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出生的寶寶皮膚紅紅的、涼涼的,頭發濕潤地貼在小頭皮兒上,四肢好像很害怕似得蜷曲著,小手握得緊緊的,全身的皮膚都是紅通通的,而且皺巴巴的,眼楮緊閉著,嘴里卻「哇哇」地大哭著,這對于一個不足月的早產兒來說是個好現象。請使用訪問本站。
周渝生稍微用巾帕擦了擦新生兒的身體就把他遞給了他的父親,歐淨琛小心翼翼的抱著它,心里變得前所未有的柔軟,這是他的骨肉啊!
「若蘭怎麼樣了?」他心里依然還記掛她。就在這個視乎旭笙 當一下推開臥室的門,朝他們喊道︰「若蘭突然大出血了!」一時間所有人的神經全都緊張了起來,周渝生來不及與他說些什麼,急急忙忙的往門內跑去。他雖通醫理,但為產婦接生還是頭一遭,再加上若蘭本身就是難產,他能平安的為她接生下這個孩子已經是用光了他的福氣了,此時只能憑借若蘭自身的造化了。
歐淨琛在外面等了一會,看他們一直不出來,也沒個好消息,心里實在是按捺不住,無論這是多麼有違與禮俗,他都要進這產房看一看。他將抱在手里的孩子交給一旁的老媽子,讓他把孩子帶下去,自己一個人則只身進去。
大床之上,若蘭的身上滿是淋淋灕灕的鮮血,旭笙和周渝生正忙著替若蘭止血,那許多的藥棉紗布不停的換下來,旁邊好幾個熱氣直冒的盆子里血紅一片,她蓋著的床鋪上下都是斑斑點點的血跡,因為懷孕而略顯豐潤的臉上早就沒有半分血色。他瞧見汩汩的血從她的流了出來,地上盡是藥棉和血流淌的印子,再加上正在忙活的兩人來回的走動,青磚的地上布滿的血紅的腳印。慌亂、血腥、迷茫、無措,整個產房早就已經慌亂成一團了。歐淨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幕,他的身子恍然一震,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轟然得擊中了他。他站在門口就已經看到了奄奄一息的若蘭,她的呼吸已經微弱不可聞,雙目緊閉,也許是剛剛用了太大的力氣,上身都被汗水浸濕了,鬢角的頭發濕濕的貼在耳際,她整個人都因為月兌力而昏死過去了。就連這的疼痛都已經無知無覺了。
看到此情此景,歐淨琛整個人就像瘋了一樣,眼中閃過駭人的光芒來。他一個箭步上前。推開了那兩人,緊緊抱著若蘭,那樣子像是陷阱里的困獸一般,抱著恍如救命稻草一樣的她,大聲的呼喊著︰「不。若蘭,不要死,不要……」不要死,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們剛剛出生的骨血……他早已就心痛的無以加復,愛憐、關切、哀傷、懊惱、遲疑……不斷涌現出來的情緒。復雜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這樣的一剎他到底在想什麼。
眼淚隨著情感的爆發一下子就滾滾的涌了出來,脆弱而晶瑩的液體就像是火燒似的灼痛了他的眼楮。他完全被眼前的一切給嚇著了,滿滿的自尊與驕傲在生命垂危的若蘭面前,早已就已經不再重要了,他要她醒來,拜托你醒來。好不好……
可是若蘭,她已經感知不到外界任何的訊息了。她的體溫正在慢慢的下將,臉色也漸漸的變的青紫。他緊緊的摟抱著她,深刻的感知著她身體上這些細微的變化,可越是這樣,他的心反而越來越痛,就像是手里握著一把細沙,你只能怪眼看這它們逐漸從你的手指縫里滑落,而你自己卻是這樣的無能無力,這種心里細密的抽痛就像是潮水一樣,一**的襲來,如同蠶絲成繭,千絲萬縷,一根根纏上來,纏得他透不過氣來……他哭的越來越厲害,漸漸的他開始胸痛,他哭的喘不上氣來,歐淨琛從來沒有這樣的體會,這一生,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江湖風雲中縱橫捭闔,于千里之外運籌帷幄,操縱旁人的生死,而是在他的愛人,在給他孕育骨血的摯愛面前,他喪失了一切能力與天賦,他變成了一個活月兌月兌的無能者,一個就連摯愛都無力去拯救的人!
「主人,我們現在止不住血,我們要請高人才可以!」周渝生在一旁急急的說道,他的一句話敲中了他,歐淨琛這才似如夢初醒般的將若蘭打橫抱起,腳下踉蹌了一步,跌跌撞撞發狂一樣抱著她往外疾奔。
「主人,若蘭小姐已經經不起動彈了,她需要要靜臥,要不我去到上官府把滕潤白給請來吧!」歐淨琛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周渝生慢了好幾拍之後才在他的身後聲音急切的提醒道,這樣一個劇烈的動作,有可能就會刺激若蘭小姐直接是失血過多而亡!
歐淨琛向前的腳步一停滯,臉上迷惘得像是沒有听懂,過了好一會才像是從慌亂中理清了思緒一樣,不斷的在重復著︰「好,好,好……你快去,把他叫來……我,我把若蘭放下來。」
旭笙幫著他將若蘭放平在大床上,她也曾看過一點醫術,而且在滕府的書庫里,她也有幸閱讀到了很多的難得一見到醫學藥典,所以在這個時候也能幫上一點忙。放下若蘭之後,歐淨琛完全就像是個木頭人一樣,呆呆的坐在一旁,整個屋子就只能听到他細微的啜泣聲。旭笙從未見過像是鐵打之人一樣的歐淨琛流淚,他的眼淚無聲的在臉頰滑落,旭笙在一旁也不敢直接去看他,唯恐自己觸及到他的弱點,惹他暴怒。
旭笙很後悔自己剛剛做的所有的事情,若蘭若是今天真的保不住了,那這責任她是要佔大頭的,就是因為她的自私,才導致若蘭情緒上受到這麼大波動,她很害怕,所有不好的念頭一下子全涌進腦子里,此時的她就已經慌作一團了,可以一想到這個時候,歐淨琛肯定比她還有害怕,她的嘴角微動,想要去安慰歐淨琛一兩句,可最終還是默然往後退了一步,遲疑的伸出手去,落在他顫抖的肩膀上。
歐淨琛臉深深的埋在雙臂間,仿佛唯有這種方式可以保護自己。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模樣,可是這心痛的眼淚,雖然在心里死命的去壓制它,可它就是任他怎麼止都止不住。他心亂如麻,心底的那些莫名的恐懼開始漸漸的發芽生根,旭笙雖然恨他,可看到自己的親人痛苦成這番模樣,心里又何嘗比他輕多少,況且她還是這次事件的第一責任人,對于若蘭的愧疚更是要把她折磨致死。
她站直自己的身子,將坐在矮凳上已經哭得泣不成聲的歐淨琛攬入到自己的懷里,像是母親一樣,用手輕輕的拍打著他的手背,讓他慢慢的平息自己的哭泣。她並沒有出聲勸他,只是拍了拍他說道︰「沒事的,沒事的。」她的手很輕,很緩慢,充滿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可只有旭笙自己知道她心里其實害怕極了,連手腕子都在哆嗦,好不容易吐出幾個字出來之後,就再也不能說出其他的詞出來了。這是十幾年來兩人從未有過的溫情時刻,而這一切都是拜此刻因失血過多而意識模糊的若蘭所賜。她的血剛剛才止住,下一步該做什麼,就連旭笙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辦。
潤白剛進來時候,是旭笙第一個看見的,那個時候她真是寧可死了算了,或者寧可拔腿就跑,也不想再站在這里。同在一個江南地域,潤白騎著他的寶駒來的很快,只是他進來了根本沒有再看旭笙一眼,但她很清楚,他還是誤會了。旭笙本能的張了張嘴,可是除了聲音嘶啞的發了一絲細微的聲音之後,她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可就算是他不誤會又能怎麼樣呢,他們不是早就沒有關系了嗎!就在他那麼對她之後。
潤白其實根本就不敢看旭笙,她的傷有沒有得到及時的醫治,她是怎麼熬過那個大雪之夜,還有她這些天過的到底好不好……這些都是他急切想知道的,可他就是不敢再看她。即便他這世間少有的幾個知道旭笙身世的人,可當她看到摟著歐淨琛的時候,他一下子就「望而卻步」了,心中起先泛起的是憤怒,可轉瞬間他就變得釋然了,他現在可是在歐家的地盤上,歐淨琛肯定知道他曾做過什麼,旭笙現在都和他關系這麼親密了,那她也一定知道了不少有關于他做的事。所以,就在你做了那麼多的錯事之後,居然還奢望她能重回你的懷抱嗎!真是他太天真了點!
歐淨琛覺得自己今天丟臉已經丟的夠多了,一感覺旭笙身子莫名的發軟,人像是瑟瑟發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讓自己站穩的時候,他就知道,潤白終于來了。他背對著潤白,站起身來,模了模自己的眼淚,回過頭來,向他抱拳道︰「還望潤白兄救若蘭一命!」
潤白也依禮作揖道︰「若蘭本就是我的妻子,我盡當全力以赴。」兩個大男人在這極其虛偽的相互作揖,看的旭笙直惡心,可這里面混亂的關系更是讓人頭疼。
「快別說了,若蘭的血剛剛才止住,我們就等你來呢。」旭笙將紗簾拉開,瞧見小月復平坦,雙眼緊閉,面無人色的若蘭,潤白也是一驚,「這是怎麼弄的?孩子呢?」
「孩子……」旭笙剛想答話,歐淨琛粗暴的打亂了她,「孩子流掉了,她剛剛才大出血,現在你快救救她吧!」
旭笙回頭直愣愣的瞪著他,為什麼?為什麼要向潤白撒謊?可是歐淨琛除了瞪了她一眼之後,沒有給她任何的反應。難道說,他要向人隱瞞若蘭已經生下孩子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