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倒霉的時候真是喝涼水都塞牙,這種情況用來形容楊帆實在再合適不過了。
蔣立坤當時只顧著隨便拉個人轉移一下視線,這下可好,那道友可不止一個,其中就有楊帆,被那老師當場抓住,當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就是馮臻第二天知道這個‘風氣敗壞’的事件之後,他對楊帆和那個男生當即沉默了。
哎喲,這倒霉的。
原先楊帆勾搭上的那個男生叫羅紹偉,家庭背景不錯,對同學也算大方,除了態度讓人不怎麼舒服之外,總體還是老師的好學生。
自打楊帆巴上這人之後,兩人就經常膩在一塊,當然,對于這些班上同學也只能說他們比較合得來,要是嘴巴毒的恐怕就要說楊帆死不要臉抱人家大腿了,只是當時的環境和受到局限的閱歷也讓他們聯想不到其他地方去,雖然平時頗有爭議,但是等閑人是懶得搭理這些事情的。
馮臻手上的傷很久之前就好了,這楊帆拖拖拉拉地養了一個多月那身子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現在這天寒地凍的這人膽子倒是大,竟然在這校園內就敢拉下褲鏈給人用嘴干活。
好吧,這還不是最嚴重的,若只是這些只要他們拉上褲鏈那老師也發現不了什麼,偏偏這兩個都還是十幾歲的孩子,對于那方面的需求也比較多,只是稍微刺激一下,就容易沖動,容易做出一些‘天雷勾地火’的事兒。
當時老師都走的那麼近了,這兩人上下接口還連接的緊緊地,那可真是要命,直接把那老師看得目瞪口呆之余,只能漲紅臉氣惱地怒吼,「你們在干什麼?」
這次的‘道友被抓事件’相當嚴重,要真正議論起來,就是學校里的學生一個一口唾沫,那都能活活把人淹死,但是迫于羅紹偉家的權勢和楊帆背後的‘靠山’,以及這次事件的惡劣影響,學校還是采取低調處理,嚴正辦事的形式,換句話說就是背地里將這事兒悄悄地給處理了,這要真捅出去,不說他們自己覺得不好做人,就是對學校的名聲也是影響重大,他們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只是,這事兒的保密工作即便學校方面做得再到位,但是還是有一些小道消息流露出來,其中尤屬最八卦最雞婆的趙敘消息渠道最全面。
早上,趙敘眉飛色舞的說起這事兒的時候,馮臻還在慢吞吞地拿管子吸熱牛女乃,他的臉有點腫,嘴角似乎是裂開了一點,已經結了痂,但是還不能大範圍的張嘴,一動就牽扯到傷口,他的皮膚很白,蔣立坤那一巴掌幾乎要蓋全了半邊臉,烏青青的襯著更是可怖,趙敘在一旁對楊帆幸災樂禍的時候,他就一直保持著面無表情的動作。
蔣立坤今天也顯得格外沉默,不知該說他確實皮糙肉厚還是被馮臻抽耳刮子抽習慣了,昨晚馮臻抽的那一下只是讓他的臉留個淺淺的紅印子罷了,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就已經消得七七八八了,比起馮臻那效果驚人的半邊臉,他簡直愧疚的無地自容。
對于有兩人的異樣,趙敘和常威都默契地不觸及這個話題,當然,在趙敘的思想邏輯里來說,那就是,朋友嘛,打一架也正常,打完了各自好好說道說道那就行了,兄弟哪有隔夜仇啊。
只是,這蔣立坤和馮臻的‘兄弟情’明顯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就算趙敘心里有些奇怪,大概也沒能想到那方面去。在他看來,他家鐵子那是三歲模槍,五歲掀人裙子,八歲就敢抄著家伙跟人干架的那種,打小身邊跟著的小姑娘也有不少,遇上漂亮好看的女孩子也曾故作瀟灑的眉來眼去,怎麼可能一遇到馮臻,他就彎了呢?
所以說不怪趙敘想不到那邊去,實在是蔣立坤從小到大做下的惹貓逗狗的混事兒太多了。
馮臻吃不了別的東西,除了蔣立坤泡的那牛女乃和一些流食,他連米飯都踫不了,整個上午臉色都陰沉沉的。
課上老師注意到他臉上的異樣,當即板起臉來問他,眼含擔心,「馮臻,你這臉是怎麼回事兒?你這是和誰打架了?」
「對不起,老師,我……」蔣立坤垂著腦袋剛想認罪,桌底下的大腿就被馮臻用力擰了一下,不由‘嘶’的一聲,轉頭看他。
馮臻起身,眉眼不動,面色平靜,說話時扯到的嘴角有些發疼,他的語速很慢,但還是向老師解釋清楚了其中環節,「昨晚他夢游了……」
蔣立坤瞪大眼看他,听到馮臻慢吞吞地說完後邊那句話,「這是誤傷。」
去他大爺的誤傷,馮臻說完話就忍不住暗自翻了個白眼,只是當著老師的面,他也不想讓別人插手他們倆之間的事兒。
老師明顯不是很相信馮臻的話兒,看那因為力度過大而導致裂開一點的嘴角和腫起的半邊臉,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夢游誤傷的模樣,只是馮臻咬死了不松口,而蔣立坤亦是態度良好的認錯,他也只能嘆口氣,低聲勸道,「你們既然是這麼要好的朋友,那就別輕易為了一點小事兒打架傷了感情,你們不是小孩子了,要懂得用腦思考,別屁大點事兒就上手干架.」
蔣立坤惶惶點頭,馮臻的白眼翻得更歡了,影響感情,如果多打幾次就能影響到蔣立坤對他的那種奇怪的感情,那他就是冒著被學校處分的風險,肯定也要和他打個你死我活的。
冬天的課堂總是讓人覺得煎熬,即便門和窗戶都被關得緊緊地,還是有呼呼地風刮進來,教室里沒有後現代的那些供暖設備,手從口袋里伸出不過幾分鐘,就覺得整個僵住連筆都握不住了。
馮臻體質偏涼,夏天的時候太陽正曬,他卻覺得溫度恰好,現在到了冬天,沒了家里的暖爐子,坐在教室整個就跟冰棍似的,即便身上穿得跟粽子似的,依舊渾身冷得發顫,往常還有馮媽媽熬得一些活血的補湯助他度過這等難關,現在卻顯得有些發懸了,手上寫不到幾個字就要左右手換著寫。
蔣立坤血氣旺,就是到了冬天都跟暖爐似的,他在旁邊看了馮臻老半天了,就是講台上老師重重地咳了幾聲他也沒在意,低頭寫幾個字就要看一眼馮臻,也不知道腦子里在想什麼。
許是冬天的冷風將平日里的一切噪音都過濾了,教室里安靜的只能听見老師拿著粉筆唰唰地在黑板上寫字的聲音,以及學生們拿筆抄寫重要課題時候,筆尖在紙張上摩擦發出的沙沙聲,有一只手偷偷握住了馮臻冷的發硬的右手。
馮臻受驚似的反射性就要縮回去,對上蔣立坤執拗的眼神,手指有些貪戀那股溫暖似的無意識蹭了蹭,僵了下又要掙開,卻被那只溫暖的大手十指交扣,握得更緊了。
蔣立坤無奈笑笑,「我只是想給你暖暖手,沒別的意思。」當然,就算有他也不會承認的。
「咳,咳……」馮臻不過這麼一猶豫,講台上那老師立刻警示性的咳了幾聲,嚴厲的眼神一再地從馮臻和蔣立坤臉上掃過,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桌底下的那兩只手,屬于蔣立坤的那只蜜色手掌緊緊地扣住另一只膚色白皙,指節修長好看的手指,當十根手指頭毫無距離的緊密相握,馮臻不單能從其中感受到源源不斷的熱源從掌心的另一面傳遞到自己的手心底,甚至于全身,這種溫暖是溫和的,是和蔣立坤本身帶有的那種侵略性完全相悖的溫和無害,讓人一靠近就忍不住松懈下來。
其實他已經沒必要再去猶豫其他,因為就在他猶豫的那一瞬,蔣立坤就已經抓緊機會牢牢困住了他,想得再多也不過是徒勞,他的第一感在最初的那一秒就替他做出了決定。
心里嘆口氣兒,馮臻只作不知,垂下的眼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思緒,只是左手的動作更是靈活幾分,似是右手的暖意已然傳達到左手的位置,感受到手心里被緊緊握住的手指沒有一絲要掙扎的動靜,蔣立坤立馬纏著又握緊了幾分。
楊帆的事兒最終還是由多方出面將這事兒壓了下來,雖然還是有少部分人對楊帆和羅紹偉的事兒指指點點,只是最讓趙敘覺得意外的是蔣立坤竟然也在其中插了一腳。
被問及原因的時候,蔣立坤當時只是含糊幾句就隨意轉移了話題,顯然是不打算正面解釋這個問題,這讓趙敘一直覺得挺奇怪的,沒道理他家鐵子要為楊帆那小娘皮子暗中出力啊,若不是下一句蔣立坤張口就來的那句話兒,趙敘差點就要以為蔣立坤和楊帆有什麼貓膩了。
殊不知蔣立坤會幫忙壓下這件事兒,正是因為他能深刻理解謠言對人毀滅性的傷害,直白點說,楊帆能順利避開這次的災難,得益于蔣立坤對馮臻的愛護,他不願意讓馮臻觸及那幕真實殘酷的一面,他認為自己的感情能為馮臻撐起那片安詳的寧土,如果能避開所有的不堪,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他都心甘情願。
只是,這些話兒他自己明白就好,沒有讓趙敘知曉的必要。
「听說上面最近要動大工程?」蔣立坤攬著趙敘的肩膀,兩人站在陽台上的某個角落里,看似閑聊,實則說著只有兩人才懂的悄悄話。
趙敘眨眨眼,沒急著回答蔣立坤的話兒,甚至還有心思故作滑稽的對著余珊珊扮了個鬼臉,惹得一個白眼之後,還沒臉沒皮的笑,那副二皮子模樣簡直和蔣立坤一個作派,只是他的成分討好的居多,不似蔣立坤的霸道和厚臉皮。
「怎麼,你也要插一腳?」趙敘戲謔地挑眉笑笑,摩挲了下手指,想了想又道,「這事兒不是經得我爸的手,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覺得……」
「這事兒不穩當,咱們還是別淌這這渾水了。」說到最後,趙小胖愈加肯定的點點頭,以示態度。
蔣立坤模著下巴思索了片刻,回頭看了一眼還窩在教室里不動彈的馮臻,壞笑著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說錢學明會不會淌這渾水?」
趙敘遲疑了,這他還真吃不準,就錢學明那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都要插上一腳的作風,說不準現在他都已經在其中橫插一杠了,只是,「我覺得段哥應該不會同意他這麼做的。」這樣明晃晃的肥肉陷阱,那肉香不香且先不說,一個不小心那牽扯出來的東西必定不會少,俗話說得好,蟻多咬死象,類似這樣的大整改,即便上面的命令頒下來了,真正要實施起來也不是一時三刻的問題,稍有不慎就會牽扯到個中利益問題,觸了眾怒可就得不償失了。
「嘿,你當就咱們聰明,別人就看不懂其中關節了,甭用段哥出面,錢學明自己就能想通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只是這麼一口大肥肉要想忍著不出手,那對錢學明來說簡直比割肉還難受,不過,我覺得他這次肯定會在這里面插上一腳的,」蔣立坤嘿嘿一笑,對著趙敘比劃幾下動作,抖抖眉,心里馬上有了主意,「听說,這次想在里面分一杯羹的人有不少,其中有一家是姓楊的對不對?」
趙敘眼珠子 轆一轉,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捂著嘴就在那嘰里咕嚕鬼笑一通,又低聲商量幾句,這才轉身回了教室。
關于這次大工程,蔣立坤和趙敘心里都明白,他們還不夠實力在其中插上一腳,就是錢學明要想動一動那還得仔細想想,他們要的東西不多,頂多也就是趁著渾水模幾條魚,模到了要怎麼處理那就全憑心情了。
中午,蔣立坤特意去後邊的小食街買了一份營養美味的蛋花粥,盯著馮臻一口一口將其吞下喝完之後,這才獻寶似的將剛煮熟的煮雞蛋從口袋里掏出來,瞪著眼捏住馮臻不斷後退的下巴,輕輕地拿包了一層紙巾的雞蛋在他臉上滾。
「別動,別動,滾幾圈就好了,」蔣立坤不耐煩的一把將人按住,手上力道一重,頓時听得耳邊馮臻壓抑不住的痛哼聲,忙放輕力道,抱歉的對著那臉吹幾下,討好的朝他笑笑,「不痛不痛,我吹吹就好了。」
馮臻抵著後槽牙瞪眼,那臉頰鼓鼓地,腫著的那臉已經消下去了一些,眼珠子烏溜溜的看起來可愛極了。
蔣立坤一邊拿蛋在他腫著的地方滾動,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表情,半晌,才結結巴巴地問他,「臻臻,你是不是不生我氣了?」
臉上的熱度稍稍下降了一點,尚在能夠容忍的範圍,在這寒冷的天氣里倒是舒服的讓人昏昏欲睡,他已經懶得去嘲笑蔣立坤的蠢樣,也不想再去理會蔣立坤對他的那種復雜心思,有時候,他總是忍不住開始想念自己還沒遇到蔣立坤的日子,那樣,他就沒有這些總也煩不完的煩惱了。
自上次打架馮臻臉上受傷之後,蔣立坤好似受教訓一般,當真沒再做出任何出格的動作,只是在兩人這麼不冷不淡的僵持幾天之後,隔天就看見一人垂頭喪氣的蹲在他床頭,語氣里不無沮喪的妥協,「我不逼你喜歡我,咱們從普通朋友做起好不好?」
這話兒說得有些玄妙,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早就不再正常朋友的範圍,要回歸到比原點還遙遠的距離有多艱難,想必蔣立坤自己心里也明白,但是從那第一句話兒里,馮臻卻又生生听出幾分不甘心來。
馮臻扯著嘴角冷笑,看得蔣立坤既難過又沮喪,迫于無奈,他只能厚著臉皮給馮臻做保證。
年少的他們都梗著一口氣兒僵持著不肯後退,似乎能走的路都被堵上了一般,到最後蔣立坤只能先行妥協,做出一定的讓步。
對于蔣立坤所說的‘普通朋友’,馮臻其實並不怎麼相信,因為他能感受到蔣立坤每次靠近他,那心跳聲都會不自覺的快上一拍,一如他偶爾的怔然。
于是,便有了蔣立坤這張令人哭笑不得的‘保證書。’
撇去紙張上的原文,用蔣立坤的話兒來表達簡略如下。
xx年xx月xx日,蔣小人立下一保證書,條款如下︰
我願意和馮臻從普通朋友坐做起,我會尊重他,信任他,守護他,若是他打我,罵我,那肯定是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必定痛思悔改。
無論這輩子我們能不能做一輩子的朋友,我都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包容他,忍讓他,一直一直對他好。
……
如有異議,一切參考第一句。
這張保證書的字不多,字里行間的意思都讓人感覺怪怪的透著幾分詭異,但是馮臻在來來回回一字一句的琢磨了很久也沒能看出個什麼子丑寅卯來後,還是被蔣立坤哄著簽下了他的名字,直到很多年以後,他才驚覺,這保證書上面的字簡直和某段典禮誓詞一模一樣。
只不過那時的他們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很久,據某小人得意自稱,這就是他們愛情的見證,完美的結婚誓詞,當然,若是能夠把馮臻換成媳婦兩個字,那就更美好了。
馮臻撇嘴,嘖,悔之晚矣。,.作者有話要說︰天氣有冷起來了,呼呼,大家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