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魂歌 第五十三節 以詩表情

作者 ︰ ME葬心

「王爺!臣以為依禮殿下當先拜訪東宮太子殿下。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策騎跟在楊廣身後的虞仁孝一听楊廣要去拜訪梁睿,猶豫了一下,凝思勸諫道︰「殿下先拜訪三師、三公,以禮亦說得過去,只是太子殿下畢竟是國之儲君,王爺的長兄,王爺回京之後大拜三公王輔,卻不去拜會太子,臣以為于禮不合!」

今日一大早起來,楊廣便帶著李靖、虞仁孝領著一大幫人拜訪京師的宿舊芼老,擺出一副後輩晚生的恭謙模樣,與這些老人談天說地,詩詞文章,鼓舞酒食,民俗民風談的好不暢快。然而楊廣一不去權貴之家,如高家蘇家,二不去名門大戶,如宇文、孤獨家,所去拜望者在虞仁孝看來都是一些手無實權,在家安享晚年的一幫職位清閑,爵位虛高的老人。

「子深所慮甚是,只是本王已經著人往東宮遞交拜帖,卻得知太子殿下今日宴請吐谷渾使者,本王也該大皇兄空閑,才好去探望兄嫂。」楊廣聞言回首無奈地道。

說罷楊廣目光輕輕地看了眼虞仁孝,「虞仁孝所想雖然周慮,畢竟太過迂腐耿直,終究難以達到太高的位置。」楊廣心中暗嘆了口氣,目光不自禁地看向一直靜靜地跟在身後的李靖,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他對現在的李靖還有些模不透,雖然李靖給人感覺少年老成,然而再有天賦畢竟太年輕了一些。不過李靖目前的表現,讓楊廣很滿意,從李靖身上,很難看到一般少年人的浮躁、自傲、任性。

李靖見楊廣朝自己看了一眼,同樣抬頭望著楊廣的背影若有所思,相比于虞仁孝一路來的不以為然,李靖心中更多的是在揣摩楊廣的目的,感覺晉王此行目的並非表面上這麼單純。如廣平王楊雄、太師李穆、國公梁睿等看起來軍權上交,卸職在家,然而他們對陛下對朝廷的影響,真得就不如新權貴高穎、蘇威與虞慶則等人相比麼?

別人不說,但說晉王把拜訪梁睿列在三師三公之後,李靖就深為認同,而且在他想來若非體例不能輕改,以便圖遭人垢,他甚至以為晉王應該第一便去拜訪梁睿。在李靖心中,梁睿此人甚至比使家族滿門手執牙笏者百人,貴盛無比的李穆,更加令他敬服。李穆者,胸中雖有丘壑,然其之所以有今日赫赫顯貴,與其在周一時手握重兵,于宇文迥作亂時把握住朝廷局勢的變化,及時站在當時身處困境的大丞相楊堅一側,有著莫大的關系。

而梁睿此人,于國于軍,于南于北,皆有大智慧,有獨到見解之處。人都道高穎出將入相,有經天緯地的王輔之才,為開皇一時之杰,然若梁睿有一個一展抱負的舞台,定不讓高穎、蘇威專美與史。

「公英風震動,妙算縱橫,清蕩江南,宛然可見。循環三復,但以欣然。公既上才,若管戎律,一舉大定,固在不疑。」皇帝陛下于梁睿的詔書,梁睿之才可見一斑。

可惜梁睿非是陛下嫡系,于魏于周,皆掌重權,又與北周皇室宇文家族有著糾纏不清的密切關系,而陛下代周牧守天下,對周一室斬盡殺絕,心急著尋找出身清白之人建立自己的班底,梁睿這種出身自然為陛下所忌。此雖王者善疑人之常情,卻白白浪費了梁睿的大才。

大隋軍方,能夠讓李靖佩服的僅梁睿一人而已!他不知道晉王是否如他一般看待梁睿,這一切都要稍後去驗證,晉王的察人之術究竟如何?梁睿是否老當益壯?李靖望著楊廣的背影充滿了期待。至于說晉王是否心機深沉,李靖才不會放在心上,如果晉王沒有心機,不懂得算計,李靖簡直考慮都不會考慮地離去,他才不會跟著一個白痴或者單純如水的一個主子,不懂得未雨綢繆,生在皇家只會死的更快。

梁睿自功遂身退以後,一直閑賦在家,飲酒弄詩。梁睿歸卸京師,初時門庭若市,久了見梁睿似乎的確已失重權,無心再起,雖有皇帝陛下無上恩寵禮遇,其卻已不問世事,門前便變得門可羅雀,只有一些至交好友,三兩天跑他這里喝酒。時間再久些,梁睿府成為了京師一些閑散貴族們喝酒作樂,逃避世事的一個重要場所。這一日,梁睿正與周室南陽公主的駙馬上柱國竇毅飲酒,忽然听到晉王攜人來訪,朝竇毅告了聲罪慌忙率人出門迎接。

楊廣不等梁睿出來迎接,便讓梁府管家引著自己朝府內走去,梁府管家見楊廣毫無架子,雖然驚訝于晉王的自然隨意,但畢竟身處權歸之家連忙恭敬有禮地引著楊廣前行。

梁家的府第雖談不上什麼豪宅之一,但這里地處京師風景最秀麗的芙蓉園湖區,綠樹成蔭,湖水如珠,空氣清馨。梁府內繼承了芙蓉園整體的布置走勢,空間上講究自然和諧,在原有的地貌上經過獨特的設計改造,將府邸完全溶入曲江兩旁整體的自然環境中,顯得孤傲卻不張揚,清淨卻不孤寂,優雅又不過于曲高和寡。

道路兩邊苗圃內奇花異草,爭相開放,蜂蝶相聚期間,嗡嗡忙碌。兩旁遠處藍天綠水,綠樹成蔭,不知名的鳥兒閑散z 

y地梳理著羽毛,歡快地鳴叫著。梁府這種簡單自然卻很精致的布置,使得原本就心情悠閑的楊廣,心中更加的舒暢,望著眼前的境調,他心中不知為何卻不自覺閃過梁馨的芳影。楊廣心神一震回過神來,瞅見前面引曲江之水,自稱體系的一個橢圓形小湖,湖面上駕著一個曲折的回廊,方便人游玩,梁睿此時正率著一幫人匆匆地從回廊上走來。

不等梁睿走到身邊,楊廣臉上便掛滿了笑容,眼神仿若見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般親切隨意地盯著梁睿,「梁公,本王今日要來叨擾你了,還望沒有打擾到梁公你的清閑才好!」

「梁公這里景色宜人,情景自然,雖處鬧市,卻似山林,靈氣逼人,令人喜歡的緊呀!本王今後少不得貪圖梁公這里的氣氛,要多來走動走動了。」

「歡迎之至!」梁睿臉上同樣掛滿了親和的笑容,老遠便拜了下去,「晉王大駕,梁某未及遠迎,祈望贖罪!」

梁睿禮罷,便挺直身子,目光大有深意地撇了一眼楊廣身後似乎捧著禮物的侍從,淡淡地望著楊廣,直言不諱道︰「晉王能來,鄙府蓬蓽生輝,只是晉王若是為了答謝昨日早朝某之一言,臣以為大可不必。」

李靖站在楊廣身後,目不轉楮地打量著與楊廣對答的梁睿,如今京師,再難找到第三個如晉王、梁睿這般毀譽參半的人物。

「妙哉,妙哉,梁公真是爽快之人!」楊廣啞然一笑,絲毫不見稚氣的臉上掛滿了知己難逢的笑容,「‘醉開金樽飲,y 尋且訪仙’,久聞梁公酒中美名,府中藏有不少好酒,本王此來,一不請教軍務,二不議論國政,三不為朝勢。專為向梁公討酒喝而已!梁公自然可以放心。」

楊廣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望著梁睿,見梁睿略感意外,卻又不為所動,知道若不拿出點什麼難以消除他的戒心,李白的名詩呼之而出,一蕩衣袖,豪邁叢生地唱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還。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楊廣笑容燦爛地扭頭看了眼身後的李靖與虞仁孝,有看了眼梁睿,口中不停道︰「少俊杰,梁相公,將進酒,君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听。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楊廣聲音抑揚頓挫,吟罷沉吟良久,梁睿果然瞠目結舌地瞪著楊廣,跟在楊廣身後的虞仁孝與李靖同樣十分驚訝。

「好一個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片刻後,梁睿率先回味過來,品味良久,苦笑一番望著楊廣,「只有善飲的人才能做出如此大氣磅礡,豪邁通天的詩,真難以相信此詩竟然出自一個少年之口。王爺恕臣無禮,少年俊杰,古人誠不欺我,單憑此詩,臣府中美酒盡為晉王所飲,只要不喝的酩酊大醉,讓皇後娘娘責怪臣就好。」說罷,梁睿與楊廣相視一眼,一老一少,暢懷一陣大笑,梁睿開懷道︰「晉王殿下請。」

「梁公請。」

…………

「小姐……小姐……」

「什麼事情胭脂?看你興奮的樣子,也不怕紅豆笑話麼?」梁馨停下手中的活,回頭望著激動得小臉緋紅的胭脂,含笑問道。

胭脂望了眼亭亭玉立地站在花樹之下溫柔嫻靜的竇詩韻,吐了下小香丁,朝梁馨做了一個鬼臉,精靈的眼眸之中,卻難以壓制動人的興奮,「小姐,你快去看看吧!晉王來咱們府上了,剛在門口賦詩一首,引得老爺開懷大笑,兩人把臂去了望風廳呢!」

「哦!」梁馨心中一動,抬眉回首望著胭脂,「不知晉王做了何詩?可有‘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這般美麗?」

胭脂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不曾有那般詩情畫意,卻多了幾分豪邁灑月兌,‘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小姐,你听听,也只有晉王能做出這般好詩呢。」

梁馨咀嚼著這兩句,眼楮一亮,「死胭脂,快不要賣官子了,把晉王的詩從頭念來。」一旁的竇詩韻伸出縴縴素手,攀著一枝花團錦簇的花枝,同樣凝眸專注地盯著胭脂。第二更到,第三更晚些吧,要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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