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亦菱 第一百六四章 .分崩離析去意決(二十)

作者 ︰ 菱微涼

饒是位居帝位、手握大權的皇甫此時也控制不住地變了臉色。

亦菱毫無畏懼地直視著皇甫,她從他眼中看到了復雜的情緒,震驚、惱怒、不甘,甚至還有歉疚和悔意一閃而過。

亦菱在心里冷笑了一聲,看來皇甫的內心深處還保留有一絲兄弟情義,他還沒有因為坐上了皇位、獨攬大權而利欲燻心、拋卻所有的真摯情感,變得真正的冷酷無情。不知道他日後會不會那樣,但是至少如今他還沒有墮落到那種不可救藥的地步,雖然他用果決狠辣的手段除掉了岳悠然和皇甫祉的舊部,雖然他已然派出了暗衛下狠手刺殺皇甫。

百官看了看變了臉色的皇上,又看了看一臉不怕死的大將軍,個個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有的膽小謹慎惜命如金的官員更是嚇得面如土色、直打哆嗦。

皇權,一旦以血腥的方式易主,那麼先代帝王的名字就變成了絕對的禁忌,不能輕易提起,更何況是在這堂堂朝堂之上?但是亦菱敢提,因為她知道過去的兩天發生了什麼,對于黎民百姓和官員臣子,元帝並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殘暴君王,相反有些人或許還認為他是一個合格的好帝王,因此皇甫不敢明殺皇甫。而亦菱知道皇甫派出了暗衛,勢要置皇甫于死地,這就相當于她把住了皇甫的死穴。一旦她將此時說出來,那麼他的皇位的穩固性定會遭到動搖和打擊。

事到如今,皇甫已經無話可以反駁了。

她看到皇甫動了動嘴,卻沒有發出聲音,眼神中透出為難和猶豫的情緒,亦菱再度俯下了身,她知道皇甫已經被她逼到了死角。退無可退,只得說出她想要他說出的話來。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皇甫終究還是開口了,「傳朕旨意︰正一品鎮國大將軍趙月,縱然有罪,罪不至死,念其戰功尚在,免去相應刑罰,改為革其軍職。收其兵權,即日判決

亦菱深深地躬身叩頭,語氣恭敬誠懇。「罪臣謝皇上不罰之恩!」

隨即她直起身,解開了武官朝服上的腰帶,當眾將武官朝服月兌了下來,然後旁若無人地不慌不忙地將朝服整整齊齊地疊好,置于身前的地板之上。之後又從袖內拿出那兩塊兵符,放在手心,恭恭敬敬地舉過頭頂,說道︰「皇上,這是兵符隨後恭敬地將兩塊神聖的兵符放在了疊得方方正正的朝服上。

然後亦菱身著她一早穿在朝服內的便服,在皇甫和群臣百官瞠目結舌的注視下。堂堂正正地走出了勤政殿的大門。

天朗氣清,風和日麗,亦菱站在宮門外。真想振臂高呼她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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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夏國來信張政叩開了憶安閣的門,亦菱接過信來,當即拆開來看,這封信同之前的那封一樣。也是她母皇冷若雨的親筆書信,信中無非是囑咐她盡快處理好寧國的事情。然後返回夏國。

亦菱握住信封,輕輕嘆了口氣。

張政緊張地問道︰「殿下,發生什麼事了?」

亦菱搖搖頭,「沒什麼,張大人,三天後,我們出發

張政聞言一怔,隨後面露喜色,甚至有些不相信亦菱終于決定回夏國了,「真的?!殿下,這……這真是……太好了!」

亦菱故意蹙眉道︰「怎麼?本殿下說的話還有假的不成?」

張政忙道︰「沒有沒有!下官不是這個意思,那下官這就去吩咐準備!」隨後張管家樂顛顛地小跑離開了憶安閣。

亦菱這邊可沒有那麼高興了,因為她想到了一件事。洛沉碧昨晚離開了,府內的眾人中原本屬于夏國的那七十三人也會同她離開,其余的家僕侍從女婢,張政自會遣他們離開,至于皇甫,她已經同他說好了,他同她一道去夏國。

但是,還有容卿。

容卿該如何處理?事到如今,她已經不可能再同他合作聯盟了,也不可能再讓他一同去夏國,直到今天,她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她該怎麼同他告別?亦或是干脆不辭而別?亦菱迷茫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容卿不是一個三言兩語就能敷衍過去的人,如果他問起此事,她該如何回答?我偷听了你和你師父的談話?我全都知道了?

亦菱再次嘆氣搖頭,她在憶安閣的門口站了許久,才想起了什麼,隨後她連忙轉身,砰地一聲關上了

英皇貴族學院帖吧

門,隨後沖進屋內開始一通翻找。找什麼?找那張容卿寫給皇甫的字條。但是無論如何她都找不到。她翻了昨天穿在身上的衣服,沒有。她翻了外出時攜帶的包裹,沒有。

奇怪,皇甫看過之後明明還給她了,然後她又隨手放入袖中了呀!怎麼會不見了呢?難道是昨天睡著的時候掉到馬車里了?

皇甫緩步走出梧桐院,對突然現身的陸君心等一眾玄衛揮了揮手,示意不用他們跟著,隨後走向了梨香閣。

梨香閣內,容卿正如往常一樣,靠在六角觀景亭的朱漆柱子上休憩,听到腳步聲緩緩張開了眼,幽深漆黑的雙眸,泛著淡淡笑意,嘴角也微微勾起,「稀客

皇甫淺笑回應,拾級而上,走入亭內,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

容卿的視線落在皇甫的手上,漆黑的眸中閃過一絲驚訝,語調卻是如往常一般平靜,「怎麼會在你的手里?」

皇甫直視著容卿的雙眼,道︰「這也是我想要問的問題

馬廄。

馬車夫剛剛給亦菱的寶貝戰馬刷干淨毛,一轉身就看見自家主子一路急匆匆地走過來,忙迎上前問道︰「殿下,要找什麼?」

亦菱定楮一看,此人正是潛伏在將軍府做馬車夫的一名夏國親兵,遂道︰「昨晚我回來坐的馬車在哪里?」

馬車夫伸手一指,「回殿下,在那邊

語音未落,亦菱已經一個箭步沖上前去,嗖的一下鑽進了馬車廂內,又是一通翻找。馬車夫站在馬車外,問道︰「殿下要找什麼東西?讓屬下來找吧

亦菱把馬車里的衣裳、被褥、毛毯、油紙傘、點心盒等物揚得滿天飛,還是沒有看到那張字條的影子,她從馬車里探出頭來,問道︰「你有沒有看到一張字條?」

「字條?回殿下,屬下沒看到任何字條夏國親兵答道。

亦菱喃喃自語︰「奇怪了,真奇怪,明明收起來了啊……」

容卿從皇甫手中接過字條,沉吟了片刻,抬眼道︰「亦菱?」

皇甫微微頷首,道︰「她從皇甫那里拿走的說著,他也在橫欄上挨著容卿坐下。

容卿轉頭看著皇甫,眸中閃著笑意,「你的九皇弟真不可靠,連一張字條也留不好容卿的言外之意就是︰連一張字條也留不好的君王,又如何能保得住手中的江山?

皇甫听後,注視著容卿,雙眸依舊清澈澄明,卻在瞳孔的中央流轉著深邃,「他的皇位,是我給的,我也一樣可以收回來

如果亦菱此時在場,看到六角觀景亭內的情形,听到兩位公子的談話內容,那麼她一定會大吃一驚,不,絕對會感到震驚。可惜,她還在四處尋找字條,而她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的字條此時就在書寫它的人的手里。

容卿微微一笑,說道︰「如果是這件事,那你可要同洛沉碧商量好了

皇甫不置可否,又道︰「不過話說回來,此事你打算如何應對?」

容卿又是微微一笑,神色間頗為輕松自在,似乎根本不怕被亦菱知道了此事,但是他的雙眸卻漆黑幽深,嘴角雖然勾著微笑,眸中卻連半點笑意也無,他垂眸看著手中的字條,隨後手指一彎一收,那張由他親筆書寫的字條就被揉作一團。他不慌不忙地說道︰「看來,我暴露了隨後他抬眼看著皇甫,問道︰「這一次,你為何沒有……?」

皇甫將視線放遠,越過梨香閣的圍牆望著那波光粼粼的湖面,「這一次時機未到,而且只有我和她二人,如果按原計劃,我有點不放心……」

容卿點頭,將皇甫沒說完的後半段話補上︰「不放心她

亦菱把她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搜了個遍,還是沒能找到那張字條。她決定放棄尋找了。本來她想用那張字條作為有力的證據,光明正大的擺在容卿的面前,看他究竟如何解釋,但是如今這個想法只能作罷。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到時候問他。她拍了拍手,撢了撢袖子,隨後往憶安閣走去。

模稜兩可、只有兩人能听懂的對話結束後,皇甫告辭離開了,容卿獨自一人又在六角觀景亭內坐了片刻,手心攥著那一個紙團,思索了一會兒,隨後他翩然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回屋內,點了盞燈,將紙條展開,放在火焰上。紙條的一角燃燒起來,火焰沿著紙條迅速向上燒去,容卿松開了手指,紙條落在地上,燒成了一片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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