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迫關系 第28章 很久沒有生病了

作者 ︰ 森綠森

()「你好像長胖了一點。」

「嗯。」

蘇澈坐在木質長椅上,面前是一汪不深不淺的中型溫泉。由于這塊溫泉水溫較低,冬天幾乎沒有游客從這里經過。蘇澈下巴藏在圍巾里,只露出挺挺的鼻梁和眼楮。

向秦斌坐在他身邊,視線放在自己交握的十指上。

「頭發也剪短了。」

「哦。」雖然掩蓋在圍巾下看不見,蘇澈還是好笑的勾勾嘴角,「以前留著劉海是因為你喜歡那種發型,其實我一直覺得男人腦袋上蓋撮毛傻兮兮的。」

「短了精神,確實比原來更好看了。」

兩人陷入沉默。

過了很久,向秦斌又開口,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仿佛在壓抑些什麼,「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如你所見,勾搭到了一個性格暴躁的男人,我跟著他混得好極了,他比你更能滿足我的需求。」

向秦斌眼里抹上自責,「蘇澈,你本該像你的名字一樣,干淨又透徹。可是現在的你……」

蘇澈輕蔑的勾起嘴角,「我怎麼了,那避雷針還叫避雷呢,人家不照樣是引雷工具。」

向秦斌被賭的說不出話。

「蘇澈,」他猶豫的開口,「你把我給你的那套別墅賣了嗎?」

別墅?蘇澈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才混然大悟,「你是指你給我的分手費?」

向秦斌臉色難看,悶悶的嗯了一聲。

「我把鑰匙丟河里,房產證拿給夏蓉了。」

「什麼?」

「她沒告訴你吧。」

「嗯。」

預料之中的事,蘇澈無所謂的聳肩,「怎麼想起問這個?」

向秦斌艱難的開口,「我之後……來找過你幾次。發現那棟別墅一直沒有人住,所以我以為……」

「來找我干嘛?」蘇澈側頭對他冷笑,「偶爾想起我的還不錯,所以又回來跟我嗎滾床單?」

粗鄙的話語讓向秦斌一怔。

蘇澈側過頭垂下睫毛,「抱歉。」

「不,是我對不起你。」

向秦斌疲憊至極的靠向椅背,用手掌捂著眼楮,聲音微微哽咽,「蘇澈,也許就是因為做得太過分,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夏蓉,我的報應終于來了。」

「如果你期待我的安慰,那我能說的只有活該。」蘇澈無視向秦斌表現出的示弱。

向秦斌的聲音仿佛卡死在嗓子里,干啞難听,「兩個月前,夏蓉流產了。」

「……是嗎。」

「那次我跑到別墅來找你,被她發現了,一個懷孕七個月的女人,淋著雨發瘋一樣對我瘋狂吼叫,她拽著我的衣服撕心裂肺的哭,想把我從別墅門口拖走,結果自己從台階滾下去,我們的孩子沒有了……」

蘇澈沉默不語,寒冷的溫度讓他指尖僵硬。

「到醫院時她流了好多血,臉色慘白手指揪著我的衣袖。」向秦斌到現在還忘不了夏蓉當時的慘狀,「那次之後,她失去了懷孕的能力,我們再也無法組建自己完整的家庭。」向秦斌懊悔的捂著雙眼,「我真是混賬不如。」

「是的,你混賬不如。」蘇澈聲音冰冷。

「夏蓉現在連精神都不正常了,嚴重時整個人都恍惚不清,遇到點刺激就會大聲尖叫。」向秦斌眼楮泛濕,「再這樣下去,我自己都快瘋了。」

「既然如此,你還有膽子把我找出來聊天,你是陪著夏蓉出來散心的吧。」

「夏蓉昨晚失眠了,快天亮時才睡著……蘇澈,」向秦斌眼眶發紅,一只手緊緊握住蘇澈的肩膀,仿佛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你是我最大的心結,我有愧于你,我毀了你,有時候和夏蓉躺在一起,我都會想到你。蘇澈,我曾經真的很愛你……可是現在,我的伴侶是夏蓉,她才是要陪伴我終生的女人。我想要全心全意的對她,可是……每當此時,我就會想起自己有愧于你。」向秦斌低垂著頭,「蘇澈,你讓我良心不安……求求你,不管你要什麼都好,我都可以給你,讓我徹徹底底把欠你的補償回來。」

「怎麼補償?繼續用錢砸?」蘇澈輕笑。

「現在和你在一起的男人……他是不是對你不好?」向秦斌想起炎罡重重暴戾壓抑的氣息,眼楮一亮,緊緊抓著蘇澈的手腕,「我認識很多優秀的男人,他們同樣有錢,甚至條件比我更好,性格也好,我可以幫你介紹,直到你滿意為止。」

蘇澈扯出自己的手腕,「向秦斌,你真把我當出來賣的嗎。」

「那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什麼都行?」

「什麼都行!」

「好啊,那你把自己閹了吧,反正夏蓉也懷不了孩子,你那根火柴棒留著也沒什麼用。」

向秦斌臉色難看,「蘇澈……你不要這樣。」

「那我該怎樣?」盯著水面,「難道你真的把我蘇澈當聖母,對什麼事情都可以包容忍耐?」

「我沒有祈求你的原諒,我只是……希望自己心里好過點。」

「我是該感激你那點所剩無幾的悔過心,還是該嘲笑你的自私?向秦斌,你現在所做的一切低聲下氣,都不是為了我蘇澈,只是為了給你自己一個心安理得的慰藉罷了。」

向秦斌覺得自己的胸口被狠狠一戳,膿液在里面流淌,他疲憊的合眼,「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人。」

蘇澈扭頭望著狼狽至極的向秦斌,這就是他曾經愛過的男人。

真可笑。

蘇澈低頭,他想起炎罡。那個脾氣暴躁,前一秒還怒火沖天的男人因為自己瞬間變得唯唯諾諾,跟在他身後讓他裹上圍巾,怕他冷。

混蛋。

蘇澈把凍僵的手指塞進口袋。

你應該讓我把手套也戴上的。

「向秦斌,你真是個渣男。」蘇澈悶悶的吁氣。

「嗯,我是。」

「跟你出來,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在我心里早就什麼都不是了。」蘇澈把凍僵的手指放進圍巾里捂著,試圖用脖子的溫度來溫暖手指,結果冷得烏龜一樣把脖子狠狠一縮,只好郁悶的繼續揣回口袋里。

蘇澈扭頭望著向秦斌的眼楮,「向秦斌,和你在一起的那幾年,我自己住在那棟公寓里,床頭櫃本來是空空如也的。漸漸的,治感冒治發燒治頭疼治胃疼治炎癥治月復瀉,我堆在藥箱里的藥越來越多,從來沒有人在乎我哪里不舒服,除了我自己。可是啊……」

語句一頓,向秦斌愣怔的望著他垂頭,看見對方的眼底泛起一絲暖意。

蘇澈喃喃,「認識他後,我很久都沒有生病了。」

向秦斌猛的偏過頭不敢再看蘇澈,一股道不清的情緒在胸口翻騰。

蘇澈他,變了很多。

「我無意打擾你和夏蓉的生活,你好好和她過日子吧。」

「嗯。」

蘇澈一笑,「真詭異,我居然能和你說那麼久的廢話。」

「是啊。」

蘇澈打了個冷戰,起身,「我要先回去了。」

屋里還有只虎視眈眈的炸毛野獸等著他去順毛。

順毛?蘇澈歪頭,也許模肚皮效果更好。

蘇澈站直身體,轉身望著曲曲折折的小路通向旅店的石子路,余光卻瞥見剛才他們坐著的長椅後方幾米處,立著一個陰沉沉的身影。

是夏蓉。

蘇澈本能覺得危險,扭過頭不看夏蓉,直直的往前方走。

夏蓉在在寒冬的霧氣里,單薄的身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袍,沒人知道她在他們身後厚悄無聲息的站了多久。她死死盯著蘇澈,泛起鮮紅血絲的眼珠隨著蘇澈離開的身影緩緩轉動。

突然,夏蓉發瘋一般尖叫。

「蘇澈!」她厲聲慘叫,赤腳踩著濕氣彌漫的地面,張牙舞爪沖向蘇澈。

蘇澈閃身躲開飛撲向自己的女人,不顧一切向急速前沖的夏蓉卻來不及停下腳步,眼看就要一頭栽進溫泉里。

「夏蓉!」向秦斌驚恐的聲音響起。

「該死。」

蘇澈懊惱至極,伸手一把拽住夏蓉的手臂。

夏蓉雙眼發紅,陰惻惻的對蘇澈咧開嘴角。她伸手緊緊拽住蘇澈的手,狠狠用力往後拽。

撲通。

巨大的水花飛濺。

低溫溫泉的溫度不比高溫溫泉,二十度不到的水溫在冬天顯得寒冷刺骨。蘇澈感覺眼前一花,接著身體完全浸入冰冷。

「都是你!都是你啊啊啊!如果不是你這個賤人,我的男人就不會對我不忠,我的孩子就不會離我而去,蘇澈!蘇澈啊!」每當叫起這個名字,她的聲音恨意入骨。

一雙縴細的手緊緊扣著自己的脖子,將他悶在水里,咒罵聲在頭頂響起。

蘇澈知道,那是夏蓉。

瘋子!

即使夏蓉再怎麼用力,她也只是一個女人,更何況現在她骨瘦如柴。蘇澈掙扎的扳開夏蓉的雙手,單手將她的兩只手禁錮,從水里猛的起身,歪著頭嗆了一大口水。

「啊!」

蘇澈一聲慘叫,猛的松手。

夏蓉嘴角沾染著血液,她剛才低頭狠狠咬住了蘇澈的手背,皮肉裂開,一圈滲著鮮紅血液的傷口觸目驚心。

向秦斌被夏蓉的舉動驚呆了,直到蘇澈被她拖下了水池才反映過來,立刻月兌掉外套來到岸邊,伸長手臂把發狂的夏蓉拽了上來。夏蓉不甘心的往蘇澈的方向掙扎,「你放開我!就是這個賤人,毀了我們的家,你放開我啊!」

「夏蓉。」向秦斌聲音哽咽,把厚厚的外衣裹在夏蓉身上,緊緊抱著她,「夏蓉你別這樣……夏蓉你冷靜點。」

夏蓉扭動掙扎,身體抽搐般抽動。

向秦斌把頭臉在夏蓉被冷水打濕的長發里,她懷里的這個女人全身冷得像塊冰。

向秦斌肩膀顫抖著,抱著這個瘋狂的女人,淚如雨下。

「對不起……對不起夏蓉,對不起蘇澈……」他收緊雙臂試圖溫暖她,「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夏蓉……」

蘇澈渾身濕透冷冰冰的衣料緊貼皮膚,牙齒哆哆嗦嗦瘋狂打顫,身體瑟瑟發抖,臉色慘白。

蘇澈狼狽的從溫泉里爬起來,浸濕水的衣服沉重不已。

視線掠過坐在地上抱著夏蓉嚎啕大哭的男人,踏著濕濕的腳印獨自離開。

蘇澈像個寒氣逼人的水鬼立在房門前,伸出完全失去知覺的手指,輕輕敲一下門。

很快就被門推開。

……

「我回來了。」

……

「你怎麼搞的!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暴怒陰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蘇澈微笑,覺得溫暖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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