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龍(四八之四爺重生) 第20章 寤闢有摽

作者 ︰ 焦糖布丁

()高明從六歲起被內務府分去跟隨胤,至今也近六年。請記住本站的網址︰。主子的脾氣他很清楚,說了不許叫人,他真不敢真的登門求助。否則事後被打出去了,哪里找自己這樣忠心的奴才來服侍主子?

他人不笨,跟著胤耳濡目染知道些親疏遠近,清楚主子不願讓九爺十爺淌這趟渾水。可惜四爺已經生分了,並且時常不在宮里,要緊時候總尋不著人。

高明咬咬牙,往無逸齋到永和宮的路上一路好找,最後在御花園的角落里遠遠看見十三爺坐在千秋亭里大聲背書。他用力揉了眼楮與臉頰,因為焦急瞬間紅了面孔,哀哀戚戚哭將起來,聲音中恐懼擔憂毫不參假。

這聲音果然引得十三阿哥的太監過來詢問,高明將編好的借口說出來︰八阿哥病勢一直不曾好透,太醫說傷了後天之本,要一日五次地用養胃蜜丸。今日去無逸齋得急,他忘了多帶一顆藥丸。本想著下了課再去取也不耽擱什麼,誰知八爺被太子殿下傳去了,這下耽誤了用藥,他又不敢打擾,才急得哭了。

胤祥七歲,近日正與太子親近,听了這話笑道︰「這不是什麼大事,你去取了藥送去毓慶宮,太子哥哥不會怪罪的。」

高明哭得更厲害了︰「主子嫌棄奴才手腳粗笨,罰了奴才在御花園打掃水池里的落葉,連自己的身子都不顧了。」

胤祥琢磨了一下,跑一趟腿能得個親善兄長的好名聲。他合上書,起身道︰「這容易,正巧這兩日爺也該給太子殿下請安了。你去取了藥丸,爺替你走一遭。」

高明聞言大喜,抬著一張鼻涕眼淚橫流的臉扎扎實實給胤祥磕了一個頭。心頭只盼著毓慶宮那頭無大事,十三爺這一走插科打諢能讓爺月兌出身來。

……

胤禛雖在刑部辦差,宮中耳目不少。當然下朝听政之後照例去永和宮里走一遭,卻沒像往常一樣等到十三讀書回來,一問之下,才知道十三去了毓慶宮。

胤禛本著直覺已然察覺事情有異,很快得知晌午太子邀了八阿哥課後考校。前後貫通,一種無法名狀的憤怒燒上來。

他一直等著胤退無可退來求他出手相助,是以在知道八月那件事老八並未當真受辱之後,強硬壓下性子守株待兔,等著老八朝自己投誠。誰知等來等去,卻等來老八拉了十三做筏子決心。

這就是他覺得心思純良的人?舍不得套老九入殼,就算計同樣沒有母族勢力的十三?他也許篤定了自己不會坐視十三不理,或者根本就是想禍水東引。

胤禛已經分不清前世今生,那種被辜負被背叛、被人徹底無視的怒火,燒得他不顧手段,不過後果大步將奴才甩得老遠,直奔毓慶宮。

毓慶宮的門前,胤禛看見胤祥來回走動,看見他來了,面露驚訝道︰「四哥走得這樣急,莫不是有事?」

胤禛看見弟弟尚未入內,總算松一口氣。

這一頭松了,另一番隱憂這時才鋪天蓋地涌上心頭,他張口便問︰「你一直沒進去?你知道老八進去多久了?」

胤祥也覺奇怪︰「弟弟求見也有近一刻了,內侍通報之後卻再沒出來過。八哥听說進去也近三刻了。」

「你課業還沒習完,不許胡鬧,先回去。藥我自然知道替你送去。」胤禛已經來不及細想,他完全可以猜測到里面正在發生的事情,可恨自己不在宮中,消息傳遞總會受阻,這一延遲說不定就要釀成大禍。

守了這麼多年,上回隨駕出巡已經險些讓兔子落入豺狼窩里,這回自己明明在京里,難道還護不住一個人?

看見十三還在猶豫,胤禛再無耐性,幾句重話趕走不明就里的弟弟,又轉身對著毓慶宮的小黃門道︰「勞煩公公通傳一聲,就說四阿哥來給太子殿下請安。」說著遞上一方碧綠玉牌。

那小黃門被玉牌閃瞎了眼楮,驚得不敢受,被胤禛強塞入懷。

小黃門模模襟口的硬玉,才笑著道︰「四爺哪里話兒,若不嫌棄,偏屋的條凳上歇一歇,奴才這就去給通傳。」

胤禛哪里能等他有去無回,撐著額頭虛叫道︰「許是方才曬得過了,有些頭暈,正要勞煩公公扶著坐一坐。」

小黃門連忙過來伸手扶起胤禛一條胳膊往里走,胤禛卻在路過門檻時被重重地一絆,瞬間向前撲倒。

小黃門連驚叫都來不及,就看見四阿哥一頭撞上側牆上突起的門柱,一頓之後整個身子跌在地上,一動不動。

「四爺!」小黃門愣過之後發出極尖細的高叫,連帶驚動了惇本殿里的奴才。

因為距離近,不過半刻,四阿哥在毓慶宮請安時中暑暈倒撞傷頭的消息,就傳到了乾清宮。

彼時康熙正巧在過問太後脈案。

這幾日反常的熱,老人家脾胃虛弱整日用不了幾口膳,就惦記著蒙古的女乃干女乃豆腐,可太後有富貴病,這些東西不能多吃。是以皇帝這幾日日日憂心。

皇帝驚聞四兒子在太子宮里厥倒傷了頭,也急得連問兩聲「怎麼回事」。

很快太醫來報,說是四阿哥連日奔波著了暑氣,今日去毓慶宮請安時一腳踩滑了才跌傷額頭,傷勢並不重,眼下血已經止住了,只是暫時還躺在毓慶宮的偏殿里。

皇帝听聞之後舒了口氣,第一件事是吩咐慈寧宮的宮女十二萬分留意太後起居行走,萬不可讓老人家跌倒,之後才是遣了梁九功去一趟毓慶宮傳話。

梁九功到時,德妃也已經趕到,坐在偏殿榻前的軟登上用絲絹按壓眼角。

太子急得來回走動,憂心忡忡大罵太醫。

梁九功斜眼瞧見八阿哥也立在床頭,只是面上神色帶著疲憊和古怪茫然。他憶起晌午太子的確應邀了八阿哥來毓慶宮習功課,也就隨即釋然。

梁九功將皇帝的垂詢與安撫一一轉達,末了對著德妃道︰「皇上說了,四阿哥中暑氣也是辦差用心,受了傷,也別挪動,就在宮里養好了再出宮。藥石都從內庫出,算是皇上的恩典。」

德妃是庶母,與四兒子感情平平,不願在毓慶宮久呆。守了三刻,知道兒子沒有大礙,便留了話回永和宮。

胤禛醒來,自有奴才向他傳話︰德妃娘娘問四阿哥是想回阿哥所養病,還是去永和宮,兩廂房間都收拾好了。

胤禛冷笑,若真有心,又何來這樣一問。他佯作虛弱道︰「額娘費心了,永和宮偏殿住著庶母,胤禛已經成年開府,再去恐怕不妥。額娘照顧十三十四也勞心費力,胤禛去阿哥所歇幾日就好。」

毓慶宮的小迷宮里也住了太子的屋里人,胤禛哪里敢當真躺到天黑,于是等他暈眩過了,便執意起身避嫌。

太子虛偽挽留,心里卻是恨極這不請自來不長眼色的弟弟,怨不得德妃不喜歡他。

胤禛話頭一轉︰「今日弟弟不請自來,已是擾了太子哥哥與八弟的考校,怎敢再留?太子哥哥不放心奴才們的粗手笨腳,不如讓八弟扶著我回去。」

太子憤恨,到嘴的鴨子飛了。狐狸何其狡詐,下一次還不知能不能哄他上當?

無奈皇帝的人在旁邊看著,太子實在尋不出借口把人扣下,只得佯作憂心對著胤禛與胤細細叮囑,最後眼睜睜看著兩個人相互攙扶著離去。

……

送去阿哥所的路上一路無話。

兩人身後跟來的太監太醫統共也有七八人,人多嘴雜保不齊有誰的眼線。

胤讓奴才將胤禛安頓妥當,指使僕從煎藥熬湯,又安排了奴才去宮外四阿哥府上,向四福晉報備四爺恐怕幾日不得出宮,讓給收拾幾件慣常的衣衫讓跑腿的奴才帶回宮去。

等這一切都做完了,胤坐在胤禛榻前,看著他額角繃帶發呆。

他不相信這是他運氣好。

他的運氣從來沒有好過。

從生下來,他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爭取而來。

知道惠妃喜歡養子崇拜自己的兒子,親近自己,他就照做,連著額娘也要避諱;知道皇父喜歡太子一般張揚聰穎的兒子,他每日刻苦溫書從不倦怠;知道皇父喜歡兒子們兄友弟恭,他同兄弟們都各自交好,從不得罪;後來四哥說皇父並不喜歡兒子抱成團,他又學著拿捏分寸,以退為守。

這一次如果不是有內侍忽然高呼「四阿哥在殿前摔破頭了」,他的下場如何很難預料。

四哥……

他是無心插柳,或是早已窺探天機?

聯想到兩年前在毓慶宮里偶然窺見的一冊畫冊,幾句看似無心的暗示,還有草原上一句大逆不道的提點……

胤重重在心里錘了自己一頓。

他的小心謹慎用錯了地方,竟然把四哥當做別有用心的人防範疏遠。以為那些示好是拉攏;以為那些畫冊是暗示,是引誘;以為那些日子的親近是溫水煮青蛙的誘惑。

總之,他曾懷疑過四哥沒安好心接近他。

胤還在神游懊悔,他心思敏感又謹慎,真正誠心相交的人很少,受了旁人恩惠一定記得。

為他出頭的人要冒著什麼樣的風險,沒人比他更清楚,所以他最後連老九幾個也不肯拖累。

這一次,他該拿什麼報答?

作者有話要說︰渣攻渣受初現端倪咳咳下一章四哥暴走求撫模

撫模八哥,可憐的,對四哥相信不疑了,你的菊花將要不保。不過八哥總算保得貞操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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