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忌不僅安全回來,而且還練就了一身的絕世武功,武當好久沒遇上這樣喜氣的事了,當晚的接風宴辦的很是豐盛。
張真人與武當六俠坐在主桌上,張無忌作為主角自然也是在主桌的。他本想讓青書作陪,可是青書循規蹈矩的性子一點沒變,只說不可亂秩違序,所以即便宋遠橋都發話同意了,他仍是同三代弟子坐在一起。
這一次,無忌沒有像小時候一樣死纏爛打,而是順隨青書的心意︰「師兄既然如此決定,那無忌就不勉強了,雖然有些遺憾。」
莫七俠總算把兩個佷兒都盼回來了,心里高興,暢快地笑著。一高興這酒喝得多了些,因為有些醉了,竟然把張無忌認成了張翠山。當年他們兄弟倆關系最好,莫聲谷拍拍無忌肩膀,跟他勾肩搭背的說著玩笑話。大家都知道他醉了,沒有人在意,都是一笑了之。
主桌對面的次席上,坐著武當六俠的幾位大弟子同著青書。柯召挑了個正對著莫聲谷的位置坐著,把他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見他同無忌那麼「親熱」,氣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拿著筷子狠狠地戳著碗,吃飯吃得這個用力,好像他跟大米有仇一樣。
其實吃了幾口柯召就想要離席了,可是大師兄就在旁邊隔了兩三個人的地方坐著,中途離席會被他教訓沒規矩,而且自己走了就不知道師父會做什麼了,還是盯著點比較放心。咬著筷子頭憋著氣,他心里怒罵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們回來沒好事。」俏臉一皺︰「師父,你為毛總是往無忌身上撲?!明明我才比較好撲!」
宋青書眼角余光掃到了柯召,經過幾年的功夫,他發現柯召對七師叔有些過于霸道,簡直是想要把他這個師父據為己有一樣。青書皺皺眉,再怎麼希望師父的垂青,這樣也過了些。他看著柯召恨恨的樣子說︰「柯師弟,既然不想吃,就不要吃了,你先下去吧。」
柯召把氣悶吞回肚子,恭恭敬敬地回答︰「是。」同手同腳的離開了大殿,一出門就開始狂奔,回家享福的心又活絡了起來。回到寢室,他把東西收拾好,抱著軟趴趴的行李包袱蹲坐在床上發呆︰「莫不成師父他喜歡張無忌那種類型的?」
把行李丟在一旁,柯召一邊想一邊撩起袖子。瞧了瞧自己白玉女敕藕似的胳膊,再回憶一下張無忌強勁有力的肌肉,他深深的苦惱了。撲在床上捶著枕頭︰「師父,你這愛好——也太為難我啦!」
那天的晚宴熱鬧到好久大家才散去,久別重逢無忌也很高興,不過再高興,他也不會忘了正事。青書往日嚴于律己很少沾踫酒水,今天被幾位師弟借著由子多灌了兩三杯,他酒力薄弱宴席未完便被人攙回房去了。
既然青書不在,無忌就更加好行動了。他回到房中,青書仍醉死在床上,試探著輕喚了兩聲︰「師兄?師兄?」青書睡得沉,沒有答話,翻個身微微打了個酒嗝,無忌搬了個椅子放在他的床旁,自己坐在那也方便照顧他。
許是醉酒難受,青書張嘴做出要吐的樣子。無忌連忙說︰「師兄稍稍忍一下啊,我這就去找個盆來接著。」他這是忙中出錯,哪有跟醉酒的人講理的。
等無忌離開沒人管自己了,青書偏偏頭,偷偷在枕頭上吐了一點。僅存的那一絲意識讓他知道自己這是做了錯事,把發冠撤下了放在上面,把污穢蓋住,裝成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他吐得爽了,接著睡自己。
無忌端著埋了沙的盆回來,發現枕頭上多了東西,一把發冠拿起了,他真是哭笑不得。取了備用的枕頭給青書換了,讓他安安靜靜的休息。自己拿著弄髒的東西,用心的刷洗。要說武當也缺這點東西,青書又是個有潔癖的。可是無忌知道這兩個東西同其他的不同。那枕頭是青書從小睡到大睡習慣了的,發冠是當初七師叔送的,師兄很是寶貝。
將這些都做完了,青書也徹底睡熟了,無忌才躡手躡腳地從自己的枕頭下把寫好的信取出來。
鴿舍里藍鴿見了他十分親切,它陪了自己那麼久,無忌很是想念這個漂亮的小家伙,掏出一枚糖杏子給它吃了,然後把信裝到信筒里,抬抬它的右腳。
月光晃晃,樹木的陰影打在無忌的臉上,落下一片斑駁。一朵雛花隨著風由樹頂飄到他的面前,無忌嫌其礙眼的抓住它,將嬌花捏得粉碎︰「芷若啊,無忌可是很盼著同你見一面呢!」
峨嵋山上可不想武當這樣一派祥和,三個女人一台戲,更何況這峨嵋十分之九都是女人,至于那十分之一的男人——連看戲的資格都沒有。
「求師父作主,小師妹周芷若她,剛剛偷看我練武。你傳我的這套功夫她是沒資格看的,她居然敢偷學,您一定要重罰她。」丁敏君一副得理不饒人的嘴臉,氣惱惱的說。
周芷若跪在她的旁邊,對滅絕師太辯解︰「師父,師姐她誤會了。我只是在院子里看花,前日您說那株大白牡丹不大好了,所以我特地去看看有法子醫沒有。芷若並沒看到師姐,更不可能看到她練劍。」
自從芷若她表現出學武的天分之後,即使不特意討好,也深得了滅絕師太的喜愛,但伴隨著她的垂青而來的就是師姐師妹們的嫉妒陷害。芷若她身邊若是有個人能哭訴一下,說不定心里還能有個寄托,可偏偏她是個無父無母無兄無弟的孤兒,無忌不見蹤影,青書雖然溫柔,可是一見面她就忍不住地同他吵。
起初的時候她忍辱退讓,可是後來居然連跟她關系最好的姐妹也嫉妒背地里說她壞話。傷心地奔到水邊,水中的自己泣涕漣漣。她本是想要投水自殺的,看著水中明月襯托下自己天生麗質的倒影,芷若豁然開朗了起來。
因為難以融入大家而產生自卑感的壓抑,當最後一根麥草落下之後,她本性的另一面被打開了。她想要所有人的關注和認可,為了這點她可以不擇手段。當初無忌托付給她的計劃,如今成了她自己的計劃。「等我成為掌門之日,看你們誰還敢不從我。」
回到房間,結束了勾心斗角的一天,她疲倦地癱坐在椅子上稍稍休息了一下。閉目養神之後,她又精神振奮起來,從衣櫃里挑出明天要穿的衣服,那燻香燻透了,熨燙整齊放在架子上。
她知道自己漂亮,令人羨慕的漂亮。她們所恐懼艷羨的就是自己的優勢,她偏偏要把它們都炫耀出來,絕不隱藏。也正是她的這個樣子,讓滅絕師太更加的注意到這個曾經的漁家女。在眾弟子之中,她就像是一只混在山雞之中的高傲的孔雀,令人炫目的耀眼。
將東西都準備好,芷若坐在桌旁,回想著今天看到的劍法,可惜後來被發現了,最後兩招沒有看見,不過前面的部分她可是一招不落的都背了下來。
她正在腦中重復著將劍招再練兩遍,撲稜稜的聲音打擾了她。有些惱怒地睜開眼,又是誰在跟自己搗鬼。「這鴿子?呀,難道!」她將竹筒內的信拿出來。「傷好,已歸,四日,松香。」芷若將這八個字記在心里,把那書信燒了。
第二天一早,她便去同師父告假,請求準她去武當一趟。丁敏君一副鄙視的樣子,師妹貝錦儀也跟喝了涼水塞到牙似的。丁敏君連譏帶諷地說︰「這還沒定親呢,就成天往人家那跑,若是真這麼著急,不如快些嫁過去得了。還整天推三阻四的,你還想等著攀什麼高枝不成?」
周芷若氣紅了臉,也不理她,同這種人說話,只要一搭話就越發的說不清了。她靜等著師父的回答,雖然心里面急得火燒如焚,但是還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就好像她是不過是被邀請了去閑串門。
有了紀曉芙的事,滅絕一直覺得對不住武當,若是芷若能嫁過去,倒是能幫峨嵋挽回些面子。況且青書人也不錯,做長輩的樂得看到這對郎才女貌的小輩喜結連理。芷若主動請求,她怎麼會不答應︰「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靜虛,你去帳房支些銀兩,拿給芷若路上零花。」
一路奔馳,芷若在四天後就趕到了武當山腳下的松香客棧。
小二看了看她手中的劍,陪著小心說︰「姑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周芷若把遮著臉的面紗又往上提了提,確定把臉遮好了才說︰「找人。」
「是了,今早就有人來囑咐過,他在天字一號間,我這就帶您去。」
芷若把劍一橫︰「不用了,我自己去。」
小二擦擦額頭的汗︰「是是是,您請,就在上樓梯右轉最里面那一間,門上掛著牌,您一眼就能看見。」
周芷若一步步走上二樓,越是往里走,心跳得越快。慢慢推開門,玉樹臨風眉清目秀的張無忌,舉著酒杯沖自己笑著︰「芷若,可否想我?」
周芷若顫著手摘下面紗展露容顏,長久以來的願望成真,她反而有些不敢置信︰「真、真的是你,無忌哥哥,你還活著?」
無忌用扇子托起她的手,秀氣的指尖撫上他英俊的面龐。溫熱讓芷若害羞地縮回自己的手。
周芷若雖然見到他很高興,但還是不無擔心地說︰「無忌哥哥,叫我來這兒有什麼事?為什麼不在武當相見?若是被師父發現我和你在一起,那計劃好的事可就••••••」
無忌打住她的話,單刀直入地問她︰「你和宋青書是怎麼回事?」
芷若愣了一下,隨即甜蜜蜜的笑著說︰「我還當你心里沒我,你肯為了我吃他的醋,今後芷若這條命都肯給你了。」
無忌雖然心里不耐煩,但是為了套她的話還是裝出吃醋的樣︰「你們倆究竟什麼關系,為什麼他為了你仇視我?」
周芷若有些羞澀地說︰「我們倆清清白白,什麼關系都沒有。就是幾次師父上武當的時候帶著我見到了他幾次。雖然有見過面,但是除了彼此問安,我只是同他爭吵過幾次,更不可能有什麼不檢的舉止惹他誤會。」
無忌听她這麼說,安心下來,看來不過是師兄的單相思。何必因為一個女人傷了兄弟感情呢?他若是早早明說出來,等將來大事成了,自己將周芷若送給他也未為不可。不過現在,自己改變了心意,與其用一個女人哄住他,還不如自己直接佔有他。
無忌握住周芷若的手,對她說︰「我想問的就是這件事,你回去吧。記得見機行事,萬事自己小心。」
芷若嬌羞地靠著他說︰「我曉得的,你不要擔心我。你也要自己小心,還有我不在,你心里可不許想著別的姑娘,不然我可不依你。」
無忌溫柔地看著她說︰」你知道,我不會的。"得了他的保證,周芷若心滿意足的離開。張無忌望著窗外她消失的背影,說出剩下的話︰」我不會想別的姑娘,連你也不在我的心里,我心里的只有未報的仇、難消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