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偶養成 第二十一章 肅清內宮

作者 ︰ 謝氏筱薇

()大部分好事,一律無人問津,所有壞事,借著七姑八婆、七嘴八舌風,都能夠遠播萬里,聞名四鄰。

舉個例子,我宮中有一個俊秀仙使,我從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跟隔壁小仙姝處了對象,但我卻知道他什麼時候劈腿被發現,我宮門口,被那個小仙姝狠狠地扇了兩巴掌。嘖嘖,坊間都傳聞那兩巴掌又狠又準,清脆好听。

再舉個例子,我行俠仗義,照顧弱小,從不听人傳頌,假使哪天我不注意欺壓了個別小仙,或者強搶了一兩盆小花,馬上就會傳沸沸揚揚,不多久,天帝就會請天後過來,求我收斂點。

我宮中混賬風流事情確實不少,我大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大凡宇宙萬物,都相生相克,都存正反兩面,凡事需要從多個角度看。當然,我也意識到,我宮中男女比例嚴重失調,一群男仙,成天大眼對小眼,沒有養成龍陽愛好,我就已經相當欣慰了,較之其他男仙稍稍饑渴一些,我也是可以充分理解。

況且,如果我通情達理地站他們角度,以他們眼光,看這滿宮男、男、男,就會知道他們饑渴多麼合情合理,多麼值得同情和寬恕。只有我一試想,我東方神宮當值二十六個懂事養眼男仙使,全變成嫦娥那樣刁鑽刻薄女仙娥,我就會受不了直起雞皮疙瘩。

那之所以想到這些,是因為此時此刻,這刁鑽刻薄女子——嫦娥,正抱著她家嬌小玉兔,含笑坐我殿中悠悠然地喝茶,一邊喝茶,還一邊拿眼楮瞧,殿外地上跪著,昨日雲軒里面交頸那對鴛鴦。

她看好戲心態實太明顯了,單看她那笑合不上嘴角,我就一清二楚,不是我說,即便是絕色大美女,也經不起她那樣惡心兮兮、奸邪狡詐地笑。

她很會做樣子,還特地拎了一盒月餅過來,打著好久沒有見到花王晨耀,特地過來慰問幌子。

「晨耀啊,好些天沒有見到你了,心中可想念了,今日做了些核桃松仁雪月餅,嘗著味道不錯,專門給你送過來。」

她說話時候,又拿嬌又拿俏,我們還吃午飯,她也不覺得突兀,打開盒子,施施然,從食盒里面端出一碟月餅,「來真巧,你們還吃飯啊,正好給你當飯中甜點。」

哼,飯中甜點,是哪門甜點!

白瓷碟子,體薄釉潤,光潔純淨,里面放著六個小小紫色月餅,單是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一桌吃飯四個小仙童眼楮立即放光了。

我人間染成了一日三餐習性,一到飯點,不吃點什麼,就渾身不自,好像遺漏了什麼大事一般。晨耀又燒一手好菜,于是乎,每日中午和晚上,晨耀、我以及近來一直跟著晨耀四個小仙童就組成了一桌,一起進餐。

吃飯時候,順便講講一天發生事情,交流交流治理內宮心得,我覺得甚好,就像一家人一樣,很親切。

晨耀謝過嫦娥好意,立即幫我夾了一塊月餅,放我面前碟子里面,含笑說道︰「曦曦,嫦娥仙子一番好意,你姑且嘗一嘗吧。」

此番舉動甚合我心,我和嫦娥不和嘛,雖然小月餅看著很好吃,我很想、很想吃,我也不會擱下臉面,主動去夾,太丟人了嘛。

「你們幾個也嘗一嘗吧,嫦娥仙子一番心意呢。」我故意加重語氣,張羅小仙童們吃月餅,哼,送給晨耀吃吧,就這六只,我們幫你吃完了,看你給他吃什麼!

真是隨機應變,我對于我這個想法,頗為自得。

小仙童們得了令,立即歡喜拿手抓了月餅,一人一個,轉眼白瓷碟子里面就還剩一只,孤零零小月餅了。

「月餅就月餅了,做什麼附庸風雅地叫雪月餅呢,」說罷,我假裝為難地拿起嫦娥月餅,輕輕咬了一口。

哇,面質松軟細膩,還帶有紫薯香氣,我酸酸地想,嫦娥一天到晚就做個月餅,稍微好吃一點也是可以理解。

嫦娥也不回答我,只是看著我,玩味微笑。

看得出來,她對自己月餅很自信。

又不甘心咬了一口,這一回吃到了餡了,頓時一股清涼滋味,這太厲害了吧,居然還含有雪,又夾著漬了糖、酥脆核桃松仁,又甜又,正適合有點熱中午吃,舒服要命啊!

幾個小仙童們已經嘰嘰喳喳地夸贊起來了。

「嫦娥姐姐,好好吃啊,你怎麼弄啊,怎麼涼涼啊?」

「嫦娥姐姐,你好賢惠喔,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月餅,你真是又漂亮又會做好吃。」

「嫦娥姐姐,等我長大了,我就娶你為妻,你天天給我做月餅吃,好不好?」

「嫦娥姐姐,要嫁給我,怎麼可能嫁給你!嫦娥姐姐,你說是不是,你嫁給我,然後只給我一個人做月餅!」

「哼,」我輕咳一聲,極其不客觀地評價道,「一般一般,也沒有什麼特別。」

嫦娥不以為意,了然笑了笑,反而對著晨耀笑道,「晨耀,只還有一個了,你點吃了吧,不然一會就里面陷就該化了。」

晨耀轉過頭來,看了看我,笑容加明顯了,「這兩天牙有點酸,忌口,不能吃冷甜,真不好意思了。曦曦,麻煩你幫幫忙,幫我吃了罷。」

咦,什麼時候開始牙疼,我怎麼不知道??

哈哈,不過他牙疼剛好,這樣我就有機會再吃一個了,而且讓嫦娥白跑一趟,一舉兩得哈,我按捺住激動心情,不動聲色地將後一個月餅吃了,心滿意足。

看著嫦娥一臉不高興樣子,我就加心滿意足了。

哈,樂果然是需要別人郁悶映襯!

但可惜,我遠遠低估了嫦娥這個丑女人戰斗力,她郁悶了一會,又笑面如花地對晨耀講道︰「晨耀啊,好可惜,你今天沒有吃上我親手做月餅,趕明你來我宮中,我親自做給你吃。」

說這句話時候,她不停地朝著我家晨耀放電,但難得是,她居然還能抽出時間,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瞧嫦娥這姿態,莫非是看上我家晨耀了,準備朝他發動火力了?

這我就不開心了,晨耀從頭到尾都刻著我東方曦曦印子,你嫦娥太不地道了,這是我東方神宮明目張膽地挖牆腳啊!

我剛欲發作,就听見晨耀淡淡地回答道,「好啊,這兩天事多,等空了,我一定過去。」

好你個晨耀,人家剛給你架了梯子,你就毫不猶豫地往外面爬啊!!!

靠,太迫不及待了吧!

想到這里,我略略灰心,剛才吃兩個月餅滋味都不復甜美了。

郁悶難當,我低頭數著米飯,一粒一粒又一粒。

嫦娥就已經端著茶杯,歡地把話題轉換到殿外跪著那一對狗男女了。

「這幾日啊,不知道吹是哪里風,吹各路仙家都蠢蠢欲動,思凡心,思春心,百禁不止,東方上神,貴宮又趕時尚風尖浪口咯!」

「瞧那宮外跪著,天怪熱,別是犯了什麼大罪了吧,早上起來時候听到傳言,說是如今東方神宮人多事多,小仙們都不很安分呢。」

「可也不奇怪,貴宮中都是男仙,耐不住寂寞也是難免。東方上神,需從輕發落才好啊!」

听她自說自話,我十分不自,我是個極其護內神仙,說我還好,若是說我手下小仙,我是萬萬不樂意。若是我宮中小仙跟外頭小仙打架,即便我家小仙斷了個小指,對方斷了條腿,我也是會為我家仙使小指討說法。

既然嫦娥愛听,我也不吃午飯了,胡亂收拾了,發話讓人把那兩個犯事叫到堂前來。

「先給嫦娥仙子做個自我介紹吧,省嫦娥仙子听了一出好戲,還不清楚誰家演。」既然嫦娥要看,我也不是小氣神。

「小仙小瑤,是木蘭花仙,司人間木蘭花期。」女子先磕了頭,然後抬起頭望著我,瑟縮又堅定地說道。

這女子生好相貌,雖然有點狼狽,但是仍然能夠看出是個美人胚子。木蘭花古雅、高潔,不料這木蘭花仙這麼不檢點,好不遺憾。

「小仙同生,是…是月老門下文書。」那男子說話間,偷看了嫦娥一眼,然後給嫦娥響響地磕了三個頭,「嫦娥仙子,救我,我知道錯了,看著月老面子上,求您幫我說說好話。」

這三個響頭磕下,嫦娥臉漸次綠了,「你是洛…月老門下?」

那同生可能覺得有希望,越發殷勤,「是啊是啊,小仙是姻緣司,嫦娥仙子,我是還隨月老去過您月宮呢,您當時給月老吃月餅,還賞了小一塊。」

嫦娥這次是真心氣壞了,只擱下一句︰「不要臉東西。」就再也不吭聲了。

這里沒有流血,但卻已經勝負,我心中想到這麼一句話,強忍著笑意,知道我這次,又莫名其妙地,完勝了嫦娥。

小月老,洛洛,是嫦娥死穴,這次踩是實實,不由不叫她中招!

「既然是月老門下,那就把月老請來再說吧,我倒要看看,月老是怎麼管教下仙。」我閑閑地說道。

昨日我見了他們就覺得眼生,猜測是晨耀手下辦事,所以就丟給晨耀處理了,算給晨耀面子,不想今日被嫦娥翻出來,還是一宗跨府案件喏。不過也無所謂,一個是花界,一個是姻緣司,反正跟我東方神宮無關,撇干淨,倒可以秉公辦理了。

我看了一眼晨耀,雖然他是個不省心、意圖跟著嫦娥爬牆,我還是想征詢一下他意見,晨耀會意,借著幫我理劉海動作,我耳邊輕聲說道︰「曦曦,有一就有二,你不需要因為是我花界人,就手下留情,這事情按理該從嚴處理,不然難以肅宮規。」

晨耀貼很近,燒我耳朵發燙。

晨耀此言,甚合我意,有時候,我真覺得晨耀非常貼心,思慮也周全,簡直不像千來歲小仙。

不多時,小月老急匆匆趕來了,看他一臉茫然神情,我猜大約是,他消息不若嫦娥靈通,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小月老一來就看見坐一邊生閑氣嫦娥,殷勤地上前,打了招呼︰「嫦娥姐姐,你也這里啊。」

嫦娥冷哼一聲,傲嬌地轉頭。

小月老不明所以,楞乎乎地看著我,「東方上神,您找我什麼事情啊,不是什麼惹嫦娥姐姐不高興事情吧?」

說完,他還很防備地看了我一眼,「惹嫦娥姐姐不開心事情,我是不會做。」

這句話不說還好,他話音剛落,「啪」一聲,嫦娥重重地放下杯子,起身就走。

「嫦娥姐姐…」小月老傻乎乎地喊了句。

嫦娥也不理會,徑直走了,走到門口時候,突然轉過頭,燦爛地對著晨耀笑了,「晨耀啊,說好來我宮中吃月餅,你別忘記啦。」

是那驀然回首一笑啊,真是有滿樹梨花開效果,屋內瞬間就明亮了。

小月老僵這春光燦爛一笑里面了。

晨耀禮貌頷首,「自然。」

四個小仙童陷入到底誰娶嫦娥姐姐,誰能夠長期吃到月宮月餅爭吵中。

我理智,先是把一群好無建樹、只會搗蛋小屁孩們趕了出去,然後搖醒被嫦娥那一笑徹底迷住,愣頭愣腦小月老,提點他看向地下跪著一對鴛鴦。

「嘿,同生,你不姻緣司公干,跑來東方上神這里做什麼!嫌事少,還是嫌命長啊!」小月老瞬間語氣大變,變成強烈質問語氣。

拜他這強烈變化語氣所賜,我非常具體地知道了,平時我找他,他心中是多麼不情願!

「求月老救我,我知道錯了,」同生見月老終于顧及到他了,立即抱著月老大腿,痛聲求救,「是她,都是她,都是她勾引我,月老你要為我作主啊!」

月老被他抱一愣,待晨耀好心地跟他解釋了事情來龍去脈,他立即變得比我還義憤填膺,一腳甩開同生,「可恥,太可恥了!簡直是我月老恥辱,是我大姻緣司恥辱!!!」

我詫異地看了看他,男女相戀,陰陽結合,不是理所當然嗎?他一個管姻緣,怎麼這麼介懷?

小月老仍然沉浸自己謾罵中,絲毫不理會我驚訝。

我無法,只得先詢問下跪這兩人,「這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說,是壞了天庭天規,妨了我神宮清修,若是往小了說,也是我一句話事情,現如今,你們還有沒有什麼需要交代和解釋?」

同生像是抓住了救生稻草,立即向我哭訴︰「上神恕罪啊,我一時被她迷了心竅,我早知道錯了,小仙十分後悔和她做那苟且之事,求上神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絕不再犯。」

看著同生一口一個我知道錯了,我不會再犯了,我心中鄙視非常,哼,現知道錯了,早干什麼去了,光天化日,有傷風化時候,怎麼不知道錯呢。

木蘭花仙小瑤竟是咬著牙,一句話不說。

晨耀好心地提了一句,「小瑤,若是有什麼委屈,管說出來。」

晨耀不說話倒好,一說話,那花仙像是支撐不住一般,哭道,豆大豆大淚珠之下,「小瑤愧對主上教誨,我不後悔,只是連累主上臉色無光,小瑤萬死難辭其咎!」

「同生他都後悔,你不後悔啊?」說實話,像同生那樣口口聲聲求饒,我是看不起,這樣堅貞姑娘,我倒是要另眼相看。

小花仙冷笑︰「我雖然遇人不淑,但我不後悔,有什麼可後悔,我活了這麼久,第一次感覺是活著,我怕是,到達人生頭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活過。」

所有詞句中,口述手寫,悲哀莫過于,早知道;歡喜也莫過于,不後悔。

我突然就很理解她,生每一次相遇都是祈禱,祈禱一路遇到都是好人,但是,即使遇到了壞人,也不怨不恨,活從容,生灑月兌。

很多很多時候,我都會擔心,我是不是活過,這個世界上,我留下過什麼樣痕跡,將來又會有什麼人看到這些痕跡。

我剛準備說話,小月老咆哮開來︰「同生啊,你太給我丟人了,我是怎麼教導你,我教你始亂終棄啊,我教你死不認賬啊!你怎麼做男人,這種事情居然推月兌,說什麼與你無關!」

「你簡直不配我姻緣司,我姻緣司拿得起,放得下,敢作敢當,光明磊落,你怎麼這個樣子啊!!!」

「不行,你得對人家姑娘負責,我去求天帝,你得娶人家姑娘,得一輩子對人家好!」

真是越說越離譜了,我重重地放下茶杯,提醒小月老他,如今這一對鴛鴦生死還我手上呢,「你誰啊,你說他要娶,人家小瑤就嫁啊,你憑什麼?」

「啊?」小月老顯然跟不上我思路,「生米都成熟飯了,不然怎樣啊?」

哼,我不理他,我看向木蘭花仙,「小瑤啊,你覺得呢?」

「小瑤深知罪行深重,不敢妄想其他」那花仙先磕頭,然後才答話。

「小瑤,你仔細想想,你要還想嫁給同生,本上神也可以給你作主,你不要害怕,本上神向來是說一不二。」

其實,我私心,是認為同生斯文掃地,一點也配不上她。

但是情愛中男女,即便對方有種種毛病,也是可以忽略吧。

「小瑤經此一事,雖不後悔,但是對同生之心已死。」

「哎呀,小瑤姑娘啊,你再想想啊,我會讓同生改,他不敢不對你好。」小月老又鼓噪地喊。

「小瑤心意已決,」木蘭花仙直了直身板,「小瑤觸犯天規,請上神責罰。」

小瑤這姑娘知道什麼是所求,什麼是所棄,真是個活耿直、真實姑娘,她果然當得起古雅、高潔木蘭花。于是,我將她罰去西山思過五百年。

同生一身軟骨頭,著實仙根不厚,罰他重入輪回,十世為人。

晨耀、月老管教無妨,都罰俸三年。

此次判決還算公允,除了小月老執意認為他們應該一起,憤憤地跟我爭辯,甚至認為我故意棒打鴛鴦。

我真不知道他一個司姻緣神仙,腦子里面到底裝了些什麼,合不合適,他沒有眼楮,看不出來啊!

我討厭他嗦嗦,喋喋不休,只得告訴他,「小月老,剛才你嫦娥姐姐走時候氣要死,你現再不追過去哄,怕是三年罰俸都結束了,月宮門還沒有進去呢。」

他一听,果然嚇了臉色都白了,立即腳底抹油,走了。

哈,我總算是偷得了一會清閑了。

想了想花仙木蘭,又不覺喝了口茶,嘆了口氣。通知︰請互相轉告言’情唯一地址為。]這又嘆什麼氣呢。「晨耀順手幫我添了茶水,又幫我幫茶果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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