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猛地看向那個地方,窗戶的位置。
這個紙糊的窗戶已經破破爛爛,整個窗架子也似乎快要散架了。
依依起身,走到窗戶前,拿起凳子用力砸過去,一下,兩下、、、、、、
依依使出最大的力氣砸過去,砸窗戶的聲音很響。但是,這個時候,大山不在,附近也沒有什麼人會听到。
老舊的窗戶不堪這樣的打擊,「 當」一聲,整個窗戶裂開了。
依依喜出望外,轉身走回桌子,找了塊布把剩下的幾塊烙餅包起來,然後放進衣服里面。
依依踩著凳子,貓著身子爬了出去,幸虧大山沒有鎖上院子的那道木門,依依開了門就跑出去了,她怕大山回來追上她。
依依記得陳家大嫂子說的,「向著屋子後面的那條小徑,一直向上走。」
依依走上那條小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茅屋,轉過頭向上走去。
這條小徑是用石板鋪就的,很陡,也很長。
周邊都是茂密的野草、樹木,有的野草長成齒鋸狀,割破依依的衣服,胳膊也生疼。周遭還悶熱的很,邊走那汗水直直淌下來,整個人狼狽不堪。
依依靠到一棵大樹上,撐著腰,喘著粗氣,她看了看四周,入眼的只有那高大的樹木。樹林里悄無聲息,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聲。
依依暗暗給自己加油打氣,歇了一會兒,直起腰繼續向前走。
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個小小的路口,依依發現自己的頭都要大了,居然有個分叉口。
向左還是向右,依依記得大嫂子絕對沒有講過還有岔口,自己也沒有問,怎麼辦。
依依在原地打轉,向左,向右。
終點會一樣嗎?
依依一直怕有人追上來,回過頭看看來時的路,回頭是不可能的了。
一咬牙,向左吧。左吉右凶。
依依一路向左走,她不知道自己的腦袋里這時還在想著什麼。♀她只听到胸膛「撲通,撲通」跳著,感覺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依依越走,越覺得周遭越來越安靜了,是她的錯覺嗎?她覺得這天色似乎也越來越黑了。
依依轉了一圈,看見,這樹比剛才看到的似乎更高了,大約有幾十米高,地上堆得都是樹葉,一層又一層。但是,除了這些,就沒有別的東西了,一聲鳥啼也沒有,寂靜無聲。
前面,還是黑乎乎一片,後面的路,依依也看不清楚了。
這時,依依已經完全沒有退路了,她只能憑著本能,一步一步向前走。
天色越來越暗,空氣中沒有一絲風,依依似乎都听到了隱隱的雷聲。
若是下雨了,那該是多麼的糟糕呀。
不行,一定要在下雨前找個地方躲躲。
依依迅速跑了起來,不去看,不去想,只是跑。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那「轟轟」的雷聲似乎一直跟著她,聲音還越來越大,擾的人心亂如麻。
依依覺得,她快要崩潰了。
突然,「啊」的一聲,依依掉進一個偽裝的很好的陷阱里。
陷阱很深,依依走在那一堆雜草上,看著上面,只能看到大朵的黑沉沉的雲。
跌下足有三米多的陷阱,依依沒有受傷,但是在這個空蕩蕩的陷阱里,爬不上去,縮在角落里,抱著頭。
雷聲依然響個不停,炸開在依依的腳邊。
豆大的雨點砸下來,砸在依依的頭發上,砸在依依的衣服上,砸在依依的心上。
雨越下越大,拍打在依依的身上,伴著雷聲。
依依身上的衣服濕透了,餅子也涼了。
她抬頭看了看天空,天黑的像潑墨畫。
那打在臉上的雨點像刀一樣割著依依的心。
嘴上浮現嘲笑,是自作自受嗎?
是她太矯情了嗎?
一直以來都是她活該被拋棄嗎?
她應該安分守己嗎?
似乎連老天爺也不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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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幫大忠叔接了腿,就打算回家了。走前依依的話,讓他放不下心。
听著大忠嫂子的嘮叨,大忠叔躺在床上,閉著眼楮,一臉的不耐煩。終于,听不下去了,沖著老婆子吼道︰「老婆子,我知道了,你不要講了。都是林家的媳婦,嘴太碎,又講大山的不是,我不是听不下去嗎?」
大忠嬸子被一吼,呆了一下,想著一屋子的人,不好發脾氣,听得老伴說的話,回到;「那些人,講的這些話,還少嗎?人家說一句,你每個人都要回一句,那你要回上一輩子呀。」
大忠叔听了媳婦的話,也知道是自己一時忍不住,讓大家伙擔心了,小聲的說︰「我知道了。」
說完,拿起被子,不顧在場的人,就把自己蓋住了。太丟臉了,跟個娘們吵嘴,還被人推傷了。太沒有用了。
大忠嬸子罵了句臭老頭,便招呼著大山、兒子、女兒出門去了。
大山也了解了前因後果,他也說不得什麼了。這些話,從小到大,他听得太多了,都麻木了。
本來這一兩年,大家都快遺忘他了。可是,那個女人的兒子要定親娶妻了,村民又想起了他。
他該感謝那個女人吧。
大山跟大忠嬸子道了別,快步走回了家。家里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兒。
大山走回家,看到大開的院門,頓時,眉毛一挑,暗想;糟了。進院子里一看,看到被撞壞的窗戶,門也不開了,順著窗戶往屋子里看,一個人也沒有,依依不在了。
一時之間,大山的心頭涌上萬般想法,他多麼希望,是壞人進來了,依依躲起來了,而不是,依依自己跑了。
可惜,再怎麼想,可屋子里的一切告訴他,這殘忍的現實。媳婦跑了,再一次的拋棄他了。他,又被拋棄了。
為什麼?
「啊」的一聲,大山對著天空大叫出來。他感覺到胸腔的猛獸要跳出來,猙獰著,張牙舞爪。
曾經的一幕又一次閃現在腦海中,他以為,經過了上次,媳婦會慢慢的接受他,結果,卻是再一次的逃避。甚至,還是逃跑。
真的那麼嫌棄他嗎?
既然,我暖不了你的心,就不要怪我。
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逃跑的。
一瞬間,大山的眼眸染上嗜血的光芒,一次次的讓人嫌棄,總是讓人不高興的。
若是一直保持著一顆寬容、良善的心,在這個村子里,會活到現在嗎?若是觸踫到他的底線,那就不要怪他不折手段了。
不過,怎麼對待媳婦,就要按他的規矩來了。
大山走出院子,沿著腳印向後山走去。
從小在深山里行走,打獵,大山也是掌握了一些本事的。那條路這一段時間以來,只有他一個人行走,按理說就只有他一個人的痕跡,但是旁邊那淺淺的小腳印,明顯是媳婦的。
大山沿著痕跡一直走,走到一半,發現烏雲密布,山里的雨說下就下,他加快了腳步。
不一會兒,雨下來了,大雨傾盆,砸在身上。大山暗叫一聲糟糕,下了雨,一切痕跡就沒了。
這時,大山已經走過那個分叉口,越往里走,心中越是擔心。其實越里面越危險,那就是大山打獵的地方。
雖然大山滿身的憤怒,但是這時候,說不擔心是騙人的。要是媳婦進了深山里,那又該多危險。
大山跑了起來,邊跑邊喊著依依的名字,任雨水打在臉上,眼前一片迷蒙。
依依呆在那個陷阱里已經很久了,大雨打壓的她已經沒有一絲氣力了。
濕透的衣服粘在身上,難受的緊。
她趴在坑里,直不起身,整個人昏昏沉沉。
似乎,她听到大山的叫喊,叫喚著她的名字。
她听著,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看來,人家這麼快就找來了,躲不過,逃不掉。
大山的叫喚響在耳畔,依依趴著,心里想著,請原諒她。最後一次的任性。如果這次回去了,她就乖乖的,再也不逃了。她認命了。
連天都不幫她。
大山叫的很急,他不相信這麼短的時間里依依會跑到山里頭。不過,就是邊上,也都是獵人設的陷阱。他怕,媳婦掉進去,沒有听到他的叫喊,錯過了。
這時,想來也是老天幫他吧。他心里想著,抬頭就見著前方不遠處露出一個大坑。他走進一看,果然媳婦躺在里面。
「媳婦,你受傷了沒。」大山向坑里問道。
依依抬頭看了看大山,雨水流進了眼里,她搖了搖頭。
大山見著依依沒事,轉身走向後面的林子。尋到一棵長長的竹子,用手大力的拽起,那竹子大約有三米多。
他把竹子伸下去,叫依依拉住竹子的一頭,把依依拉了上來。大山看到依依上來了,安心,高興,剛才的憤怒一時都涌上心頭,心頭百味。
依依低著頭,她不敢看大山,怕像上次一樣看到一臉的陰翳。
看著依依一臉的害怕,大山並沒有多高興。大山眉毛一挑,一下把依依抱起扛在肩上,快步走了回去。
「啊」的一聲,依依被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倒掛著,她的胃被大山的肩膀頂的很疼,不過,她沒有開口。她看著,身後的雨幕,神秘危險的深林,一點點消失在眼前。
大雨一直下著,沖洗掉了一切痕跡,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回到茅草屋,大山關了院子的木門。開了鎖,進了屋,不管屋里的狼藉,大山一下子把依依扔到炕上。
土炕很硬,被猛地一扔,後腦勺磕到了,依依模了模腦殼,感覺背上也好疼。
看著一臉冷靜的大山,空氣似乎也停止了,依依害怕地看著與平時不一樣的大山,難道大山又要像上次一樣發狂嗎?依依一點一點縮在角落里。
大山一臉平靜的看著依依,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月兌著自己的衣服,對著依依說︰「你自己月兌,還是我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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