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玦 第五章 羅剎

作者 ︰ 莊子上

當韓束趕到時,澹台肅珩已與七羅剎相斗正烈。♀

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

眼見澹台肅珩一人獨對七人,韓束心中暗暗著急。他雖知澹台肅珩的身手已算高絕,但眼下敵眾我寡,七羅剎的實力他們並不清楚。

念及此處,他來不及細思,快速加入戰圈,與澹台肅珩一起對抗七羅剎。然而,他才出了一招便听到澹台肅珩如風的聲音飄進耳中︰「先帶她們走!」

韓束一愣,回首一看,便望見了石獄門口的二人。他有些驚訝,卻沒有猶疑,很快飛身出了戰圈,迅速奔至門口,對竺飲清道了一聲「快走」便同她一起攙起肖諾,三人快速往道上奔去。

正與澹台肅珩纏斗的七羅剎自然望見了欲先行逃走的幾人,其中二人立刻離了戰圈,欲追尋而去。然而才邁兩步,就見澹台肅珩翻身躍過他們,從正面揮劍襲來。劍光之迅猛,直讓二人身體不受控制地退後三丈。

澹台肅珩眼見韓束等人的身影已沒入夜色,心中放松許多,尋思著先陪著七羅剎玩玩,為他們多爭些時間。

只斗了幾個來回,七羅剎就已感覺遇上了高手,七人之中已有三人為對方劍力所傷。他們看得出對方並未盡力,只意在拖住他們,然而他們雖然清楚對方的意圖,卻無法得空月兌身,只能陷于纏斗。

茫茫黑夜中,竺飲清腦中一片空白,任由韓束幫她拖著肖諾奔逃。

她沒有空隙思考什麼,也無心去想,不知道那個黑衣男子為何要幫她,也不知現在帶著她們逃命的蒙面男子又是誰,但她不願去想。♀

此刻,能幫她救回肖諾的就一定不是壞人。

不知奔了多久,只感覺肖諾似乎越來越虛弱,她擔心害怕,卻不敢轉過臉去看肖諾的模樣,只喃喃道︰「諾姑姑,再堅持一下……」

「我來抱著她走,我們要再快點!」韓束緊張地說道,繼而抱起幾近昏迷的肖諾︰「姑娘,我們快走!」

澹台肅珩估模著此時韓束應該已經帶著她們快到府里了,又想到石印兄弟那邊估計也撐不了多久,國相府的人大約也快來了,他心知不宜再戰,只好得空奮力連舞數劍,趁機躍身奔走。

那七羅剎見此情景,自是快速上前追蹤而去,但不消片刻,便再看不見那黑衣人的身影,他們只好急急地趕回相府稟報去了。

澹台肅珩從側院閃回府里,已是夜半時分。

一踏上回廊,就撞見端著熱水的岑兒。

岑兒望見突然冒出來的黑衣蒙面人,嚇得失了神,尖叫一聲,手一松,裝著水的盆砸到地上。

「別慌,是我!」他扯下黑巾。

驚魂未定的岑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驚訝又驚喜︰「將軍!」

「韓束回府了麼?」澹台肅珩沉聲問道。

借著回廊處昏暗的光線,岑兒感覺他的面色有些凝重。♀

「回來了,他還帶回了兩個人來,在內堂呢!」岑兒急急地答道,卻又忽然想起什麼,「糟糕,韓將軍還讓我端熱水過去呢!」說著便快速拾起地上的木盆。

「快去!」澹台肅珩快步往正廳的內堂走去。

「諾姑姑,你看看我,我是清兒,你不要睡……」

竺飲清半跪著伏在榻旁,抬手摘下蒙面黑紗,慌忙握上肖諾冰涼的手,既心疼又擔心,不斷地喚著。

韓束心中一直存有疑惑,此刻見她摘下面紗,便轉過頭來仔細看看她的模樣。只見她清秀白淨的面龐上滿是淚水,秀眉緊擰,薄唇顫抖。

他不由地皺了眉頭,心下惻然,然而又有些疑惑。

她喚她「諾姑姑」,但他查過肖諾早已沒有任何親人。只是,單單見她此刻這副模樣,他也能猜出知她與肖諾的關系不一般。

「姑娘你別著急,大夫很快就來了!」韓束終于還是開口安慰道。

「可是……可是諾姑姑她,她……」

竺飲清緊張地轉過頭,看了一眼韓束,又繼續盯著肖諾,愈加無措。

「韓束!」

韓束應聲轉頭,便望見澹台肅珩跨步進來,他見他無恙,心下一喜,快步迎過去︰「將軍!」

「是大夫來了麼?」

竺飲清回過頭,急急地開口。

澹台肅珩一抬眼就望見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龐。

眉眼以下,淚跡斑斑卻難掩清麗的臉頰,線條柔和卻挺拔微翹的巧鼻,微啟未合的蒼白薄唇,都是陌生的。

只有緊緊蹙著的素眉和溢著淚珠的靈眸,他見過。

竺飲清望著一丈之外的男子愣住了。她亦認出了他,然而她的眸子卻是驀地一暗。

他不是大夫!

下意識地,她將肖諾握得更緊,軟軟的聲音略帶哽咽︰「可不可以……請大夫快一些來?」

一雙淚水盈盈的瞳眸中,慌亂、害怕、無助,那般明顯。

澹台肅珩眸光輕閃,沉沉地喚道︰「韓束!」

「是,屬下這就去看看!」韓束立刻轉身。

「陸先生,您總算來了!」韓束剛邁出前廳就望見院中道上快步奔過來的二人,連忙驚喜地喊道。

「出什麼事了,韓將軍,是三公子抱恙麼?」陸希一邊跨上台階,一邊問道。

「宋叔沒跟您說麼,您快先進去!」

「哎呀,我老頭子跑得都沒了力氣了,哪還來得及說!」宋叔一邊抹著額頭處的汗水,一邊答道。

「將軍,陸先生來了!」韓束還未走進內堂就先喊出了聲。

澹台肅珩聞聲轉頭,望見陸希進了堂。

竺飲清听聞大夫來了,心下立刻安了一分,快速轉過臉,望見一個胡須已有些花白但精神似乎依然矍鑠的老翁朝堂中走來。

「先生,看看她怎麼樣!」澹台肅珩眼角微彎,語聲平靜。

竺飲清起了身,往旁邊移了些,急急地給陸希讓出空道。

陸希抬手探了探肖諾的脈搏,面色驟然沉下。

竺飲清見狀,心「咯 」一沉,緊繃的心弦幾近斷掉,一顆心惴惴地跳著,袖中細指已捏得生痛。卻不敢開口問一句,只努力讓自己鎮定,定定地盯著陸希,生怕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變化。

陸希打開藥箱,取出一顆丹丸給昏迷的肖諾服下,轉身面向澹台肅珩,道︰「三公子,老朽能做的,也只有這麼一顆藥。」

澹台肅珩心下微凜,過了一瞬才沉眸道︰「多謝先生,肅珩送先生出去。」

「等一下!」

竺飲清急喊出聲,快步上前,蒼白的面龐溢滿慌張,忐忑地望向陸希,「先生,您還沒說我姑姑……她怎麼樣了?」

陸希望了她一眼,轉過臉看向澹台肅珩,語中似有為難︰「三公子?」

竺飲清心中緊張驚懼,下意識地隨著他的視線轉頭。

澹台肅珩凝眉望著她,對上那雙濕漉漉的瞳眸,雙目微微一縮。

他思忖一瞬,對陸希點了頭。」丫頭,你姑姑……沒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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