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夜雪坐上了地鐵才平靜了下來,她想起了葉博良,不禁有點兒擔心,那邊有四個人,而他就自己一個。她想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卻又沒有他的手機號。
夜雪其實並不討厭葉博良,只是他前兩次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她一次怕他讓賠錢,一次因為被誤會作弊正覺得窘迫,第三次是以為他和傅思思有什麼關聯,下意識地想離他越遠越好。
拿鑰匙開門的時候她才發現,不知不覺地回到了自己家。已經十點多了,地鐵站關了,那麼晚一個人打車她又害怕,畢竟剛剛才遇到過流氓,想了一刻便索性進門了。
夜雪把東西一放就去浴室洗澡了。這一天她過得實在是太累了,發生了這麼多事兒,中午還差點兒被陳越東給……想到他,她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手臂遇水有些痛,抬起來一看,她才發現上面有四道淡紅色的指印,肯定是被剛剛那個人給抓的。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竟然在浴缸里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喬夜雪被漸漸冷掉的水凍醒了,打了個寒顫,趕緊披上了浴袍。她正想給自己倒杯熱水暖暖,忽然听到有人敲門,看了眼牆上的鐘,已經十一點多了,會是誰?可視門鈴壞了很久了,她一直都沒想起來找人修。
正猶豫著要不要開門,敲門的聲音竟然變成了撬鎖的聲音,她嚇了一跳,立即去找電話打110。她住校、鄭媽媽住院,家里沒人,座機早就停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手機還因為沒電開不了機了。喊救命估計也沒什麼用,她驚慌失措地想找個地方先躲起來,還沒跑上二樓,門就被打開了。
喬夜雪心里明白逃不掉了,身體卻下意識地接著往樓上跑。樓梯上有她從浴室里帶出來的水,一腳踩空了加上地又滑,便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雪雪!」她听到了一個焦急萬分的聲音,原來不是壞人是陳越東啊,她渾身酸疼的躺在地上想。
陳越東三步兩步地就沖了過來,扶喬夜雪坐了起來︰「你沒事兒吧!摔著哪兒了?」
「我沒摔著,怎麼回事兒,你撬我家的門干什麼?」喬夜雪看了一眼他身後站著的開鎖匠,忍著疼勉強對他笑了一下。
「你還說呢,我到家一看你還沒回來就立刻給你打電話了,你一直都沒接。我只好來這兒找你,敲門也不開,給你打電話發現你的手機就在屋里,才打了三四個就關機了。我還以為你在里面出了什麼事兒呢!你怎麼回事,跟我鬧脾氣也不用這樣吧。」他沒好氣地說。
陳越東放開了喬夜雪,起身把錢付給了鎖匠示意他走,自己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接著說道︰「以後我給你打電話你必須立刻接,再有一次這樣的事兒你試試!我沒那麼大的耐性,你那點小脾氣最好別在我這兒使。」
夜雪看了他一眼,平靜地說︰「陳越東你想多了,我不是在跟你耍脾氣,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回了自己家,可能是習慣了。本來想洗完澡再跟你打電話說一聲的,誰知道在浴缸里睡著了,剛醒就听到有人撬門。我的手機大概是被你打到沒電才自動關機的。」她說完正要自己站起來,卻覺得腳腕火辣辣的痛,就又坐回了地上。
陳越東見狀趕緊走了過來︰「你怎麼了,是不是崴到腳了?」
她有些生氣便沒理他,正想甩開他的手掙扎著站起來,陳越東卻將她橫抱了起來直接就往外走。
「你把我們家的門撬成這樣,我們就這麼走了,進賊了怎麼辦!」喬夜雪著急地說。
「鎖都壞了,我們睡在里面更不安全,哪有那麼巧就進賊,要丟什麼我賠給你,反正房子又丟不了。」
「那里面都是我媽媽和外公外婆的東西,丟了就再也沒有了,你賠得了嗎!你快點把我放回去,你怕不安全就自己走好了。」
他的口氣不由地軟了下來︰「好啦,等一下我派個人來看著,保證什麼都丟不了行不行?你別亂動了。」
陳越東的車就停在門外,他將夜雪放進車里,就立即打電話叫人來看家。喬夜雪非得等人來了才肯走,他知道她表面柔弱,倔起來卻誰的話都不會听,便只得陪她在車里等。
「其實,我剛剛是著急,不是想對你凶的」陳越東對她解釋道「我也沒想理張念清,在音樂廳外面是怕她為難你,想幫你解圍。」
喬夜雪沒有看他,低著頭說︰「謝謝,不過她又能把我怎麼樣。你不用特意告訴我這些的,我不會因為你理不理她不高興,我明白自己的位置。」
他詫異地說︰「我當著你的面兒和別的女人走了,你真就一點也不生氣?」
她轉過頭燦爛地一笑︰「我為什麼要生氣?」
一股無名之火涌向了陳越東的心頭︰「那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他厲聲問道。
「當你是我的老板啊,你花了大價錢請我來陪你。」
陳越東被她堵的半天都沒說話,想發火又覺得她說得沒錯,冷笑著說了句︰「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便推門下了車。
「我要是還把你當成越東哥哥才真的是自作多情了。」喬夜雪自言自語地說。
等來了看家的人,陳越東才上了車,喬夜雪卻已經睡著了。
到了公寓樓下,他本要把夜雪叫起來,想了想又放輕了動作準備抱她上樓。剛踫到她的時候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四肢冰冷、額頭發熱——她發燒了。
家庭醫生幫喬夜雪打完退燒針就走了。陳越東這才幫她褪下了身上的浴袍,她的膝蓋上有一大塊淤紫,腳腕也腫的老高,兩塊傷痕在她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格外明顯。他心中一痛,這個笨丫頭,怎麼會這麼容易生病受傷。
陳越東洗完澡睡下的時候已經快兩點了,他將大半條被子都裹在了夜雪的身上,剛合上眼就听到她含糊不清地說了句什麼。
「你是不是想喝水?」他湊近了她問。
喬夜雪靠了過來,抱住了他的胳膊︰「媽媽,我的腳好疼。」
他不禁想起了陳年往事,小時候的她是那樣的膽小怕疼,被樹枝刮道血痕都會哭上半天,怎麼也哄不好。如今腳腫成這樣,醒著的時候卻始終一聲都沒哼,這幾年她都經歷了什麼,為什麼一點也找不到當初那個任性活潑的小女孩兒的影子了呢。
陳越東的胸口有些憋悶,想去露台抽根煙,便緩緩地抽出了被她抱著的胳膊。突然,他看到了她腕上的那四道清晰的指痕。
他搖了搖她︰「雪雪,你的胳膊是被誰抓的?」
喬夜雪迷迷糊糊地應了句︰「回來的時候遇到小流氓了。」
他心中一驚,細細地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確認沒事兒後才低聲說了句︰「對不起,以後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了。」
葉博良和李慕江被蔣瀚他們強拉著去了皇城,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泛白了,葉博良有些微醺,不好自己開車,便坐了李慕江的車回去。
「那個喬什麼的,真是咱們學校的嗎,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她?」李慕江問道。
「她開學才大二,入校的時候你已經畢業了。就是沒畢業也未必能看到她,你天天往隔壁的師範大學鑽,哪兒有空啊!」葉博良邊揉太陽邊說「你也收斂點兒,玩歸玩,總在未婚妻和岳父大人眼皮子底下找女人就算了,還喜歡在學校里約會,也太過分了。」
「誰讓她們學校美女如雲呢。」
葉博良笑道︰「切,你算了吧。師範大學的錄取分數線比咱們學校足足低了一百分,你是覺得那些傻妞兒好騙吧!」
李慕江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翹︰「笨點兒的有什麼不好。對了,你是不是真看上那個喬什麼的了?」
葉博良答非所問地說︰「那丫頭真不是一般的難搞定,你可得幫我,不然萬一先讓蔣瀚給追到了,這份兒就跌大了。」
「喜歡就追唄,拿蔣瀚說事兒干嗎?還沒看出來你是一這麼純情的主兒呢,到底是沒談過戀愛,她全名兒叫什麼啊?回頭我給你查查。」李慕江笑著揭穿了他。
「也說不上喜歡,就是看到她心里就癢癢的,想和她說話,她不理我吧還有點失落。全名兒叫喬夜雪。」
「喬夜雪,這名兒怎麼那麼熟啊,在哪兒听過來著。」李慕江想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道「呦,以前的喬市長的外孫女不會就是她吧!」