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玄月,你是孫猴子請來的逗比麼?
袁不破和沈慕白感受到空氣里涌動著的異樣。不是靈力的波動,而是屬于洪荒的古老氣息。
那是深冬的清晨,袁不破擁著沈慕白,淺淺的闔上眼楮。當那種熟悉中又有些陌生的氣息傳來的時候,連一向慣于賴床的沈慕白都驟然睜開了眼楮。
沈慕白翻身坐起,錦被滑落,露出白玉也似大片胸膛。周身的痕跡已然消彌,只剩下左胸乳首上方的寸許之地,有一片淺淺的緋紅,橫生出旖旎的風情。
卻是被袁不破按住了肩膀。袁不破的手指白皙卻冰涼,按在沈慕白□的皮膚上,激死一片冷意,沈慕白下意識的一抖,並沒有先詢問袁不破為何按住他,而是抓著袁不破的手,放在來被子里。被中積蓄了一夜的溫暖,掌心下是沈慕白溫熱的腿,袁不破微笑了起來。
這是屬于沈慕白的溫柔,雖不稀有,但是異常的熨貼。
「不著急。」袁不破彎腰撈過婢女們整齊疊好放在床邊的衣服,手腕一抖,為沈慕白披上。季節的更蘀對于沈慕白和袁不破來說,只是景色的變化而已。但是袁不破卻尤其喜歡冬季。
沈慕白的衣衫由袁不破一手操辦,興致好時,袁不破甚至會親自為沈慕白設計衣衫的樣式。冬季的時候,沈慕白的衣服的領口大多有一圈柔軟的絨毛,讓本事面容清冷的男子平添了幾分柔軟。
沈慕白知道袁不破對皮草,或者說,給他穿皮草的偏愛,卻不知道,這是沒有獸耳play的情況下,袁男神退而求其次的結果。
沈慕白更不知道,他家男神收著一條完整的九尾狐皮,那是九尾狐族最巨大也最優美的一條,鋪陳開來,足足能覆蓋一整張床。
在不久的將來,沈慕白被袁不破壓倒在床上,胸前是微涼的唇齒,身後抵著柔軟的皮毛的時候,愚蠢的宅男才知道,為什麼他家男神那麼喜歡這些毛茸茸的東西。
袁不破慢條斯理的為沈慕白穿上白色的長袍,修長的手指理著沈慕白腰間的綢帶,袁不破將那朵許多年前送給沈慕白的墨玉蓮花系在了沈慕白腰間。
那朵蓮花因為多年的摩挲而越發溫潤油亮,系住它的繩結並不精致,卻自有一種古樸大氣的味道。繩結亦然出自袁不破之手,這朵蓮花沈慕白幾乎不曾離身。
袁不破見沈慕白有些憂心步風塵,兩人並沒有喚婢女進來侍候洗漱,而是扔了一個避塵訣,就匆匆趕往步風塵每日上上下下的懸崖。
而流雲峰的另一角,幾經周折,死皮賴臉賴進大小姐房間佛戡一個激靈,猛然睜開了眼楮。所在他長長的白毛里的枕黑有些茫然的「喵∼」了一聲,佛戡趕忙低頭舌忝了舌忝小姑娘支愣起來的小耳朵,直舌忝得小姑娘舒服得哼唧出來,佛戡才停下來。
雖然他的修為對比袁不破還尚且短淺,但是對洪荒氣息的敏銳程度並不在袁不破之下。騰蛇出世,他自然有所感應。
被圈在身前的小黑貓被擾了清夢,難免鬧騰一番。幸而佛戡細心安撫,總算把小東西順了毛,懶洋洋的闔上了眼,佛戡用下巴小心翼翼的蹭了蹭枕黑的頭頂,擁著小姑娘,在這個寒冷的冬日,睡到了陽光蔓進窗沿。
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在擁著他的全部世界。
那些旁人的生死,到底是和他無關的。佛戡不是袁不破,他只是洪荒遺落的血脈,他沒有經歷過讓人心旌搖曳的洪荒。所以,他不懂故人舊憶。把握當下,如此而已。
沈慕白趕到斷崖旁邊的時候,步風塵已經身化騰蛇。渀佛尚且沒有新的身體,天空中巨大的金色蟒蛇狂亂的舞動著。和其他的蟒蛇不同,騰蛇有一雙巨大的翅膀,步風塵顯然沒有學會控制忽然冒出來的翅膀,胡亂的拍騰著。
他周圍的雲朵都被扇得驟起,烏壓壓的聚集在天空的一角,渀佛粘稠得隨時都有可能擠出水來。雷霆乍驚,撕裂了暗沉的天空。流雲峰的左側還是晴空萬里,右側卻已經開始下起了瓢潑大雨。
騰蛇之威,天地色變而已。
忽然,密集的雨簾從中破開一條巨大的裂口,兩抹白色的身影破雨而來。瓢潑的大雨將流雲峰的草木澆得東倒西歪,可是,沈慕白和袁不破周身卻不見一絲狼狽。那樣狂亂的,瘋了一樣的雨水,卻沾濕不了他們的衣角。
在空中胡亂的扭動著的騰蛇微微一僵,方才在胡亂煽動著的翅膀此刻也忘了繼續舞動。巨大且沉重的身體倏忽下落,過了兩秒,步風塵渀佛如夢初醒一般,開始奮力的煽動起翅膀。
物種的碾壓在這樣的形態下更為清晰。騰蛇化龍,可是,到底不是龍。在祖龍的威壓面前,即使是真龍也會覺得膽怯,何況,步風塵這樣新生的血脈覺醒者。方才袁不破到來的時候,他甚至不敢再亂動,忘記了自己如今在天空中的處境,不敢再胡亂動彈,卑微的只想要臣服。
幸而,步風塵即使從沉重的物種碾壓下反應了過來,煽動起巨大的翅膀,騰蛇巨大的身軀才又出現在懸崖頂端。
物種覺醒。從今天起,步風塵就不再是一個單純的修士,他修煉的每一縷靈力,都會滲入作為異獸的血脈,源源不斷的為他日後重歸洪荒舊址做準備。洪荒之地,縱使萬年荒頹,但是它之中涵養的濃稠的靈力也並不是尋常修士可以接受的。作為「人」而被養大的洪荒異種們,需要經過艱苦的修煉,才能夠獲得踏入祖先原本的棲居之地的資格。
步風塵的路還很長。步風塵的路,也才剛剛開始。
袁不破眯起眼楮,端詳了一下眼前的黃金巨蟒。是了,他說的是,黃金巨蟒,而不是騰蛇。在袁不破心中,步風塵距離騰蛇還差得遠。袁不破掃視了一遍步風塵,心下便兀自生出一些唏噓。
洪荒已經過去,他們的時代也已經過去。縱然如今,有這些擁有洪荒血脈的孩子出現,可是到底,不是天地孕養而出的,自然也就差了許多。
故人已經不可復制,唯有珍重眼前之人。
指尖燃起了冰藍色的火焰,明明是炙熱的灼燒著,可是卻渀佛帶著冰雪的溫度。袁不破指尖輕微一彈,將這抹火焰打入步風塵的眉心。
在空中無措的舞動的蛇身安靜了下來,猛然下墜。沈慕白的袖口飛出一朵白雲,托住了飛速下墜的蛇身。那朵白雲是沈慕白平素哄枕黑玩的小玩意,但是是他第一次嘗試煉器的產物,到底也用了心。平素攏在袖里小小的一團,一絲重量也無,放出去後配合法訣,卻可以承重萬斤。
當哪朵白雲托著步風塵到達懸崖頂部之後,又自動飛回沈慕白的袖口。而方才粗壯的金色蟒蛇,也變成了一個英俊的少年。
步風塵雙目緊閉,仰躺在地上,神情卻並無痛苦。玄月急急跑上前去,將步風塵扶起來,並讓他靠在旁邊的一棵古松上靠著。安置好小師弟,玄月才跑回兩位師父面前,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
「師尊,師弟他是……」玄月臉上緊張兮兮的樣子,平素一團肉的臉也繃了起來。原本一說話就亂顫的肥肉也不再亂顫。
袁不破沒有說話。倒是沈慕白好心回答了一下「無事,你師弟他正在接受血脈傳承。」
玄月聞言神色並沒有絲毫一樣。異獸血脈並不是什麼不傳之秘,雖然沒有大肆宣揚,但是在頂尖的修真門派也總能耳聞一二。個別門派每次都要在民間搜羅有異獸血脈的弟子,期盼他們能大放異彩,光耀門派。
可惜,並不是每一個擁有異獸血脈的人,都能夠覺醒血脈之中的力量的。而且,在三百年前,有一個身負畢方血脈的金丹修士在本門派渡劫,天降的命劫將整個門派都燃成了灰燼,師門上下幾乎無人幸免。從此之後,修仙界對尋找這些擁有異獸血脈的孩子的狂熱才漸漸褪去。
而在听到沈慕白的回答之後,玄月緊繃了許久的神經終于慢慢放松了下來,抬起帶著五個肉坑坑的手抹了抹頭頂不存在的汗,玄月有些「虛弱」的也靠在了旁邊的老樹上。
在玄月觸及到袁不破冰冷的眼神的時候,渾身一個激靈。最近他們師尊心情大好,連帶著對幾個徒弟也不再那麼嚴苛起來,但是,此刻,被袁不破冰冷的眼神一掃,玄月馬上站直了身體。
對沈慕白躬身一拜,也不知怎麼,玄月就說道「多謝師母解惑。」
#我靠,道長,你是孫猴子派來的逗比吧?#
#師母你妹啊,老紙是漢紙你懂不懂!你到底懂不懂!!!#
#好累,感覺再也不會愛了。#
沈慕白听見明晃晃的「師母」兩個字,呆愣了片刻,反應過來的時候,玄月已經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埋在地里了。
玄月是他們的徒弟。但是,沈慕白做不到像袁不破一樣,紅顏枯骨,拋卻皮相。簡單說,就是,讓一個看起來都能做自己爺爺的老人家在自己面前可憐兮兮的請罪,沈慕白表示,臣妾做不到啊~
抿了抿嘴角,沈慕白索性偏過頭去,不作理會。倒是袁不破彎了彎嘴角,眼神里都是戲謔。袁男神表示,師母神馬的,不要太美好~
很快掩飾好眼底的笑意,袁不破伸出一只手,扣住沈慕白的手腕。對玄月揚了揚下巴,指著靠在樹邊的步風塵「照顧好你師弟,等他醒了你們一起回去。」言罷,就拉著沈慕白,倏忽不見了蹤影。
對于袁不破的話,玄月自然是百分之百奉行的。此刻他不知道,異獸的記憶傳承,多則三五天,少則幾個時辰,全看異獸想要讓子孫知道多少。
而很不巧,袁不破曾經的那位故人騰蛇,是個話癆。
當步風塵三天三夜之後醒來,看見的,就是他的師兄在懸崖頂的烈風之中,無法淚流滿面……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呦,師母神馬的,不要太美好~
原諒墨叔因為三次元的事情而兩日沒有更新,以後日更正常。
嚶嚶嚶~不要拋棄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