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向晚冷目一睜︰「涼王妃你這是何意,剛還義憤填膺,現在又開始護短了?」
月碧落趕緊回道︰「啟稟太後,小女只是認為,既然夫君認為自己是清白的,沒有強行踫過畫嫣,而畫嫣又一口咬定夫君對她用強的,定是有何蹊蹺。t」
月碧落說完,一雙幽黑的眼眸子斜睇向畫嫣,嘴角掛著一抹駭人的譏笑。
畫嫣猛然感到後背一陣冰冷,月碧落這是想做什麼?
她才有拔涼感襲上心頭,那頭便听到月碧落涼涼地說︰「既然兩人各持一詞,不如讓宮里婆子檢查一下畫嫣的身子,也好讓夫君死心。」
月碧落的聲音如一道利劍滑過畫嫣的心膛,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月碧落,她竟然如此般心腸歹毒。
她已失了貞節,她還讓婆子檢查她的身子,這無疑是想在她的傷口上再撒上一把鹽。
畫嫣臉色慘白,虛弱地低下頭去哀求︰「太後……民女不要不要……民女害怕……」
碧向晚眼里掠過一絲猶豫,這樣做確實對一個剛失去貞節的女子不太好。
「太後,老臣也請求太後驗證一下。」雖然東陽修不知月碧落為何突然倒戈,但她說的方法,還真是有可能。
他們只見到畫嫣有落紅,腿間有血,但到底是不是被強bao的,卻不一定。
他心里燃起了一絲希望,張蘭舟也趕緊嗑頭︰「求太後……驗證一下。」
「太後,微臣認為這樣對涼王比較公平。」張俊成也嚴肅著一張臉求饒。
畫嫣臉色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消失,梨花帶雨的看著這一群人。
月碧落冷笑一聲,她現在也知道被眾人一起懷疑的感覺了?也知道一個人勢單力薄的可憐了,也明白自己被人把命捏在手里的滋味了。
「那就準了吧。」碧向晚一抬手,立即有侍衛上來強行把畫嫣給拉了出去。
「不……不要這樣,我不要別人踫,不要別人踫。」畫嫣的哀求聲如低沉的弦聲,漾在人的心底讓人竟于心不忍。
可是對于月碧落來說,這僅僅是剛開始。
就幾句求饒,對她來說遠遠不夠,她要她永久的痛不欲生,活在被摧殘的精神世界里,讓她能感覺到痛,又無能為力。
要將她前世所受的痛苦,十倍的還給她,不……十倍少了,千倍萬倍的還給她。
月碧落冷凜的掃了一眼東流瑟。
東流瑟則是一臉驚訝地看著她,眼里竟然還帶著一絲對她的怨恨。
怨恨她使出這招對付他喜歡的女人,月碧落勾起唇角笑了,她要的就是這效果。
痛在畫嫣的身,傷在的是東流瑟的心,有畫嫣在的一天,他就要痛上一天!
她可以就這樣把東流瑟送到天幕國去,讓他在那里被凌辱被殺害,但是這遠遠不能解她的恨,她要留著他,看著他最摯愛的女人是如何被她一點點整成神經病!
看到月碧落嘴角的得逞笑意,東流瑟眼眸一沉。
他應該恨她的,恨她這樣設計自己,恨她對畫嫣如此殘忍,可是面對她那放肆的笑意,他竟然覺得美極了,和畫嫣的柔美是完全不同的。
這抹狂妄,竟然震撼到他的心弦。
她最終還是舍不得自己的,所以才想辦法替他洗月兌嫌疑,不讓他去天幕國受苦。
想到這,東流瑟竟有一絲欣喜。
月碧落自然不知東流瑟心里的想法,只當他是看到了自己的希望而感到高興。
你就高興吧,以後有得你哭的。
不一會兒……就有婆子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跪地稟報︰「太後,畫嫣姑娘還是完整之身。」
這一聲,讓東陽修大喜,張蘭舟高興得掉了幾滴淚出來。
東流瑟驚喜地看著月碧落,就連張俊成和風鶴生都露出了喜色。
月碧落冷瞥一眼東流瑟,以眼神警告他,他答應自己的事最好做到。
碧向晚很顯然地也松了一口氣。
沒和天幕國商量解婚約之前,畫嫣是絕對不能出什麼意外的。
「既然如此,那就是誤會涼王了,多虧涼王妃提醒,這才沒讓涼王含冤。」碧向晚的話語有些慶幸。
月碧落不覺有些諷刺,如果她也願意給她爹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她爹又何需含冤,她家八十六口人還好好的活在這世上。
「是啊,多慶幸……可我月府卻沒有這麼幸運。」月碧落突然諷刺的冷笑起來︰「若有人願意也給我月府一絲機會,我月府怎麼可能含冤沒了八十六條人命。」
她眼角蓄著一滴淚珠,幽深的眸子里是滿滿的恨意。
「涼王妃,你胡說什麼?」東陽修怒斥一聲,想打斷月碧落的放肆。
「我胡說什麼?我爹一生清廉,我活了二十年,就連上個餐謀天下吃一餐美食,爹都要經過許久思量,說我爹會貪污那麼多的金銀珠寶,你們不覺得可笑嗎?」
月碧落抬起下頜,完美的臉廓展現在人們面前。
她的一雙黑眸犀利冷冽地看著東陽修,那眼光如一道寒光活生生要剝光東陽修的身體。
東陽修感覺背脊一陣涼,難道月碧落知道什麼?
他眼里掠過一絲狠毒,那她還真就留不得了。
「太後,此女實在是太狂妄了,她一定是帶著恨意才活在這世上的,她對張太尉和風二公子的行為估計都是打擊報復,還請太後趕緊將她處置了,以免她再對付其他人,這次瑟兒的事這麼蹊蹺,老臣有九成確定是她在其中搗鬼。」
東陽修嘴角勾著狠意,月碧落這個女人留下來終究是個禍害。
她知道太後對月碧落的情感,所以只得添油加醋把月碧落的罪行說得更甚。
就算不能要了她的命,至少要讓太後痛下心來給她一點教訓。
碧向晚眼眸微垂,眼底滑過一絲異色,旋即抬頭問東流瑟︰「涼王,剛你妻子為你說了話,現在你怎麼說?」
她語氣平靜,猜不透她的心思。
月碧落斜睇了一眼東陽修,果然做賊心思,她不過是露了一點,他就急著把她弄死。
可惜,姐已不是前世的月碧落,不把你們全弄死,閻王都不會收我。
「啟稟太後,她雖是性格乖張,但並非父親所說那樣,父親對她有所誤會,據我所知,欺負庶女那是因為五妹先對她動手,而威脅娘親是因為娘親沒有給她月錢,風二公子是因為在街上撞傷了一個老人家她才出手的,至少張太尉,是琉璃宮的人自己出手的,她本是願意和張太尉去大理寺受審的。」東流瑟說得條條有理,把指控月碧落的所有罪行都給否決了。
張俊成怒吼一聲站了起來︰「涼王你這是打算護短了?」
風鶴生也是面帶怒意︰「涼王果然是個好夫君!」
碧向晚眼眸帶著一絲滿意地看向東流瑟,他倒是挺識相。
月碧落瞥了眼碧向晚,她的臉色已經松動,顯然對東流瑟替她出頭說話很滿意。
剛剛她故意說起自己月府一家的冤死,就是想提醒碧向晚,她欠他爹的命。
果然碧向晚是心中有愧。
這才會在東陽修要害死她的指控下,還轉去問東流瑟的意見,就是想找個台階順著,饒了她一命。
月碧落低下頭露出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微笑。
東陽修和張蘭舟皆恨鐵不成鋼地憤怒瞪著東流瑟。
東流瑟說完便低下了頭,不敢看他們一眾的憤怒臉色。
沒用的東西。
月碧落暗罵了他一句。
「既然涼王如此說,那這件事就交給圭璧公子審理,哀家相信圭璧公子會稟公辦理,決不徇私。哀家累了,你們也退了吧。」碧向晚站了起來,一旁的宮女趕緊扶上她。
「太後……」張俊成和風鶴生不甘心地喚了聲。
碧向晚回過頭來銳利地瞥了他們一眼︰「你們應該相信圭璧公子,特別是風丞相。」
然後她便優雅而慵懶的走了。
月碧落睥睨了大殿上的人一眼,哈哈大笑了幾聲,狂妄地走出了大殿。
身後傳來幾個人怒罵東流瑟的聲音。
沒人追究畫嫣誣陷東流瑟的事。
其實是碧向晚刻意的不追究,因為她關心的只是畫嫣的身子是否清白。
既然清白,其他小事,她沒那空閑功夫去操心。
但是畫嫣將徹底淪落為凜城的笑柄。
但東陽修和張蘭舟卻是氣得心都炸了,就連張俊成和風鶴生也覺得,這件事上,他們完全受了月碧落的擺布。
如果不是發生畫嫣被強bao的事,她要為畫嫣出氣,而他們不敢隱瞞,怕自己受連累,怎麼會讓她進皇宮。
她又怎麼有機會讓太後替也說話。
她又哪有能耐讓涼王對她改bt度,轉過來給她說話。
這種種都表明,他們被月碧落玩得團團轉,而最後的結果,卻是讓她可以毫發無傷地離開長生殿,還獲得了太後懿旨的保護。
風鶴生知道,張俊成也知道,太後更知道,風滿袖是個風度君子,也是個公正不偏的呆子
月碧落打了個哈欠,出了皇宮,便見張媽站在一輛豪華的馬車前等著自己。
她狐疑地走了過去,「怎麼回事?」
張媽見她安然出來,冽開嘴欣喜地抱著她笑︰「小姐,你沒事了……」
「我不會有事的,張媽。」月碧落朝她吐了吐舌頭︰「壞人沒死之前,我這條命要緊得很。」
「那就好那就好……」張媽趕緊把她拉上馬車︰「這是琉璃宮的馬車,三姑六婆等不及讓你去解決問題了。」
月碧落撇了撇嘴︰「她們可真心急,沒有一點絕頂高手的風範。」
張媽擔心地問︰「小姐你想出怎麼辦了嗎?」
月碧落懶懶地躺在椅上︰「沒想。」
張媽瞪大眼楮看著她︰「小姐,你根本沒有想啊?」
「不用想,賺錢麼,他們有家底,要賺還不容易。」月碧落擱起長腿,偏過頭便開始假寐。
馬車直接把月碧落帶到上次那家叫做天成的酒樓。
月碧落瞥了眼黑底鎏金的牌扁,把掌櫃招了過來,淡淡地說︰「把店名改了,以後所有的酒店,店鋪,武館,鏢局,全以琉璃命名,以後這兒就叫琉璃酒樓城南店。」
琉璃宮這麼大的招牌竟然不用,擦,簡直就是浪費廣告資源。
真是活該生意不好。
掌櫃的立即哈腰點頭,三姑六婆已經交待過了,以後生意的事兒,全由這個姑娘說了算,他只有听命的份。
月碧落上了三樓,三姑六婆已在那等著她了。
「落丫頭,想出什麼好招沒?」她才剛落座,兩個被錢愁了一頭銀發的婆婆是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
月碧落慢條斯理地喊了一口茶,立即贊嘆道︰「好茶呀,南山貢茶!」
三姑六婆呵呵地笑︰「落丫頭你也喝得出來啊。」
「你們是對的,再沒銀子,該享受的還是得享受,我回家研究了一下,從帳面上來看,養閑人最多的是鏢局,近一年來,光東宿國的十家鏢局就有八家是虧損的。」
「甚至還有些鏢局一年只接了三趟鏢,這像話嗎?」
三姑趕緊回說︰「鏢局實在太多了,小鏢人家不找我們,大鏢人家嫌我們的貴,我們又不願賤賣……」
月碧落勾起一抹狡猾的笑︰「人家不願找我們,那是因為其他鏢局照樣能運鏢。」
她的一雙水眸微微上揚,閃著無害的光芒,說的話卻有些狂傲至極。
「我們要讓托鏢的人知道,便宜沒好貨。」
六婆看著她閃著耀眼光芒的眼眸,感興趣地問︰「落丫頭你怎麼想的?」
月碧落冽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貝齒,慢條斯理地說了兩個字︰「劫鏢!」
三姑六婆驀然錯愕︰「劫鏢?」
「只能說這世道太安穩了,劫鏢的人少了,什麼小鏢局都能有銀子賺,琉璃宮這麼多弟子,派幾個出去劫了他們的鏢。」月碧落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記住,只劫大鏢,小鏢就留給那些小鏢局養家活口。」
三姑六婆相覷一視,這丫頭忒狠了,這種監守自盜的方法她也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