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光懶洋洋的對著八神說︰「既然你說不一樣,那你倒是說說,怎麼個不一樣法?你說的又怎麼個好笑?」
八神一笑,看著田伯光說︰「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
田伯光聞言一愣,腦子里面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群穿著青衣的太監,一個一個如僵尸一般蹦進青樓,卻在看到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後,一臉愁苦的表情。這讓他頓時噗嗤一聲大笑了起來,笑得拍桌子打椅子,搖頭晃腦的說︰「嘿,你這小娘子,有你的……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好好好,這句詩說的真好,我田某輸地心服口服!」他對著八神投去贊賞的一眼,就好像遇到了知己一般。
八神翻個白眼兒。
如今你覺得好笑,真不知道等以後,你被不戒和尚斷根之後再想起這首詩,會不會另有一番別樣的滋味兒?唉,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啊!
八神收收心,又對著田伯光說︰「既如此,那便放了儀琳小師傅吧,你不會言而無信吧?」她抬頭看向儀琳,自以為帥氣的拋過去一個媚眼兒。
儀琳卻因為剛才八神的話而羞愧的臉紅,連頭都未抬。
田伯光隨著八神的視線看向儀琳,看著她人比花嬌的面容,可惜的嘖嘖兩聲,接著一笑,站起身對八神說︰「我田某雖是身負惡名,卻不是不講信用之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又豈會反悔?令狐兄,小美人,小娘子,咱們後會有期!」田伯光答得痛快,行動也痛快,只見他對著令狐沖一拱手,又隨手從桌上拿起酒壺後,便竄出窗外,幾縱身之間就消失了身影,走的倒也瀟灑。
見田伯光終于離開,令狐沖松了口氣,對著八神一拱手,「多謝姑娘。」
「客氣。」拱手什麼的八神不會,也就隨意的擺擺手,一邊在心里想著等之後找人問問怎麼樣的姿勢才對,一邊站起身笑著對令狐沖和儀琳說︰「熱鬧看完了,我也該走了。♀令狐公子,儀琳小師傅,我們下次再見。」
儀琳對著八神彎腰道謝,令狐沖則爽快的拱了拱手道別。
八神往樓下走去。
而待八神走到樓梯中央時,恰好有兩個年輕人從一樓自下而上的走來,都是二十多歲的年紀,穿著款式相同的長衫,一人配著一把黑鞘的長劍。八神與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還特意的瞄了兩眼,覺得這肯定又是哪門哪派的弟子。不過她也沒怎麼在意,看過一眼後也就作罷,猶自離開了這個名叫「回雁樓」的客棧。
從回雁樓離開後,八神便捉模著去哪里轉轉。
藍光的事情,她基本上也搞明白了——藍光出現的時機基本是隨機的,像一條空間隧道一樣,進入後便能去往另外的世界,不進去就一直在她的面前出現。而回去她自己世界的通道……這個的規律有點復雜,她暫時還沒有搞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當她來到別的世界的時候就算再著急想回去也沒用,而且她在另一旁的世界不管待多久,在她的世界也不過是過去幾分鐘而已。
正因此,她倒是對這幾場像是假期旅游一樣的穿越,並不放在心上。
數日後。
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的前一日,劉府內。
此日正是儀琳被找到並領回來,對著她的師父和一眾各大門派的武林前輩們,敘說她這幾天的遭遇之時。他們這些人此時在劉府內室的花廳議話,在座的有恆山派的定逸師太、青城派的余滄海、泰山派的天門道長、浙南雁蕩山何三七、劉府的主人劉正風……等一共十九位前輩,以及被天門道長傳喚來的勞德諾。
而事情起因,不過是因為天門道長和定逸師太,分別誤會令狐沖殺死其弟子遲百城,伙同婬賊田伯光擄走其弟子儀琳。
至于另一邊,在外室的大廳之上,則有二百余人分別坐落于大廳各處,其中喬裝打扮的八神也擠在人堆里,和一群小門小派的閑散人士們同坐一桌,喝茶吃菜閑聊天兒。
八神此時身著一件青色的男裝長袍,腰間別著一把黑鞘長劍,背後背著一條灰色包裹,里面裹著她的那件巫女袍,以及她帶來的那把長弓——這兩個東西可都不便宜,她也沒舍得扔了。
而八神此時雖說是穿著男裝,但她就算是飛機場,胸前也是比男人有料的,再加上她根本無意掩飾自己的女聲,所以和她一桌的人,誰都知道她其實是一名女子,再加上這一桌只有她一個女子,可想而知,坐在她周圍的江湖大漢們在她說話時,無不心懷鬼胎的殷勤捧場。
同一時間,另一旁的花廳之內。
儀琳一臉泫然欲泣的講著回雁樓的事兒,在她不俗的口才下,前幾日在回雁樓和令狐沖一起智救她的八神,被她形容成了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俠……雖然她那句歪詩,很是讓這群武林人士們鄙夷和不恥。
而本來應和儀琳一起的令狐沖此時卻不見蹤影,既不在花廳之內,也不在大廳之上。
就在儀琳敘述完回雁樓的事後,竟有人在不知不覺間,把兩個昏迷的人被從窗戶扔了進去,並且扔進去的時候還頗為諷刺的說了一句︰「向後平沙落雁式!哈哈,哈哈!」
眾人紛紛好奇地向窗外看去,可惜什麼人都沒瞧見。
兩個被扔進來的人均穿著青色制式長袍,和青城派的那些人穿的一樣,看樣子應該是青城派的弟子。身為青城派的掌門,身材矮小但體魄健壯的余滄海立刻就跳了出去,施展輕功跳上屋頂,試圖尋找剛才把兩個人扔進來的人。
至于另一邊的大廳之上——
眾人忽然聞見內室一陣騷亂,接著就看見一個矮小的道人從內室直竄而出,幾縱身之下就把花廳到大廳這一片兒給跑遍了。而緊跟著他之後,花廳內的各大江湖上有名的武林前輩也紛紛跑出來跳上屋頂,也像是在尋找什麼的樣子,在那里四處觀望。
八神覺得奇怪,扭頭就對坐在她旁邊的一個糙胡子大漢笑著問道︰「嘿,哥們兒,你瞧這是怎麼回事兒?那個竄出來的矮小漢子又是誰?」
八神長得貌美,這一桌又只有她一個女人,桌上的幾個江湖大漢早就對她各種獻殷勤,此時听見她主動詢問,便七嘴八舌的回答她的話,八神也就從他們的話里得知,這個跳出來的矮小道人就是青城派的余滄海。
而提起青城派余滄海,就不得不想起福威鏢局的滅門慘案,抓走林平之父母的人就是他。
余滄海繞著廳前廳後跑了一大圈兒,愣是沒找到可疑的人影,只能無功而返的回到花廳。他將剛才被扔進花亭的兩人翻過身來,兩人的臉就露在大家的目光之下︰原來這兩個人,正是青城派的二代弟子,一個叫申人俊、一個叫吉人通。
余滄海伸手給兩個人解開穴道,接著一臉陰沉的站了起來。
他環顧四周,心里想著︰剛才他找了一圈兒,也未瞧見將他的兩名弟子扔進來之人,按他的輕功來說,絕不可能將那人跟丟,想必那人定然不會跑遠,此時說不定還藏在人群里。想到這里,他便又轉身跳出大廳,往人群中一個個看了過去。
然而就在這時,余滄海的臉上忽然表現出了一副詫異的表情,眾人隨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他正看著的人,竟是一個臉上貼著狗皮膏藥的駝背人。
看見個駝子,八神眼神一亮。
她隱隱約約記得,林平之似乎有那麼一段時間,就打扮成了一名丑陋的駝子,還因此結識了性格陰險狡詐、殘忍惡毒的「塞北明駝」木高峰,又因為木高峰和余滄海一起爭奪他,讓他看清木高峰不是一個好人,最終被救下他的岳不群收為弟子,和岳不群一起回了華山派。所以八神立刻便知曉,這個年輕的駝子,就是喬裝打扮的林平之!
八神模了模下巴。
林平之這小子,面色白皙、眉清目秀,就算裝作駝子、臉上也貼著一塊兒黑黑的狗皮膏藥,但那樣貌也是不曾遮掩幾分,真真是……分外引人注目啊!
大概是因為他和「塞北明駝」木高峰的打扮極其相似,眾人無不將他和木高峰聯系到一起,跟八神坐在一桌的幾個江湖小蝦米們,也在討論他的身份,猜測林平之是瞎模仿呢,還是真和那個的塞北明駝有什麼關系。
這時,身為劉府主人的劉正風略微遲疑一下後,便主動走了過去,客氣的一拱手,面帶三分笑的對著林平之道︰「在下劉正風,不敢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林平之被眾人的目光看得窘迫和焦慮,沒想到竟然有人會問他姓名,又因為他的身份特殊,此時正因為闢邪劍譜而遭青城派的通緝、追殺,而青城派的人又在一旁虎視眈眈,他一時之間,倒是不知該如何作答,喏喏的答不上來話。
八神瞧見如此,眼珠一轉,露出一道壞笑,接著竟然站起身走出人群,一邊走一邊說道︰「劉前輩別問他了,這小子性子靦腆,你這樣問他,他倒是不敢答了,還不如問我,由我來替他回答。」她在眾人的注視和林平之狐疑的眼神中,徑直的走到他面前,大大咧咧的一把摟住林平之的肩膀,笑眯眯指著他對劉正風說︰「他叫九仙,是我弟弟。前輩別誤會,他和塞北明駝木前輩可沒關系,這打扮,不過是想避人耳目,好不叫我逮到而已。」
林平之一驚,沒想到竟然會有人跳出來說是他……他姐姐?
就像剛才說的一樣,無論是誰都能一眼看出來八神是個女人。林平之自然也不例外。
八神皮笑肉不笑的看一眼林平之,自導自演的說︰「怎麼,你小子有膽兒逃家,就沒想到會被我抓住?就這麼驚訝我能找到你?」她輕點林平之的額頭,「就知道你最愛湊熱鬧,在劉前輩這里準能找到你,你呀,下次要是再想逃家,就別總往熱鬧的地方湊,著實是太好找了。還有,你以為你扮成一個駝子,還在臉皮上貼個狗皮膏藥,我就認不出你來了?做夢呢吧!」
被一個陌生女子摟在懷里,又是一頓數落訓斥,林平之有些不自在,想反抗,但是卻覺得,比起自己的真實身份曝光,倒不如先忍忍,也好看看這個女人假意說自己是她的弟弟,到底有什麼目的。
而這時,終于想起來八神是誰的儀琳驚呼一聲,指著她說︰「你,是你!」
眾人的視線又全部集中到了儀琳的身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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