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菀青瞪圓了眸子,怒火幾乎燃盡了她的理智!
「王太……」許是怕堂堂戎家嫡長女、SEN`S的董事動手打人會被人說***份,她身旁的人忙把她拉開。ai愨鵡
戎菀青仍是怒瞪著唯伊,低吼出聲︰「賤.人!要是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等著償命吧!」
臉頰酸麻,唯伊耳鳴了一陣才听清楚戎菀青的警告。
還來不及想,為什麼王邈有個三長兩短她就要償命…畛…
臉頰的熾熱漸漸變得明顯,眼眶也梗著熱的好像升了一簇火,眼淚在眼眶里就是不肯下來。
那小警察見到她半邊臉被打的紅腫起來,想一想就知道這個王太為了兒子下了多大的狠勁兒!他忙擋在兩個女人中間,語氣嚴肅道︰「王太太,事情雖然還沒調查清楚,但看現場痕跡,撞得也不是太嚴重,相信您兒子不會有事的。」
戎菀青眼楮斜過來,絲毫不客氣道︰「你是誰!你是醫生還是上帝,你說不嚴重就不嚴重了?!鈐」
那小警官擰了眉,冷聲說︰「我這是在安慰你,你要是一心想著兒子在里面有個三長兩短,那就盡管想吧!」
說罷,拉起唯伊的胳膊往外面走。
唯伊腳步不穩,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後到了走廊盡頭。
「你要不要緊,臉上……要不要去樓下擦點藥?」
唯伊搖頭,垂著腦袋,自己往前走,迎頭卻撞上一個人——
攢存在眼眶里的眼淚在這抬頭的瞬間,突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滴落下來,濕燙的眼淚擦過已經腫起來的臉頰,帶領著原本以為已經消失了的痛覺瞬間襲來。
站在她面前,戎靳北很生氣!
不用多做揣測,只從他深沉的眸好像席卷了的狂風暴雨,就能看出來。
他胸前,純白的襯衣下,胸膛微微起伏著,每一口氣都好像扼住了唯伊的喉嚨,她偏過臉,讓耳後的長發悠然垂下遮住她臉上的狼狽,可下一刻,下巴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捏住,迫使她重新抬起了頭——
「怎麼回事兒?誰打的?」
以為,她臉上的傷是車禍造成的,可細瞧那上面,指印分明,竟是人打的!
戎靳北的眼楮像是被片紅腫刺痛了一般,語氣冷然。
唯伊掙開他,要往前走,他的身體卻擋在前面。
身後,是尾隨而來的林警官,正急匆匆的詢問那小警官情況怎麼樣,小警官如實將情況匯報了後,最後說︰「唯小姐是目擊者,當時沒坐在車上,所以沒受傷,她臉上……是傷者的母親打的。」
傷者,王邈,他母親,除了戎菀青還有誰?
小警官大概是想到戎菀青是戎靳北的姐姐,才沒有點明白姓名,卻也見戎靳北臉色更加冷了幾分。
在這樣的情況下,戎靳北衣兜里的電話不斷在響,他卻像是沒听到一樣,一動不動穩如雕像般站在原地,看著唯伊。
林警官看出這兩人之間的微妙氣氛,率先領悟了,插話道︰「王太估計是急得亂了分寸,才出手傷了唯小姐,是不是該讓唯小姐先去抹些藥,別腫起來了就壞了!」
戎靳北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拿出來,接通,那邊說了些什麼後,他語氣不善地應道︰「你別上來添亂了,把車子停在門口別動,接上唯伊就趕緊走人!」
掛了電話,他就去撥唯伊額前的發,唯伊躲開,他的手停在空中,咽了一口氣對身旁的那個小警官說︰「麻煩你了,先帶她去樓下找醫生抹些藥,再把她送到醫院門外停著的車上。」
言罷轉向唯伊,又說︰「秦安在醫院門外,你先跟著她回家,等著我電話!」
最後幾個字說的尤其堅決,不容抗拒!
唯伊自己模了眼淚,從他身旁擠過去,卻是一句話也沒說。
到了樓下,那小警官要帶她去急診,她卻只往門外去。
出了院落的大門,才發現有幾個扛著大家伙的人在門外徘徊,唯伊低著頭沒引起他們的注意,倒是那個警察追唯伊出門的時候被那些人匆忙攔住——
「警官,請問里面的情況怎麼樣?」
「听說秦安來探望事故傷者,警官,您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麼?」
「警官……」
那小警察皺著眉,將人往外面推,「什麼秦安!我們這是民事案件,不關你們這些娛記的事兒!我也沒見過什麼秦安!」
那邊,唯伊趁亂已經安然拐出醫院大門,一輛黑色的奔馳正停在路對面,遠遠地,老徐從窗戶里面沖她招手。
她站在路邊,腳步有些挪不動。
路邊的燈似乎壞了,光線忽明忽暗,照在頭頂,她呼吸一深一淺,覺得這條老舊的街,夜里,連風都帶著腐朽的味道。
不一會兒,老徐將車子開到她面前,秦安干脆下車,直接把她拉了進去。
「你傻什麼呢!沒看到我們麼?」秦安斥她道,迎著外面的燈光,看到她臉上一片紅痕,美眸徒然瞪大了,慌忙捧過她的臉,皺眉問,「誰干的?誰打的你!」
唯伊眼神淡淡,眼淚早被風吹干了,臉上的痕跡有些發緊,她低聲說︰「王邈的媽媽……」
秦安听到這里,雙手無力垂下去,「……她一定很生氣,把氣撒在你身上吧?呵,真是一點兒都沒變!」
話音落下的同時,她將臉扭過去,看著窗外,過了許久才問唯伊︰「你為什麼會跟王邈在一起?」
「……」
「秦安,王邈他,很喜歡你。」唯伊說。
喜歡你,因為先喜歡上了,所以願意為你掏心掏肺,因為先喜歡上了,所以他的未來里只有你,因為先喜歡上了,可以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
而被喜歡的那一個,因為被喜歡著,就能這樣肆意踐踏真心麼?
秦安身形僵硬著,久久不語,沉默地,好像和這夜融為一體。
直到車子停在唯伊家的樓下,唯伊推門出去,秦安後腳跟著她,到了樓下叫住她,「唯伊!」
唯伊的腳步停下來。
黑暗中,秦安嘆了一口氣。
她看了一眼周邊的寂靜,藤葉蔓蔓的葡萄架,小時候曾听大人們說在七夕的時候躲在葡萄樹下,能听到牛郎織女的悄悄話,她試過,根本听不到。
有些美好就只能留在傳說中。
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了一支煙,她點了火,抽上一口。
這不是唯伊第一次看到她抽煙,高中的時候秦安曾躲在學校圍牆角落里抽過,涂著蔻丹的指尖夾著細長的煙卷,輕吐白霧,唯伊從那里經過的時候,她臉上一點驚慌害怕的感覺都沒有,透過煙霧看著唯伊,問她︰「逃課去哪兒?」
到如今,唯伊在她身邊三個多月了,她身上還是會帶著一盒萬寶路,卻未見過她抽了,以為她戒了。
倚在牆根上,秦安踢了踢花壇邊延伸出來的雜草,笑了一聲說︰「王邈是個大傻蛋,這世界上認識他的人,誰不知道他喜歡我?可是唯伊……我是真的,沒辦法接受他——」
她望著頭頂的靜月美好,像是回憶著過去……
「我沒辦法接受他,因為在愛情里,從來都不談什麼平等之說。你會去接受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麼?」
她低笑著,「比方說,讓你去接受雷述或者以前追求過你的那個上司?你會願意麼?」
唯伊身子一顫,心口密密麻麻爬上了什麼東西,令她慌不擇路。
「你也不會,是吧?雖然……王邈和雷述他們不一樣,可是,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不喜歡一個人也沒有錯。」她說著,語氣放軟了些,嘆著,「其實,王邈他……值得去愛更好的女人。」
-
這個夜晚注定不平靜。
唯伊回到家里,埋頭在大床上,厚厚的冬被還沒來得及收進衣櫃,正好可以在這個時候將她裹成一只不願意露頭的蝸牛,腥涎不滿殼,聊足以自濡。
就這樣,就好。
口袋里的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越是響得急,她越是把自己裹得嚴實。
到後來,手機不再作怪,她才拿出來,抹掉上面的幾通未接電話,再去聯系人里,將這個不斷打進來的號碼刪去。
好像這樣刪掉了,這個電話就一輩子都不會打來了……
結果,就在她剛剛按下刪除鍵的一瞬間,那個號碼便發來一條短訊,她手一抖就點開了——
接電話!
三個字,加一個標點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