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段先生到訪,有失遠迎,贖罪!贖罪!」楊廣臉上掛著一臉灑月兌自若的微笑,率領眾人快步從並州州府里迎了出來,人未到,熱情洋溢的聲音便已經傳到。請使用訪問本站。
邁出府門,一眼便看到門口街道上串流不息的往來人群中,立著一位穿著衣著簡樸,打扮卻很得體的二十一二的青年。他不知在低著頭想著什麼,身上散發出一股寧靜深遠的氣息,顯得卓爾不群,楊廣心道這就是東方叔叔說的段偃師了,果然儀表堂堂。
自古少年多豪杰,市井多英雄,或許這個年代很多豪門大族都講究資歷,講究出身,對士庶之見根深蒂固,但是楊廣卻一點沒有因為段偃師的年輕,以及貧寒的出身而有絲毫的輕視,舉動反而更加的謹慎起來。在楊廣看來,自東漢以來包括隋朝的主要矛盾中,士族門閥之見的矛盾佔有重要一席,門閥之見的政治斗爭,往往帶來的就是動蕩與戰爭,朝代更迭之所以如此迅速,大門閥、大士族代表的地方勢力的攪亂佔有一個很大的原因。若要打破士族之見的界限,若要順利地推廣科舉制度,除了拉攏一些門閥士族外,主要只能依靠已經漸漸崛起的庶族子民。
因此這次招賢館的建立,楊廣就是本著流落民間,報國無門的庶族而去的,他希望在科舉制舉行之前,把原本要投靠門閥、士族的才子智士們一網打盡,全都收入自己轂下。現在招賢館還沒有建立起來,就已經有人投奔,作為第一個主動來投奔自己的人才,無論如何楊廣也得表現出自己的重視,
心里想著,楊廣面上卻沒有任何的表露,他就仿佛出來迎接許久未見的老朋友,臉上掛著十分溫馨的笑容,親切拜道︰「想來先生就是段先生!本王有禮了。」
楊廣雖然年輕,做事卻很老道,一切表現讓人無懈可擊,很容易生出一股親近的感覺。事實證明,楊廣紓尊降貴親自下階迎接來客,的確讓前來投奔他的段偃師感激涕零,同時原本一顆高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晉王果然如傳聞般重視賢能。
段偃師畢竟年輕,眼看自己渴望的機會就在眼前,他心里又會怎麼不激動?楊廣雖然年輕,然而從重重傳聞,以及楊廣所表現的才華,段偃師對這個少年王爺卻不敢有任何的輕視。士為知己者死,眼看楊廣如此恩遇,段偃師眼圈有些微微發紅地快步迎了上去,微微緊張地朝楊廣拜了下去,「在下齊州段偃師,字子玉,叩見王爺!」
不等楊廣回話,段偃師便說明了此番來意,「在下听聞王爺于並州建招賢館,準備不論士、庶,不論富貴、貧賤出身,只論賢才德愚,廣招天下賢良,共建我大隋盛世,共理並州山河,西御突厥,北闕契丹,在下不才,不自量力,效仿楊約楊兄,特來厚顏自舉,望王爺不棄。」說著段偃師已經深深地拜了下去。
他今天看起來沖動,其實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楊約奔馬自薦,深受楊廣重視厚愛的消息傳出,天下士子無不振奮。段偃師感覺自己的才能雖然不如楊約,志氣卻不願落人之後,每想起楊約,就再也坐不住,因此不等招賢館開始招賢他便主動登上了門,可惜之前去說服恩師,卻未竟成。
「齊州段偃師?」楊廣心里念道一句,他听段偃師自我介紹以後,心里頭那種熟悉的感覺更加濃烈,好似在哪里听過他的名字,卻無論如何怎麼也想不起來他究竟是誰。
「請起,請起!先生快請起!」楊廣不等段偃師拜下去便把他托了起來,他見四周有些百姓好奇地圍觀觀看,議論紛紛,不願段偃師有什麼不自在,因此灑月兌一笑邀請道︰「歡迎,歡迎,先生里面請!」
楊廣親昵地拉著段偃師朝府衙走去,一邊寒暄著,一邊為他介紹他剛才提到的楊約,其他人卻沒有過多介紹。待重新入內,賓主落座,敬了一番茶水,段偃師一顆激動的心微微落了下去。
「不知先生有何教我?」楊廣見此,趁機起身上前朝段偃師一拜道。
段偃師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從塌上站了起來,微微慌張道︰「不敢!王爺不必多禮!」段偃師知道楊廣在校驗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謙虛的時候,自己一生的命運能不能改變就看今天,是入士族府做一個小小的文吏,還是跟隨晉王做一番大事,就看今天自己的表現如何。想通這些,他原本緊張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了下去,臉s 一正,認真地望著楊廣,「王爺,在下此來之前,曾听說突厥蘇尼部為王爺的德澤所感化,舉部來投靠王爺,不知此事可屬實?」
雷霆新軍既然是朝著要建立能夠對抗突厥狼騎的標準所建設的兵團,騎兵自然是重重之中,而中原鐵騎與塞外鐵騎的屢次對抗,均以失利告終。分析起來中原騎兵之所以整體不如塞外騎兵,生活習慣人員素質不如蠻族是一,而中原培育出的戰馬一直不如塞外也是一個很大的原因。
而蘇尼部,即便是在塞外諸多民族中也是擅長養馬、育馬、鍛造中的佼佼者。不同于其他游牧民族,他們部族的戰斗力雖然一般,而騎兵輔助技能在塞外卻大大有名。以河北尚武的風土人情,彪悍民風,若想招募身強力壯的軍卒也不難,難在戰馬的培養,蘇尼部的到來直接解了楊廣的燃眉之急,他如何不喜?
因此楊廣面有得s ,點了點頭道︰「正是,行台兵部尚書楊雄楊大人,已率大軍出關接應!」楊雄率兵出關的消息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因此楊廣索xin也沒有遮攔。
「那看來蘇尼部的舉動招來突厥人追殺的傳聞也是真的了!」段偃師不咸不淡地邸喃一句,目光求證似的看著楊廣,他見楊廣微微疑惑地點了點頭,不禁問道︰「在下听說王爺準備于並州舉行受降儀式,恕在下冒昧,不知王爺今年年庚幾何?」
楊廣的確微微有些奇怪,以他的才思也沒有猜到段偃師究竟想要說什麼,「本王九月滿十五歲!」
「哦!」段偃師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目光故意復雜地望著楊廣,「王爺年庚十五,便德行天下,使突厥兩萬人的大部落感化,舉部落遷徙王爺治下。」听著他話中有話的語氣,楊廣心里頭一動,目光眨也不眨地看向段偃師,臉上得意的笑容慢慢地僵了下去。段偃師目光坦然地與楊廣相視片刻,「王爺出兵之前可曾稟報朝廷!」
「不曾!」楊廣已不似剛才輕松。
「恕在下愚魯,以王爺年輕,何德何能可感化兩萬突厥蠻族,舉族投奔!」朝楊廣點了點頭,段偃師忽然躬身朝楊廣行禮問道。
「放肆!我們王爺年紀雖然輕輕,卻恭孝仁厚,胸襟坦蕩,急公好義,待百姓如子女,視士族如手足,禮顯達如師長,這些賢名早已傳遍天下,你問問天下人這誰人不知?況且咱們王爺才名遠播,詩名無雙,你一個小小……」行台一些官員以為段偃師故意挑事,頓時站出來要責罵他,卻被楊廣舉手制止,段偃師更是不理他人,目光緊緊地望著楊廣毫不放松。
王韶與楊約兩人聞言,不禁上下仔細打量起段偃師來,感覺此人雖然年輕,渾身卻露出一股穩重成熟的氣質,卓爾不雅,傲而不孤,實在是一個人才。
楊廣望著段偃師苦澀一笑,搖了搖頭,「不曾有!」
「本王年紀輕輕,那些虛名多是人牽強附會!若無王師等行台大人,本王所作所為實在算不上賢德二字。」在段偃師不曾放松的目光下楊廣微一咬牙,深吸了口氣抱拳朝段偃師下拜鄭重地道︰「不知廣何處做錯,請先生名言教我!」
段偃師不得不佩服楊廣的胸襟,只這翻話就不是任何處在晉王這樣少年得意的年齡所能說的,更何況晉王去歲涼州的表現實在讓人佩服。段偃師如此發問顯然是有目的,卻也為楊廣的人格魅力所折服,這次卻再沒有謙讓,「恕在下斗膽,在下以為王爺若不想再陷入被撰寫彪炳忠臣的大臣攻i n,做事便要三思而後行。此事雖小,卻有四處不當。王爺出五萬大軍出關作戰,而事先未奏報朝廷,便有擁兵自重之嫌,此其一也;王爺未經朝廷允許便與大國交惡,接受其民入境,蘇尼部善訓也,王爺有培養黨羽之嫌,此其二也;王爺一旦接受蘇尼部,便開通了我朝叛逆逃亡敵國的道義之門,此乃得小失大,必有人奏殿下目光短淺,此其三也;自我朝建立以來,陛下勤于听受,事必躬耕,勤奮借鑒,德澤萬民而不能使蠻族歸附,王爺何其能也?況,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四夷邊蠻亦是陛下子民,何來受降一說?此其四也!」
王韶與楊約听著段偃師的話,不經意看了一眼,齊齊點了點頭,再看向楊廣,不見楊廣著惱,卻見他臉s 突變,顯然料到小事中的大害,只听段偃師語氣嚴肅地接著道︰「恕在下心直口快,由此四點,王爺在皇上、皇後娘娘面前一直得寵也便罷了,若有一ri,王爺一時失勢,亦或先皇百年之後,王爺處境實在堪憂!」
楊廣虛心地點了點頭,自己在政治上還是太幼稚了一下,而王韶、楊約雖然想到這些東西,卻不屑因為這些小事提醒自己,「謝先生提醒,只是本王已經答應蘇尼部,不能失信于人,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此事簡單!容在下稍後再詳細稟報,只是當前,在下以為,有一件事,王爺不可不做!」!!!!!——————————————————————————————第三更到!明天有事只能一更!望大家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