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依依坐回小凳子上,看向院子里的一個角落,那里長著幾株野草,雖然被上面的石塊壓住了,但是仍然不屈不饒從縫隙中伸展開身軀。
蘭花看到一臉沉默的依依,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輕輕拉了拉嫂子的衣袖,朝依依的方向,努了努嘴。
大嫂子嘆了口氣,對著蘭花說︰「這又能怎麼辦?難不成還要跑出去跟大牛打一架,還是把大牛的媳婦搶過來不成?」
說完,兩人都默不作聲,低下頭做針線活。
依依知道這話是對著她說的,想想,嘴角浮現一絲嘲笑。不知道嘲笑的是誰。
接下去的那兩天,依依沒再講一句話,閉著個嘴巴。大忠嬸子見了,想來是知道前因後果,只罵了句︰「真是個倔脾氣的!」便也不管了。
晚上,依依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蘭花還在廚房不知道忙著什麼。依依覺得自己越來越呆不住了,她呆在這個院子里,腦子里想的都是那個女子,那個女子的哭喊聲。她覺得自己都快瘋魔了。
突然,她似乎听到院子外面,傳來「啪啪」的敲門聲。不知道外面是誰,這麼晚誰還過來。依依躺在炕上,並沒有起身。
不一會兒,听到門口傳來腳步身,依依坐起身,見著蘭花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臉帶笑意︰「小嫂子,大山哥回來了,過來接你回家了。」
依依听了,沒想到大山這麼晚還趕回來。起身穿了衣服,先蘭花一步走出了屋子。
依依一眼便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大山,手上拎著十來只綁了腳的野雞,沒有背竹簍,想來是已經回家一趟了。他身材高大,但一身疲憊的樣子。
大山看到依依出來的時候,眼楮瞬間亮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平復了。他轉過身對著大忠嫂子說︰「大忠叔都睡了,我就不去打擾他了,下次再過來看大忠叔。這邊有十三只野雞,其中的十只是給村長家的,另外的三只給大忠叔、大嫂子補補身子。明天我把野豬處理一下,再送些野豬肉過來。」
大忠嫂子接過那些野雞,欣慰地道︰「野豬肉就不用送過來了,都拿去賣了換些銀錢回來。♀其他的我都曉得,你快帶了依依回去燒了水洗洗身子,早點休息,我去把這些野雞關到籠子里去。」
「好的,那我就先帶了依依回去了。」說完,大山摟過依依,跟嬸子道了別,回家去了。
陳劉氏看了眼已經離開的大山和依依,擔憂道︰「大山那麼心疼依依,都這麼晚還趕回來。可是,看著依依、、、、、、」
大忠嬸子嘆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先看著吧。」說完,招呼著媳婦和女兒進了屋。
大山和依依模著黑,走回了家。天太黑,依依是一點東西也看不見。側過頭看向大山,大山好像閉著眼楮也能走回去。
依依只能緊緊跟在大山的身後,生怕絆倒什麼,她知道山里的路都是坑坑窪窪的。
大山感覺到媳婦在身後跟著,還緊緊拽著他的衣服,就覺得趕回來是多麼值得的一件事。
前幾天,媳婦鬧的事情也可以原諒了。
到了茅草屋,大山讓依依進了屋子,自己把回來時隨手扔在院子的獵物放到廚房里,明天早上再來收拾。
然後進屋子拿了衣服,對依依說道;「你先睡吧,我去洗個澡。洗完就回來了。」
依依看了一眼大山,猶豫了一會道︰「我也去廚房吧,這麼晚你飯也沒吃,我隨便煮點什麼。」
「好吧,一起去吧。」大山回看了眼依依,一臉的光彩,好像剛才的疲憊一下子消失。
兩人一起來到廚房,大山燒起灶火熱些水洗澡。依依見廚房里也沒什麼東西,去了地窖拿了點肉、青菜回到廚房。
見大山提了水去屋外洗澡,她忙把肉切成丁,青菜也切了,煮了一大鍋的菜粥。
等到大山洗完澡進了廚房,大山坐在長條凳上端起粥就喝了起來,依依坐在灶前,時不時撩撥一下灶堂里零星的柴火。
那火光映著媳婦清麗的臉龐,但媳婦的眉頭卻緊鎖著,一臉沉思的樣子。♀
「怎麼了,在大忠嬸子家里住得好嗎?」大山放下手中的碗,問道。
「沒有,挺好的。」依依回過了神,見碗里已經空了,站起身,拿過碗,說道;「這粥不容易填飽肚子,多喝一些吧。」
見得大山點頭,又舀了一碗給大山。
大山喝著粥,心里暖暖的。
等到大山喝完那鍋粥,依依就著剩下柴火燒的溫水洗了碗筷,擦了手,便進屋歇息了。
想來在山里也是累壞的,躺上炕,沒一會兒,大山就抱著依依睡著了。
依依還是睡不著,側身看著大山,那刀削般的五官,若是放在現代,又該是如何的吸引人呀。
只是男人,沒一個可信的吧。
那個陳大牛,買了媳婦,居然還拿棍子打媳婦。
就是蘭花,小小的年紀也擔心,以後在婆家,被丈夫欺負了該怎麼辦。
大山現在這麼好,但是,等到她人老珠黃了呢,還會對她那麼好嗎
或者,她生不出男孩的時候,他會拋棄她嗎?
模了模大山那濃濃的眉毛,依依躺好,閉上了眼楮,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第二天,依依醒來的時候,大山還沒有醒過來,可能真是累壞了。在山里,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穩的,打獵也是勞心勞力的。
依依沒有叫醒大山,輕聲起炕,去準備早飯。
雖然在小小的茅草屋里,只有兩個人,附近也沒有什麼鄰居。但是,依依深深呼吸著早晨那清新的空氣,看著背後的深山,不遠處的竹林。她一臉的滿足,在這兒,比在大忠嬸子那個大大的院落里舒服多了。
一大家子的人,每天從早忙到晚,沒有閑下來的時候,家人見面也沒什麼好說的。有時候,在飯點,隔壁還會傳來孩子的啼哭。不一會兒,更遠一點的地方也隱隱傳來孩子的哭聲,好似一場交響樂。
可惜,這個地方也呆不了多久了。
依依去準備早飯,地瓜粥在鍋里慢慢的熬著。
她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個被打的女子給她太大的打擊。女子,在這真的是一點地位也沒有。
這里,也沒有什麼法度。那天那麼多村人知道她是被撿回來的,卻沒有人表示反對。
就算是听到有人被打了,大家都可以無動于衷。
人心冷漠。
大山進的廚房,見得地瓜粥「噗噗」冒著泡,沸騰著。
依依又是一臉的呆滯。
好像,從大忠嬸子家回來,依依發呆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看來,以後少帶依依去嬸子那里吧。
「依依,粥好了。」大山提醒道。
「好的,我知道了。」依依走到灶前,打算把粥盛起來。
「那我先出去把獵物處理了。」看見依依輕輕頷首,表示知道了。大山提了獵物出去了。
大山把那幾只在山上處理干淨,用鹽抹過的野雞,掛在院子里繼續風干。
再從雜物房里拿出一個大籠子,把還活著的那兩三只野雞關進去。
最後要處理的就是昨天拖回來的,大約有五六十公斤的野豬。
野豬其實比大蟲子還難對付。它們的皮很厚,只有口腔、耳朵、j□j等地方射得進去。而且野豬的攻擊力很強大,那尖利的獠牙,跑得又快,脾氣又暴躁。就是大山也費了老大的勁,才搞定那只野豬。
等到依依出來叫大山吃飯的時候,大山已經處理好野豬了。
大山怕那血腥味燻到依依,特地把野豬拉到院子外面去處理。大山把那些豬下水呀什麼髒的東西都扔掉了,然後將豬頭、豬尾巴先砍下來,放進盆子里。
再拿了刮刀把豬毛都刮干淨,然後將四條腿砍下來,把脊梁給剔了,把骨頭砍了,最後再把豬肉割成小塊就好了。
大山把豬肉洗干淨,把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收拾好。听到依依叫他,應了一聲,便把豬肉裝在盆子里拿到廚房去。
大山洗了洗手,等把手洗干淨,沒有味道了,再進得屋里吃早飯。
依依已經擺好碗筷,盛好了粥。早飯很簡單,粥、烙餅子、一碗青菜、一碗炒肉。
兩人打了個招呼,坐下吃飯。
屋子里很安靜。
屋外的小道上,急匆匆走來一個人。
還沒進院子,大忠嬸子已經喊了起來︰「大山,快跟我回家去!你大忠叔摔了!」
大山听到大忠嬸子的叫喊,急忙站起身,走了出來,「什麼,大忠叔摔了,嬸子,摔得嚴重不嚴重呀?」大山急切地問道。
大忠嬸子,喘著氣,說道;「你大忠叔呀,竟跟村子里的林二嫂子吵起來了,吵鬧間被她推了一下,磕到石頭,剛好的腿又折了。村里也就你會接腿,只能來找你了。」
「那嬸子,我們快去吧,這個可耽擱不了。」大山拉著嬸子,就想著出門。
「等一下」,大忠嬸子指了指屋里,「那,依依就一個人、、、、、、」嬸子欲言又止。
大山理解大忠嬸子的意思,無奈之下,去雜物間拿了鎖匙進到屋子里。
看見依依抬頭看他,大山為難的說道︰「依依,我出去一趟,你先在屋子里吃早飯,碗筷也先放著,累了就到炕上睡睡。」
依依看見大山手上的鎖匙,冷笑了一下,「那你要把我鎖起來嗎,是不是?」
見到大山沒有說話,依依繼續笑到;「你怕我跑掉對不對?」
大山一臉的為難,還是沒有開口。
依依繼續道;「那如果我求你,不要鎖我,可以嗎?大山,不要把我鎖起來,好嗎?」
大山動了動嘴唇,又閉上了。
依依笑得更大聲了,「我求你,還不行嗎?我不想被鎖在屋子里,你不要鎖我,行嗎?」說到最後,依依已然哭了出來,聲聲哀求。
大山看不下去了,扔下一句話;「我很快會回來的,等我。」便出了門,「 當」一聲,鎖了門,走了。
屋里。
依依任由淚水流滿臉頰。
她放下臉面,求他,都不行呀。
他們之間沒有信任。
那會有好的未來嗎?
一段感情沒有信任,可以嗎?
她不要被鎖著。不要!
依依的臉上突然閃現不甘的表情,她猛地看向那個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