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天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反正就這麼過去了。而這三天來,張家村卻是發生了很多事情。舉家拜訪親戚的不在少數,也有少許幾戶舉家遷移的,只是到底還是還是有不少村民們沒有離開。這其中有不少上了年紀的,有舍不得離開的,還有就是親戚家在遠地,無處可去的。總之,這些都已經都不是張虎可以考慮的了。他相信村長鐵叔和張老會拿出個對村民們最好的方案。
和張老鐵叔接觸過一段時間,張虎深深地了解這兩個老人的能力和遠見。他們老道的處事和毒辣的眼光讓張虎自嘆弗如。事實上,若不是因為張家村就處在日本鬼子的腳下,張虎也是舍不得離開張家村的。畢竟中華大地上那麼多的農村,能出個像張老和鐵叔這樣的人很是少見。
當然,張虎舍不得的這其中還有張老那一屋子的書。那些寶貴的知識財富,凝結了無數先輩們智慧的結晶,張虎實在是不忍看著這筆寶貴的財富在炮火中毀滅。可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帶著一屋子的書走啊。
因此,就在張虎告知張老鬼子進村的消息當晚,張虎就和張老兩人商討了好久。經過一番徹夜討論,兩人都覺得應該將這些書埋藏起來,至于埋藏在哪兒,兩人一致決定埋在地底下最為安全。
決定好後,兩人也沒耽擱,都知道事不宜遲。第二天趁夜,兩人尋了個隱蔽的地方,挖土,刨坑,埋好。四書五經,儒家典籍珍本,醫書雜談,張老倒是很珍惜地裹了一番才埋好。而那些道家典籍待遇相對來說卻是要差點。幸而有張虎這個道家外門弟子在旁,亦不至在地下保存不當而被腐蝕。
而張虎也是趁此磨了張老一番,挑了好幾本醫書珍本,當然,道家典籍卻是更多。張虎愣是挑挑揀揀一番,加起來快有三四十本有余。可是,卻沒法,在張虎看來,這些對他都是有用的。他一樣也舍不得放下。張虎挑選醫書,也是覺得世道太亂,認識些草葉,懂的點醫術不算是個壞事。當然,這其中還有另一個原因,張虎在修煉道家功法時,就覺得用醫學上對人體奧妙的研究理論來應證道家功法,是個不錯的選擇。
想當初,前世老道也是察覺到這點兒上才會潛心研究醫術。張虎對中醫卻只是一知半解,然而他能感覺得到,中醫和道家之術還是有著不少聯系和相同的。張虎選的幾本醫書雖不是什麼孤本,但涵蓋內柔卻是極為豐富,里面的知識也是深入淺出,很是適合張虎這種半吊子。其中一本集幾千種草藥的圖冊百草集,還有一本基本制藥講解更是讓張虎驚喜不已。
這下子,張虎的那株千年人參也是有了處理的辦法了。
該解決的張虎也是處理的七七八八了,卻是還有一件事讓張虎一直掛念不忘。劉芸,從那次她給自己送饅頭後,張虎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他不是不知道劉芸的日子過得很苦,蠟黃的臉色,骨瘦如柴的身體,還有那雙被生活苦難磨得已經麻木了的空洞眼神……
對劉芸,張虎的感情一直是復雜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是所謂的愛。但無論如何他都不能看著劉芸過得這樣艱苦。他一直在等,在等著一個合適的時機帶著劉芸離開這兒。至少在他身邊,劉芸的日子要比現在好得多。
剛開始時,張虎不方便和劉芸接觸,畢竟鄉下閑言碎語也是把殺人的利刀子。再加上,張虎只是個沒錢的窮光蛋,自己吃飯都是問題,張虎也是自知之明地沒有做什麼。
直到現在,張虎總算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有了下定了決心的資本。
「喲,虎子來了,貴客呀,這有了本事攢了大錢兒就是不一樣啊。可憐你家順子哥啊整天過著苦哈哈的日子,連點油水都沒有。哎,我家順子啊,就是心軟,前個月兒,還巴巴地給人家送糧,哪知道啊,人家吶,本事大著哩,日子過得油油的,哪想到自己兄弟啊……」
張德順老母站在門口冷嘲冷語地說著,這越說這心里就越氣,覺得這筆買賣怎麼說都不劃算。一張利嘴說得是吐沫橫飛。屋內,張德順見自己的老母越來越離譜,便走出了屋子里,拉著老娘進了屋子,順著回頭對張虎說道︰「虎子,咱有事兒先進屋說吧。」
其實,對張虎,張德順心里也是很不滿的。倒不是為了錢糧問題,就是覺得以前跟在自己後面的兄弟張虎不夠義氣。發生了這麼多事兒,特別是王政委的事兒,也不事先和他商量商量。
對于這兩個母子的心理和臉色,張虎也沒怎麼太過在意。徑直走進了屋內,屋子里王政委不知去了哪里,開放式的老式灶台,只見劉芸在灶台上上下忙活著。仍舊瘦弱的背影卻再次讓張虎覺得揪心的疼痛。
「芸子,趕緊的,整幾個菜,我和虎子兄整幾盅。」張德順對著灶台方向喊了聲。而後,又對張虎說道︰「虎子,來,坐,我老娘不會說話,剛才說話難听。你啊,就馮往心里去。來,跟哥整幾盅。」說著,不等張虎出聲。張德順接著說道︰「虎子啊,咱別推辭了,你要說不,就是瞧不起哥哥我。說到這,我就有句話要說了,虎子,不是哥哥我小氣,可是兄弟你這做得委實不地道了不是,有啥事,咱兄弟鑼對鑼鼓對鼓的說清楚了,要是哥哥我做得不對,你指著鼻子罵我,我他媽的不說半個字兒出來。」
張德順五官長得確實比張虎要清秀不少,身體雖然比不上張虎黝黑壯實,但不必村里的其他小伙差。再加上張德順長得白,眉目正氣,眼神里迸發著朝氣,說出的話正氣流露,不自然地就有中感染人的氣質,一種讓人信服的氣概。相比之下,張虎就差了不少,五官平凡不說,而且很黑,唯一可取的也就是身體壯實。卻是給了人一種胸大無腦的莽漢形象。
听著張德順的話,張虎對張德順卻有了不一樣的認識。他一直以為張德順只是個熱血莽撞的沖動小青年。如今看來,這張德順也確是有當領導的潛質。也無愧于是這本書的主角。只這麼幾句話就讓他這個活了半個世紀的厚臉皮有些招架不住。
張虎也只好訕訕地模了模鼻子。等張德順說了個完,張虎才開始說道︰「順子哥,我來這兒其實是有事兒的。我要走了,我想帶劉芸一起離開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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