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的夜晚,夜色濃如墨汁,是一片化不開的顏色。
在刑部的天字一號監牢,是整個京都里最稱得上是是銅牆鐵壁的一個地方,門是玄鐵精煉而來。
一個穿著白色狐裘的少年在門前站著,和牢獄里壓抑沉悶的氣氛格格不入,少年身邊還跟著一個便裝的小童,白色的狐狸毛把少年包裹著,在狐裘外的只有一圈消瘦的輪廓,尖削的下巴,明亮的雙眼,微抿起的嘴唇,這人正是樂長空,而身邊那便裝小童便是小福祿。
身前那道玄鐵大門正在慢慢的打開,一道令牌嵌在門上的凹槽中,那門慢慢的打開,里面傳來陣陣鐵鏈摩擦的叮當聲,這里面,關押的是祈天的第一要犯,連殺七名三品以上官員的江湖第一殺手,紀星月!
樂長空上一世雖然沒有和這個人有什麼交集,但是卻也算是間接的救過這個紀星月一命,當時樂長空身為一個穿越來的人,對殺手這樣酷霸狂拽炸天的職業沒有這個時代的人的恐懼感,反而是十分的好奇。
當時要處決紀星月的時候,還是樂長空對朝中眾人說︰「此子身負多條朝廷重要官員的性命,戾氣極其之重,若就此處決,只怕戾氣外泄,反而引來災禍。」如此一番扯淡的話才保下了紀星月的性命。
門慢慢的打開,鐵鏈的叮當聲越來越大,在樂長空的耳邊回蕩,空曠的牢房里,只有一個巴掌大的透氣孔在窗戶的位置,月光從那里照射進來,幽幽的一束,讓漆黑的牢房里能朦朧的看清輪廓。
一個人被鐵鏈困在正中間,而樂長空凝目仔細的看,才發現那人是被穿透琵琶骨給困在牢房里的,紀星月正垂著頭,不能看出他的容貌,樂長空理了理狐裘的毛領,牢房里沉悶的空氣讓他的感覺不是很好,這里一片寂靜,太過于沒有生氣,甚至沒有長在牆角那麼一點的苔蘚。
樂長空淡漠的出聲,喚道︰「紀星月。」
那人恍惚的應了一聲,然後抬起頭看著樂長空,神色淡漠,眯著眼打量著樂長空,然後問道︰「是吃飯了嗎?不過我以前沒有見過你來送飯。」
樂長空看著紀星月道︰「我是來放你出去的。」
紀星月道︰「既然你是新來的,那我告訴你,我不吃辣椒,飯菜里記得不要放辣椒。」
樂長空看著紀星月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模樣,也不知道紀星月是故意的還是真是沒有反應過來,樂長空還記得當初和抓捕紀星月的刑部尚書談話的時候,沈意謙笑得那麼開懷,說︰「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傻的殺手」,所以樂長空也知道,紀星月貌似有些傻的成分,但是心中卻一直搞不清,到底是真傻還是扮傻。
樂長空有耐心的在此重復道︰「紀星月,我是來放你出去的。」
紀星月面無表情的偏了偏頭,問道︰「為什麼要放我出去?我又不認識你。」
樂長空抽了抽嘴角,一般情況下不是問,‘是誰派你來的’?怎麼會變成‘我又不認識你’這樣的話?
樂長空道︰「你身為江湖第一殺手,我放你出來自然是幫我做事,認不認識又有什麼關系呢?你難道都認識你的雇主嗎?」
紀星月把頭又偏向另一邊,冷靜的看著樂長空道︰「可是我的雇主都給我錢的,你又沒有給我錢,我憑什麼給你做事。?」
樂長空看著紀星月一副歪脖子可以拯救地球的即視感,問道︰「那你的那些雇主都給多少錢?付錢不是問題啊,我多的是錢。」反正身為國師是用國庫的,樂長空說起這樣的話來一點也不心慌。
紀星月皺了皺眉,開始認真的想這個問題,斂起眼瞼思考起來,仿佛在仔細的計算到底賺了多少錢。
樂長空還真怕紀星月說出一個天文數字來,要知道干殺手這一行的,來錢都來得特別的快,江湖上用錢砸人的土豪還是有很多的。
而紀星月想了很久,才說道︰「我不知道。」說著他又是一偏頭,道︰「我的錢都是由接任務的人管,出一次任務到底是多少錢我也不知道。」
樂長空覺得嘴角遇見了賣自己還從不看錢的奇葩,忍不住問道︰「你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也從來沒看見過那些錢?」
紀星月很正經的回答︰「是啊。」
「你確定是真的?」
「為什麼不是真的呢?」
「讓你出任務的人都從來不分給你錢?」
「錢好好的為什麼要分它?」
一種吃苦耐勞被壓迫在底層剝削還不知道反抗的任勞任怨的黃牛即視感,是怎麼回事。
樂長空覺得自己是遇見了一朵神奇的奇葩了,甚至有一瞬間有那麼一點沒有反應過來,這個紀星月該怎麼形容他呢?呆?還是蠢?
但是看見紀星月歪著的脖子,樂長空覺得他的屬性應該是蠢萌?不不不,應該是錯覺,一個蠢萌的殺手真心太毀三觀了。
一旁的小福祿見得傳說中的殺手居然是這樣的德行,低聲笑了起來,對著紀星月道︰「跟著我家主子有吃有喝還能有錢呢,怎麼樣,要不要來?」
紀星月沒有表情的看著小福祿,疑惑的道︰「我現在也有吃有喝啊,反正錢一直都不在我的手里,沒錢也無所謂了。」
一種被坑得太久而變得習慣,然後覺得無所謂的情緒在包圍著紀星月,而紀星月卻還沒有察覺這個情緒的問題所在,少年人真是可憐啊模模。
黯淡的月光從巴掌大的小孔里照進來,三人站立著,除了小福祿是個矮挫挫,樂長空和紀星月都算得上是長身玉立。
紀星月又是一微微的歪頭,看著樂長空很不適,一個爺們在對面左歪頭右歪頭的看著你,剛開始還以為對方是在裝十三,但是知道紀星月其實本來就是這樣的,這樣被歪脖子看著的感覺就很違和了。
樂長空看著紀星月道︰「你只要跟著我,錢都會交給你自己管的。」說著開始在自己的兜里模訂金,但是模來模去,最後也沒有模出一個銅板出來,身為國師,身上都是不帶錢,這一點讓樂長空很是沮喪,本來還想模點錢出來給紀星月當訂金,卻沒有料想到自己身上向來都是不帶錢的問題。
一旁的小福祿見得樂長空在一個勁的模錢卻沒有模出來,自己也開始翻起錢來,就好像是跳蚤傳染一樣,一個人全身撓一遍,又換下一個人。
最後小福祿哭喪著臉,表示自己給國師丟人了,他們兩一個是國師,一個是國師的貼身太監,就好像是皇上和皇上身邊的首領太監一樣,可是身份如此霸氣的兩個人,最後在身上模出了一個銅板。
連窮的叮當響就沒有機會,一個銅板只能自己嚶嚶嚶,根本沒有機會和其他的銅板去發出叮當響的聲音。
小福祿把錢遞給樂長空,那一個銅板靜靜的躺在樂長空的手上,樂長空十分冷靜莊重的道︰「這是你人生中第一筆錢,也是我對你身為江湖第一金牌殺手的尊重,我現在要用這錢給你發布一個任務。」
紀星月一听要接任務,開心的道︰「好啊好啊,有任務就好。」說罷鼓起眼楮眺目看著樂長空手里的一文錢,很淡然的說︰「一個子會不會有點少。」
樂長空掰開紀星月的手,不滿的道︰「喂!有錢就行了你居然還嫌啊,你當了殺手那麼多年,一個子都沒有賺到,現在還要嫌我給你的錢少嗎?」吐槽完後,樂長空又莊重的拉著紀星月的手道︰「這一個子,是給你的預訂錢,這個是你第一次得到錢,也是我第一次花出錢,都是我們的第一次,這一個銅板,不是給任務的,是給你這個人的。」
紀星月看著樂長空的莊重臉,深情款款問道︰「有任務接嗎?」
听得紀星月如此回答,樂長空忍不住暴露了原型的道「有!當然有!任務那玩意老多了!你收下這個銅板當預訂,以後要多少任務有多少任務!」
紀星月握住了那一個銅板,道︰「那好。」
樂長空都對這個過程嘆為觀止,听得紀星月答應,叫小富祿給紀星月開了鎖,可是那鏈條還在紀星月的琵琶骨里,讓樂長空忍不住憂心忡忡的看著紀星月。
紀星月繼續偏頭,有些奇怪的看著樂長空道︰「你是在擔心這些鏈條嗎?」說著還不等樂長空的回答,一把握住那鏈條就生生的扯了出來,身體里的鏈條和肉早已經長在一起了,紀星月這一扯,扯得傷口直飆血。他卻滿臉不在乎的說︰「走吧,收了錢要馬上開始任務的。」
樂長空看著蠢萌的紀星月在對待自己身體的方面這麼硬漢,他不疼樂長空看著都疼,便趕忙回到離天宮給紀星月治傷先。v甘,,招納小伙伴的路程雖然有點奇怪,不過最後還是很好的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