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離家出走吧 1-轉學生

作者 ︰ 霜歌

14歲的煢煢坐在教室里,百無聊賴地啃著早餐的包子,在周圍一片亂哄哄的喧嘩聲中感慨起了人生——她覺得,生活總是充滿了煩憂了。

首先是今天早上起床時煢煢的賴床癥又犯了。雖然煢煢在昨晚睡覺前才信誓旦旦地說過開學第一天絕對不會遲到,但是臨到了要起床的時候,她卻完全听不到鬧鐘響的聲音了。勤奮的豬頭型鬧鐘堅持著它作為一個鬧鐘的職責,在主人沒有起來之前高唱著「懶豬起床」,最後懶豬沒起床,不堪其擾的懶豬媽媽起床了——煢煢媽媽堵著耳朵撞開了煢煢的房間門,一把拍掉盡職盡責的豬頭鬧鐘後端著一大盆冷水在床邊要挾著「再不起來我就對你不客氣」,終于把和床處于熱戀期間正難分難舍的煢煢從被子里弄了出來。不過盡管起床了的煢煢在看過表以後就拿出了被瘋狗攆時逃命的速度洗臉刷牙換衣服出門,她還是遲到了。

當然,遲到這種小事是不足以作為人生煩憂的,因為煢煢趕到教室的時候她忽然發現,整個班級有三分之一的人還沒到,而且最重要的是,班主任老師也在那三分之一里面。

真正讓煢煢感到痛苦不已的,是當她坐在座位上準備吃早餐的時候才發現,媽媽給她帶的不是最愛的豆腐包或者肉包子,而是讓人難以忍受的——菜包子。

時間一點點過去,班上的人也陸續到齊。

煢煢一個個地數著鬼鬼祟祟地在門口探頭探腦,發現沒有老師後改為大搖大擺走進教室的遲到人員,一邊嚼著菜包子,暗自懊惱今天出門時忘記看老黃歷一定是個失誤——她總覺得這是諸事不易的一天。

果然,在煢煢努力把最後一口包子咽下去的時候,和煢煢同桌的雯晴忽然不知道從哪個旮沓角落里冒出來,並且一巴掌拍到了煢煢的背上︰「窮丫頭!一個假期沒見了你想我了嗎!~\(≧▽≦)/」

煢煢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劇烈地捶打著胸口,瞪著眼楮覺得一口氣就要這麼梗在喉頭吐不出來了——她,噎到了。

雯晴看著煢煢臉紅脖子粗半天,才從「哦呵呵你看到我這麼開心啊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的傻樂式自戀狀態中醒悟過來,慢慢吞吞地把水杯遞過去。

而煢煢接過杯子灌了大大的一口把留戀喉嚨不肯離開的包子大人送下去,剛要松口氣,卻發現雯晴的水杯里裝的是咖啡,于是煢煢瞬間產生了一種作嘔的感覺︰「你你你初中生喝什麼咖啡……」

雯晴不滿地收回杯子並一臉鄙夷地看著滿頭黑線的煢煢︰「窮丫頭你太不懂欣賞了,這可是高雅的藝術!」然後湊近煢煢小小聲地加了一句「最重要的是還可以提神。」

看著同桌一臉嚴肅正經的模樣,煢煢忽然覺得自己的嘴角和胃同時抽了起來。說什麼高雅的藝術,明明就是害怕上課打瞌睡吧?!

煢煢正想反駁她,亂哄哄的教室忽然安靜了下來,雯晴臉上立刻露出了大難臨頭的惶恐表情。煢煢轉頭看講台,枯瘦的禿頂班主任胳膊底下夾著課本和一小疊紙進來了。

老班一推眼鏡,目光冷冷地掃視了一圈下面縮頭縮腦有如老鼠見貓的一眾學生。煢煢和雯晴都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肩膀企圖把自己藏在桌膛里,煢煢那種人生多煩憂的感慨不適時地又冒了出來,還和「今天諸事不宜」的預感交織在一起,在她腦中開起了合唱團,一遍又一遍地高唱著「你要倒霉了∼你要倒霉了∼∼倒霉倒霉倒霉∼∼∼」

班主任冷颼颼的目光在下面的學生身上刮了一遍又一遍,煢煢只覺得整間教室的氣溫似乎下降了不少,班主任冷冷地開口道︰「上次的期末考試…」有人屏住了呼吸,煢煢也在其內,上次的期末考試她可沒考好,而且假期里還沒心沒肺地玩了個痛快…

「上次的期末考試,你們應該都知道成績了,沒發揮好的同學這個學期要加油。」老班一口氣說完,煢煢木然地轉過腦袋和同樣一臉痴呆狀的雯晴對視一眼,同時做了一個聳肩的動作——BOSS這是怎麼了?這是不用算賬的意思?

講台上的老班沒有理會下面學生們的莫名其妙,徑直開口繼續說道︰「這學期我們有位新同學,好現在我們歡迎這位新同學。」說著轉頭看著教室門示意門外的人進來。

早晨的陽光溫暖又柔和,從煢煢的位置第一眼看見的是教室門口陽光投進來的剪影——很高很瘦的個子,半長的頭發,還有挎在一邊肩上的背包…

新同學走進教室門,隨意地往講台上一站,教室里立刻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同桌的雯晴挑起一邊的眉毛,而煢煢則一臉呆愣地瞪著講台上的…呃…人?

講台上的新同學在老師的示意下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祁樂」兩個字開始做起了自我介紹,而煢煢一個字也沒听進去,一種有如便秘的感覺涌上心頭,哦不,便秘應該是在肛門,咳咳…

雯晴悄悄偏過身子和煢煢咬起了耳朵︰「這個祁樂長得還挺好看的嘛……咦?窮丫頭你怎麼了?」

「唉?!」煢煢回過神,一臉壓制不住的震驚,「好,好看?!」

「你怎麼了?」總覺得煢煢很不對勁,雯晴一臉懷疑地打量著她。

講台上的新生已經做完了自我介紹,煢煢低下頭翻開筆記本︰「沒事沒事…快听講…」雯晴看煢煢的模樣總覺得有古怪,但是再問她卻什麼也不說,只東拉西扯地岔開話題。講台上老師給轉學生找了位子就開始講起了新學期的注意事項和一些鼓勵的話,雯晴听了一會就開始灌咖啡,最後還是支持不住趴在桌子上流起了口水。

煢煢看看雯晴睡得毫無形象,無奈之余又偷偷地看了看轉學生……

不會錯的,煢煢確定自己沒有眼花——這個新同學有紙片一樣的長耳朵,圓圓的腦袋,略帶憂傷的眼楮,戲劇性的腮紅,三瓣嘴大門牙,還有縴細的四肢,看著就軟綿綿的小爪子和短尾巴——這托麻地就是活月兌月兌一只卡通兔子嘛!還是設定得特別丑特別搞笑的那種!

煢煢看著那只丑到爆的兔子一個勁地憋著笑,兔子同志到了座位上坐下後就一直低著頭,長耳朵垂在腦袋前面一晃一晃的偶爾擋住它憂傷的小眼楮…像是察覺到了煢煢的目光,兔子一抬頭向煢煢投過去一個凌厲的眼刀。

煢煢被它**的一眼打個正著,一下子沒忍住,趴在桌子上悶悶地爆笑著,一只手還握著拳頭砰砰砰地捶著桌面。一邊睡著的雯晴都被煢煢震得醒過來,她有些惱怒的沖著煢煢吼了一聲「楊曉煢你丫安靜點!」

霎時全場肅靜,原本在講台上大講特講口若懸河的班主任一推眼楮,煢煢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殺氣。

「你們兩個,出去罰站。」一句話定下了煢煢和雯晴被流放走廊呼吸新鮮空氣的命運,雯晴還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嚎了一聲︰「什麼?!我也要去?!」然後險險地躲過了老班摔過來的暗器奪命粉筆,拉著煢煢逃命似的出了教室。

兩個人站在走廊里大眼瞪小眼了一陣,還是雯晴先開口抱怨起來︰「窮丫頭啊你閑著沒事制造什麼地震嘛弄得姐都不能睡覺balabala…」

煢煢看了她一眼,又湊到窗台旁邊偷偷模模地往教室里面看,雯晴看她猥瑣的樣子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大大咧咧地往窗台邊一站︰「你看啥呢?」

「你們兩個!給我好好站著!」老班在教室里面嚎了一聲,雯晴立刻躲回了煢煢身邊。

煢煢瞄到教室里面的那只兔子一只小爪子撐著腦袋,看著靠操場那邊的窗戶發呆,還一臉生人勿近我很不爽的樣子,繃不住臉又笑開了。雯晴跟著觀察了一陣教室沒弄明白煢煢在笑個啥——嗯嗯那個同學打瞌睡還流口水了哈哈哈,哎喲這個同學發呆一直晃腦袋看著好傻嘿嘿嘿……但是這些都是很常見的吧?至少雯晴覺得見怪不怪,她看著煢煢笑的牙套都露出來了,一臉嫌棄地問︰「窮丫頭你笑個毛線啊?」

煢煢只覺得臉都笑僵了,她揉揉臉,一臉嚴肅地問雯晴︰「你覺得兔子來上學不好笑麼?」

「哈?」雯晴一頭霧水,又往教室里看了看,被班主任一個粉筆頭砸中腦門,她捂著頭縮了回來,兔子沒看見,漂亮的轉學生倒是有一個,看看祁樂那冷冰冰的酷臉,哎喲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再看看旁邊莫名的一直笑個不停的煢煢,雯晴頓時生出一種「這孩子不是傻了吧」的困惑,連花痴的心情都一下子沒了,早知道美男到處都有,同桌窮丫頭全世界只此一個啊!

整整一天煢煢都處于一種傻樂的狀態,那嘴都要咧到耳根了,那銀光閃閃的牙套晃得人眼暈,她完全沒有辦法,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搞笑的兔子。

同桌的雯晴卻是被她嚇得不輕,以為這孩子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改平時的大大咧咧,小心翼翼地給煢煢端茶送水做了一天奴婢,甚至在最後放學回家的時候還騎車載了煢煢回家。

而煢煢觀察了一天奇怪兔子的行蹤,又享受了一天雯晴無微不至的照顧,早就得意忘形找不到北了,直到回到家揮別了司機雯晴,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自行車還在學校車棚。

似乎還有別的什麼重要的事忘記了?煢煢一時想不起來。

開學第一天老師們沒有留什麼作業,煢煢開開心心地吃過飯,又幫著刷了碗,還和爸爸搶了一會電視,終于回了房間準備睡覺。

躺在床上的煢煢舒服地枕著枕頭,一邊感慨這真是開心的一天一邊意識就漸漸模糊了……

入睡前最後一個想法浮現腦海——尼瑪兔子可以上學嗎?!果然是有哪里不對勁吧?!

猛地睜開眼楮的煢煢這天晚上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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