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還有一天的路程船就能靠岸,夜深人靜,無忌從懷里掏出玉佩,它已經被自己的體溫捂得溫熱了。
江風陣陣,水在動,船在搖,玉佩隨著韻律輕輕晃著。溶溶的月光灑在玉佩上,映出一片晶瑩。
無忌將穿著玉佩的紅繩握在手里,用另一只手拿著它,紅繩擰了勁兒,玉佩打著圈兒的轉動。盯著玉佩,無忌腦海里浮現出了青書的模樣。
他想得專心,手動的時候不小心刮蹭到同他並肩而睡的芷若的頭發,把她弄醒了。小船上本就地方有限,所以大家擠一擠,各自在船板上找地方睡了。
芷若睜開眼楮,困惑地看著張無忌,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他手里拿的東西。見到那麼漂亮的寶貝女孩子家哪有不心動的?她伸出手,想要輕輕地模一下。
無忌立馬把東西揣進懷里,側身背對著她裝睡。雖然自己對她有些好感,但還沒好到連這麼珍貴的東西也同她分享,這可是自己同青書師兄的約定!
芷若沒想到無忌居然踫都不讓自己踫一下地就把東西收起來,而且竟嚇得很拙劣地去裝睡,她尷尷尬尬地把手縮回來。芷若倒回地上,也把身子側了,背對著無忌。
兩個人各懷心思,背對著背默默睡著。
第二天一早,太師父說要帶著周芷若去峨嵋投師,武當都是男弟子,收留她不方便。有了昨晚的尷尬事,此時她的離開讓無忌松了口氣。
芷若本來還是生著無忌的氣,覺得他小氣,有個寶貝藏著掖著的不給自己看。可是相處了一個月有余,分別在即,此時她有些舍不得他,哭得眼淚汪汪的。
無忌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昨晚自己是有幾分的不是。他拿出汗巾帕子遞給芷若,算是主動地同她和好了。
太師父和戀戀不舍的周芷若離開之後,無忌同常大哥繼續趕路,到了蝴蝶谷中。
繁花漫野,舞蝶翻飛。花開得太滿,無忌都舍不得踏下腳去踩。
常遇春一個武夫可不管那些,他自己身受重傷,又帶著個寒毒侵體病入膏肓的女圭女圭,往日就沒有惜花愛花的心,今天就更不可能有了。常遇春大踏步的直奔谷中的藥廬。
無忌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踩著他的腳印走。他懂得生命的可貴,這麼美的花,毀掉可惜了,少糟蹋一朵是一朵。
進入藥廬就看到里面一個長相厚成的中年男子在忙活著。常遇春上前叫人︰「胡師伯!小佷前來求師伯救命。」
胡青牛把手里的藥材放在秤上量了量,然後放在一個紙包里包好,在紙皮上寫好名字。然後看了一樣常遇春。
「你膽子倒是大,居然挺到現在才來見我,若是再晚幾天,你來不來見我,都沒有意義了。」
胡青牛見常遇春不解,就給他解釋說︰「華佗再世也救不活死人,更何況我還不是華佗。」
胡青牛也不同常遇春打個招呼,抽出銀針直接扎在他的身上,刺激他的穴位,直到他口中吐出的血不再泛黑才停止動作,收針。
「行了,你的主要的傷我已經替你醫治好了,你在旁邊的茅草房住幾天,剩下的皮肉傷喝上幾天藥就沒問題了。到時保準你能變得生龍活虎的。」
常遇春活動了體,好像真的沒問題了!他向胡青牛鞠躬道謝︰「謝胡師伯救命之恩,我帶來的這個孩子也煩勞您治一治。」
胡青牛抬抬眼皮問無忌︰「你可是我明教的弟子?即使是小孩,我蝴蝶谷的規矩也不能破。若不是的話,就請回吧!」
無忌略加思考。這位胡神醫的外號叫‘見死不救’,能打出這個名號,不知道他眼睜睜地看著多少人病死在他面前了。為了求醫治病,以前那些人肯定不知道想了多少法子,別人不能成功的事我也不見得會做到,而且還會害常大哥為難。
考慮清楚了無忌才說︰「我是張無忌,我外公是白眉鷹王,我母親是香壇主殷素素,我舅舅想來你也認識,我義父是金毛獅王謝遜,你說我是不是明教的人?」
胡青牛說︰「你說的再在理,再天花亂墜也沒用,我只要你親口說出來,‘是’還是‘不是’。」
無忌並沒有正式的認師成為武當弟子,所以改門換派並不會讓他難以取舍。現在保命要緊,只有保住性命,他才有機會去給爹娘報仇,才有機會滅掉整個武林,讓它在他的怒火中化為灰燼。
「我是明教的人。」無忌朗聲回答胡青牛。
他听了這個回答,馬上就給無忌把脈︰「這個脈象是——玄冥神掌!」
無忌答︰「是,先生可會治?」
胡青牛不耐煩地說︰「那要治了才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中這個掌傷的患者,你讓我好好研究研究。」
他讓無忌把上衣月兌了,研究之後,拿出特制的銀針插在他的身上和頭上,把無忌變成了個刺蝟人。
常大哥被胡青牛趕到別的屋養病去了,無忌頂著滿身的針又不能亂動。實在悶的不行,他抓著一旁桌上放著的醫術看玩。
胡青牛給常遇春配好了藥回屋,看到無忌在讀自己寫的醫書,他有幾分欣喜。
胡青牛既是魔教中人,又有金花婆婆這個死敵,所以他從不出谷。來谷中的人都是半死不活前來求醫的,就沒個同道與自己探討醫術。作為大夫哪有不想把自己的醫術發揚光大的,他雖然寫了幾本醫術,可惜啊!沒人看。
笑吟吟地問無忌︰「小子,你看得懂醫術。」
無忌惱他剛剛為難自己,所以硬著氣說︰「當然看得懂。不但看得懂,而且還能挑出錯來。」其實他哪兒是真讀得懂啊,全仗著在冰火島上義父教自己的點穴認穴時連帶的那一點醫學知識瞎編。
無忌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胡青牛一開始還認認真真地听他說,听著听著明白過勁兒了。心說︰「這小子這是在蒙我呢!不過他胡說都能說出三分道理倒是挺聰明的,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陪他聊聊也不錯。」
一開始還是無忌說多胡青牛主要是听,聊著聊著,無忌發現自己是胡說八道沒錯,可是姓胡的卻是認認真真地給自己講解醫術。他安靜下來,虛心地听著胡先生的話,在心里默默背記。
胡青牛的神醫的名號不是吹的,當天就將無忌體內的寒毒壓制了下來。
過了幾天常遇春的傷好透了,胡青牛這才肯放他離開。無忌與他道別,托他去給武當送個信兒,省得太師父和青書師兄他們擔心。常遇春見無忌與胡師伯相處融洽,自己也能夠放心,接了無忌的囑托就走了。
這些天下來無忌與其說是病人,不如說是藥童。每天采藥配藥研究醫書,他想著多一技傍身總是好的,能踫到胡青牛這樣高明的大夫當老師,不多加利用豈不浪費?
又是忙碌的一天過去,無忌躺在自己的床上松松筋骨。胡青牛每天都給他講解醫術,在他的督促和自己的努力下,無忌已經大有進步。現在胡青牛將自己一半的病人交給無忌練手,人命關天,無忌不敢馬虎,學習醫術時加倍的用心。
「咕咕,咕咕咕」籠子里的水沒有了,听到鴿子的叫聲,無忌起身倒了些水和谷粒給它。
「在這兒養了快兩個月了,這鴿子應該能夠找到往返的路,也是時候該給青書師兄寫封信了。我好想師兄,不知道他有沒有擔心我?」
無忌打好月復稿,工工整整地寫了一封長長的信給青書。等墨晾干之後,把信紙折疊整齊放到個防水的小竹筒里。然後把紅血藍鴿從籠子里拿出來,把信筒牢牢地系在它的腿上,走到窗邊將它放飛︰「去吧!早些回來——」
無忌在桌上擺了水米,每天忙完藥廬里的事就去窗邊等鴿子。
胡青牛每次路過他的窗邊看到的都是他仰望天空的樣子︰「別看了,該回來的時候它就回來了。你怎麼跟等情郎書信的大姑娘似的?」
無忌臉一紅,接著固執地等自己的。
鴿子終于回來了!帶來的不僅有青書的信,而且居然還有芷若的信?
無忌覺得奇怪︰「芷若她不是去了峨嵋派嗎?怎麼會同師兄一起回信給我?」他連忙打開信去看。
武當峨眉兩派一向關系很好,峨嵋的創派師祖郭襄同張真人是莫逆之交,兩派之間經常相互走動。芷若跟隨滅絕師太去武當的時候,無忌的信剛剛到。于是她同青書一起給無忌信了回信,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可她對他仍是念念不忘。
當初行舟漢水,自己飽受寒毒之苦行動不便,芷若忙前忙後喂水喂飯,這些事無忌記在心里,對她也是有幾分感激。他認真地寫了封短信回她,只說這里一切都好,蝴蝶谷很美,繁花漫谷,彩蝶飄飄。
寫完了給芷若的信,多,口氣仍然是冷冷的,無忌拿著青書的來信,躺在床上一遍遍的讀著。,與芷若的大篇幅不同,青書的來信字不,關心安慰的話少,勸誡提點的話多。無忌眼角彎彎,把那幾十個字一字不落地背了下來,然後把師兄的信放在了枕頭下面。枕在上面就覺導心安,師兄在陪著自己呢!這一夜睡得意外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