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臨塵 93、守衛

作者 ︰ 一笑暖

()「竟然又是這種該死的地方啊……」

天空灰蒙彌漫,嚴嚴實實沒有絲毫的縫隙,那種模樣,仿佛鴻蒙初生時,天地還未徹底分離的天空一般。(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

而灰蒙蒙的天空之下,便是一望無際的蒼茫大地,地面呈現灰黃之色,偶有枯草出現,但卻並沒有什麼生機存在,一些裂縫從大地上蔓延開來,最後延伸向視線的盡頭。

而此時,在那沒有盡頭的蒼茫大地上,幾道道人影正有些無奈的望著這一幕,仰天嘆息。

而這幾道人影,自然便是自君子昊進入祭壇後也是跟著進入幾台之中的若雪沈卿等人,幾人已進入這里,也是便是看見了目光呆呆的望著前方臉龐上有著一抹掩飾不住的苦笑的君子昊。幾人還有些不可思議,順便還打趣了幾句,然而當眾人順著君子昊的目光也是看見了這般猶如遠古蒼茫般的環境之時,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若雪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似乎除了君子昊這里就再也沒什麼可以是她心境波動的了。沈卿掛在唇邊的微笑變成了苦笑,然後回頭,目光一一從跟著上來的幾人臉上劃過︰若雪、吳寂、蘇瑾若、柳白,以及,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男子,他們的學長前屆天字號訓練營唯一的第一,莫若,速度很慢,也很用心,然後,再回到了君子昊的臉上。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

「應該是九重琉璃宮第二重的考驗吧……」

君子昊抬頭目光對著四周掃了掃,一眼望去,能夠看見視線的盡頭,而那里,依然是千篇一律的荒蕪。

渺小的身影,矗立于這浩瀚天地,那種荒涼,猶如要將人化為黃土,永遠的埋葬在這里,那種感覺,令得人心頭有些喘不過氣來。

「呼」

君子昊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看跟上來的幾人,幾乎都是這一屆訓練營的弟子,都是這一屆很是璀璨的驕子,除了……莫若。但是君子昊的目光也只是在莫若的臉上一轉,便是移了開去,和看見其他人沒有什麼兩樣,雖然,君子昊心中也是忍不住有著小小的疑惑。君子昊知道自己在新一屆的訓練營的弟子心中的地位,對于沈卿他們的到來,君子昊雖是很感動,但卻不感到意外,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然而,莫若……

其實這個問題在場眾人也是有的,莫若自然也是將眾人眼中的疑惑看在眼里,看著這些比自己小的學弟學妹眼中的疑惑,但也僅僅是疑惑,卻並沒有懷疑,心中也是有些溫暖。笑了笑,莫若的人很是普通,算是那種丟到茫茫人海里一轉眼就會消失不見的。但正因為太過普通了反而變得不怎麼普通了,但這樣普通的人,笑起來去很是溫暖。君子昊看到他的笑,便知道一向心細的沈卿為什麼不會懷疑,不會介意了。莫若笑起來,就如同真正的,隔壁鄰家的大哥哥,很有親和力。這種親和力,是君子昊蝶舞若雪等人都不曾具有的。那是,因為普通而溫暖。

莫若就在這樣一片荒蕪中如此溫暖的笑了起來,若雪看著這樣的莫若,心中莫名的感到一些心安。這份心安,是為君子昊的。

沈卿看著這樣的莫若,心中最後的一點遲疑也是放了下來。畢竟,莫若也是瑪雅帝國訓練營的。雖然大他們大了幾歲。但是,君子昊依然是瑪雅帝國的驕傲。

莫若環顧眾人,然後定定的看著君子昊,微笑道︰「其實你們都很是疑惑吧?」

君子昊平靜的面容微微一愣,然後笑了起來,道︰「是的。不知學長可否解惑?」

莫若看著笑起來的君子昊,很是淡定,也是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再逾越一步,痴長你幾歲,你就叫我莫哥吧……」

君子昊看著這樣的莫若,有些爽朗的大笑了起來,也是爽快的叫了一聲︰「莫哥。」

莫若這次倒是一愣,隨即也是大笑了起來,兩個不同姿色卻同樣出色的男子,這樣爽朗的大笑,一時這片荒蕪的空間也是明朗了起來。莫若笑道︰「我算是沒看錯你。我早先就覺得,跟著你肯定有更好的。」

君子昊一愣,但是想了想最近自己一路走來,也是有些微的愣神。似乎時光穿梭中,自從自己遇上了子薇開始,這一切,都已經注定。但是一想到你個小小的人,安靜下來時卻如同一泓泉水,明明是那麼小小的人兒,卻卻能如此安靜,如此的,讓人心疼。然而就是那麼安靜的人,一旦仰首,卻又有著睥睨天下的霸氣,君子昊有時候都是恍惚到底哪一個才是子薇……但毫無疑問的,不管是哪一個,都是子薇。

子薇,遇上你,是劫是緣,都無需再問。

然後一笑,再笑了笑,很是爽朗的,看著莫若道︰「會的。我們一起戰斗。未來一定會精彩的。」

然後,君子昊方才真正轉身,看著沈卿幾人,目光有些凌厲,有些過于明亮……

沈卿看著這樣的君子昊,突然覺得有些愕然,似乎這時候的君子昊,讓得他都是有些害怕。然後,笑了……

若雪看著目光從未有過的明亮的君子昊,淡漠的臉頰微微波動了一下,線條也便變得更加生動了一些,雖然現在的子昊哥哥有些不一樣,但是這時候的子昊哥哥,真的很有魅力,然後,皺了皺秀眉……

柳白看著這樣的君子昊,面無表情的和他對視著,無退無逼,很是驕傲,也很是,坦蕩……

而吳寂看著現在眼神犀利的君子昊,似水無波般的眸子中,突然爆出了璀璨的光芒,死死的盯著君子昊,唇角無意思的舌忝了舌忝,目光有些灼熱……

君子昊轉眸,看著蘇瑾若,通過那張還顯得很是稚女敕的臉龐,看到那認真的神情以及清澈的眸子,然後,微合雙目,一言不發,閉了閉,轉身,看向前方。

「君子昊一生,能在此時得你們相隨,是我之幸運。」

沒有感謝,沒有承若,甚至聲音有些淡,有些遠,卻依然很是堅定。

而旋即眼神逐漸的凝定,既然來了,那便看看,這九重琉璃宮,這世界,這場戲,究竟要唱到什麼時候,究竟唱的是什麼劇本……究竟是,想要干什麼吧……

「走!」

君子昊一咧嘴,豪氣的一揮手,便是向著前方而去。他並不太喜歡枯坐靜等,即便到時候真的是白白消耗力氣,那他也要親自的試一試!這畢竟,只是一個考驗。

蒼茫大地,幾人邁步向前,眼中的精芒,猶如要撕裂這天地間的荒蕪,然而,或許連他們自己當初都是不曾預料到,這一走,便是一月……

沙。

枯裂而暗黃的地面上,一道腳步略顯無力的落下,幾縷塵煙升騰起來,然後腳步再次落下時,卻是又帶著幾道腳步,煙塵也就更加彌漫,但是,這般塵煙彌漫,紅塵十足的場景,在這里卻是仿佛連塵埃中,都是沒有半絲的生氣。

君子昊抬頭,眼神有些麻木的看向四周那依然沒有盡頭的荒蕪,原本銳利的目光,竟也是在此刻出現了一些茫然。

他們已經在這里行走了一個月時間…

一月之中,他門所看見,依舊是這一片沒有盡頭的蒼茫大地,暗黃晦暗的色澤,沉浮不定的印射在他的瞳孔中,仿佛連瞳孔的顏色,都被這片大地所改變。

若雪原本雪一樣瑩白的皮膚,在這一月的行走中,已是變得干枯泛黃,一頭黑發,也是枯黃起來,若是遠遠看去,簡直有如一病危之人一般。

君子昊抿了抿干澀蒼白的嘴唇,有些心疼的看著若雪,然後伸出自己的雙掌,原本修長的手掌此刻變得異常的粗糙,旋即,他的手掌緩緩握攏,以往那種充沛雄渾的力量,已是消逝……

這片荒蕪之地,在吸收著他們的力量。

君子昊能夠感覺到在行走之中,他力量在一絲絲的散逸著,他曾經試圖嘗試靜坐來抵御那種消散,不過卻是徒勞無功,他明白,一旦他力量徹底消散,這次的考驗,他便是失敗了,這場戲,還沒開幕,自己便將會出局……

「果然不簡單啊……」

發出嘆息的,是若雪。這段時間里,君子昊等人都是明白了若雪的堅強,女孩子最是愛護的容顏,在這里,轉瞬之間便是青絲換白發,若是一般的女子,恐怕僅僅這一項便是會傷心而去,然而,若雪只是笑了笑,面對著眾人擔憂的目光,道︰「拿了我的,遲早都會換回來的。你們在擔心什麼?」

君子昊苦笑,低頭望著腳下的一顆枯草,在那枯草頂端,還有著一枚枯萎的花朵,他將其摘下,手指一觸,花朵便是化為粉末飄散而開。

「但是……就這樣就出局的話……那就不是我君子昊了……」

君子昊唇角扯起一個略微有些難看的弧度,旋即深吐一口氣,拖起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的雙腿,緩緩的邁步向前。

……

身後的幾人也是跟著邁步,前段時間修習逍遙步的時候,君子昊發現自己似乎可以利用一些神秘古戒的一個小小的功能︰護持。但是,這個護持卻是需要君子昊來維持的。

這段時間里,君子昊便是激活了神秘古戒,護持著眾人,其他幾人倒也沒收到什麼太大的傷害,只若雪,說自己處于突破的檔口,要體驗一下荒蕪的感覺,看有沒有可能突破,便沒有在君子昊的那個圈子里,導致現在這如同病入膏肓的樣子,看得眾人都是心疼不已。

 。

在眾人繼續邁步向前的時候,也同樣是在一片蒼茫大地上,一道壯碩的人影,搖搖晃晃,最終無力的轟然倒地。他渾身枯裂,但卻並沒有鮮血流出,一道道光點,從其體內散發出來,身形猶如即將消散。

光點從眼前升騰起來。那張快要消失的臉龐上那有著一道道裂縫的可怖臉龐上也是涌上了一股不甘與深深的疲倦,當然,還有著似乎看到了什麼最不可能的事的震撼。

在他的周圍地面上,有著一些裂縫,顯然是被他生生的轟出來的,但這種詭異的地方,光是靠發狂,顯然並解決不了問題。

「原來如此……」

若有若無的喃喃自語,眼前的視線開始模糊,而他的身體。最終是徹底化為光點,消失在了這片蒼茫荒蕪大地之上。

而隨著他的消失,這里,再度變得死寂,天地暗沉,仿佛已經死去。又如同從未發生過,這里,時間停止。

……

這人的消逝,似乎是推倒了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張牌一般,瞬息之間,便是產生了某種連鎖反應,只是一息之間,或者更短,便是有些接二連三的光點亮起又熄滅,然後,世界依然是死寂,天地暗沉。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然而事實上,這一瞬間之內,亮起又消失的光點,便是出局之人。

這場大戲,還未開場,便已經結束。

……

……

然而這般變過,除了某個大海中有兩道影子似乎有所察覺的回了回首,卻似再無人可知,再無人可查。

至少,此時的君子昊一行眾人,便是沒有人有所覺察。或許有,只是沒有說,或者是不願說。

此時的君子昊,正在低頭看一株草。一株枯萎的草,他盯著那株枯草,片刻後,伸出手掌插進枯黃的地面,然後將那枯草連根拔了出來。

枯草離地,君子昊望著那隱藏在地面下的根睫,手指一觸,整棵枯草甚至連其根睫,都是化為粉末,飄散開來。

粉末從君子昊的面前飄散而開,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晦暗不定,如此足足將近半個小時後方才站起了身子。

緩緩抬頭,望著那灰蒙蒙的天,那種顏色,仿佛連天都死去了,再看看這片大地,雖然上面有著枯草叢生,但它們,都是死的……

君子昊望著這片死氣沉沉的地方。然後轉身,認真地看著若雪,問道︰「你是不是曾經說過,這個地方,需要身負特殊屬性的斗氣方才可以進入?」

若雪點了點頭。也回頭看著君子昊,有些不解,看看君子昊,再看看這片死寂的空間,然後看著還未消散殆盡的粉末,然後,忽然明白了什麼死的。眼楮,忽然明亮了起來。

「九重琉璃宮,畢竟是受傷嚴重啊……」

若雪這句話響起的同時,君子昊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樣東西,盤龍,火龍晶所鑄造的牢籠。在兩個多月以前,君子昊以鮮血開啟,鎖住了聖子谷歌,逼得大元帝國的四杰不得不尋求血鳳來救。而現在,經過北海,君子昊開啟了部門神秘古戒的護持功能的同時,也是將這盤龍,重新熔煉了一遍。這塊,最初不起眼的黑石頭,被君子昊從集市上隨意撿了回來時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有著如此重要。

盤龍,火龍晶所鑄造的牢籠。既然是牢籠,而且還幾乎是世界上最堅固的牢籠,自然便是用來囚禁的。

君子昊囚禁了自己幾人。

隔絕了,這片殘缺的天地。

然後,便出來了。

出來,便也就是破局。便也就是入圍。

入圍的幾人,此時看著自己面前的幾具傀儡,有些目瞪口呆。

這便是第三重的守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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