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國風雲 第五十九章 京城送信

作者 ︰ 愛卿

黎元方在上海呆了一個星期,期間接觸到不少最新的時政要聞,其中就有關于ch o汕地區李三蛟最新的消息。я思路客я在黎元方即將離開上海北上京城的前一天,上海唯一一家中文報紙《上海新報》終于發表了一篇文章,說是清廷要與李三蛟談判了,雙方談判的牽線人物正是廣州督標右營管帶黎仁超。

《上海新報》的評論員對此次清廷與反政/府武裝的談判並不看好,認為清廷可能會借此機會誘殺反政/府武裝的領導者,而無論誘殺是否成功這都會引起反政/府武裝的混亂和反擊,在想重整河山將會困難重重。

這種事清廷以前確實干過,但黎元方知道只要父親與大姑父搭上了線,基本上事情就都在可控制之內。

于是對父親的安危以及黎家第一次在背後c o縱的事放下了心來。

放下心事再看看別的新聞,上海因為離江蘇很近所以對那里的事很關心。時隔一年有余,刺馬案終于開始審理了,《上海新報》專門派記者去跟蹤案件的審理。

要說這刺殺朝廷一品大員的案子怎麼隔了這麼久才開始審理?因為此案唯一的主犯張汶祥被捕之後不交代任何與案情相關的東西,指名讓曾國藩來審理。曾國藩前段r 子本來過得挺艱難的,朝廷讓他處理天津教案,曾國藩認為這是朝廷讓他與洋人死磕要至他于死地,听說連遺囑都寫好了才去天津。

結果馬新貽的死把他從風口浪尖解救出來,朝廷看東南不穩只能派曾國藩去鎮場子。可曾國藩這次卻拿捏了起來,對朝廷稱病了,太後下懿旨連催他兩次曾國藩才悠哉悠哉的來到江寧。據報紙上說,曾國藩到了江寧府後並不急著審案,好吃好喝的養著獄中的張汶祥,自己卻天天翻看紀曉嵐寫的志怪小說《閱微草堂筆記》。

直到前幾天朝廷重新任命曾國藩為兩江總督,又派來刑部尚書听審,曾國藩才開始調閱案卷。

這就是一品大員遇刺後的一系列事情,至于ch o州鎮總兵方耀遭遇炸/彈襲擊一事,在全國範圍內的新聞里連個水花都沒砸出來,就被ch o汕民亂給遮掩了。

對于此次平定ch o汕亂事有了大體的把握,黎元方就準備坐船繼續北上了。就在離滬之前的那天晚上,吳子登連夜寫了兩封書信,托黎元方送去京城他的同年那里。拿著吳子登給他的書信,黎元方表示了萬分的感謝。

黎元方知道,吳子登這不是托自己去送信,而是介紹自己給他在京城的同年認識,托京城的同年照顧自己。

懷著感激的心情,黎元方與這位忘年交揮手道別,登船離開。

海上航行數r ,輪船不斷的在各個岸口停停靠靠,終于在十月中旬來到了天津碼頭。

從天津碼頭至京城這一路上,無論是食肆還是客棧,黎元方都听到有無數的人在咒罵曾國藩是賣國賊。

按說這些草民當眾辱罵朝廷大臣是要被追究刑事責任的,但黎元方發現官府並不管這些事情,反而還有故意縱容的嫌疑,看來清廷和曾國藩的湘系雙方的關系已經到了冰點。

曾國藩雖然魚游了大海,但名聲也被清廷搞臭了,也不知道對此他是個什麼心態。

黎元方剛到京城也沒四處亂逛,就直接坐人力車去了廣東會館。

廣東會館在京師有南北兩座,北館在韓家潭的芥子園,南館離崇文門不遠。黎元方要去的就是南館,進崇文門往西不到兩里路,就在一個叫草廠頭條的胡同口。

听拉車的說幾乎各省的會館都坐落在那片地方,拉車的很熱情,懆著京片子一路給黎元方介紹街邊的景致。黎元方不是第一次來了,周邊的景致比起‘以前’他見過的首都景象顯得髒亂差,所以不關心這個,他問拉車的︰「大叔,你這車哪買的?知道是哪造的不?x ng能怎麼樣?」

「我拉這車啊,當然是咱們京城自己造的了,怎麼樣?坐著舒服吧?」拉車的笑道。

黎元方模模扶手看看踏板︰「比黎記的差點,怎麼不買輛黎記的車拉啊,這一路各省我看拉黎記車的不少,听說車也實惠,價錢公道的很。」

「黎記那車從幫到 轆都細的很,哪兒有我手上拉的這輛結實。你瞅瞅,我都拉仨月了,一點毛病都沒有。」車夫拍拍車桿說道。

黎元方撓頭,那是輕便靈活好吧?這車看著是結實,但它是全木結構啊,真要做踫撞測試肯定還是不如黎記的車。不過黎記的車打入京城市場沒多久,還沒有被廣大客戶們所接受,直隸的代理商還需要繼續努力啊。

車子到了草廠頭條廣東會館門口,黎元方下車給錢,讓沈強幫著把行李搬下來,檢查了一遍行李沒有拉下,然後陳平上前叫門。

黎元方站在門口打量廣東會館,這是一個典型的京城四合院,門前有棵大大的棗樹,不過樹上已經沒棗了,樹下掃得干干淨淨。會館的大門之上除了有一塊寫著‘廣東會館’的大匾外,還有咸豐九年廣東順德李文田中探花的御賜小匾,看來當年李文田來京考試時也是住在這里的。

很快有人來開了門,陳平上前告訴門子說是生和藥鋪的鐘覲平老板介紹來的,門子領他們進了早就準備好的院子。

進了大門路過養馬的馬號,一路上黎元方發現會館里有大大小小十幾個院子,其中比較大的帶有亭廊及左右廂房的庭院有六座,不過已經住人了,黎元方等人被領到靠南邊的一個小院子里,門子交了鑰匙然後走人。

黎元方叫住門子,問道︰「現在來京城的廣東舉子多嗎?」

「不少了,年前年後來的會更多,不過會館里已經沒地方了,不是已經住了人就是像你們這樣已經被預定了,很多舉子都是要住到城中客棧里的。」門子說道。

黎元方給了他一角銀子︰「哦,多謝,麻煩你再去給請個粵菜廚子來,我們幾個都不太會做飯,在下因為要讀書又不想出去走動,所以……」

「呵呵,這沒問題,我馬上給你們找去。」門子接過銀子高興的出去了。

黎元方領人進院子,院子不大,前後有六個房間。黎元方自己住一間,陳平、沈強、雲劍也是一人住一間,正好還剩兩間留給廚子和作為飯廳。

如此寬松的環境,這都是商場上的人際關系啊,若非父親與經常來北方進藥的藥鋪老板鐘覲平認識,自己現在正滿世界的找客棧住吧。黎元方搖頭晃腦的感嘆。

看陳平打掃好屋子,收拾好行李床鋪,黎元方進屋小睡了會。一路車馬勞頓,即使是身體不錯他也感到很是勞累,黎元方想到先休息兩天再溫習功課吧。

兩天之後黎元方先去送信,給師公俗家家人的,給吳子登兩位同年的。

師公俗家姓劉,父兄都是總兵,不過父親已經去世,兄長又任職在外,所以接待黎元方的是師公的俗家佷子,劉繼先。

劉繼先雖是將門長子卻沒有繼承祖業,而是當起了商人,而且人家還不是一般的商人,是專門放官吏債的。

官吏債,舉子們考中進士或者想當官的進京城跑到官職,要去地方赴任時多數都是要借錢才夠請幕僚籌盤纏的,有需求就有市場,放官吏債的因此應運而生。

當官的借了錢去地方任職,放官吏債的會派人跟在官員身邊,時不時的催一催債務。這借的絕不是小數目,一任知縣少說也要借三五千兩銀子才夠請幕僚、請轎夫、請門子、請……的,如此官威才能擺的起來。至于說知縣帶著個小書童就到地方赴任,那都是戲文里說的,誰要是真這麼干到地方肯定會被當地胥吏們玩死的。

借了錢就要還,怎麼還?各種各樣搜刮地方的方法供你選擇。不還行不行?放官吏債的能把你逼得威風掃地,上吊自殺。上吊自殺這事真發生過,康乾年間發生過好幾次,幾任皇帝也都想禁止,但是屢禁不止。

劉繼先對黎元方還算客氣,問黎元方有沒有地方住,如果沒地方住的話可以到劉家來。

黎元方說住在廣東會館。

兩人聊了聊了塵,聊了聊廣州,又聊了聊京城。劉繼先又介紹自己的兒子劉宏偉給黎元方認識,黎元方拜見兄長,之後在劉府吃了頓飯就離開了。

隔天黎元方又去拜訪吳子登的同年,看看手里兩封信黎元方犯了難,其中有一封信是給守舊派官員的。吳子登這人天天研究學術x ng問題,政治覺悟不高,以為是同年就能拉關系。可是信上這位李鴻藻李大人能拉嗎?

李鴻藻啊,在同文館時自己以為這位李大人是李鴻章的兄弟,可是劉書辦說了,李鴻藻是李鴻章的死對頭。

這位放棄吧,黎元方把這信塞進懷里。看看另一封,寫著《至吾友潘祖蔭》的,這封信的主人是洋務派還是守舊派?黎元方拿不定主意,最終決定不管他了,送去再說,若還是個守舊派送完信之後就斷絕一切關系,再不去拜訪第二次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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