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內,鳳璇璣正在與內務府公公談笑,氣氛和諧想必那旨意是件喜事,見她過來公公忙起身道喜,話語竟是,「娘娘大喜!」
他展開明黃卷軸,朗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東陵鳳族嫡女卿淺,溫婉淑德實乃女子典範,請入皇宮為妃,賜封號鳳,居妃位,定二月初一為婚娶之日,欽此!」
「臣女領旨,謝皇上隆恩!」鳳卿淺垂眸而拜,松了口氣,現下離二月初一還有些時日,正巧把該辦的事都給她辦了!
那公公扶起她,「皇上太後念姑娘與家人分隔已久,實在不忍過早接您入宮,眼下已是年尾,宮中事務繁多,怕委屈了姑娘,待春初時節,熱熱鬧鬧的迎娶新妃。」
「公公無須解釋,倒顯得我家姑娘有多著急似的!」鳳璇璣捂嘴一笑,命人拿了賞錢,親自送了他出門。
「恭喜姑娘了!這入宮的日子,總算得了確定。」被叫過來一起接旨的鳳夫人高興不已,「今天晚宴,就請姑娘過府,堂嬸給你弄些好吃的!」
「不敢麻煩堂嫂,晚宴還是在這邊用吧!」鳳璇璣折了回來,「這賞銀,都到頌慧姑姑那里去領,我與姑娘還有事,就散了吧!」
待走到無人處,鳳璇璣的臉色些許沉了幾分,「你可知為何暫擬的入宮之日推遲了?」
「卿淺不知!」她低眉順目。
鳳璇璣一哼,倒也說不出喜怒,「你當眾斬殺亂民,雖說是為正皇家之威,但也未免行為太過,皇家推遲了迎娶之日,表面這是念了她離家過久是恩寵,實則是懲戒!」
她眸幽然一抬,話語出口透了絲冷鷙,「我若不那樣行事,只怕連二月初一的迎娶之日都不會有,皇家本就涼薄,我鳳族盡心便是了,若處處只為皇家,鳳族嫡系只怕凋零更甚!」
「如此大不敬,你也敢說出口?」鳳璇璣怒了眉眼,眸光閃過復雜。
她一笑,「姑姑比我更清楚,這家族榮耀于世人而言,何等貴重?眼下想除鳳族者多之又多,而嫡系只剩你我,已到危急存亡之秋,是毀于一旦還是浴火重生?」
她眸波流轉,定定望著鳳璇璣,巧然而笑卻霸氣綻放,
鳳璇璣驚,四下一望壓低了聲音,「你意欲何為?」
她想過,她穿越而來,諸多事情不明,若無人相幫,只怕真的會喪命在這雲波詭譎的皇城之中,後宮嬪妃又多仰仗娘家而活,若鳳族嫡系凋落,她也無將難以生存。
她要的不多,只想活著,無須高高在上,卻也要無人敢欺!
她挽了鳳璇璣的手,在涼亭處坐下,「嫡系子嗣凋零,姑姑若無心生養,我絕不敢強求,姑姑若有心生養,我便鼎力相助,可眼下鳳二府一族,多不服你我,若不先降伏其心,只怕難了!」
鳳璇璣眼眸明顯的一亮,隨即緩緩壓下,「鳳二府欲蓋過我嫡系之心已是昭然若揭,我苦苦壓住已經為難,何來降服之說?」
「我若能呢?」
她起了身,朝鳳璇璣盈盈下拜,「姑姑,你我乃血親,卿淺並無它意,只想保鳳族嫡系,日後我在宮里也能得姑姑照拂,願姑姑能與我一心!」
「傻丫頭,尊兄將你托付于我,我豈敢不好生照顧你?嫡系後輩只剩你一人,幸得你聰慧伶俐,若不然我姑佷的前途堪憂啊!」鳳璇璣親和地摟了她。
冬季大雪時節,難得好日頭,普光金燦,涼亭之中,兩名女子親密一笑,便定了這鳳族一系未來幾十年的命運。
剛回了清淺軒,不想鳳夫人竟帶著鳳旖旎等在那。
見她回去,巴巴迎了上去,「姑娘可回來了,我正想請你過府一敘呢!」
鳳二府是庶族,名下統領了鳳族旁系若干分支,院落就在隔壁,雖是新建的,可名氣威望終是比不過鳳府。
「堂嬸找我何事?」鳳卿淺一笑,眼神慢悠悠地在鳳旖旎臉上一轉。
鳳夫人坐下,「眼看著旖旎這丫頭也滿了十六了,也該找個人家……」
鳳卿淺打斷,「堂嬸莫不是糊涂了?這事你理應向姑姑請示才對,怎地跟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說起這些有的沒的?」
「姑娘還未出閣,旖旎作為妹妹,理應不該先行出嫁,可旖旎是鳳族庶系之女,若誤了好年紀,只怕日後難配好人家,所以想求了姑娘,恩準堂嬸給你妹妹尋個好人家,來年開春也好嫁出去。」鳳夫人愛子心切,說到心酸處還抹了眼淚。
鳳卿淺一笑,她若應了,就是搶了姑姑的權,私自做了鳳族的主,弄不好她與姑姑會心生嫌隙,「族中事宜,都是姑姑打點,我全听姑姑的,堂嬸若有心,何不去求了姑姑?」
鳳夫人嘆了口氣,「你姑姑最是專橫獨斷的人!當年你父親病逝,你母親殉情跟隨,我們憐愛你年幼體弱,要在家中好生照拂,可你姑姑為避流言,竟獨斷將你送去天山道觀,那高山濕寒成人都難以適應,你姑姑竟也狠得下心來?」
鳳卿淺忽然重重一下拍在桌上,厲了聲音,「堂嬸是真糊涂了!竟在我面前,挑唆起了我與姑姑的關系,真不知堂嬸今日來,是真想替旖旎求個好前程,還是只為離間我姑佷?」
「哎呀!」鳳夫人驚了一跳,嚇得忙垂著手起身,在屋內急得打轉。
鳳旖旎許久不說話,這會才扶著她母親道︰「長姐莫怪,我母親素來話多,心卻是善的,再者當年事實如此,若說刻意挑唆,罪名倒太大了些!」
「妹妹倒是能言善辯,那就請堂嬸與妹妹在這,與我好好說說這幾年我不在府中之事!」鳳卿淺輕輕一揮手,「桃色,把門給我關上!」
鳳夫人驚恐,死死拽住女兒的手,鳳卿淺當著萬民將那作亂者說斬了就斬了,如今在她屋里,還不定會出什麼事情!
鳳旖旎也是一驚,那晚她扔了石塊就飛速跑了,以為她與鳳璇璣定然心生嫌隙,今日才故意托詞過來欲再度離間,卻不想她眼神犀利,只幾句就將她母女的心思全數洞悉。
這女人狂妄至極,殺了她報那日擲石之仇也不無可能!
如此一想,腳都有些虛軟了。
鳳卿淺卻悠閑,撿起碗里的花生剝開,「 啪」的清脆聲,讓鳳夫人母女心驚肉跳,將殘核一扔,她笑,「你們似乎,很緊張?」
「沒,沒有!」鳳夫人結巴了。
拍拍手抖去細碎,她取了錦帕將手抹盡,「你們,就跟我說說,我回皇城前,在這鳳府里你們都做了些什麼?」
她眸劃過鳳旖旎,「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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