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愣在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問道︰「張君,你……」
張君突然打斷︰「林立,我好像記起什麼了,我好像突然記起什麼了!」
「什麼?」林立大驚失色,難道三區內的場景是真的?然而這時,他只能暫時拋開疑惑,大喊道,「張君,他們要來了,走,離開這里。」
張君反應過來,兩人匆忙跳下路基,在漆黑的灌木叢中向停車的地方跑去,如果速度夠快,是可以及時趕過去的。
奔跑時,林立想起,在三區內,張君當時也發生過類似失神的狀況,當時他也在愣神,之後就突然決定離開三區,如此說來,那個時候他是不是也記起了什麼?
周圍非常安靜,但卻在這安靜中,兩人都能同時體會到危機正在不斷蔓延。林立意識到他不可能永遠逃亡,這地方就這麼大,又被隔離,被抓只是遲早的事。
一分鐘後,高速行駛汽車聲,轟鳴著從數十米開外的公路上響起,大量明晃晃的車燈在黑暗中交織著頻頻閃動。
終于,在經歷數分鐘的躲藏後,兩人有驚無險的回到灰色西裝送給兩人的車內。
上車後,張君二話不說便發動了汽車,急忙掉頭。
「現在去哪?張君,現在去哪?」林立問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我想這里肯定會有出口的,肯定會有出口的。」說完張君駕駛著汽車,趁那些車輛還沒有回來就加速趕往城內。
接近清晨的城市,非常的寂靜,很難看到成群結隊的人在大街上閑逛。
張君開車小心翼翼的穿行在城市的街道上,他朝高速路的方向而去,朝機場方向而去,向城市的西邊而去,可幾乎沒條通往外界的路都被隔離光幕擋住。
雖然早就料到,可面對真實的結果,還是令兩人倍受打擊。張君最後決定回到城中,不久後他將車停在一座大樓後面的陰暗中,四下觀察後熄滅了發動機。
林立看著張君點了一支煙,大口的抽起來。
憋了很久的疑惑,這個時候林立終于忍不住問道︰「張君,你想起一些事?你想起什麼了?」
張君底下頭,略微沉思後道︰「林立,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曾經問我是不是孤兒。」
「是,我是問過你,可你也解釋了。
「不,我的解釋是錯的,這不是巧合,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
「是的,不是巧合。而且如果我記得沒錯,之後你又問了我一個問題。」
「我?我問過你什麼問題?」林立越來越擔心。
「富商?你問我有沒有見過一個富商,你說他有點胖,穿著黑西裝,好像來自台灣。」
林立頓時長大了嘴,立即道︰「張君,什麼意思?你難道見過他?你見過他?」張君的回答越來越讓林立感到異常的恐慌。這個富商很大方,而且還曾給林立留下一個黑色的石頭,不過也就是從哪個時候起富商就徹底消失。這件事林立本不願意多想,可後來石頭憑空消失,只留下繩子掛在脖子上,這一點就夠他奇怪的。
「我見過他,我小時候也見過他。」張君又狠狠的抽了一口煙。
林立呆住了,可隨後張君又說出了一個令他恐懼萬分的話。
「林立,他有留給你什麼東西嗎?」
「別說了!」林立大喊。
張君看著林立,緊緊的咬住牙關,他的問題已經有答案了,林立和他一樣都接受過他送來的怪石頭。
「原來我們之間真的有聯系,原來這一切不是偶然,我們早就被安排在一起。為什麼,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林立大吼道。
他太不甘心了,處在這樣的環境中,听張君說他突然記起了什麼,本以為有些事終于有了眉頭,可誰知道事情竟然是這個模樣。
張君是孤兒,他也是孤兒,現在張君突然記起他小時候也見過一名富商,而且也送給他一個石頭。
林立萬萬沒想到,種種跡象都在說明,他不願意承認額事正慢慢變成現實。他和張君的記憶有問題,他和張君早就被達摩的計劃籠罩,不僅如此這個計劃已經連續開展了很多年,在他還很小的時候,這個計劃就已經開始。和張君的相遇不是偶爾,和他滌亡也不是偶然,酒吧內的事也不是偶然,這些都是被安排好的一切,早就潛伏著在等待著。
林立忽然感覺寒意撲面而來,原來他和張君只是一顆任由達摩擺弄的棋子而已。
內心的煎熬,再加上心頭的疑惑,讓這個時候的林立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問什麼。
「張君,你為什麼會突然記起這些?你還記起什麼了?你在三區內是不是也突然記起了什麼?」林立大喊道。
張君抱著頭,他還還處在痛苦之中。
「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畫面怎麼就會突然我的腦袋里。」張君微微道。
「三區內你你記起什麼了?告訴我!在三區你記起了什麼?」林立焦急問道。
張君搖了搖頭頭,道︰「我忘記了,我現在忘記了。」
「你仔細想想,張君,你仔細想想,你肯定能記起什麼的。」林立用力抓住了張君的肩膀。
「放開我!」張君猛的掙月兌大喊。
林立愣了下,張君和他比好不到哪里去,他同樣也承受著難以忍受的心理煎熬。
隨後,張君緊張道:「林立,這樣下去我們遲早都要被抓,我們要離開這個地方,要離開這個鬼地方,要搞查清楚真相,要去沈陽,他們肯定知道什麼!他們肯定知道什麼!」
林立點了點頭,可如今的情形,他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也看不到任何的機會。隔離光幕的構造異常奇特,整個城市都處在他的包裹中,它很堅硬,無法通過外力突破,唯一的可能或許就是讓達摩自己解除,可有什麼辦法能夠讓他們這樣做?
此時,張君還在一旁不斷重復著那幾句話,突然他發動了汽車,車燈猛的照在前方的牆壁上。
林立一驚,握著方向盤阻止,急道︰「張君你干什麼?」
「我要出去,我要沖出去!」張君推開林立的胳膊一腳踩下離合。
「張君,你瘋了嗎?」林立吼道,「你這樣這是在自尋死路。」
張君的臉上肌肉幾乎跳了起來,猶豫後他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喊道︰「媽的!他媽的咋辦!咋辦!啊!媽的!媽的!媽的!」張君的力量越來越大,汽車都跟著抖動。
「張君,你一定要冷靜下來,這個時候你一定要冷靜。」林立安慰道。
「冷靜?」張君苦笑搖頭道,「林立,你告訴我,我怎麼冷靜,突然知道自己的記憶有問題,突然知道自己在這個計劃中不是平白無故被牽扯的,突然知道自己還有另一個身份,突然知道自己的那種能力和達摩有關,現在還無法逃月兌,被嚴嚴實實的困在這里面,任人宰割。你讓我冷靜?我怎麼冷靜?啊!我怎麼冷靜?」張君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已經很難控制住的情緒。
望著一臉絕望的張君,林立意識到,即便是表面上看起來異常冷酷,意志堅強張君,如今在面對這些問題時,他的表現其實和自己沒有多大的差別。
只不過,張君和他唯一不同的是,他總是總是能感覺到希望,現在也是,肯定是有希望的。
「好!張君!走吧!走吧!沖出去,然後在被他們抓住。」林立淡淡說道。
「什麼?」張君愣了下。
「走啊!你不是想走嘛!不是要去送死嗎!走啊!我陪著你。」林立朗聲道。
張君呆立,林立的這些話,听起來像是激將,听起來帶著諷刺,但這個時候對于他來說卻是最好的良藥。張君意識到,沒有目的的盲目行動,只顧發泄的行為,只會讓他和林立一同踏入萬劫不復的境界。
他嘆了口氣,低下了頭。
林立看到張君的神情在一點點恢復正經,安慰道︰「張君,現在在這個隔離內,不僅僅包括你,還包括我,還包括這個城市的所有人。我們兩個經歷了這麼多,一次次的為了真相鋌而走險,我問你,換做是別人,有幾個能堅持下來?又有幾個能夠真正的理解?又有幾個人還心存希望和勇氣?我們做到了!現在也能做到!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我們被‘關’在這,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心在小心,C9不是說過嗎?達摩可能要等三個月才集中銷毀,好!那好!我們就堅持三個月,我不相信達摩沒有漏洞,如果這還行不通,那麼就讓我們之中一個活著出去,一定要活著知道真相。」
林立緩緩的開口,不斷的鼓勵,他說完沒多久,張君點了一支煙,靠在座椅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謝謝你,林立。」幾十秒後張君關閉了馬達和車燈。
林立緩緩搖頭,但卻在車內熄滅的一瞬間,隱約看到一個人影一閃而過,他眨了下眼楮,可前方一切正常,什麼也麼有發現。
時間在辛辣的煙草味中流逝,天即將放亮,遠處街道上不時傳來滴滴滴的汽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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