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臻收購的那個木材廠離之前那個做倉庫用的老廠址不遠,前後十分鐘不到。
木材廠和老倉庫歸一個老板名下,這個蔣立坤是知道的,他之前也動過買下這木材廠的主意,但是他心不在這,想著弄這麼個地方來也沒用,大大咧咧的太招眼,被馮臻特意弄出來頂缸的那人糊弄半天,將就著還是把改建過的老倉庫給買了。
所以,當他乍一從別人嘴里知道馮臻在其中動的手腳之後,他是半天沒回過神來。
「立坤,立坤,阿臻的電話,你快下來接,」樓下蔣媽媽的聲音一下就傳到耳朵里。
‘鈴鈴鈴……鈴鈴鈴……’
電話被接起了,又被放下,蔣媽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立坤啊,你是不是和阿臻鬧別扭了,人家打電話給你,你怎麼不接啊?」
「不想接,媽你別管我。」蔣立坤悶悶回一句,門外蔣媽媽嘆口氣,腳步聲漸漸走遠了。
那電話後來陸續響過幾次,到了第三天它就再沒響過。
日子過了一個星期,那電話就跟死在那兒似的,蔣立坤每次下樓上樓都得死死盯著瞧幾眼,鬧得蔣媽媽實在哭笑不得。
「你說你都是大人了,阿臻都比你小,讓讓他怎麼了,好好一朋友,別鬧得沒話說了,到時候可有你哭的時候。」蔣媽媽一本正經告誡他。
蔣立坤撇過眼不說話,提著腳啪嗒啪嗒就往樓上跑,他覺著他不能這麼慣著馮臻,以後日子這麼長,不得被他爬到頭上去啊。
嘖,看誰耗得過誰?其實蔣立坤也沒底,但是男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個任性臭脾氣要人哄的小孩子。
蔣立坤不吱聲,他忙他的,馮臻也忙,這僵著僵著就過了大半個月,搞得趙敘都覺著奇怪了。
「嘿,我說你還生氣呢,多大點事兒啊你真是……」趙敘搭著蔣立坤的肩,咬著牙簽混不正經的勸道。
蔣立坤心里不得勁兒,揮手就拿肩膀撞開了趙敘那手,沉著臉就走了。
生氣?他當然生氣。但這氣得不是馮臻之前有意忽悠他那事兒,反正他們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兩人在一起,哪里還分得清你我,馮臻有野心有理想他當然支持。好吧,就算蔣立坤掌控欲強,但是這麼大事兒他總得和他商量吧……深吸口氣,蔣立坤覺得自己又把自己給繞進去了,他最怨的還是馮臻對他根本不上心,什麼都防著他,什麼都不告訴他,這臨了事情暴露了還不知道哄人,兩天就沒耐心了。
這男人吧,得哄,多少歲的男人都一個樣。你說蔣立坤這端了半個多月的高架子,偏偏下面還沒人給台階下,這不誠心要蔣立坤心里撩火苗子嘛。
這人啊,甭說他一開始是多心甘情願的付出,但是日子久了,他便理所當然地想要索取他想要的回報,顯然,這點馮臻從來都不滿足他。
這段時間,蔣立坤忙著給他那個運輸公司辦營業執照,現在這社會干啥事都得拿個冠冕堂皇的名頭來糊弄事兒,哪個不是掛羊頭賣狗肉的。
蔣立坤有自己的事兒要做,這忙起來一時半會也想不到馮臻那兒去,其實他和馮臻也就隔著十分鐘的路程。
但馮臻現在攬了一大堆事,忙前忙後地事事親為,家里人那邊他先和馮媽媽通過氣,雖然對馮臻這麼膽大妄為的行為,馮媽媽當時被狠狠嚇一跳,但是後來馮媽媽還是提著馮臻好好叨咕了一遍,讓他和蔣立坤好好道個歉,要不你說蔣立坤能這麼快知道這事兒?
暑假的日子漫長,天黑得晚,蔣立坤將那幫子剛退伍的大兵子一一安排好,街道上的路邊已然一片朦朧昏黃。
口袋里的手機響起的時候,蔣立坤還沒反應過來,因為圖方便,有事他都用座機打,抬手乍一看那號碼,他都有些懵了。
「我在廠里,過來接我。」那邊的聲音有些沙啞,聲音拖得老長,尾音略勾。
「……」蔣立坤憋著股氣沒說話,眼楮睜得圓圓地,心里堵著一口氣。
「我午飯沒吃,晚飯也沒吃……」那邊人也不著急了,慢聲慢調地掰著手指頭數。
蔣立坤一听就皺眉,鼻子重重噴口氣,咬牙切齒地,「你在那等著,我馬上過來。」 嗒一下直接掛了。
馮臻搬了高腳椅子坐在門口,街邊沒有什麼人,廠子里住的都是原先的老員工,馮臻這幾天為了擺平這些人的不滿花費了不少心思,有些都是陸家帶出來的幾十年的老員工了,不肯留的就拿錢走人,留下來的老員工才是最重要的資源。
早上出來的急,草草喝了碗粥就應付了事,中午又為了幾個叫囂鬧事的工人連午飯沒吃就匆匆忙忙跑去坐鎮去了,晚上忙活地晚,一頓折騰下來,馮臻那小身板是越發瘦削。
「小老板,你還不回去啊?這天都黑了,要不我叫車來送你回去吧。」出聲的那青年叫葛尚義,是陸家的遠房親戚,去年剛投奔過來的,時機沒選好,一時也就這麼拖下來了。
說起葛尚義,這人初中沒畢業,腦子靈活嘴巴又甜,很會看人臉色之余還很有自己的那番小算盤,倒是個不錯的好幫手。
馮臻抬眼看了葛尚義略微蒼白的臉,抿著嘴笑了下,「你先回去吧,待會就有人來接我。」
葛尚義撓撓頭,遲疑道,「要不小老板先去我家里墊墊肚子吧,現在天都黑了,我看你等好久了。」
馮臻搖搖頭,「不急。」他能冷著他大半個月,這麼會子功夫有什麼等不了的。
車聲叭叭地叫,一陣強光照來,馮臻眼楮都睜不開了。
馮臻眯著個眼,從強光中看到車上跳下來一黑影,高大的英挺的男人,從逆光中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
「走了。」
車開出好遠,葛尚義才揉揉眼楮,心有余悸地返身回廠子,這男人也忒霸道,拎著人就走,瞪得人心髒差點蹦出嘴巴外。
一路沉悶,馮臻不主動吱聲,蔣立坤就干脆不開口,相互較勁似的抿緊嘴,馮臻倒樂得自在。
兩人半個月沒見了,蔣立坤心里可就跟藏了羽毛時刻撩撥一樣,心癢癢地想抱著人親一口,但是這破孩子自恃自己站在正義那方,犯錯誤的馮臻,死 著嘴就是不肯先開口。
去了飯館,蔣立坤特意找了個隔間,大大的桌子就擺著幾樣馮臻愛吃的飯菜,安靜的房間一時沉寂。
蔣立坤坐在旁邊,也不動,只瞪著眼看馮臻慢吞吞地喝水,慢吞吞地夾菜吃飯,活月兌月兌一看著死刑犯的。
馮臻眉眼一拉,頓時就不耐煩了,伸手給人扒拉一碗的菜,伸腳一踹,「趕緊吃。」
蔣立坤氣得瞪眼,但也不敢和他鬧,忿忿地咬著筷子,氣沖沖地去搶馮臻碗里的菜。
馮臻是真餓狠了,沒吃的時候覺得自己一頭牛都吃得下,但真吃的時候,一碗飯都能撐死他。
喝了一碗湯一碗飯還有一些點心,馮臻就撐著手肘歪過腦袋看蔣立坤吃飯,看他偷偷拿眼瞅,心情好了還給支筷子給他夾菜。
「郊區那邊的房子弄好了?」馮臻捧著水杯抿了幾口,靠著椅背漫不經心地開口。
蔣立坤這會子也不浮躁了,被馮臻捋了幾把毛正順呢,礙著面子他有些不清不願地嘟囔,「嗯,我這幾天都在那兒住。」
馮臻也不在意,順勢從口袋里掏出那支摩托羅拉,按了家里的電話,聲音低低地和那邊說話,「媽,嗯,吃過了,今晚不回去……沒事兒,我有分寸,嗯,好,就這樣。」
蔣立坤停住手上的動作,仰著腦袋眼楮亮亮的,但是見馮臻半點沒打算開口的模樣,咬咬唇忿忿轉頭扒拉碗里的飯。
吃完飯,馮臻自發坐在副座上,蔣立坤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裝作不經意地問馮臻,「去哪兒?」
「隨你。」長時間繃緊的神經一旦松懈下來,馮臻不免有些犯困,隨口應了一句,便打著哈欠外靠在椅背上。
內心的欣喜無法抑制,蔣立坤強裝平靜地快速瞥過一眼,故作冷淡地嗯了一聲,隨即開車離去。
等到郊區那邊的房子時,馮臻歪著身子整個靠在車窗睡熟了,月白的細光照在少年溫潤的臉頰上,微閃的睫毛就像翩遷欲飛的蝴蝶,帶著黑夜神秘的暗影,恰如撲火的飛蛾,引得路人駐足神往。
蔣立坤沉默地望著馮臻沉靜的睡顏,執拗地守望心中的太陽。
少年平靜的睡顏漸起了波瀾,那緊閉的眼瞼微掀,平直的嘴角彎起一個弧度,郊區的房子太過安靜,少年長手一撈,就將那點紅唇送上眼前。
溫涼的唇緊密相貼,蔣立坤面上一驚,腦子一下就轟熱了起來,先是驚詫,再是狂喜,就如兩塊磁鐵,沾上就無法分離。
唇舌相纏,口水濡濕,主動起來的馮臻如同一條美人蛇,愈是靠近就愈是無法放手,蔣立坤呼吸一促,捏住馮臻的下巴更加凶狠地嗜咬、舌忝祗,勾著繞著強制他同自己唇舌共舞,雙手游走,車里的空氣一下稀薄起來。
「唔,嗯……」馮臻急促喘息,萬分艱難地伸手推開埋在自己頸脖上的男人,聲音打顫,「先進,進去……快點。」
埋首胸前的男人猙獰著臉,抵著舌頭用牙齒狠命磨著那紅點,卷咬吸舌忝,使盡了花招勾引著馮臻無法從這欲-望的深淵里沉迷,直到腦袋上又被用力推了幾下,才戀戀不舍地嘬了幾口,放下胸前的白衫。
車門一關,下一秒馮臻就感覺自己身子失衡,嚇得他反射性摟住蔣立坤的脖子,听得耳邊低沉一笑,帶著幾分得意和急切。
大門關上,鐵鎖一橫,大刀闊斧直接進了房門。
被身上男人重力覆上的時候,馮臻凝眸看他,眼里帶笑,聲音輕輕地軟軟地,「高興嗎?」沒察覺間,下面那物便隔著薄薄的不了被溫軟細膩的手指包裹住,惹得蔣立坤重重吸一口氣兒,那鼻息一下粗重起來。
「就知道折磨我,就知道惹我不高興,」男人冷哼一聲,小野狗張牙舞爪地惡狠狠,下秒卻蹭著馮臻鼻尖地聲音低低地罵,摟著少年腰月復的手愈收愈緊,下面那怒張勃發之物氣勢昂揚,挨著馮臻的大腿熱氣直竄,蠢蠢欲動。
馮臻最煩蔣立坤那點小氣吧啦地作態,逮著點破事兒就唧唧佐佐在耳邊念個沒完,心里那點小旖旎頓時灰飛煙滅。
「不高興就滾下去。」馮臻面色一冷,抬腿就要踹人。
「又鬧又鬧,」蔣立坤伸手制住馮臻的動作,臉色臭臭地,咬著馮臻的鼻子眼神卻委屈地可以,「你就是不讓我好過,惹我生氣了也不哄我,你說你是不是很過分。」
「媽的你到底做不做?」這狗犢子打蛇上棍是好手,馮臻剩下那點耐性全被磨沒了。
「做,當、然、做!」蔣立坤也是氣得不行,這人脾氣大得沒道理,哄人都沒幾分耐心,鬧到最後還得自己賠笑臉,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一夜折騰,攢了半個多月的蔣立坤將馮臻翻來覆去吃了個遍兒,死了一回又一回,直到天邊啟明星微亮,鬧完脾氣的狗犢子才將渾身癱軟的馮臻抱進浴室里洗漱一遍,中間省略諸多揩油的小動作數不勝數。
醒來昏昏然,蔣立坤還緊緊摟著自己的腰肢不松手,高高翹起的發梢讓馮臻看起來有些俏皮活潑,還帶著迷茫不清醒的無辜。
「今天陪我待一天吧,你都大半個月沒理我了,」蔣立坤恢復了平時那副狗哈哈模樣,咧著嘴笑眯眯地湊上來親了馮臻一口。
「嗯。」馮臻懶懶應了一聲。
這段日子馮臻累得像條死狗,廠子里的安排下去的管理人員已經到位,以往客戶能抓的都盡力抓緊了,就是上半年的某項對方臨時毀約的訂單,導致的後果便是那小倉庫滿滿幾千對桌椅的囤貨,這個還得想法子解決,但是一時半會兒馮臻也管不了這麼多,先將這廠子正常運轉才是正事兒。
不過,因為之前為收購這個廠子針對陸文澤他爸施行的一系列政策還是有回報的,陸老爺子是個實在人,知道自己現在苟活在世沒多少日子了,自己兒子又不是什麼做生意的料,他之前提出賣廠子的不單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這塊祖業尋求一個好主人,在馮臻忙碌之際雪中送炭、扶持後輩的正義之舉也可說是順手而為。
而在馮臻這些日子整治工廠的多次事件中,隱隱約約都透露出陸家在後邊活動的影子,不然,就以馮臻那能力財力,短時間內是無法做到這麼好的效果的。
馮臻願意乖乖窩在蔣立坤懷里的次數實在掐著十指可數,這樣好的氣氛蔣立坤不想輕易破壞掉,但是該說清楚的事兒他還是得開口,沉吟半晌,他努力放軟聲音和馮臻說話,「下次,你要想做什麼事兒先和我商量一下吧,我知道我有很多臭毛病,但是你得信任我,懂嗎?」
「你覺得我會害你嗎?」馮臻捏著男人粗糙的手指把玩,不輕不重地反問一句。
「不是,我是不想再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我……」蔣立坤是個急性子,一說起這事兒他就忍不住拉高嗓音,語氣也便高昂起來。
「我就是信任你我才這麼做的不是嗎?」馮臻仰著腦袋輕輕親吻了一下他的下巴,眼神微眯,挑著眉就像驕傲踱步的小白貓似的。
蔣立坤眉頭一陡,有種郁氣凝胸,有口說不出的憋悶,馮臻見好就收,打著滾爬到他身上,也不說話,只彎著眼有一下沒一下的親他,直把人親得沒脾氣了才淘氣地靠著他胸口笑,就連後面那人極不規矩的扶著他後腰又將那孽根給塞了進去,也只是皺皺眉不說話,打個哈欠兒也就隨他折騰了。
都說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但也未必所有人都這般沉醉在愛情中,只是信任卻是每對戀人必備的基本。
馮臻的冷靜睿智和蔣立坤的霸道縱容,隨著時間的推移了解,他們相互依賴卻又各自**,有時候利用並不一定是陰謀,能夠被人寬容和為人所理解的算計壓根就算不上什麼大事兒,愛情不就是擁有能使人包容一切缺憾的魅力而讓人著迷嗎?!
他們的愛情無需轟轟烈烈,平淡如水同樣怡人。
在許多暗波深埋的歲月里,他們的恬淡也正反襯著別人的濃烈和陰詭。
楊家那旭日高升的璀璨,使得楊家人這陣子的低斂再復張揚。
不過,這楊家如何,楊帆是不怎麼關心的,他是一個小人物,擁有的只是他的那些小心思,而楊家人也沒空將精力放在他的身上。
酷熱的暑夏,這個還懷揣著自己的小算計和小期翼的少年正期期艾艾地翹首等待著他那個最近才親近起來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更新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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