痛嗎?那不過是獻給吾皇卡貝勒斯的微不足道的祭品,人類、精靈、矮人甚至巨龍即將淪落黑暗。你放心,所有生物的痛苦都將結束,一切偽善的秩序都將被破壞殆盡,吾皇的靈魂注定會蘇醒,這是命運,誰也不能違背——」
「很可惜,你看不到卡貝勒斯的復活了——」達里安手起劍落,將艾利歐格釘在了地上。
「哈……哈哈……你以為你能逃月兌你的命運?我已經看到了你的未來,被詛咒的人——」一團黑色的火焰從喉嚨處的傷口燃燒起來,瞬間就將他化為了灰燼。
一群蟲人嘶鳴著沖向了達里安,達里安一揮劍,長達十數米的半月形斗氣將這些士兵齊刷刷的切成了兩段。
蟲人和蛇人的強者顯然是不希望達里安不停的收割生命,呼嘯聲中五名聖域強者一起將達里安圍在了中間,但是並沒有看到惡魔領主的影子,顯然已經躲在暗處,等待著偷襲的時機。
說實話蛇蟲聯軍的統帥、法爾斯和卡拉希的心里都比較苦澀,之前四十余位聖域強者前來偷襲,雖然並未傷到布萊妮,但是這邊也不是完全沒有付出代價,原本多達二十五位的聖域尊者僅僅剩下這五名,而且身上還多少受著傷,眼看已經是抵不住達里安的瘋狂攻勢了。
似乎印證了他們倆的預感,五名聖域向達里安沖了過來,達里安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提起了手中的劍,直指沖過來的敵人,斗氣運轉至了極限。剎那間,空間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扭曲了,空氣和達里安的斗氣互相沖擊著,陽剛和陰柔的力量夾雜在一起,就仿佛是一個吞噬一切的旋渦一般攪動著、互相吞噬著和轉化著,粉碎機一般的要把這塊空間里所有的東西全部都粉碎。
達里安暴喝了一聲,伴隨著無與倫比的氣勢一氣呵成的畫出了無數個圓形,將五名聖域尊者全部卷了進去。這一劍並不快,也沒有浩大的聲勢,就仿佛時間也想看清楚這一劍的動作一般。
但是對面的五名聖域卻突兀的有一種失控的感覺,仿佛是有什麼東西在那把劍的劍尖默默地滋生著,最後,劍上附著的力量,仿佛是被引燃了的炸藥一般,剎那間就無限的膨脹了起來。
「啊——」聖域們淒厲的叫著,原本以為就算不能勝過這個可怕的男人,至少保命還不是問題,但是在事實面前,他們發現自己錯了,錯的離譜,而錯誤的代價,就是付出生命。巨大的力量不斷地撕扯著他們的身體,原本堅韌無比的肉身在宛如驚濤駭浪的斗氣狂濤中就像是大海中的紙船一般脆弱。
當達里安收回了神劍之後,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大攤紅綠相間的液體,里面混雜著鱗片和甲殼的碎片,和五具幾乎看不出模樣的支離破碎的尸體。
「武神——」「武神——」看到原本不可一世的聖域尊者居然聯手都沒能傷到達里安,敢死隊員們一邊歡呼,一邊更加瘋狂的沖殺下去,這一刻,他們心里想的並不是「說不定,運氣好的話還能活下去——」而是「如果我現在趁這機會多殺一個,今後說不定就能少死幾個同胞——」
接近三十萬瘋狂的死士可以造成無限大的傷害,而死亡又能為這些死士帶來無限的瘋狂,稍微有些理性的指揮官們估計了一番,想要殺死這三十萬的瘋子,可能要付出兩百萬的傷亡,甚至,在達里安還活著的前提下,僅剩的這三百多萬軍隊都未必能戰勝對方。
于是乎,大片的烏雲籠罩了過來,烏雲中孕育著狂暴的雷電,達里安抬起了頭,心中一陣悸動︰一直呆在大本營中不出來的布萊妮,終于要有所行動了!
ps︰
怎麼感覺主角打醬油去了?馬上就會出來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