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的童年缺少一個在他生命中扮演中猶如奠基石和啟明星般,擁有堅定意志和指引方向意義的重要角色。
也許並非男女的性別之分,而是這個人在你心中充當的那個位置和引發的能量。當這個人一直缺失不在其位,你也許覺得孤獨,覺得寂寞,忽略過去卻沒有多大的感覺。
所以當這麼一個人出現在你的生命中,當你體會到了這個人帶給你的溫暖和一切感動的回憶,理智和情感的交雜才叫人掙扎和沉溺。
離開楊家,不遠處的公路旁邊停了一輛車。
「黃大哥,等了很久了嗎?」楊帆眯著眼笑得一臉靦腆,眼底的歡喜顯而易見。
車窗緩緩落下,車內男人那堅毅的面容顯露出來,他翹起唇頜首,臉色溫和,「先上來吧,路上給你買了早餐。」
「真的?」楊帆驚喜地瞪大眼,烏溜溜的眼珠襯著白淨的面龐倒讓人心動,少年人毫不掩飾的欣喜很能打動男人的心旋。
上了車,看著車窗外的風景慢慢後退,楊帆咬著嘴里的早餐,含糊不清地嘟囔,「咱們這是去哪兒呀?」
「不是說要一直想去海邊嗎?」男人專心開車,目視前方,貼近頭皮的青茬剛冒出來一點點,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嚴肅,但也正是這份極具男人味的陽剛之氣更加吸引著還處于性向搖擺不定的楊帆。
在楊帆還在上小學的時候,他最苦惱的就是老師布置下來的作文作業,尤其是關于父親、關于那些對于自己影響深遠的人物的話題,因為沒有,因為不曾接觸,他根本無從想象。
楊家人對他來說,永遠都像隔著一層薄膜一同生活的人,說不上熟不熟,但是他們並不親近,也就無法產生那種令人深刻的印象。
說起男人,他是敬重而畏懼的,他渴望且敬重父親的存在,但是也畏懼于此。因為楊家他付出了很多常人難以想象的東西,但是小孩子總會下意識模糊和忘卻對自己來說更加殘酷的現實,他甚至不願意想起自己第一次躺在男人身下,自己的母親在得知這個消息時那般無謂和散漫的態度,連瞥一眼都似不經意。
「不是說下午還有事要做嗎?」楊帆有些遲疑,怕自己的貪心會讓眼前這美夢破碎。
「沒事兒,」男人轉頭看了他一眼,眼神無可挑剔的溫和,恰似疏離與親近的臨界點。
「那咱們一起去游一圈吧,我知道那個地方有小蝦小蟹捉,咱們還可以釣大魚烤著吃。」楊帆興致勃勃地提出自己一直很想要做的事情,眼楮閃亮亮的,倒比平時那副裝模做樣的柔弱可人來得可愛。
「釣大魚……?」男人沉吟幾秒,眼底情緒翻滾,再抬眸便只剩下帶著幾分縱容的笑容,「好,咱們就學姜太公。」
楊帆眨眨眼,心里莫名涌起一絲怪異,但是他自問自己並沒有提起什麼敏感性的話題,暗自哂笑自己想太多,臉上笑容愈甚。
這男人便是之前那次在會所里認識的黃科長,全名黃鵬,兩人真正熟識起來還是最近這段日子開始。
黃鵬這段時間家里不平靜,讓楊帆詫異的是,這麼個在外邊看起來圓滑世故的男人,在家里卻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人。家里那個小嬌妻是經人介紹娶回來的,娶回家沒多久就生了個大胖小子,本來日子和和美美的,但是黃鳴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經常性出差不著家,沒幾年那小媳婦就自己找了男人和他把婚離了。
這男人也算厚道,知道自己對這姑娘有些怠慢,除了在那姑娘堅持要的孩子的撫養權時兩人產生過爭執,但是最後孩子的撫養費和夫妻共有財產的大半他都慷慨的送了出去,孩子跟著前妻出國後,這些年就他自己一個人過。
前段時間是黃鵬兒子七歲的生日,大老遠的他也不能出國去看他,躊躇半天還是準備買了禮物寄過去,恰巧踫見楊帆,想著男孩子都有共同喜歡的東西,就讓楊帆幫著給挑了,這一來二去倒是熟悉了。
海邊的風很大,伴著海水的腥味撩起衣服的下擺,就見楊帆三兩下月兌了衣裳,兔子一樣竄了出去,一口氣游出好遠,頂著冒頭濕漉漉的頭發,咧著口白牙嘻嘻的笑,「黃大哥,你下來吧,海里的水好舒服啊,別站著啊……」
黃鵬迎著光望去,早晨的陽光有些刺眼,使得他下意識眯起雙眼,斂起粗眉,充滿男人味的臉龐不由帶上幾分引人追逐的迷人深邃,讓看著楊帆不同于平時的張揚笑臉,心思微恍。
等楊帆在水里玩夠了,他就套著短衫光著腳丫在石頭上蹦來蹦去,低著腦袋掀石頭縫隙找螃蟹的時候烏黑的頭發在陽光下反射出一道銀亮的弧,融合了空氣里跳躍的海風輕靈起舞。
「這里有螃蟹,快,快過來。」黃鵬坐在岩石上釣魚的時候,楊帆就急吼吼地朝他喊,攪得他不得安生了,只得乖乖去給人抓螃蟹了,才笑得一臉稚氣地雀躍拍手。
岩石下面的螃蟹都不大,小小瓶蓋大小,黃鵬給幫著抓了幾只螃蟹,頗有興致地教導,「這玩意兒等到漲潮了拿網子撈才多呢,你這麼一丁點一丁點地揪,抓不到幾只的。」
「能拿回去養嗎?」楊帆從小被楊素敏教導著各種禮儀規矩,雖說楊家不重視他,但是平時吃穿決不會有所虧欠。只是被要求遵守的東西多,外邊那些路邊攤他也是踫不得的,更別說是養這些小玩意兒了。
「用海水養才行,不然幾天就死了。」黃鵬對這些似乎很有研究,但是楊帆敏銳地察覺到他在說起這些東西時,眼神微斂,似有懷念的神情,抿抿嘴並不多問。
回去的時候,楊帆踮著腳抱了黃鵬一下,臉上的笑容從出發開始就一直沒褪去過,「黃大哥,下次還帶我玩嗎?」
少年的眼里盈滿了期翼的光,比起一開始那副故作媚態的做作,這才像一個真正屬于孩子模樣的面容。
黃鵬的語氣忽然有種說不出的艱澀,「啊……我可能有些事兒要處理,你,你好好待在家里玩吧,這段時間我都沒空。」
楊帆斂下眉眼,強自笑道,「那好,你忙你的吧,有空給我打電話吧。」
「嗯。」黃鵬沒再多說,關上車窗便將車開走了。
望著那遠處的黑影一點點在眼底消散,楊帆有些不甘心地用力咬唇,他不是傻瓜,誰真對他好假對他好,他自己能夠感覺的出來。
明知道黃鵬這樣的人物不會沒有任何目的地和自己親近,但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這人除了載著自己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玩,去吃自己喜歡的東西外,從來不跟他有過多的肢體接觸,沒有那日在會所里的曖昧親昵,更沒有對自己流露出輕視和不屑的行為舉止,更多的像是長輩帶著晚輩出去游玩的心態,親切但不過分熱情。
有時候楊帆會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就像小說里寫的,這人便是掛在自己那小小世界里的太陽神,每日沒夜都守護著自己,給他溫暖,給他幸福。
「小帆,你在那兒啥站著干嘛,怎麼不進來?」楊世平開著車剛從外面回來,第一眼看見楊帆站在路邊傻愣愣地發呆,有些奇怪地喊道。
「啊?」楊帆回神,臉上立時露出平時慣用的模範笑容,眉眼一低,笑得溫潤無害,「沒事兒。」
進了客廳,楊素敏正端著茶杯優雅地靠坐在沙發上,側著臉輕聲細語地和人說著什麼。
楊家家主正坐上位,眉目端正,神情嚴肅,看起來他們應該在商量著什麼事兒,但是這些都與楊帆無關,他很小的時候就明白自己在楊家的地位,所以他從來都謹小慎微地按著自己的心思過活,半點不敢逾越規矩。
楊世平自然是要坐一起參與商議的,他們的聲音不大,楊帆即便無法做到視而不見,听而不覺,但是勉強裝出幾分樣子避開這種場合的眼色還是有的,他正大步邁上樓梯,在伸手扭開房門的那一瞬,他的耳朵靈敏地提取出相對敏感的詞語,比如——‘黃鵬’。
暑假的時間,馮臻大多都蔣立坤混一塊,兩人手里辦的事兒其實也沒刻意瞞,馮家除了馮爸爸馮媽媽之外,連馮爺爺也是一知半解並不清楚,而蔣家,那反響倒是挺大。
待馮臻將木材廠那事兒給弄上正軌,按著原有路線以及後續改裝的新規矩,正式起航。有他從吳楠手上和蔣立坤手上弄來的資金,正常情況下能夠維持廠里一年內所有的運轉資金。
蔣立坤那邊由他信任的人一手把持,借用手里能夠動用的所有能力,一切能做的不能做的事兒通通劃拉到暗地里去,明面上該干的事兒一樣也不少做,但是暗地里鋪的那道兒同樣利索地很。
兩人一閑下來,馮臻就被馮爺爺喚回家里住了兩天,蔣立坤二話沒說就顛顛跟了上去,被蔣媽媽打來電話指著鼻子,「你這是不準備回家了啊,老娘做了一大桌子好菜你就敢這麼浪費?……」
蔣立坤自然據理力爭,哎呀不行啊,老娘發火了也沒轍,我這媳婦不在這兒呢嘛,小時候老娘給我暖被窩,現在是我給媳婦暖被窩了,形勢不同,咱要學會跟上思想潮流啊……
這丫臨了還不忘扯句屁話當門面,咱是男人了,要闖事業哪能拘泥在家!——呸,那你窩在小媳婦家當狗腿子就大男人了?
當然,這話兒咱們說著笑笑也就完。蔣媽媽這人說話還是挺靠譜的,知道自家兒子喜歡黏著馮臻到處跑,現在人孩子也是大大方方給你展示了遍他的才干,蔣媽媽自然沒理由討厭這麼個聰明孩子,但是人家做父母的不容易,自家屁孩子大半個月不著家,叫回來吃頓飯都說沒空,大了大了也不能抄棍子打了,只能拐著彎地哄,「你老這麼窩阿臻家吃睡像什麼話,回頭帶阿臻到咱們家來,媽給你們做好吃的。」
蔣立坤正等蔣媽媽這句話,沒幾天他就屁顛屁顛地帶著他家小媳婦回家了。
蔣老爺子是個眼界寬的,瞧著馮臻確有幾分聰明才干,和自家孫子又是慣來交情好的,心里自然慰貼,但是老人家在外人面前向來愛端著,平白不能因著這麼點事兒落面子啊,那老眼眯眯地,也不多說,就這麼不溫不淡地提醒兩句,「年輕人會懂腦筋是好事兒,戒驕戒躁,這路才能走的長遠。」
馮臻落落大方地應了是,他得態度恭謹,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大事兒的平靜,但心里卻悄悄松了口氣兒,蔣立坤信任他是一回事兒,但是他敢這麼算計蔣立坤,蔣家人是不是毫無芥蒂他就不敢保證了。
孰不知,同樣松口氣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蔣爸爸是蔣老爺子一手帶出來的,他那態度也和蔣老爺子相差不離,只是他心里想得更多的卻是別人不曾關注到的地方。
蔣家只得這麼一個獨子,蔣媽媽年紀也大了,蔣爸爸卻是斷斷不會在外另建小窩生崽子的,他對段瑞和錢學明那事兒實在是太震撼了,畢竟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別的他不敢說,段瑞絕對是個好苗子,錢學明雖然淘,但是挺招人喜歡,若不是錢家還有幾個孩子,段瑞頭上還有個哥哥,想來他們也不能這麼輕易便被同意。
感情不是一蹴而就,生來就有的,更何況他們並沒有血緣關系。這人心都是肉長的,相處久了,誰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始終如一地堅持本心,蔣爸爸實在是怕啊,擔心啊。
不過,馮臻這神來一筆倒是讓他稍稍放下懸著的心。這夫妻伴侶之中,從來都只能是弱勢者服從強勢者,不論男女、男男還是其他,兩人之間必有一個甘居弱方,只有其中一個人懂得避讓遷就,另一個人懂得寬和包容,這日子才能長久地過下去。
而在蔣爸爸地思想邏輯里,太過強勢的兩個人是根本無法相互組成一個家庭的,針尖對麥芒,只能你死我亡。
蔣立坤對馮臻的態度實在是太多親密了,別人尚能認為這是男孩之間的相處模式,因為年紀尚有幼,所以會對他們抱以萬分的寬容,從而不會主動聯想到哪方面去,蔣爸爸嘴上不說,但是心里還是惦念著的。
只是,由今看來,馮臻本身就是個有野心有主見的人,這樣的人並不甘于現狀,且會抓住所有能攥牢的機會努力攀爬。自家兒子的脾性蔣爸爸實在是太了解了,這人表面好說話,但是心底也有自己的原則和底限,好似野獸般霸佔領地的直覺,這種人不會原因有人爬到自己頭上,所以他們可以相互扶持,相互競爭,但是卻完全沒可能向對方低頭。
蔣家人各有心思,馮臻並不能一一揣測,他只要牢牢把握住蔣立坤,一切困難相信都能迎刃而解。
晚上留宿蔣家,蔣媽媽顯得很高興,房間里時刻保持著衛生潔淨的環境,櫃子里被蔣媽媽新換上了屬于馮臻的那些衣物,她是真心把馮臻當自家孩子養,蔣立坤有的他也一樣有,並不多加偏頗。
「兩個人一起睡會不會太擠了?」兩人進屋沒幾分鐘,蔣媽媽又抱著一床剛曬干的被單進來,看看屋里惟一的那張床,隨口問道。
「哪能啊媽,你看看,臻臻最近瘦老多了,本來就不佔位置,現在直接給個旮旯角他就能睡了,」蔣立坤生怕蔣媽媽臨時想出個什麼招來,忙開口應答,不過他這腦回路總是繞偏,說著說著就真的模著馮臻那細條條的腰身咂咂嘴,「嘖,回頭要多補補,吃幾天也沒補回來一點。」
「媽,明天給炖湯喝唄,臻臻最近老瘦了,得補補。」蔣立坤說風就是雨,咧著嘴就朝蔣媽媽說道。
蔣媽媽笑著點點頭,揉了一把自家兒子扎手的腦袋,嗔笑道,「臭小子,還知道疼人了,呵……」
那是自然,媳婦就是用來疼的。
白天馮臻跟著馮小弟到山上采了不少野生的藥草,都是些祛風濕的麻黃、羌活之類的藥材,山中難行走,又因樹木茂密無人行走,他們都是繞了遠路上的山,回來的時候腳也有些受不住了。
門一關上,蔣立坤就拎著桶熱水出來,兩人將腳都泡浸在熱水里,那滾燙燙地一接觸皮膚,使得腳底板所有的毛孔都舒展開來,舒服地讓人忍不住長吁口氣兒。
白女敕的腳丫子踩在蔣立坤那大了一圈不止的大腳板上,馮臻勾著嘴使壞,腳趾頭不輕不重地撩撥,偏偏自己是個怕癢地,被蔣立坤笑著反擊的時候,差點沒把腳丫子整個蹬到人鼻子上,「哎哎哎,別鬧別鬧,哈哈哈……好癢好癢,別弄了,我投降了,哈哈……」
「看你還老捉弄我,今天我就賺回本兒來,哈哈……」蔣立坤可不怕,抓著人腳丫子不輕不重就是一咬,也不管地上那桶里的水被撩得滿地都是,轉個身就將手鑽到馮臻腰月復處使勁地撓,直撓得人眼里含水,身上衣服都亂糟糟地時候才重重吸了一口馮臻的嘴唇,笑眯眯地,「我去上廁所了。」
這丫的得意忘形,自以為自己已經扳回一局的蔣立坤進去廁所沒多久,過幾分鐘里面就喊了一句,「臻臻,廁所里沒紙了?臻臻……」
外面靜寂無聲。
「我錯了,媳婦,快給我拿紙巾……」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敢欺負媳婦,上廁所沒紙巾擦喲噗==我這惡趣味。
嘿,這一寫到楊帆就——咳
咳,其實我這是歡樂文啊,哈哈就表計較那麼多了
誰也沒說某處有缺陷的孩子就一定不能去喜歡和被喜歡
最近發生的某些事情給我一個啟發,人不可能平等,但是我希望我的心態是健康的、不帶有色眼鏡看人的,我們不能要求別人,那就先要求自己,努力完善自己吧。
哎呀,這唧唧佐佐地又說了一大通。
總之,希望明天的你能夠陽光活力,笑容滿滿啦。看我的傲嬌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