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林府
林如海臉色陰沉的看著京城送來的書信,說不清是怒是悔,只覺得胸如滾水沸騰,嘴里發苦,狠狠的捶著書案,「林忠,你這就上京幫我查看一番榮國府如何,記住細細查看姑娘在榮國府可受了委屈。(百度搜索更新更快)」林忠彎腰點頭,見林如海臉色不好,幾次抬頭想要說話都不沒敢張口,待出了書房門,就听見轟隆一聲,怕是整個書案都倒地了。
林忠微微皺眉,眼里全是擔憂,雖不知道老爺為什麼這麼生氣,但肯定跟賈府缺不了干系,難不成小姐在外頭被人欺負了,如此一想,林忠也不淡定了,趕快回了家,要老婆子收拾收拾,連夜讓三兒子趕著馬車就往京城駛。
冷靜過後,林如海再一次看了迎春的來信,人常說字如其人,林如海看著迎春的字,下筆有力收筆卻有種漫不經心感覺,再加上心中那寥寥幾語,怕是將他當作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了,想此,林如海一嘆,心中愧疚更甚。
疲憊的揉了揉眉角,又讓人將林忠家的給喊了過來,「明日開始,將林府給我好好清洗一遍林如海沉聲說著,眼里全是厲芒。
待事情一一交待清楚後,林如海喃喃道「玉兒,再忍忍,等爹爹將揚州的事處理好後,一定派人將你接回來若不是揚州不安穩,他怎麼舍得讓玉兒只身去京城。
京城
綿綿細雨過後,天色放晴,白雲藍天,日光溫柔,迎春捏出林黛玉下巴,幫她細細涂抹易容,林黛玉眯著眼看著迎春,陽光照在她的臉上,瞧著淡淡的,如寒梅傲然枝頭,但林黛玉知道,二姐姐心腸是多麼柔軟,笑容是多麼溫暖。不過這樣才好,哼哼,二姐姐就對她一人好。想此,林黛玉心中竊笑,還有幾分得意,迎春見了,倒覺得好笑,刮了她翹鼻,笑道,「好了,看看吧
林黛玉睜開眼楮,轉身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天啊,這哪里是她,哪里像她,臉上的雀斑,塌鼻子,皮膚也黃黃的,「嗚嗚,二姐姐,我哪里有這麼丑啊
「不丑些,怎麼能帶你出去,難道,你不想出去?」說著眉頭皺了皺,就開口讓王媽媽端水過來,準備把林黛玉的易容給去掉。林黛玉見此,忙拽住迎春的胳膊,「不不,二姐姐,我要去我要去,就是,太丑了,我怕爹爹見了都會不認識我,哈哈,二姐姐,你說我若是這個樣子見爹爹,爹爹會不會被嚇到這般說著,眼里全是狡黠調皮目光。
迎春起身,隨意幫自己涂抹一番,林黛玉見了,忙急急道,「二姐姐,雀斑雀斑,哎呀,塌鼻子塌鼻子,哈哈,二姐姐,你看,咱們像不像親姐妹。嗚~咱們穿一樣的衣服,一樣的顏色,梳一樣的頭發,帶一樣的頭飾,好不好嘛,二姐姐說著還不住的拉著迎春的袖子一陣撒嬌。小王媽媽在門邊上怔怔的看著,當年在揚州的時候,姑娘也是這般拉著老爺袖子撒嬌調皮,到了京城後,也就在別院的日子自在舒服點。
罷了罷了,姑娘也不是特別大,總歸不可能在別院呆一輩子,等回到府里的時候,再教也不晚。想此,心中的石頭也算是放了下來,抹了抹眼角,就準備下去給迎春做幾雙鞋子。
看著一副村姑樣的二姐姐,林黛玉不時偷看幾眼,而後悶笑幾句,又想著自己跟二姐姐一樣也是村姑,心情越發好了,走在鄉間的路上,兩眼楮怎麼著也轉不過來,只覺得,就是光禿禿的石頭也有意思的很。
迎春見林黛玉興致勃勃的樣子,也沒打擾,肩膀上隨意背著布包,挺著背不緊不慢的走著,倒有幾分閑庭信步的感覺,林黛玉故意落後幾步,就這樣呆呆的看著迎春的背影,而後自己也學著迎春走路的樣子,伸伸脖子,而後又從樹上扯下一跟樹枝,掛在肩上,一邊走著一邊樂呵著,迎春走在前頭,頗有幾分無奈,實在不明白有什麼可樂的,但不可否認,這種感覺不錯。
到了集鎮上,林黛玉已經累得嬌喘吁吁,雖說易了容,但那雙靈動的眼楮卻是怎麼也沒遮不住,在這平凡的面容下就如同兩顆水晶,散發著獨特的魅力,迎春見此,眉頭微蹙,「玉兒,跟緊我,別走丟了
看著集鎮上人來人往,林黛玉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听此,慌忙點頭,想著走了一路,迎春就帶著林黛玉先去用膳,還是那個酒樓,又點了壺竹葉青,林黛玉喝著白水,眼楮緊緊的盯著迎春的酒壺,「二姐姐,好香啊
迎春一笑,倒了杯酒給林黛玉,林黛玉聞了聞,一股子竹香淡雅,小小抿了一口,眉頭微蹙,苦澀味蔓延開來,忙吃了菜。
見林黛玉如此,迎春笑意越發大了,一仰頭,就將林黛玉那杯酒喝了,林黛玉愣愣的看著迎春豪放的舉動,眨巴眨巴眼楮,心道二姐姐就是與眾不同,喝個酒也能喝出不一樣的感覺來。
用完膳,見林黛玉左看右看的,迎春就帶著林黛玉在街上此處走走,一邊守護著,至于別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時。
「二姐姐,你看,那是什麼,怎麼那麼多人聚在那兒?」只見前方如意酒樓面前聚了一堆人,見林黛玉好奇,迎春護著林黛玉上前。
只見一身穿白色孝服,頭戴白色絨花,絨花下銀色簪子垂著細細銀絲吊著月牙銀片,鬢旁還有兩屢發絲,不時拂過耳旁,跪在那兒,低著頭,自由一股楚楚動人之氣。腳邊是一破草席卷著一個死人,听圍觀人三言兩語,這姑娘竟是要賣身葬父,林黛玉听此,模了模自己的錢袋,「二姐姐,我,我能幫幫她麼
迎春對什麼賣身葬父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不過林黛玉心善她是知道的,「隨你迎春淡淡的說道,至于人家肯不肯跟著走,還不一定呢。
林黛玉早就知道迎春面冷內熱的性子,笑了笑,走上前道,「姑娘,我這有些銀子,你快拿去將你爹葬了吧說著就拿了十兩碎銀出來。那姑娘抬頭只見眼前這人一身粗布麻衣,滿臉雀斑,黃臉塌鼻,一看就是窮苦人家的丫頭,心中就有幾分不屑,輕聲道,「多謝姑娘,只是,我瞧您穿戴,怕是家里日子也不好過,我怎能為了自己連累了你
迎春站在一旁冷眼看著,林黛玉卻被那姑娘的說法給感動了,「姑娘,快些拿去吧,早些讓你爹入土為安。余下的銀子自己留著好好照顧自己都這個時候了,這姑娘還關心她,當真是心善,早知道就多帶些銀子了,不過二姐姐說了,十兩銀子夠普通人家吃幾年呢,應該是夠了的。
眾人見林黛玉這般心善,少不得夸贊一二,七嘴八舌的勸那姑娘將銀子收下,死者為大,莫要耽擱了時間,那姑娘見此,淚水嘩啦啦的流下,「姑娘心善,只是家父遺命,定要風光大葬,來生修個好身世,為人兒女,莫敢不從……」余下話就是不說,眾人心中也明白,暗指那十兩銀子不夠罷了。
林黛玉听此,頓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忙抬頭看著迎春,迎春上前一步,淡淡道,「不知姑娘所說的風光大葬是怎麼個風光法,姑娘直說就是林黛玉听此不住點頭。
那姑娘咬著唇,看了眼迎春跟林黛玉二人,想道,「罷了,既然這麼大方,好好坑兩人一下就是。等拿了銀子再換個地方于是一出口就是五十兩銀子,圍觀人听了,都瞪大了眼楮看著,沒想到這姑娘不出口還好,一出口就五十兩,指望這銀子是大風刮下來的呢,听此,撇了撇嘴,三三兩兩不一會兒就散開了。
林黛玉扯了扯迎春的衣袖,迎春哪有不懂的,只是,她的銀子可不是那麼好拿的,更何況這姑娘眼神不正,黛玉單純看不出來,還能逃的了她的眼楮。
林黛玉正準備說些什麼,就見一群家丁圍著一個錦衣玉服的男子走了過來,那男子長的粗壯有力,肩寬臂粗,方正臉,橫眉圓目,一看就不是善茬。
有人小聲的喊著,孫霸王來了。
「丑八怪,快給你孫爺爺讓開說著大力將林黛玉推開,林黛玉踉蹌幾步,若不是迎春扶著怕是就要跌倒在地了。那孫霸王也不管,徑直走到白衣姑娘面前,挑起下巴看了看,嘖嘖兩聲,「走,給小爺帶回府去那姑娘見孫霸王這架勢,也不知道是被嚇著了還是怎麼了,竟是一句話都沒說,傻傻的跟著後邊走著,連她爹也不管了。
林黛玉怒急,「放開,光天化日之下,你怎麼可以這樣迎春見林黛玉氣成這樣,心中倒是好笑,這個傻妹妹,難道看不出人家姑娘早就想倒貼那位孫霸王了麼,她可是瞧見了,那姑娘眼神就沒離開過那霸王的錢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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