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梨香院
薛寶釵看著京城鋪子的進賬,不滿的皺了皺眉頭,特別是最後兩個月麗顏閣才掙了幾百兩銀子,要知道她們家佔著皇商的名聲,縱是生意淡季也不會慘淡如此。(百度搜索更新更快)之前為了入宮,家里前前後後花了大約十萬兩銀子,可最後因著哥哥薛蟠那點兒事,愣是連宮門都沒入,心中自是不服,總覺得姨媽沒出全力,但母親說的也對,入宮這條路子算是斷了,如此就只有哄好寶玉這唯一一條出路了,且哥哥是個不成器的,以後保不齊還要靠著姨媽一家,縱是心里有些疑惑但也只能放在一邊。
如今,林黛玉不在府中,保不齊成了個滿臉瘡疤的碼字,不足為懼,寶二女乃女乃的位子,她唾手可得。
想到林黛玉,薛寶釵心中自是得意,身份高貴,滿月復才情,那又如何,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丫頭,連老夫人都不當回事,想來,別院的日子困苦的很。至于二丫頭,她這會兒還記得她冷淡的眼神,哼,不過是個庶女,爹不疼娘不管的人物,以為靠著林黛玉就能得到青眼,真是異想天開。
日子過的飛快,迎春的芙蓉閣漸漸走上正軌,自己內力又上一層,毒丸藥丹更是練了不少,就是林黛玉的身子也在她的調理下好了大半,總不至于走兩步路就喘的厲害,如今能跑能跳能吃能鬧,只是年關將近,笑容到底還是少了不少,當初兩人來別院的時候,賈母嘴上說的好听,可都這麼久了,連句問候都沒有,林黛玉心里到底有些黯然。
迎春對賈府本就沒抱過希望,且在別院,瀟灑自在,如今並不打算回去,縱是一輩子呆在這兒也不錯。這日,收好金鎖玲,小王媽媽就紅著眼楮走了進來,見著林黛玉道,「姑娘,老爺派大管家來了,正在外頭,姑娘可要見上一見
林黛玉一愣,沒想到爹爹會派人過來,頓時眼眶泛紅,想著爹爹的好,又對比著賈府的冷漠,心里越發難受,真恨不得立即回家才是,只是她若走了,二姐姐一個人豈不可憐。
且說林如海看了迎春的書信,心中氣憤,就讓自己的大管家背上查探一番,那林忠入了京城也沒急得找林黛玉更沒拜訪賈府,而是不著痕跡的命人悄悄打探,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總算把賈府里里外外給探的清清楚楚,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立馬書信給林如海,將賈府的事情全部告知。
林如海想到岳丈在世的時候,賈府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家族,沒想到短短十幾年,就爛成這副樣子,主不主僕不僕,包攬官司,恃強凌弱,違禁取利,樁樁件件,罄竹難書。這些倒還罷了,最可恨的是,千求萬求將黛玉接到京城,本以為會好好照看,教她些閨閣女子該學的本事,沒想到連個院子都沒有,得了病竟是扔到別院打發,連個太醫都不請一個,林如海想想,只覺得心寒的很。只是他如今已經被人盯上了,自己尚自顧不暇,哪里能護得了女兒,想著女兒在別院里過的很好,且身子骨也比往日好上不少,也算微微有些安慰,只是到底是不小的姑娘了,沒人教導總歸不行。再說賈家二姑娘是個好的,對黛玉多有照拂,他心里自是感激,想著那姑娘是賈赦庶女,日子過的也不好,書信讓林忠給個五千兩銀子,再找幾個教養嬤嬤,教導教導黛玉跟二姑娘,日後也好說親。
迎春回了自己屋子,將正屋讓給林黛玉主僕,林忠見了林黛玉,自是老淚縱橫,不住道,「姑娘吃苦了,姑娘受委屈了想姑娘是他們林家金枝玉葉,到了賈府不說千寵萬愛,總也不能忽視至此,這賈府,當真是欺人太甚。
林黛玉看著滿滿一屋子的年禮,又看了看林忠,眼眶通紅,擦了擦眼淚,笑道,「忠叔,黛玉不委屈,如今黛玉身子大好,又有二姐姐護著,這別院清淨自在,日子也舒服,就是有些想爹爹,不知爹爹身子可好,黛玉不孝,不能在爹爹身邊端茶送水
「老爺無礙,姑娘切莫傷心,傷了身子,老爺說了,這別院附近的田莊安了人,也能護姑娘安全,姑娘若是有什麼事兒,去找隔壁的田貴一家,他們自會想法通知老爺,此次老奴前來,還帶了兩個教養嬤嬤,都是從宮里退下來的,正好教導姑娘跟賈府二姑娘規矩禮儀,除此之外老爺還讓奴才給姑娘和二姑娘一人五千兩銀子,年關將近莫要委屈了自己,日後每半年奴才會按時讓人送銀子過來,姑娘只管照顧好自己則可林忠細細打量林黛玉一番,見她面色紅潤,言語也比以往樂觀堅強了不少,想著之前查到的消息,心里越發感激迎春,二姑娘不顧自己的安慰陪自家姑娘來了別院,真是心地善良。
主僕說了會兒話,林忠又要求著叩謝賈府二姑娘多日來的照顧,見了迎春,少不得感恩戴德,又奉上五千兩銀票,怕她年紀尚小不知道為自己謀算,少不得交待幾句。
林黛玉看著林如海的是書信,一會兒笑一會兒又抹淚的,迎春瞧了,搖了搖頭,不過看來那林如海是個好的,倒是她之前想岔了。
花來花謝,柳絮飄飛,四季變化,轉眼,林黛玉跟迎春竟在別院呆了兩年,賈府上上下下仿佛將這兩位嬌客忘了似的,竟是半句問候也無,倒是每個月會有奴才過來,交待林妹妹寫封信,說是幫她寄到揚州,頭年林黛玉還會黯然心傷,如今卻是想想就放下,心中起不了半點波瀾,且這兩年在別院里,她的身子好了j□j分,于毒術醫道也頗有心得,武藝雖不佳,但對付一兩個宵小之輩也是輕而易舉。
這日,京城飄飛白毛大雪,院中梅花傲然枝頭,林黛玉身披大紅色披風,一滾白色毛邊襯的小臉越發嬌俏,約莫是與迎春一塊兒久了,如今倒也喜歡上大紅之物,出了孝期以後很少在穿素雅的衣服,反而跟著迎春一道穿的囂張,頭開始只是單純的想跟迎春穿的一樣,日子久了,倒真喜歡上了。
「二姐姐,這雪下的真好看,趕明兒咱們堆個雪人如何林黛玉眨巴著眼楮笑道。迎春放下棋譜,點了點頭,絕影宮在苗疆一帶,倒是少見這般大的雪,一時也來了興致。
「姑娘,宋掌櫃來了王媽媽一臉笑意的從外頭走了進來,兩年多時光,王媽媽越發富態了,這別院中,吃好喝好沒什麼糟心事兒,又不缺銀子,心情好了,這不,人也就橫著長了,瞧著,少了當年的刻薄,如今倒有幾分慈眉善目起來。
迎春點頭,不一會兒,只見一清衫男子走了進來,正是芙蓉閣掌櫃宋思成,行為舉止還是一股子書生意氣,但經過兩年的歷練,早已不可同日而語,精明內斂,說話做事滴水不漏,芙蓉閣由他管著,當真讓迎春省了不少事兒。
宋思成站在堂屋,目不斜視,屋內的熱氣融化了身上的雪花,浸濕了衣裳,當初知道自己主子竟是榮國府千金時,宋思成也嚇了一大跳,不過他也不是個毛頭小子,該問的不該問的,心里都清楚的很,只管自己好好做事,為此,迎春倒是高看幾眼。
這次讓宋思成直接來了別院,倒是有事相談,這些年林如海零零散散給的銀子也有兩萬兩,她自己的銀子都給了宋思成,開了個金店,宋思成又找了幾個手藝人,迎春則讓宋思成將從二太太那兒拿的金簪銀飾溶掉重新打了花色,至于玉器之類,雖不能溶掉,但貼個金花片什麼的也能改改,後來直接放在如意金店里賣。
「春闈將至,我自不會壞了宋掌櫃的青雲壯志,只是不知宋掌櫃可要找好接班人?「迎春自是明白這一世文人的地位,她也不是斷人前程的人。
這兩年芙蓉閣胭脂鋪跟如意金店生意很好,短短兩年時間,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迎春自是賺了滿盆缽,她也不是小氣之人,對底下人也大方,宋思成自是忠心,他自己掙的銀子留了一部分做春闈之用,一部分則寄回家里供做家人開支。
「姑娘且放心,前些日子找了位老賬房,原是皇商薛家管事,因小人作祟,被攆了出來,我見他為人忠厚老實,且有一子,亦是精明大膽之人,就出手相助,如今跟在我身後學著,想來不日就能獨擋一面宋思成並不因為迎春年幼而看輕她,反而恭敬有加,不曾有欺瞞之心。
皇商薛家,不就是薛寶釵家麼,听此,迎春倒是來了興致,道,「小人作祟,如何作祟?」宋思成既知迎春為賈府二小姐,自然知道她跟薛寶釵的關系,自是直言相告。
一家子都被趕出來的管事叫張天來,膝下一子一女,女兒為張金花,兒子為張福順,原是薛府藥材鋪子管事,買藥賣藥,管理整個流程,薛家落敗後,有幸跟著一起來到京城,頭開始還好好的,偏打薛蟠管理鋪子後,听著身邊人的話,將張家一家老小趕了出去,後來竟是讓大管家小妾的親弟弟接手,張天來原就不是薛家奴才,簽的活契,雖氣憤薛家做事不地道,倒也沒有多麼忠心,只可恨那薛蟠囂張慣了,趕了人不說,還不肯支付下半年工錢,張天來找其理論,還被棍棒給攆了出來,心灰意冷,對薛家那點子忠心算是一點不剩,原打算返鄉找個差事,倒是其子之前就結識了宋思成,宋思成早就想挖了薛家的牆角,倒是打瞌睡送枕頭,薛家鬧了那麼一出,事情自是好辦。
听了宋思成的話,迎春倒是感慨,那日進斗金的薛府也不過如此,听罷不提,只道,「待你回去後,支取些銀錢,開個藥材鋪子,就叫濟世藥鋪這千金小姐的日子當真舒服,倒是鬧的迎春也懶散慣了,之前還時常去山野尋藥,如今是連門都懶得出,開個藥鋪,日後她需要什麼藥材取用起來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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