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水村離里凹有十里地多一點,水月亮請了顧娘子,雇了一輛牛車,半下午趕著就回到了營水村。♀
水氏馮雪蘭她們三個女人圍著田甜,仔細的觀察著她右腿的變化,水月林幫不上忙,又沒心思去地里,就到營水村外面的老嘴上等水月亮。
營水村西面的西營水山山腳朝外延伸,長長的像一張噘起的嘴巴,因此,營水村的祖先就叫它老嘴上,是營水村通向外面的唯一大路。這里地勢較高,就算是從下面山谷的小路進村,也可以看到。
眼看田甜腳踝的傷口處變了顏色,腫脹得越來越高,水氏臉上的擔憂漸濃,叮囑水月清和馮雪蘭看著,出了屋子。
看看路口,沒人過來,水氏眉峰皺成了小山,焦急的走來走去,雙手互搓,嘴里喃喃自語著︰「怎麼還不回來,這都多會兒了,老天爺,求求你,快點來吧。」時不時看向路口處。
多會兒是方言,很遲的意思。
水月清緊緊抱著田甜,壓抑著不敢哭出聲,咬緊唇瓣啜泣著。
馮雪蘭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不能安慰小姑子,索性不說話,任由她發泄,雙手用力圈住田甜的膝蓋,試圖阻止毒素向上擴散。
田甜靠在水月清懷里,虛弱的不想睜開眼楮,感受到馮雪蘭的動作,心里升起一股暖流。馮雪蘭的動作也許不能阻止毒素擴散,但最起碼能減慢血液流通的速度,不管最後如何,她都感激這個大舅母,從她顫抖的雙手,田甜能感受到她是真心的疼愛緊張她。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似乎听到了姥姥驚喜的聲音︰「終于來了,快,快去看看甜甜!」很想睜開眼楮看看,可是眼皮不听她使喚,終于,意識模糊,田甜靠在水月清懷里昏了過去。♀
馮雪蘭起身,把位置讓給顧娘子,方便她檢查傷勢。
顧娘子抬手捏捏傷口處,微蹙起眉頭。
眾人見顧娘子蹙眉,心里一沉,慌亂了起來,全都圍過來。水月清更是痛哭失聲,絕望的哀求她︰「顧娘子,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兒啊,求求你了!」
顧娘子一見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們誤會了,趕緊解釋︰「你先不要哭,沒什麼大問題,這種蛇雖然很毒,但你們處理的好,還是能治好的。」
水月清一听女兒能治好,破涕為笑︰「那就好,那就好。」
馮雪蘭也一臉喜色,擦擦眼角的淚珠,一顆心放回肚子里。
還是水氏經過的事情多,比較沉穩,放下心,腦子也快速的轉動起來︰「顧娘子,我們需要準備些什麼?」
「別的以後再說,先給我一碗冷水。」
「好,我去舀。」還沒有等水氏出聲,馮雪蘭就搶著開口,說話間就風風火火的沖出了門外。
不一會兒,馮雪蘭就端著滿滿一碗冷水進來,麻利的遞給顧娘子。
顧娘子接過水碗,指揮著水氏和馮雪蘭︰「你過來月兌下她的褲子,你,拉住腿架到炕外面,省得把炕弄濕了。」水氏和馮雪蘭點頭,一人月兌褲子,一人拽腿,很快就按顧娘子的吩咐辦好了。顧娘子憋了一口水進嘴里,然後又吐在傷口處,如此反復,吐了七遍,顧娘子才放下碗,對水月清她們擺擺手,「行了。」
田甜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本來她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還能見到初升的朝陽。♀
水月清進來,看到田甜睜著眼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溫柔一笑,上前揉揉她的發頂,笑問︰「小甜甜,在想什麼?」
「娘,我沒事了嗎?」從睜開眼楮,她就在想這個問題,听水月清問到,不知不覺就把心里所想問了出來。
「嗯,再休息幾天就能下地了。」水月清被女兒的傻問題逗笑,寵溺的捏捏她的小鼻子,「來,這是姥姥特意為你蒸的雞蛋,吃了好得快。」舀起一勺雞蛋吹涼,湊到田甜嘴邊,田甜听話的吃下去。
喂完一碗雞蛋,用了半刻鐘,水月清給田甜掖好被子,拿著空碗回了廚房。
田甜試著動了動右腿,有知覺了,心里疑惑,悄悄掀開被子一看,愣住了,小腿的腫脹明顯比昨天消了好多。這,這是怎麼辦到的,在現代被蛇咬了都要受好大的痛苦才能痊愈,她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痛苦,腫就消下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那個顧娘子有專治蛇毒的靈丹妙藥?
心里疑惑越來越大,昨天她昏迷著,顧娘子是怎樣治傷的她不知道,可現在清醒著,她決定顧娘子治傷時一定要仔細看看,看看她到底有什麼法寶。
吃過早飯,又到了田甜治傷的時間,她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細的盯著顧娘子,想看看她的靈丹妙藥。
顧娘子轉頭,恰好看到田甜盯著她,一點也不怕生,微微訝異,接過水月清遞來的水,笑問道︰「小姑娘,你看著我做什麼,我臉上又沒有花?」
田甜偷看被抓到,沒有一絲尷尬,眨眨眼楮,裝無辜。
「你這孩子。」水月清輕嗔一句,掀開被子露出田甜的右腿,抱歉地對顧娘子笑笑,「這孩子除了家人,沒怎麼接觸過生人,看到你有點好奇,你別介意啊。」
「你女兒很有意思。」看昨天的情況,顧娘子本來以為馮雪蘭是孩子的娘,沒想到水月清才是,水氏告訴她的時候,她還吃驚了一下,對馮雪蘭倒是另眼相看了,不在意的笑笑,含了一口水進嘴里。
田甜仔細盯著顧娘子,只見她嘴巴飛快的動著,不知道在念些什麼,念了一會兒低下頭,「噗」一聲一口水噴在了田甜受傷的右腿上,接著又含了一口水進去。含了噴,噴了含,繼續了七次才作罷。
顧娘子擦擦嘴巴,放下碗,笑著對田甜道了聲︰「好了。」就出去了。
這,這就好了?太不可思議了,不用任何藥物,噴了幾口水就算是治療過了?田甜吃驚的瞪大眼楮,嘴巴也張得大大的,半天反應不過來。
「好了,把腿收回去吧。」待水漬全干,水月清將田甜的腿放回被子里,抬頭就看到女兒那一副嚇呆的可愛樣子,不由失笑,「在想什麼呢?」
田甜回神,眨眨眼楮,沒有回答水月清的問題,反問道︰「娘,完了嗎?」
「完了啊。怎麼,你怕喝藥啊?放心吧,不用喝藥,中午再噴一遍,顧娘子就走了。」水月清以為田甜是害怕喝藥,扶著她躺回去細心的安慰,讓她放心。
田甜沒有解釋什麼,直到水月清出去還在驚愕,有點好奇也有點恐懼,這是什麼世界啊,醫療條件明明低下的很,卻能很輕易的治療蛇毒,還不用承受像現代時的痛苦。不行,看來她得好好了解一下這個時代了,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下定決心,田甜決定先從顧娘子入手,了解一下她那奇特的治療方法。只要下定決心去做的事情,沒有什麼能難倒田甜,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她大致知道了顧娘子的方法,雖然不可思議,但是她都能穿越了,還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這個世界本來就很神奇,有些不能用科學解釋的東西,它偏偏神奇的存在著,發生著。
原來,顧娘子被纏得沒辦法,只能投降,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通通告訴了田甜。這種方法叫法術,她把水含在嘴里時默默念著的是特定的咒語,根據傷勢的程度來決定收的次數,三次,七次,三天,七天不等。不僅是被蛇咬傷,燒傷也可以用這種方法,當然,不管是蛇咬傷還是燒傷,一般程度的都可以治好,傷勢很嚴重的時候,還是會留下疤痕,甚至喪命。
把水含進嘴里念咒再治傷的過程就叫收,是特定的叫法。
這種法術還有一個奇特之處,那就是只能傳給異性,比如,師傅是個男的,就只能傳個女弟子,反過來亦然。接受傳授的人還必須膽大,經過重重考驗,要是中途放棄了,師傅就會付出代價,所以,師傅在挑選弟子的時候,都是非常慎重的。
吃過午飯,顧娘子又給田甜收了一遍,備下了兩天分量的「法水」,就拿著謝禮離開了。雖然田甜很想顧娘子留下,再向她請教一些關于法術的事情,可人家很忙,不得不走,田甜也只能作罷。
這份禮物也有講究,別的都好說,根據家庭狀況來看,紅布卻是必不可少的,最少要一尺,銀錢不行。這次,水氏準備的是一尺紅布,二十個雞蛋,還有一包水月林特意去鎮上買的點心。
田甜好奇,每天都密切觀察著右腿的變化,三天過去,右腿奇跡般的恢復了原樣。這下,田甜喜憂參半,變得更加小心了,就怕哪一天踫到一個高人,看破她的來歷。
這天,大人都去地里了,家里就剩下田甜一個人,她和水彩霞玩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就蔫蔫的回了外頭,坐在門墩上發呆。突然,身子騰空而起,被人拋得高高的,田甜被嚇得魂都飛了,「啊」一聲尖叫出來。
「甜甜,告訴爹,有沒有想我?」身子被接住,落在一個寬厚的懷抱里,田愛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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