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離家出走吧 2-新鄰居

作者 ︰ 霜歌

第二天早晨煢煢頂著兩個炫酷狂霸拽的國寶牌黑眼圈去上學了,前一天晚上的失眠以及直到早晨還在她腦中重復播放的「尼瑪兔子能上學∼尼瑪兔子能上學」的清唱輪唱大合唱讓她整個人看著都有些萎奄奄的,麻木地洗臉刷牙換衣服,煢煢甚至忘記了要和媽媽抗議一下她的早餐相關事宜為自己謀福利,書包里裝的還是和昨天一樣的菜包子。

由于昨天沒有把車騎回來,煢煢只好走路去上學。一路上煢煢晃晃悠悠心不在焉的,甚至都沒有發現雯晴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在了她旁邊。雯晴神奇地把自行車騎的和煢煢蝸牛磨蹭的速度差不多,她看著煢煢一臉憔悴糾結憂傷抑郁好像地球要毀滅了一樣的表情,心里忽然警鈴大作——她的同桌同志一定是因為壓力太大了導致神經失常了…至于為什麼壓力大?肯定是因為成績又退步了,看看她這次的分數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啊,嘖嘖…那麼成績為什麼會退步呢?一定是因為老班的禿頭太閃亮了導致反光刺眼看不清黑板,更進一步地引發了上課睡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等等原來我一直以來一到班主任的課就會睡覺是因為這個嗎?!雯晴似乎見到了明天的報紙頭條——「驚人危機教師禿頂導致學生變笨是蓄謀已久還是無意為之」。

「同桌你在干什麼?」身邊的空氣一下子冷了下來,倒是把不明真相的煢煢嚇了一跳,她一轉頭就看見了旁邊一臉消沉的雯晴。雯晴像是沒有听到,依舊沉浸在她發現的驚天危機中,煢煢盯著她看了一會,雯晴突然轉過頭一把抓住煢煢的手握在胸前,眼含熱淚地高聲道︰「放心吧同桌我一定會幫助你的!」說完把煢煢的手一放徑自騎車飛速離去。

煢煢看著雯晴遠去的一抹背影發了一會呆,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拔腿追趕起來——「等等!載我去學校啊!」

煢煢最終在學校門口追到了雯晴,為了對「不小心把親愛的同桌忘記了」這件事表示歉意,雯晴特意載著煢煢從學校門口到車棚,但是煢煢坐在雯晴自行車後座上總覺得這是個徹頭徹尾的餿主意。

放好車準備去教室,煢煢忽然覺得自己還是做點心理準備比較好,畢竟——她忽然就不知道怎麼面對那只憂郁的圓臉兔子了。雯晴卻沒有類似的煩惱,她只琢磨著要把每天必備的咖啡換成生發劑。

被雯晴拖著進教室,煢煢意外地發現那只長相喜感的古怪兔子沒有出現。多看了幾眼那只兔子的座位,桌面不像其他同學的書桌一樣散亂著文具和零食,而是干干淨淨的沒有任何東西,椅子也好好地擺在桌子下面,看上去就像是……就像是那個位子從來沒有人坐過一樣。

煢煢想要努力按下心底奇怪的猜想,但還是忍不住,裝作隨意地問了旁邊分享著她的菜包子的雯晴一句︰「昨天那只兔子呢…?」

「嗯?什麼?」雯晴的嘴里塞的鼓鼓的,一臉茫然地回問,「哪來的兔子?」

所以其實沒有兔子?

那麼昨天看到的那只奇怪的兔子是怎麼回事?難道其實不過是一場臆想或者幻覺?煢煢發現自己飛快地接受了「昨天那只轉學的兔子其實是自己想象出來的」這個說法,也對啊,又不是拍動畫,哪來的那樣一只丑到暴的兔子…

感覺了卻了一樁心事的煢煢心安理得地和雯晴搶起了菜包子,然後在第一節課上就睡得昏天暗地。

因為家離學校有一段距離,中午要趕回去吃飯時間太短,煢煢和雯晴都是在學校里解決午飯的,煢煢因為媽媽上班很忙沒時間給她做盒飯而不常常帶午飯,基本就是買了面包泡面湊合,就早餐帶的幾個包子還是媽媽威脅利誘給塞的。而雯晴就不一樣了,每天都會帶著自制的營養午餐,為了給飯菜保溫還去買了一個超大的豹紋保溫飯盒…對,是豹紋沒錯。雯晴粗曠的言行舉止正是她粗曠內心的直觀表現。

到了午飯的時間,教室里的同學三三兩兩地相約出去吃飯,煢煢卻端著熱騰騰的泡面進了教室,正拆開飯盒的雯晴一看她又要吃泡面,拿起調羹在煢煢腦門上敲了一下︰「窮丫頭,這學期開始不準吃泡面。」

「嗯?為什麼?」天天被雯晴敲的煢煢已經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練就了鐵頭功,剛剛雯晴那一下敲得一點都沒留情,調羹「鐺」的一聲響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倒是煢煢手都沒抖一下,坐下來就對著面條倒計時流口水。

「還有一年就面對中考了,你這樣對身體不好,你又不愛鍛煉,你想怎麼過體育考試?」不客氣地說完,雯晴舀了大大一勺飯塞進煢煢嘴里,然後咽咽口水,「泡面分我一點吧∼」

于是煢煢歡月兌地把叉子遞了過去,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起了午飯。不過吃泡面真的對身體不好,看來還是得好好吃飯了,煢煢嚼著滿嘴的泡面加米飯,看著同樣一臉饕餮像的雯晴暗暗地想。

熬過了下午的三節課,煢煢終于等到了放學回家。開開心心地跟著雯晴到了車棚,跳上她的車後座,兩個人打打鬧鬧地出了校門,而煢煢那一輛粉色的自行車再次被孤零零地留在了學校車棚里守著。

回家的路上煢煢腦補著晚飯菜的美味,和偶爾停下車的雯晴一起看看路上的帥哥美女們,然後听雯晴對那些行人的衣著言行甚至走路站立的姿勢做出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評論——有時煢煢會想,雯晴的腦袋里會不會裝滿了這個世界上全部奇怪的幻想呢?

雯晴再次在一家叫做「葉紙」的書店的玻璃窗前停了下來,轉過頭一臉憧憬地指著「葉紙」的大門對煢煢說到︰「听說這家店的老板整整一年都在不了店里三個星期,他總是在世界各地周游,他走過的地方,比你和我加起來都要多的多!」

煢煢聞言抬頭打量這家書店——明亮的落地玻璃窗坦誠地展現店里的一切,而二樓陽台上擺著一排吊蘭,長長的吊蘭葉子垂下來擋住了一部分玻璃,像是欲語還羞的遮掩,店里一排排的書架整齊有序,大大小小的盆景點綴其間。一邊的空地處有幾張木質小桌子,和同樣木質但做工明顯粗糙造型各異的小凳子。

忽然一個高個青年出現在了書店里,他抱著一大摞的書,費力地一本一本碼到書架上……

煢煢還沒有看清青年的長相,雯晴就把車騎開了。

「唉唉?怎麼了?」煢煢看看身後越來越小的店面,還有書店里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的青年的影子,又回過頭打量著前面賣力蹬著車的雯晴,而雯晴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不過煢煢還是看到了她發紅的耳根,「哇啊∼你該不會是喜歡他吧?!」

雯晴猛地停住了車,煢煢因為慣性撞到了她的背上。

「他是葉紙里打工的大學生…我們年紀會不會差的有點大呢…?」雯晴像是在自言自語,而煢煢揉著鼻子有些驚訝地看著雯晴的後腦勺,她看不到雯晴此刻的表情,但也多少猜得到她一定是紅著一張臉,眼楮亮亮的好像里面裝了太陽。雯晴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決定了,以後一定變得優秀到能配得上他!」語畢就又快速地騎起了了車,完全不給後面的煢煢一點反應的時間。

把煢煢送到大院門口,雯晴拒絕了煢煢要她留下吃晚飯的提議離開了,煢煢看她老是把車騎的飛快,忽然想起了一句話來形容她——瘋一樣的女子。

煢煢走進大院,入眼就看到幾個工人在搬家具——這是有人家搬來了…?煢煢家住在這個大院的一棟樓里,樓不高只有四層,每層兩戶人家,不過煢煢家對門的老爺爺去年搬走了以後房子就一直空著,現在看來這戶人家大概要住到自己家對門吧?煢煢看著工人搬運大一點的家具和電器,忽然有些好奇起來,這位新鄰居會是什麼樣的人呢?

煢煢有點好奇地上了樓,到了家門口沒有急著進門,而是站在對面門口朝幾年打量了一番,但是半天都沒有等到主人出來。煢煢有點挫敗地準備回家,一轉身就撞進了一個人溫暖的懷里。

「小妹妹你在干什麼?」一個好听的女聲在耳邊響起,一雙溫暖的手扶起了煢煢,接著那聲音變得驚喜了起來︰「哎呀這不是煢煢嗎?好幾年沒見了都長這麼大啦!」

「唔你好…」煢煢聞言立刻條件反射地打招呼,正要在記憶力搜尋一下那溫柔的聲音是屬于哪個認識的姐姐或者阿姨的時候,煢煢看著眼前的人傻眼了。

毛茸茸的圓耳朵,額頭上一個大大的王字,還有尖尖的牙齒和黑溜溜的眼楮…這這這…這完全是一只老虎嘛!還是一只身材超棒而且聲音溫柔的卡通老虎…

難道這也是幻覺?!煢煢一時有些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母老虎」看著煢煢不說話的樣子,有些奇怪她怎麼了,但是她沒有問出來,而是很溫柔地問了一句︰「煢煢剛放學呀?要來阿姨家里玩不?」

家?!對了!

煢煢連忙推開「母老虎」,一臉干巴巴的笑著說︰「我得回家了,謝、謝謝啊…哈哈…哈哈哈…」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逃進了自家的門,留下老虎阿姨若有所思地看著煢煢家的大門。

煢煢用背抵著門,總覺得世界不太真實——新鄰居?!那可是老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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