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說挺得過今晚是什麼意思?」夏真在回去的路上問姚淺薇。
「難道你還要去收拾他?」夏純跟著追問。
姚淺薇笑了笑,平淡回道,「一碗鎮痛藥過了勁會如何?」
「那是鎮痛藥?不是解藥?」夏真的眼楮瞪得很圓。
「當然是鎮痛藥,二十味毒藥的解藥我要去哪里弄?」
「那他不是死定了?!」夏純語帶惋惜。
「怎麼?心痛了?那你去救他啊!」姚淺薇嘲弄夏純。
「心痛?怎麼會!招惹姚師姐的人早就該死!」夏純急忙撇清關系。
「師姐,你不會真的想弄死他吧?」夏真一旁小心的探問。
姚淺薇听到這話,目中透出痛恨之色,她咬著牙道,「害我失憶,還敢騙我!讓我在玄仙磯眾弟子面前叫他相公,單是這兩點他就死不足惜!死已是便宜他了!」
听到姚淺薇的狠話,夏家姐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她們忽然覺得姚師姐已與幾年前那個領著她們到處搗亂的姐姐不同了,視人命如草芥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難道對掌門的妒恨已令她徹底變了?
發完狠話的姚淺薇沒有再說什麼,丟下害怕的夏家姐妹,獨自回到符咒部的居所。一路上她腦中全是應來痛苦不堪的樣子,那情景能令她的恨意稍減。
痛來痛去,腦海中的應來就是死不了,那小子定不會輕易死去,能在煉妖壺中挺過來的人不會那麼容易死的,甚至中毒都可能是他裝出來的。
姚淺薇猜不出應來的底細,失憶令她頭腦混亂,不知道他和她到底發生了什麼,夫妻僅是名義上的還是已成為事實?想到這點,姚淺薇更加抓狂,她那狂傲的心被激得寸寸碎裂。
此刻。
應來已痛的昏了過去,數毒攻心,幾乎毀掉了他身體的所有機能,仍能正常運作的只有心髒,強韌的跳動著,不讓他輕易離開,還有太多的事情在等他完成,現在不能走!
體內的靈力聚集在心脈處抵御毒力的侵蝕,若應來能懂得運用之法,則可以運轉靈力淬煉毒性,進而轉危為安。
可惜他不會,只落得個半死不活的狀態。若就此下去,即便不死也將成為沒有意識的活死人,幸好他還有最後一場試煉。
翌日天明。
斗場外已聚滿了玄仙磯弟子,因為是應來的最後一場試煉,幾乎所有的人都來了,應來神奇的地方已被廣為傳頌,拍傷最強新人卓如神,搖身成為姚淺薇的相公,在嚴準的煉妖壺中挺過天地文火煆燒。
昏迷中的應來不知道,他已成為玄仙磯的不朽人物,試煉的故事將會成為日後的傳奇,並且大部分的人都希望他的這種傳奇還會不斷延續下去。
凌雲一早就在斗場中等候,他與應來沒有仇怨,甚至還算得上是朋友,因此斗場中沒有往日的劍拔弩張,觀看的人群也等著兩人精彩的比試。
日過三桿,沒見應來的影子,斗場外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人哪?」
「怎麼還不開始?」
「那小子死了?」
「還沒死,估計是怕死了?不敢來了?」
怎麼回事?凌雲覺得應來不應該會害怕,前三場相對的人要比自己凶險數倍,他都不曾缺席,如今怎會怕自己?難道他經過前三場的比試,傷重不支無法前來?
凌雲即刻命弟子前去查看,過了好一陣,才看到應來被他的弟子扶著向斗場走來,步伐沉重,面色憔悴。
玄仙磯的弟子都看到了應來搖搖欲墜的樣子,他每邁出一步,疼痛就會牽動面上的肌肉扭曲數次,連日的比試幾乎都是生死相搏,已把應來折磨的撐不住了,換做別人即便不是一命嗚呼也早就崩潰了,唯有應來憑著頑強的毅力堅持著。
贊許之意在人群中蔓延,獲得人心有時不需要利益的誘惑,不需要強勢的壓迫,不需要甜蜜的欺騙,堅持的精神在此時勝過一切。
「師父!應師叔祖昏迷在屋中,弟子給他服了一顆‘醒神丹’才把他叫醒,師叔祖非常虛弱,但仍要弟子們扶他前來。」凌雲的弟子來到場中回稟情況。
凌雲點點頭,望著已到面前的應來,關切問道,「應師叔,感覺如何?」
應來略微點頭示意,口中勉強擠出,「還好。」
「應師叔,若覺得身體不適,可以先回去休息,我們改期再比。」
「不用。」應來就連說話的力氣也快沒了,他心中明白自己的情況不是休息能夠緩解的,毒力遍布全身,只怕撐不了多久。
「也好!應師叔,我們的比試不需要力氣,僅是對藥性的辨別,請再堅持片刻即可。」凌雲頓了頓接著道,「一會兒,侍者會端上兩盞湯藥,一盞劇毒,一盞解藥,我們需要分辨後飲下解藥,然後把毒藥潑于地上證明選擇正確,若是誤服毒藥請立即把另一盞解藥飲下,切記!切記!」
應來點點頭。
看應來明白了該如何做後,凌雲向場外揮手,兩名侍者端著茶盤進入斗場,站在應來與凌雲的面前。
凌雲略看了看,端起一盞喝下,旋即將另一盞潑到地上,青煙冒起。場外喝彩聲響起,凌雲對各種藥性的掌握已不下于他師父阮豪,在玄仙磯排名前列。
未幾,喝彩聲戈然而止,眾人看到應來也端起了一盞湯藥,皺皺眉頭後喝了下去,停頓了一下,他接著把另一杯潑到了地上。
凌雲緊張的望著應來喝下湯藥,發現沒事,心中放松了不少,正要恭喜應來通過試煉,卻赫然發現應來潑到地上湯藥沒有青煙冒起。
不好!喝掉的那盞是毒藥!
「快去找師祖要‘回春丹’!」凌雲對著弟子邊喊邊沖到應來身邊,扶住癱倒的應來急問,「應師叔,你為何不喝解藥?!」
汗珠不斷從應來頭上冒出,他對著凌雲慘笑道,「我不知道喝下的是不是毒藥。」
「怎會不知?那藥毒性猛烈,一般人入口即無法忍受,你為何要倒掉解藥?」凌雲想不出應來為何會喝不出毒藥,只能安慰道,「師祖就要來了,不會有事的!」
這話騙得了誰?場外已驚呼一片,了解比試的玄仙磯弟子都知道,那毒藥名叫‘神仙倒’,毒力猛烈,入口後若不立即飲下解藥,根本沒救。
應來這次真的完了!
他為何要自殺?!
這問題在每個場中的玄仙磯弟子心中盤旋,是因為不公?是對四場比試的控訴?誰人能在玄仙磯掃地三個月後就要經歷生死試煉?每場都要面對強大的對手做性命之搏,換做別人或許早就魂歸地府了。
挺過了三場,卻最終倒在了第四場!
一些正心尚存的弟子心中酸楚,為應來的遭遇鳴不平,可除了看著傳奇人物安靜的躺在斗場中,他們做不了什麼幫助應來。
斗場一片沉寂,數萬雙眼楮盯著場中的變化,被應來堅持精神感染的人們容顏悲戚。難道傳奇就此終結?他在玄仙磯僅是驚鴻一現?
嚴準是唯一開心的人,看到應來躺倒後,他轉身離開了,心中滿是欣喜,令他徹夜難眠的事竟如此輕易地完成,遂了他心願的還是最忌恨的應來本人,那痛恨也隨著應來的逝去消散了。
姚淺薇哪?她沒來,矛盾的心情令她不知如何面對應來,痛恨中總會涌出一股難言的依戀情感,這感覺是失憶時對他產生的,無論現在如何告訴自己那不是她需要的,但那情感仍會不分時間地點的竄出來擾亂她的心。
應來服毒的目的被人們用各種方式揣測著,沒人真正猜到原因,實際是他真的嘗不出喝下去的是解藥還是毒藥,身體的機能已被姚淺薇的毒藥破壞殆盡,現在給他喝什麼與白水無異。
悲壯之舉其實是無奈之舉罷了,喝什麼對于他來說不重要,或許喝下毒藥反而是好事,這樣凌雲施救可以把所有的毒性一並解了。
唯一沒料到的是毒性異常猛烈,姚淺薇下的毒與‘神仙倒’相比似一劑無害的瀉藥,甚至可說是溫補之藥,幫助應來抵抗著‘神仙倒’的毒性。
片刻的爭奪,‘神仙倒’就擊潰了原有的毒力,直攻應來心脈,靈力在體內激烈反沖令他身體抽搐。
凌雲知道這是毒發攻心之狀,立即施展灌頂之術,試圖輸送靈力護住心脈,可惜無濟于事,‘神仙倒’的厲害之處就在于此藥來源非是凡間所有,乃是取自九幽地府的彼岸花。
此花與凡間的彼岸花相比天差地別,黑色的花朵生長在忘川河邊,數萬年不斷地吸收著忘川河水,令其睫的毒性最強,具有忘川河噬魂銷骨的強大毒力,用此材料做出的‘神仙倒’確是名副其實。
別說普通人,就是破空飛升的仙人也禁受不住!
斗場中所有人都認定應來必死無疑,凌雲懊悔自己沒有把此藥的嚴重性說與應來听,若是早些告知,應來定不會輕易倒掉那盞救命的解藥。
隨著時間流逝,毒力令應來那顆堅強的心漸漸停了下來,凌雲仍不死心的繼續輸送著靈力,徒勞的希望能夠幫助應來拖到救命解藥的到來。
許久,解藥仍未到,凌雲卻發現死去的應來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